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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把李老太太给听傻了。心想,这曾孙两年不见,怎么就成精了,竟然还会有孙猴子那般的定身法术,就问亲家。“啸儿他,真会施甚么妖术?”妙手李也在吃愣中,听了摇摇头,就问儿子儿媳。“你俩是否见过啸儿施过甚么法术?”儿子儿媳均摇头,这时天雷,天雨走来,赛华陀便问:“雷儿,雨儿,你俩见过啸儿施过妖术吗?”不想天雨点头说:“有回,我和老大被牛市家的四兄弟打了,哭着回家,让老二看见了。老二便问,是谁打了我和老大,我便照实说了。老二听了很生气,就拖着我和老大去了牛市。也不知这老二会施甚么法术,就那么一拳,牛市家的三儿子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就没爬起来。”天雷说:“反正那天老二,把牛市家的四兄弟打得都叫爹了。”赛华陀就不敢相信会有这等事,一个劲地摇头,李老太太象是有些信,朝妙手李点头笑着说:“亲家呀,这啸儿原本就是个古怪的人,只是在你家做的这些事,也确实是古怪了点。待会儿,我来问问他,没准还真遇上过甚么仙人。”秀贞的母亲摆手笑笑说:“我说奶奶,你问了也是白问,他除了朝你笑,就说是梦里的老头让他怎么怎么做的。对了,啸儿现在可不得了了,不但跑得飞快,就象是一阵风吹过。他这力气,也大得惊人,竟能将俺家门前的石狮推动。亲家呀,看了真有些不敢相信。”
这时天啸不请自到了,双手还抱着条叫大黄的柴狗。这大黄足有五六十斤重,这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呆了。可天啸就象没事一般,将大黄放在地上说了句:“自己玩去。”便先跪地朝曾祖父曾祖母请了安,随后起身扑在了李老太太的怀里,仰头嘻嘻地说:“老祖宗啊,俺在老郎中家,好着呢,甚么事都没有。”听了这话,四个老人都笑了。
瞧得出这李老太太很是宠爱这曾孙子,左手搂着,右手抚摸着他的小脑袋呵呵地说:“啸儿呀,你是个懂事又不会撒谎的好孩子。那你快告诉奶奶,那个让你胡乱打坐打拳的老头,你不是在梦里见到的,是不是?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啊。”天啸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望望四位老人挠着头,眨巴了几下眼睛,随后嘻嘻地对李老太太说:“老祖宗,不是啸儿想对老郎中撒谎,而是那老爷爷不让啸儿说的,说怕会牵累了老郎中家的人。是这样的,那天俺上后山去耍,半腰上看见个身中四箭,浑身是血的白胡须老爷爷,就让老郎中家的豹子,把这老爷爷拖到了一只大树洞里。回家后,俺问老郎中哪些是止血药,哪些是疗伤的药?老郎中说了后,俺就偷偷地拿了些上后山,去救那老爷爷。老爷爷呢,就让俺练各种东西。”妙手李摇头笑笑说:“你这啸儿呀,还真是不错,小小年纪就懂得救人助人了。”秀贞的母亲也说:“我家啸儿就是好样的。只是外婆生你气,你不该让豹子去偷镇上酒楼的鸡鸭鹅甚么的。”听了这话,天啸知道事情败露了,吓得忙跪在地上搭着脑袋说:“啸儿错了。是啸儿错了。啸儿不该让豹子去偷别人家的吃喝。可啸儿也没办法呀,那老爷爷特会吃,特会喝,不吃不喝会饿死的呀。俺错了。俺错了。求赛华陀给俺些银子,让老郎中带回家,赔给别人便是。若俺再去王流镇,定然上酒楼饭庄去道歉,向掌柜认错便是。”妙手李笑了,哈哈地说:“算了算了,银子我们早就给过了,只要你知错就行了。再说了,你做这些也是为了帮别人。”
大家与天啸逗乐了一阵后,李老太太突然想起了甚么,问:“啸儿,你当真会孙猴子那般的妖术,这手指往别人身上一点,别人就不动了,是吗?”天啸点点头说:“老祖宗,俺这不叫妖术,叫点穴。”妙手李听了直笑,没想到这曾外孙连点穴都会了,就夸道:“你这啸儿真有本事,再过几年便可跟你家赛华陀学医了,往后定然比我俩有本事。”谁料天啸一摆头,说:“我才不要做甚么郎中。长大了,我要做英雄,做大侠。”秀贞听了直摇头,不悦地说:“啸儿,你爹已够让娘生气了,不学你爷爷做生意,赚些银子回来,整天就知道舞枪弄棒,啃那几册烂书,好没出息。你爹做了猎户,可你要做大英雄,做大侠,都是赚不到银子的,你让娘往后还指望谁去。”这天啸就是乖巧,见娘生气了,便忙改口说:“娘,你别气恼,过几天俺就跟着赛华陀认草药,出诊替人看病,将赛华陀的本事全学过来,往后多赚些银子回来给娘用。”秀贞这才听了高兴,抬头看了眼太阳,知已到了正午,便起身说:“俺该回去做饭了。”就带走了三个孪生兄弟。
虽是同在一个大宅院里住,但李家三代人的吃住开销,基本都是各顾各的。除逢年过节,黑白喜事,小的生日,老的寿辰之外,平时的吃住都为自家小灶,也从不串烧。所赚银子,自然是往自己的兜里放。
秀贞的相公旺祖,是赛华陀九个孙子中最小的一个,与胞兄旺财均是猎户出身,平日里打些野味回来送往镇上的酒楼饭庄,换些银子回来,全年也没甚么收成,故是这大宅内最穷的两户人家。没银子,这家里也就没个丫环做帮手,也没个下人干粗活,一切日常只能自己劳累。再加上秀贞这一胎生了仨兄弟,这日子也就更紧了,全靠老太太平日里塞一点,和秀贞娘家救济些,不然这一家五口早就饿扁了。
这旺祖小哥俩长得是人高马大,腰圆膀阔,双臂力大无穷,又有一身好功夫。平日里,他俩最爱好仗义抱不平,人称李氏双雄,在七里坡上说句话,就没人不赏脸的。前些日受人邀请,赶往宁国府替一大户家护送一千金到杭州府完婚,各得了二百两喜银,还大醉了一夜,今天凌晨刚回来。
见媳妇回来,旺祖忙从怀里取出二百两银子,往桌上一放,呵呵地说:“给,孩子他娘,这二百两银子是东家打赏的。”见了这么多银子,秀贞顿时乐开了怀,摸着银子问:“相公,这堆银子是你们哥俩的,还是我家的?”旺祖笑道:“这堆银子,自然是我家的。哥那,也得了二百两。”秀贞这才放心,说:“相公,自嫁到你家来,还未曾置过一件新衣,上过一回酒楼。儿子也快七岁了,可穿的全是别人穿不上送来的,也没穿过甚么新衣。再说你吧,穿来穿去也就这两套衣服,在家里穿这身,到了外面还是穿这身,你也得置上一套新衣。”自进了这个家,旺祖还从未见过媳妇如此兴奋过,这嘴乐得也快笑歪了,就点头说:“孩子他娘,你是这家的主妇,银子到了你手上,任你怎么花。对了,杭州府有位富贾,要请我做护院的,顺便授他儿女些功夫。都已谈好了,包吃包住,月花十两,逢年过节还有喜银。总之一年干下来,银子不会少于三百两。”
通常人家,每年也就十几二十两银子的支出,那三百两银子可算是笔大财了,可秀贞这回并显出任何的兴奋,反而说:“相公,我是喜欢银子,但看家护院太危险,我不让你干。”不料天雷却问:“娘,你为甚么不让爹去赚银子呀?看家护院又不危险。”做爹娘的听了都一愣,天啸有些生气了,伸手就将天雷推倒在了地上,指着他说:“你懂啥呀?给有钱人看家护院,随时都会丢命。”随后对父亲说:“爹,俺也不让你去。俺已答应娘了,过几天俺就跟着赛华陀认草药,出诊替人看病,将赛华陀的本事全学过来。往后,就多赚些银子回来,给娘,给爹用。爹,你答应孩儿,不去。”没想到天啸会这么懂事,秀贞欣慰地笑了,旺祖伸手抱起这老二对媳妇说:“孩子他娘,我不去就是。我和哥商量件事,饭就在他家吃了。你带着孩子去镇上吃个饭,饭后逛逛,喜欢的布料多扯几块回来。”便放下老二,摸摸他的头走了。
想着这二百两银子来之不易,旺祖哥俩均不想动这银子,万一往后家里出了甚么大事,也可取出来救救急。可祖母的寿辰将近,上面七个哥哥均已备好了大礼,惟独他们哥俩常年打猎也换不回多少银子,家贫寒酸之时也无钱筹措贺寿大礼,而两人的岳父岳母均已来给老太太拜寿,俩人便商议着,要去猎两只大野猎回来,一是做孙子的对祖母一片孝心,二也可以让岳父岳母拜完寿后带些回去,也算是做女婿的一点心意。
哥俩作了决定后,旺祖便来了个早睡,次日鸡还未打鸣便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只怕吵醒了妻小。他出屋轻轻地带上了门,摸黑到了厨房,从灶头里取火点上油灯,打了半脸盆水,淑口洗脸。灶头锅里煮有粥,他弄了一大碗,取了两只冷面饼,也喝粥边吃。眨眼吃完,将媳妇昨晚准备好的干粮和米酒放入小背篓内驮在身上,拿了窝弓药箭,手持五股利叉,吹灭油灯出门,顶着星月离了家,与旺财在侧门会了面。
俩人由小巷从北庄门出去,这脚下生风地顺着山道翻山越岭的走得飞快。天明时,已入了光明顶山脚下的那片野草丛生的密林中。他俩仔细地觅了两处野猪经常出没的所在,小心地埋下了窝弓,再找来枯草将窝弓掩饰住。“哥,你往东,我往西。”旺祖说了声,俩人拿弓持叉,分头去寻找野猪的踪迹。
好在这小哥俩均是这方圆百里的猎兽高手,豺狼虎豺已猎过不少,只要此山有猛兽,自然是逃不过他俩手中的药箭利叉。“来呀,兄弟。”也就不一会功夫,旺财果然在枯叶中发现了野猪的粪便,忙用手一摸,尚有余温,忙惊喜地招呼旺祖来过。“兄弟,这粪便还有暖气,想必这野猪应该走不多远,我俩快去寻了来,先杀上一只再说。”谁料旺祖此时也有了收获,但不是找到了野猪踪迹,而是凭着地上血迹寻去,竟然发现一堆乱草中躺有一条大汉,这浑身是血的,心想必是游山时不慎失足从山顶掉了下来,应该早已死了。他心里这么想,但还是用手去探了下这人鼻孔,没想竟然还有气息,惊喜中忙大声招呼兄长。“哥哥,你快来呀,这里有个昏迷的血人,象是从山顶掉下的,但还活着。”言罢,他扔下利叉将这人慢慢扶起,却惊喜地发现这人的身下竟然还压着一头死野猪。从野猪的死状来看,那必是这人用重拳打死的,而这人便是让无敌魔君和东方烈打下光明顶的食人魔,后被昆仑老怪所救的钟磊。但为何没带走他,而是留在这,这就不得而知了。
听得有人坠山,旺财急忙赶了过来,与旺祖先捡查了钟磊身上的几处伤口,见伤口均已作了处理,刀伤剑伤上也均已?{了上好的药,中掌处还?{了药剂。“这就奇了怪了,既伤口均已治疗,那为何救他之人不带他走呢?”旺财嘀咕了句,旺祖就说:“我猜想,救他之人必是位姑娘或大娘。你瞧他这么大的个,足有二百多斤重,谁又驮得动呢。”旺财点头说:“这也是。兄弟,瞧这野猪应有四五百斤。你驮人,我扛野猪。”旺祖也不吭声,取出随身药物粗略地往一些小伤口上抹了些,再撕了衣衫包扎住伤口,随后往他嘴里慢慢地灌了几口米酒,这才驮起了他。旺财肩扛着大野猪,大步地跟在兄弟身后,匆匆地往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