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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唐朝颜坐着那辆车逐渐离开她们的视线,安然脸色也彻底冷了下来。
“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安然强忍着怒气。
可零露还沉浸在发现了唐朝颜那‘不可告人的秘密’的情绪中,不可自拔,就算听出安然语气有变,也不甚在意。
“沈零露!”
总算,安然不同于寻常的连名带姓的叫法,叫回了零露的神。
她扭过头来微微困惑加上不耐烦的看着安然,安然见此,忽然心生一计,涌到嗓子口的火气奇迹般的降下去了。
片刻后,她嘲弄般的开口,“你舅舅要是知道了你干的好事,估计会觉得这二十几年都白白宠了你。”说到这里,安然停顿了一下,紧盯着零露,降低声音,“而我很好奇,你到底是盼着陈潜好,还是盼着他不好呢?我都搞不明白了。我可不觉得你舅舅真的会为陈潜做什么,他不狠狠将陈潜拉下来,就算不错的了。”
没错,今天零露对唐朝颜威胁的那些不过是虚晃一枪,她舅舅早已站位完毕,在那股想要拉陈潜下位的力量中,她舅舅是其中最中坚的一股,所以她心里也清楚根本不是她去撒撒娇,劝说一两句,就能够改变的,这毕竟不是儿戏。
可自己知道归自己知道,听着安然这么直直白白的揭破她遮遮掩掩着的心事,零露顿时恼羞成怒,“你以为你撇的清?”
安然却不回话,执起包站起身,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笑着道了句:“以前还为你觉得可惜,现在看来,这世界上的事,只有必然,没有偶然。”
在零露还没反应过来时,安然又眯眼自言自语般的唏嘘感叹了一句,“不过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时间怎么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零露坐在那过了一刻才回味过来安然方才那机锋满满的话语,脸一阵红一阵白,直至最后手紧紧捏住了座椅边。
*
路上正好碰上高峰时期,因此当唐朝颜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下车后匆匆忙忙的直奔十九楼,唐朝颜曾经来过这家医院,却从没来过住院部,这是第一次,所以当电梯门在她眼前打开的那一瞬间,她还以为她走错了地方,因为这儿的整个模样实在不像是医院,至少不像是国内的医院。
地毯、沙发、吊灯......
虽然静谧,却没有普通医院那白炽灯照出来的独有的阴冷感。
唐朝颜已经大概明白过来了,走了几步迎面撞上两位穿着军绿色制服的年轻哨兵,身姿笔挺、步伐齐整的朝她这个方向走来,走近后,唐朝颜刚想侧身避让,不想他们中的其中一人冲她一点头,“唐小姐,这边请。”
这是唐朝颜第一次见识到陈潜家里摆出来的阵势,走廊的两端和病房的门口都有哨兵站岗,他们大约是看过她的照片,所以问也没问她一句,就确认了她的身份,这种事,细思之下难免心惊。
不过此时唐朝颜的注意力,无法分太多给不相关的人物,她很快就被其他事情吸引过去了。
病房外,以一个中年男医生为主,围站着四五个白大褂医生,正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唐朝颜走近后瞄了眼被围在中间的那位中年男医生的长相,然后瞥眼对了下病房外主治医师那栏挂着的照片,一模一样。
那两位哨兵给她带到病房门口就离开了,没有多此一举的帮她敲门什么的,进退十分有度。以至于唐朝颜手抚上门把手后,又忽的停止了动作。
因为她模糊的听到身后有位医生说的话,至关重要的一句。
“明天安排骨穿刺吧。”
这是什么意思......
唐朝颜一阵恍惚,在印象里,她隐约感觉到骨穿刺不是什么好字眼,但这具体是和什么不好的病症联系在一起,她却是记不得了。
她猛的回身,也顾不得冒昧不冒昧了,上前突兀的打断那群医生的讨论,“请问,骨穿刺是......要给里面的这位病人做的吗?”
“你是?”主治医师没有立马回答她,倒是皱着眉反问她。
“我是他的未婚妻。”
*
唐朝颜不知道她在门口站了多久,直到病房的门猝不及防的从里开了,她和里头开门的人视线一对上,两人皆是一怔。
短暂的沉默后,
“怎么不进来?”陈潜先开口问她。问的同时,视线也滑过她的脸,瞥向外边。
走廊上除了站岗的哨兵,空无一人,陈潜复又看向唐朝颜,却见她视线滞留在他身上,看起来心事重重,陈潜见此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一身淡蓝色和白色相间的条纹病号服,他摇了摇头,伸手揽过她的肩,将她往里带,“司机说你早该到了,我在这里等了半天都没见你上来,所以正准备出来找你。”
他没有就之前的问题继续问她,唐朝颜却也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病房根本就不像病房,装修得跟五星级酒店差不多,还是套间,一进门就给人感觉全身心的舒适,如果不是空气中那隐隐约约漂浮着的酒精味在不断的提醒她的话,她或许都会忘了这里是医院。
陈潜拉着她进里间,唐朝颜却忽然顿住脚步,扯得陈潜步子也是一停,转过身来看她。
她微微深吸一口气,开口说出的话却是:“一定要穿这个衣服吗?”
陈潜一愣,“不是,检查的时候要穿,之后,应该不穿也没事。怎么了?不喜欢?”
当然不喜欢,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怪不吉利的,惹得她又要开始胡思乱想了,于是一秒钟后,唐朝颜一声不吭的上前,毫无预兆的就开始解陈潜病号服的扣子,解到第三四颗了陈潜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伸手按住她,啼笑皆非的说:“等等,别着急。”
唐朝颜却好像陷入了某种偏执中,这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包裹在他大手里的小手依旧钻在那间隙中坚持不懈的解扣子,陈潜轻笑一声,干脆放手由她去了。
“嗳哟~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噼呲——
听到这略带笑意的声音,唐朝颜瞬间石化,她这猪脑子,怎么忘了,刚还通话过,陈妈妈一定还没走啊。
而她眼波一转,瞅见陈潜的襟口,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她解得大开,胸前的风景......唐朝颜吞了吞口水,双手揪着他的衣领猛的一收一合,然后又朝着陈妈妈解释道:“阿姨,我就想帮他换衣服呢。”
换衣服呢...衣服呢...服呢...呢...
真是越描越黑。
唐朝颜闭眼,都不敢去看陈妈妈的眼睛,就怕一对上,那双眼里全是促狭。
好在被这么一打岔,唐朝颜的精神被懊丧给冲击得回来了好些许,没了刚才的魂不守舍,看得陈潜也放心的丢下她,先回里间换衣服了。
他进去后,陈妈妈朝她招手,唐朝颜马上过去,靠近了后,才发现陈妈妈的面色不大好,或许是等陈潜走了后才渐渐卸了笑容的缘故,她想起了方才病房外医生的话,不由心下一紧。
“阿姨,是检查结果不大好,对不对?”
陈妈妈先是以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看了她一会儿,随后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低声道:“是不大好,只是具体有多不好,现在还不能确定。”
明明是盛夏,灌着冷气的病房倒像是一瞬间将她带进了深秋,连揪着衣角的手都有些抖。
“我来的时候碰到了主治医师,他说明天要做骨穿刺。”唐朝颜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颤,“我刚才想起来了,这,不是血液病的检查吗?”
陈妈妈闻言注视着她,眼睛里头有着沉重也有着安抚,“是的,小潜现在是不明原因的发热,所以骨穿刺可以帮助鉴别诊断。颜颜,这件事我没有避开你,而且还直接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有知道的权利和必要。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万一的话,你该早早的就有心理准备,不要意气用事,不要让你爸妈担心。”
听及此,唐朝颜一张脸煞白,只机械的扯了扯嘴角,“阿姨,现在说这些还早,检查都没检查呢,更别说结果,还早,还早呢。”她像是自言自语,不停的重复,又更像是不停的在给自己心理暗示。
“而且他答应我了,无论结果怎么样,他都不会——”
话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因为陈潜要出来了,两个女人都不好再多说什么。
气氛不对。陈潜打一出来就一眼看出来了,特别是唐朝颜,一张脸上几乎就明明白白的写着所有的情绪呢。会是什么原因,根本就不用猜,陈潜心里苦笑,面上还不得不故作轻松,一手揽一个,“走,我们出去吃饭。”
“不行!”
“不行!”
这回两位女士倒是异口同声。
“检查期间,不能乱跑。”陈妈妈皱眉道,“这样吧,我带颜颜出去吃,你在这呆着。”
唐朝颜点头附和。
陈潜仿佛思量了一下,才答应,“那好,我在这等你们。”
直到目送她们走远,他关门回到病房,目光才黯淡了下来。
过了许久,他拨通了一则电话,“岑律师,我想咨询一下,关于还未成为法定夫妻的双方遗产转继承的相关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