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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威黎雇的调查公司主要是用来盯梢几大家族在s市的异动的，那夜能临时派出人手已是给足面子，顾临风更希望能专门聘请一批人针对自家猫咪的事进行工作。
“只是比较合适吗？”彼岸千年学着他的语气，阴阳怪气地说道，“临风，信不信我随时可以撒手不管呐。”
“算了吧，老大。”顾临风抬起头仰望蓝天白云，无辜地将轻软柔腻的笑声通过无线信号送到对方耳边，“你对小醉的好，是真心还是假意，我看不出来？”
“停！”彼岸千年想哭的心都有，顾临风那一长串的笑声实在比化骨散还恐怖。他错了，他没事招惹这变态干嘛？自己的段数跟人家是一个等级的么。“求你别笑了，所有的资料都e－mail给你了，快去看吧，账号也在里面，委托费速度点到位！老子穷，等它开锅！”
“这么快？”顾临风有点意外，他也才联系上彼岸千年没几天。
“是很快，因为调查先委托一步开始，不查不知道，一查那家人除了小醉个个渣！”
彼岸千年真非一点想唾弃，就算在他家，他也是个不受父母宠爱的孩子，但自己父母最大的成见，莫过于一对教育工作者生出个险些行将踏错的儿子，关系虽僵，起码事出有因。更何况后来他做回正行，近几年和家里的关系也改善不少。哪像苏家，从来只有男人是人，女人全不是人，最荒谬的是苏依的母亲竟然还帮丈夫一起虐待女儿。
“你查她？”顾临风的语气明显透着不悦，一生气他声音倒是正常了。
“对，我查她。那天晚上我撞见她的事你也知道。”彼岸千年吐出一口烟，不以为然道，“临风，我跟你不同，做君子不长命，做小人讨得到好。所以我不当绅士，若真想保护一个人，我会把她圈养起来，好吃好喝地供着，就算养成个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只会幸福笑着的小白都行！”
“你跟我哥一定很有共同语言。”顾临风摸摸鼻子，但他肯定自家生性要强的猫咪是不合适此种养法的。“放心吧，委托费少不了你的，我挂了。”
“等一下……”彼岸千年冲动地叫住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出心底最想知道的话，“顾临风，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然而，他的话却引发了十分严重的后果。
“你是谁！”铺天盖地袭来的惊恐瞬间压得顾临风喘不过气，冷汗顺着他的额际往下流。“你……到底是谁？”
“顾临风，你冷静点！”彼岸千年后悔得无以复加，他情愿听对方那种令自己头皮发麻的笑声，也不要是类似现在快断气的虚弱。他用最大的声音吼道：“我不是顾家的人！你听清楚，我不是顾家的人！”
“可你认识我……”顾临风强撑着挪步到离自己不远的一颗大树，背部紧贴树干，慢慢坐到地上，他手脚冰凉，呼吸不畅，几乎快要晕倒。在国内时，自己的交际圈子十分狭窄，如果不是顾家的人，谁会知道他？
“你大概不会记得，十几年前在s市的圣安医院，有个年轻人不小心走错到vip病区，误进了你的病房，结果被顾威黎打出去。”彼岸千年回想起来真是无妄之灾，自己仅仅站在病房内望着已经对外界没反应的顾临风，顾威黎从外面冲进门，不分青红皂白便向他动手。
“我不记得了。”顾临风依旧感觉虚弱，但他清楚自己的情况并不严重，所以只是靠着大树闭目休息，没叫佣人过来。
“那还记不记得十几年前的夜里，无疆码头最后送你们上船的混混？”顾家兄弟偷渡到m国的案子，是彼岸千年彻底脱离黑/道前做的，送行乃最危险的步骤，他却主动跟人讨了来。
“秦勇？”顾临风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一个人名。
“哟，居然叫得出我名字？”彼岸千年挑挑眉，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心情。当他了解到让工作室赚翻的大case委托人是谁时，就猜想对方是有意报恩，顾威黎记得不稀奇，出乎意料的是顾临风竟会知道自己。“你或许不清楚顾威黎请了我做代练？估计在那之前，他连我上过哪家幼儿园都调查清楚了，你不放心可以问他拿份报告，证明我所言非虚。”
一般情况下，哪怕代练合同没严格的保密条款，彼岸千年也不会泄露客户资料，可他明白顾家两兄弟的防心极重，顾临风先前通过网络就很相信自己，他才不想成了旧识反让对方疑心。
“我哥会找你不奇怪……”顾临风淡淡地微笑，报告他一定会拿，不过目前都已经信了九成，“他早就说过，有一天若东山再起，有仇报仇，有恩，也不会忘。至于我，对十几年前，哥把我寄放在你身边的几周多少还留有些许印象，若不是你，我恐怕熬不到被哥接走。”
“啊？咳咳咳……”彼岸千年闻言一连声的呛咳，他记得当年顾临风神志不清、拒绝合作，极难照顾，自己对他脾气可没好到哪里去。
顾临风本性念旧，彼岸千年又是在最危难的关键时刻帮过他，于是感情上愈加亲近，他拿着电话跟对方又聊了一会儿，才收了线。然而当顾临风起身走回石凳，看清画板上自己刚刚在无意识中完成的涂鸦时，顿时无语了。
那幅图的背景是教堂受洗，但构图中心母亲的腹部是被剖开的，她一手举着孩子，一手握着刀，刀尖刺透孩子的心脏，血沿着刀锋往下滴落。周围有很多人，可所有的人都在笑，一直在笑……
老天，他是嫌自己的作品被禁封得还不够厉害？顾临风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在画纸的右下角签上一行潦草的英文，然后将它扔进k打头的画夹里，好像那能够掩饰什么一样。他无力地捂住眼睛，意识到苏依的事对他造成的影响也不小。
“幻彩”策划部大概是不会介意替卡沙多做点宣传的，不过这画敢让顾威黎跟唐培云看到，两位兄长保证得疯，boss心情一个完蛋，龙卷风绝对能刮得整个公司民不聊生。真要对不起“幻彩”的员工了，他会让兄长给加班费的。
顾临风轻叹一口气，抬头沉默地望着湛蓝的天空，或许等把苏依的事情办好，他也是时候鼓起勇气回去刮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