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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氏家族据说祖上曾经不凡,至今小王村中还有老人传说百年之前,宫家初来此地定居时的盛况——
什么高头大马拉的车能从村头连到村尾啦,什么穿盔带甲威风凛凛的汉子能从山顶站到山脚啦……
宫十二虽然才来,却也在采野菜的时候就被小栓子科普过。
不过那时候小栓子是和狗蛋说的,而之前一个话题是狗蛋在炫耀他的小背筐,还特别强调是他家大兄亲手做的!
基于那背筐精致度比小栓子的略有不足,而小栓子的背筐却要堂族长辈支援的这一点……
宫十二更倾向于小栓子口中的天花乱坠,是基于小孩子攀比斗气的小心理。
毕竟宫氏家族如今最了不起的,也就是一个老举人、几个小秀才罢了。
不说他们那个家,就是宫家嫡支祖宅,也不过一座灰扑扑的砖瓦院子,虽说大了点儿,可这村子里头最不缺的就是种不了庄稼的宅基地。
不拘哪家宫氏族人,出过举人秀才也好,嫡长宗子也罢,最多是略富有些的村户人家,穷逼得连春联都没见过一副的。
顶多就是门口两边挂着的那两块桃符,上头的门神更加精致威猛些罢了。
宫阿爷家也是如此。
而宫十二又是一进门就给盐水花生勾住心神的。
所以他直到出门那一回望的时候,才发现,宫阿爷这座很农家的院子里头,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不那么农家的地方。
正堂之上,挂了一副字,横撇竖捺,铁画银钩,颇具气势。
……可忒么滴,宫十二完全没看懂那上头写的啥!
宫十二瞬间连脚步都沉重了。
系统君就吭哧吭哧笑:
“早给你仨本书,谁让你不好好读的?”
宫十二轻轻带上院门,不语。
#忒么滴知道本地土著的语言文字与以前学过的全然不同是一回事,但真连一副总共才四个字的书法都没看明白……#
最要紧的是,那字虽看不懂写的啥,却明显不是草书行书之类逗你玩的潦草体,那叫一个端端正正滴!
如此都没看明白,文盲俩字砰地砸头顶!
耐着性子坐了小二十年学堂呀,英文法语德文汉语言的,虽不敢说精通,也能很装逼读一读该国原著(意境领悟到否不好说,好歹字能认全的),
甚至m国的大学玩肄业,还要回国再读三年哩!
结果二十年煎熬转头空,那滋味简直不要更酸爽哟!
宫十二被打击得,差点儿都没了再去设套子的力气了。
——若不是还惦记着要赚jj点、好换任意门回家的话。
日头越发偏西,村道上慢慢出现了扛着锄头、背着筐子回来的人们,宫十二的背脊依然挺得很直,面色仿佛还是平和的,嘴边更似还有一抹笑,可小栓子就是莫名一激灵。
也不敢打听下旬是不是要从家里带点儿生花生去阿爷家了,也不敢过多去问那下套子的法子规律啥的,乖巧巧跟在后头,宫十二让他做啥就手快脚快干好,宫十二不叫他,他连话都不说,只偶尔担忧瞥一眼,还不敢多看,一瞥就移开眼睛去。
本来就是个小萝卜头,这一下更是成了一颗小白菜,还是蔫儿吧唧瘦兮兮的。
宫十二早留意到小栓子的脸色,也并不迁怒他,不过有心磨磨他,又赶着要在太阳落山前弄完好回去,才故意不和他多说。
待在另一处兔儿道上安的套子弄好,看天色却还有些时候,宫十二就摸摸小栓子的头:
“走!哥哥带你套野鸡去。”
小栓子仰着脸仔细打量一下哥哥的脸色,好一会儿才笑咧开嘴:
“嗯嗯嗯,套野鸡去!”
一边走,一边还念叨:
“套了鸡公就留着下蛋,套了鸡爷也先不急着处置,要和鸡哥儿配些种蛋出来,这样入秋时就该有好大一窝鸡啦啦啦(^^*)”
说到后头,甚至小声儿哼起歌来。
虽不过是不成曲的调子,王三太爷哼着时还很是带出几分苍凉之意,可小小的娃娃蹦蹦跳跳着学来,却很有几分童趣。
宫十二眼底就缓缓溢出一抹笑。
因喜他并不在诸如“啊呀,之前那只鸡爷也不知道先和鸡哥儿配了种再送出去”之类的小事上纠结;又想着今天才是开启jj任务系统的第一天,也能收获一百六十点(这还是一天未过完的),便不十分着急这套野鸡的十点,由得小栓子絮叨。
倒是小栓子自己,眼看着草丛里头忽然飞起一只野鸡,虽飞得不算高,可也有一个半宫十二那么高,又飞飞落落甚是迅速,豆丁栓和速度3的渣速宫显然都追不上……
小栓子懊恼一声跺了跺脚:
“对不起,哥哥。”
宫十二无所谓:“也不差这一只。”
小栓子却到底安静了下来。
错过了这一只,又寻摸了许久,一直没再发现野鸡的踪迹,甚至连鸡蛋或者其他什么蛋也没能再见着一颗。
小栓子拽着方才那只飞跑时落下来的一根羽毛,越发闷闷。
宫十二倒不以为意。
这块山坡虽然不小,可村子里头几乎家家户户都往这儿挖野菜,又有一帮算不上劳力的淘小子淘澄,野鸡到底也不比野兔,之前能有那收获,已经是托了被狗蛋连窝端的不知名鸡公之福。
……只不知道飞走的那只会不会就是那一只?
宫十二漫不经心想着,带着小栓子一路又往前走了许久。
小栓子虽眼馋野鸡,也记着大人教导:
“哥哥,可不敢再往前走了,据说山上有好凶好凶的大东西,连人都吃得呢!”
宫十二抬头,才发现确实走得有点远,再翻一个斜坡都到山脚了。
他之前也注意到挖野菜的大人都不往那斜坡去,也没想着拖着这么体质统共不过十的破身子去玩大冒险,只不过一直单顾着低头寻找猎物的踪迹,没留意罢了。
此时小栓子担心,他又正好在斜坡略凹处发现了点儿情况,便竖着手指头在唇边比了比,先蹑手蹑脚将路上打好的绳结轻轻安好,又往另一边去。
果然,在宫十二故意没放轻脚步、从另一边围过去的时候,那处就扑出来一只野鸡。
半飞半跳的,躲开了大约到小栓子胸口高的一个绳结,却没留神几乎落到地面上的一个,一只脚立刻就被套了进去,它又急着逃脱,结果越往上、往前飞,那结就打得越紧。
野鸡急得只能“咯咯咯”地叫,小栓子一听就乐了:
“这家伙看着不大,居然是只鸡爷哩!”
宫十二叹了口气:“是啊,好歹等配完种,该能自家宰来吃了吧?”
逮了都有十来块肉,却一块都没落到嘴里头的怨念果然不小。
再怎么说也是大家子,到底是天朝吃货呢!
小栓子被那怨气冲得都不敢再笑,可又觉得这么一只鸡爷自家吃可惜,就糯糯道:
“要不,要不等秋后鸡仔大了,我们就留一只吃……”
宫十二==:这么说的话……原来你准备一只都不留吗?
#太懂得勤俭持家的娃娃也是一种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