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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意绵绵中,来到了傍晚。王豹,赵虎送来了十几盘可口佳肴,和一小瓮酒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莫菲还真饿了,在用膳时突感呕心想吐,瞧得穆宗有些心慌,怀疑是先前喝药喝出了问题,现在来了反应,忙唤来程洪,王豹,赵虎说了此事。这是性命忧关的大事,三人也不敢胡乱定夺。“皇上,先莫惊吓了自己,我们这就去李家庄,见了赛华陀便知原诿。”王豹无奈之下说了句后赶忙下楼,亲自从镇上行馆借来了两乘四人大轿。想到空手去见赛华陀有失礼节,忙又匆匆备了十担重礼,让店伙计挑着回到客栈。
穆宗,莫菲下楼出门,坐上大轿,由锦衣卫抬轿挑担,叫上雷龙和慕容飞,让程洪上了马,也不鸣锣开道,出镇前往李家庄而去。也不过三里地远,这说话间也就到了。王豹隔河大声叫唤,说是有要紧事见赛华陀,门楼上的庄民听了便说:“那尔等稍候,俺这就去禀告庄主,去去就来。”说罢下了门楼。
也就不一会功夫,这庄民回到门楼上,身后跟着赛华陀。
“请问是谁想见俺?”因已傍晚,天色将?,赛华陀很是小心,只怕有诈,询问了一句。王豹忙说:“大爷,我们是汇通客栈里的住客,你白天带人来给我们看过病。”赛华陀很是谨慎,说:“去汇通客栈看病不假,但俺不认识你,让那位老爷过来说话。”王豹无奈又撒野不得,只好请穆宗出轿,去和赛华陀说话。
穆宗下轿朝前走了几步到了护庄河前,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赛华陀笑着说:“俺认出来了,是你是你。”便让庄民将吊桥落下,自己下了门楼打开庄门,只见两个丫环提着灯笼在门前迎候。
赵虎,王豹率先过桥进入庄内,朝赛华陀拱手施礼,齐声说道:“见过再生扁鹊,谢过转世华陀。”此声极为宏亮,在山坳中久久回响。程洪朝前几步,对赛华陀表明了来意。“老太公,我家夫人用餐时,出现呕吐症状,故连夜来打扰贵庄,请老太公看看。”
赛华陀是个明白人,既猜测穆宗为皇亲国戚,自然不会懈怠,忙揖身还礼后,与两个丫环提着灯笼在前引路。王豹速让雷龙上了门楼,自己护在穆宗轿旁入了小巷。到了宅院门前大轿缓落,走出穆宗,莫菲。
赛华陀全家刚才听庄民来报,说是汇通客栈的人来找老爷,便知是穆宗他们这些人,故上下老幼早在大门前恭候迎贵客临门,接入院内进前堂,手指上座,很是恭敬。
只见大宅院内张灯结彩,金黄色绸缎绕柱而上,大红色绸缎披梁成幕一派喜气,穆宗,莫菲知是撞上了喜事。再见赛华陀全家不论老幼全着新装,其中有一老太上穿金黄色“寿”字红绸缎衫,下着红绸缎“福”字裤,穆宗便对莫菲轻声语道:“爱妃,我们赶上了老夫人的寿辰。”此话刚落,进得前堂,果见堂中挂着“寿”字,莫菲大悦,先朝赛华陀叉手揖身。“小夫人谢太公援手施救之恩,如同再生,石烂铭记。”赛华陀忙朝莫菲揖身还礼,朗声一笑,道:“救人乃小老儿之本份,此见夫人症愈,小老儿顿感心安。”言罢请穆宗,莫菲入了上座。穆宗也不客气,入座舒心一笑,让慕容飞将十担重礼搬到了堂内放下,说:“老人家,匆匆赶来也难筹措,这区区薄礼万请你收下,也算是我和夫人给老太太拜寿的一份贺礼。”李老太太春风满面,听罢穆宗所言,当即收了礼物,让丫环们一一搬走。这让莫菲瞧了很是欣悦,刚要说话,却听赛华陀说:“夫人,白天给你号脉时,小老儿已知你有喜了。只是想着救你,也未极时言明,故你有呕吐症状,实属正常。小老给你俩贺喜了。”莫菲听了此言,方知自己已怀上了龙种,这心里好生欢喜,脸色羞红地眸了穆宗一眼。也就在这时,躲在李老太太椅背后的天啸探出了大半只小脸来,冲着莫菲直笑,那对小酒窝特别招惹人爱,嘴上还说:“俺知道,那是小妹妹。”
人说童言无假,穆宗听得清切,自然心欢。况且昨日险些生死别离,还真尝了回愁肠焦心的滋味,此时见莫菲瞧着那天啸很是亲热样,他便笑笑说:“夫人,你象是喜欢这孩子。”莫菲连忙点头,还轻声向穆宗作嗲。“老爷,瞧那童儿十分可爱,象与我有缘颇亲,好撩我心。我想认门干亲,不知允否?”既是宠妃,自然要搏她心欢,岂能不允,穆宗当即点头笑了笑,说:“就随夫人所愿,只不知太公家有何所想。”
俩人话语堂内人均听得清切,都显欢喜。也就在此刻,堂内突然响起亲切的唤声:“娘亲。”却是那天啸的呼唤,清甜清甜的很有韵味。随后便从李老太太身后闪了出来,扑在了莫菲腿上,还仰头叫道:“娘亲,抱抱。”那模样十分可爱,极为招人。这是谁都没想到的事,不说宫里出来的人感到突然,就是赛华陀全家上下也实在是意外得很。莫菲愣了愣后,忙伸手抱起天啸搂在怀里,亲他小脸,与他嬉逗。
说来也是奇事,秀贞分娩时,窗外突然电闪雷鸣生下了老大取名天雷,接着狂风呼啸又生下老二便取名天啸,随后便下起暴雨生出老三取名天雨。这兄弟仨个自小各有不同,老大爱闹,老三爱哭,只有老二不哭又不闹,极为稀罕。满了十月,这老大会说不会走,那老三会走不会说,而老二却会说又会走,而且小嘴抹蜜,双眼机灵,奔跳之余从不跌跤,记性极好,从不迷路,也不会叫错人,故得全家上下欢喜,是赛华陀的掌中宝,李老太太的口中玉,就是做母亲的秀贞也偏宠老二,赞他乖巧。
不想今日乖巧的天啸竟然能这般识人,唤皇上的宠妃为娘亲,一时喜得穆宗伸手抢过天啸来,搂在怀里拍他额头,扯他耳朵,捏他鼻子,逗了一阵之后,嘻嘻地说:“我的儿呀,你唤她叫娘,那你又该唤我叫甚么呢?”听得穆宗这话,天啸没即刻回答,先用机灵的双眼瞧瞧莫菲干娘,随后又眨巴眨巴地看着穆宗始终没吭声,就象这小脑袋里在想甚么。
如说天啸天生聪慧,那是上苍恩赐的,谁也争不来。但能成为当今万岁爷的干儿子,日后得莫菲百般宠爱,那是天啸自个找来的,这便是人之情缘,也是百年一遇的良机,这小天啸给自个创造了,也抓住了。
天啸瞧了一阵后,忽然从穆宗的手上挣脱了出来,身子顺腿滑下时,不知是跌倒还是碰巧,总之是趴在地上亲切地唤了当今皇上一声:“爹。”莫菲见了很是吃惊,程洪和赵虎,王豹也顿觉奇怪,心想这孩子怎么会这般识人呢,真是奇了,见所未见。
而作为皇上,见天啸跪地唤自己叫“爹”,这让穆宗兴奋无比,龙颜大悦,也就越发喜欢天啸的聪明。当即,他取下了悬在玉带上的玉佩,将黄丝带打了个结,起身抱起天啸,将玉佩挂在他的脖子上,回头对程洪说:“从即日起,他便是尔等少主,要用心服侍,不准怠慢。”再对赵虎说:“回京后,你俩速到李家庄来保护尔等少主。”程洪仨连忙应允说“是”。
穆宗取出那张送不出去的万两银票塞在了天啸怀里,捏捏他的鼻子问:“告诉干爹,你叫甚么名子?”天啸用小手模摸穆宗的鼻子说:“爹爹,孩儿叫天啸,天上之天,呼啸之啸,过了今日,便正好七岁了。”穆宗听了朝莫菲点头笑笑说:“夫人记住了,儿子叫天啸,别忘了。”然后指指玉佩对天啸说:“这块玉天下只有两块,干爹给了你一块,另一块在你干娘身上,别玩丢了。往后到了京城,你就用这块玉来找干爹干娘。”这天啸象是听懂了,还认真地“嗯”了一声,从怀里取出那张银票硬塞在穆宗的怀里,嘟着小嘴说:“爹爹出门在外,需要用钱,孩儿在家不用,请爹爹自己留着。”七岁童儿竟能说出这句话来,这让穆宗欣悦无比,龙目顿湿,紧楼着天啸说不出话来,可这心里在想:“若他是寡人亲生,这该多好。他之聪慧,翊钓难比四五。”
穆宗生有三子,长子次子均已夭折,剩下一子叫翊钓,今年已过七岁,天生慧敏,已册立为太子,由张居正为师保,教太子读书。今又喜得天啸,虽为干亲,穆宗已是百般疼爱,楼在怀中爱不释手,心想非要给他荣华富贵,锦绣前程不可。便起身将莫菲,程洪,赵虎,王豹唤出了前堂,找了一僻静处,说:“寡人极爱天啸,想赐他皇姓,册立为皇子。如到时外人问起,便说天啸是寡人在做太子时,出游江南,与当时还是民女的莫贵妃,在嘉靖四十二年四月所生,一直寄养在宫外。因忧李贵妃会嫉妒,故一直没声张,只不知寡人此说法是否可行?”程洪仰天想了想,点点头说:“臣以为,此法可行。莫贵妃是隆庆一年十月入的**,少主是嘉靖四十二年四月所生,那莫贵妃生下少主两年后入宫,也符合情理。但,只有一点不妥。”莫菲听了连忙问:“程公公,何处不妥?快快说来。”程洪说:“莫贵妃既生了少主,为皇上龙脉,那你入宫后,皇上应常光顾你处才是,但这……”说到这不敢再往下说了,只怕莫菲不悦。莫菲笑了,王豹却说:“这也无妨。到时便说万岁爷不知莫贵妃生了个小皇子,故才冷落了她。而今,万岁爷得知宫外还有少主这么个小皇子,这才借出游之名掩人耳目,带莫贵妃出宫前来探望。此种说法有何不妥,完全符合情理。”没想到王豹这个粗人还能有如此一说,穆宗这才满心欢喜,定夺下来。但又怕人多嘴杂回到宫里说漏了嘴,便吩咐赵虎,王豹,让他俩将这说词告诉雷龙他们,免得有人查问不会说。就这么,在穆宗的教唆下,李天啸这干儿子被说编成了是当今皇上与莫菲所生的小皇子朱天啸。又说了几句话,五人这才回到前堂坐下。
莫菲坐下后忙又起身,凑到老太太的身旁,在她耳边轻言了一些话。听得这李老太太先是惊骇,后是惊喜,愣了许久后,忙伸手拉过赛华陀出了堂外,来到石榴树下,张望一下四周,见服伺自己的丫环迎春紧随在后,便挥手让其离开,这才说:“老爷,你听了切莫惊呼,这亲家便是当今万岁爷。”赛华陀虽对穆宗身份有所猜测,但也只是皇亲国戚,封疆大吏,可万没想到竟然会是当今圣上,此惊非小,呆了半响也没说出话来。李老太太忙说:“老爷,俺家啸儿有如此天福,这也是俺俩平日里积德行善所致。嘿,你也不用多思多想了,就当是因果情缘,受了便是。”赛华陀是个信因果情缘的人,此时听了老伴这话,便说:“没想到李姓在此传了十二代,到了俺们身上,却会有如此造化,实为祖宗护佑,李氏宏福。待忙过了这阵子,俺们择个吉日,祭拜天地,修缮祠堂。”李老太太点头说“是”,又说了一些话后,才与赛华陀回到了前堂,吩咐下人开饭。前堂摆了两桌,莫菲抱着天啸和穆宗,赛华陀,老太太一桌。程洪,赵虎,王豹,慕容飞坐了一桌。
能与当今万岁爷同桌吃饭,这李老太太就象是在梦游一般,也不知这酒这菜是怎么到自己嘴里的,总之是晕晕乎乎,也不知自己都说了些甚么话。而赛华陀用了一辈子的筷子,可在这餐桌上,手上这筷子都不会用了,任你怎么夹菜也夹不起来,这手始终在抖擞,那也只能空喝酒了。
还是天啸乖巧,做了回主人,用小手不停地抓菜往干爹干娘的嘴里送,自己也不吃。乐得穆宗,莫菲非但不嫌脏,还异常地欢悦,喝酒吃菜是津津有味。穆宗恨不得将这干儿子带回皇宫中去与太子翊钧一同教育,坐享荣华富贵。但让穆宗皇帝万没想到的是,朱氏日后的万里江山竟然因翊钓与天啸之争,会间接毁在了这干儿子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