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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榄剪开乔云深的湖蓝色衬衫,里面的伤口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动物的利齿所伤。
瞳榄皱眉:“先验血,再打狂犬疫苗,伤口很深也很严重,怠慢不得。”
苏染嘶了一声:“云深,你这是被藏獒咬的?”她看到乔云深面色异样红润,伸手去mo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又是一惊播。
他初赶来时略显狼狈,没想到身体如此不适,他勉强一笑,握~住她的手:“我没事,有瞳榄在,放心吧,小时而已。跫”
“怎么会被藏獒咬的呢。”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瞳榄端着托盘进来,后面跟着两个护士,她让苏染先出去,他们要给乔云深处理伤口。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所以乔云深拒绝打麻药。
无论瞳榄怎么劝说,都无果,她只得妥协。
屋外的苏染,听到里面乔云深刻意压抑的闷哼,心揪成了一团。
乔云深嘴中咬着包着白布的木板,健壮发达的肌肉壁垒分明的隆成一团一团,冷汗遍布全身,手握着旁边的围栏,听得后面的瞳榄都不忍心,劝他:“要不大点儿麻药吧,我的技术难道你还不放心。”
可乔云深只是摇头,没有松口。
瞳榄哎了一声,只能不断加快速度,减轻他的痛楚。
处理完毕后,乔云深的面部肌肉都僵硬了,衣衫也全部湿透,护士佩服他惊人的勇气与毅力,瞳榄扶着他躺下,叮嘱:“你先睡会儿休息休息吧。”
“嗯,安顿好苏染,别告诉她,免得吓着她。”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管别人,好好休息吧,我有分寸。”
得了她的保证,乔云深才慢慢闭上眼。
确实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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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榄出门去洗手,苏染立刻围了上去:“瞳医生,我可以去看看云深吗?”
“他刚刚睡着,你别进去打扰他,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哦,那他是怎么受伤的。”
瞳榄用力洗手,洗了好久,觉得相当满意了才回答苏染的问题:“去找你的路上,不小心被咬的。”她抬头,天生的琥珀色瞳仁中透着夜星般精~光,看着苏染浑身愧疚不已,低头道歉,“对不起,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知道就好。”今天,瞳榄说话特别不客气,犀利的直指人心,“你已经是乔太太,为什么还要回头跟容铭远纠缠不清,你知不知道云深为你到底背负了多少,他为了你,又付出多少,承受多少流言蜚语,多少压力,一次次救你于水火,一次次把你从容铭远身边拉出来,一次次不顾世人眼光护你周全,你知道,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xiong襟?”
苏染完全说不出话来。
“而你,什么都帮不了他,只能一次次成为他的负担与包袱,一次次将他置于危险的境地,至乔家,与万劫不复的深渊,我知道你不爱云深,你爱的是容铭远,可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做出这么多伤人的事情吧。”
苏染毫无招架之力,因为瞳榄说的都是实情。
“你可知道,现在的乔家有多风雨飘摇,容铭远出手太狠,只怕云深护了你这次,也没有继续的力量了。”
“够了,瞳榄,别说了。”一道柔和的女声突然插~入她们中间,只见庄清身穿墨绿丝绸旗袍,披着一件白色披肩素净低奢登场。
瞳榄抿了抿唇,叫了声妈。
苏染又是一惊,瞳榄竟然是庄清的女儿?
庄清点了点头,问:“云深呢。”
瞳榄指了指身后其中一扇门:“在里面休息。”
“好。”庄清把带来的保温桶打开,省了一碗粥给苏染,“饿了吧,先喝一些,待会儿云深醒了也喝一点。趁热,快喝。”
这是,腊八粥。
庄清及其注重用料,苏染以前见她熬过,食材繁复,种类繁多,用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红江豆、去皮枣泥,还有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松
子,葡萄熬制而成,软香可口,入口即化。
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发出两声咕噜。
庄清宽和一笑,让她把粥喝了。
苏染也是听话喝了,然后进屋去陪乔云深。
第一次看他睡得如此不踏实,眉头深锁,满脸痛楚,并且还在不停呓语,仔细听,又什么也分辨不出来,好像几个无意义的单音节词语。
她搬了张椅子在旁边坐下,一直守着他。
半夜,感觉乔云深的面色有些潮~红,苏染伸手一mo,被烫的立刻抽回了手,赶紧跑去办公室找瞳榄。
瞳榄立刻戴了听诊器过来,为乔云深做检查。
苏染很着急,瞳榄说这是正常的,小心看护等烧退了人也就清醒了。
苏染不敢怠慢更不敢离开,去洗手间打了热水出来帮他擦拭身体,无奈肚子大了,手脚到底有些不方便。
瞳榄冷眼瞧着,最后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毛巾:“你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会儿吧,下面我来。”
“……哦。”看瞳榄那细致为乔云深擦拭的模样,苏染微微惊讶,随后悄然退出了病房。
瞳榄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许经年的私人诊所,还可以看到容铭远停在大门口的车子。
窗子里透着洁白的光,私人诊所的病房并不多,其实苏染很清楚,到底哪一间是容铭远的。
这么远的距离,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她没找到苏沫,乔云深又为她受了伤,她是个多没用的人啊。
这时候的苏沫让苏染想起大文豪雨果的女儿,阿黛尔?雨果。年轻的女孩痴恋一个英国~军官,只身追逐他去往遥远的美洲,放弃掉一切——地位、尊严、青春,只换来心上人的冷眼,最后沉浸在痛苦和幻想中精神失常。
这与苏沫的遭遇,何其相似。
虽然,苏沫没有阿黛尔伟大,她的爱情是为世人所不容的,可她也放弃了一切,青春、尊严,甚至是姐妹情,还有未出生的孩子,最后沉浸在痛苦和幻想中精神失常。流落不知何处。
她毫无睡意,反而越站越清醒,瞳榄一回来,她立刻就转身了。
大概是真的站的太久了,腿部有些抽筋,转的急了,有些抽搐的趔趄。
瞳榄连忙把她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又弯腰帮她按摩小腿,手法娴熟,按的苏染非常舒服,不禁感谢:“瞳医生,谢谢你啊。”
瞳榄无回应,苏染也不在意,兀自呵呵笑了两声:“瞳医生,其实你,喜欢云深吧。”
忽然,苏染觉得自己的小腿被用力一捏,有些疼了,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那是瞳榄的吃惊,苏染意会,并没有深究。
好半晌,瞳榄才道:“喜欢又怎么样,感情的事情从来都不能勉强,真正喜欢一个人,也不是非要占着不放,只要他过得好,我也安心。”
苏染默然,瞳榄的爱情无疑是伟大的。不自私,不占有,默默的付出,不求回报。
她忽然抬头,眼中深浓的眸色看的苏染一惊,苏染定定看着她,好一会儿,瞳榄才摇了摇头:“好了,你动动看,是不是舒服些了,肚子大了,后期腿脚就会肿起来,你自己多注意休息,晚上睡觉脚记得垫高一些。”
苏染起来走了走,确实舒服多了,她跟瞳榄道谢,又道:“瞳医生,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瞳榄收拾听诊器:“没有了。”
“明明就是有,你直接说吧,我不要紧,你这样我反而心里难过。”苏染呵呵笑了两声,“是关于云深的?”
瞳榄思忖了好久,看着天际微微露出鱼肚白,她按了按自己疲惫发胀的太阳穴,悠悠开口:“我妈之前也跟你说过乔家的事情,远东集团现在危在旦夕,云深自顾尚且不暇,还要费心照顾你,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你能稍微让人省点心,对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