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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中,晋国队所在行馆处。
玉倾城拖着一身的吻痕与淤紫满满来到李存严的案边。
昨日她偶然听到有人对李存严说,查到了风许尘的一些东西,但是都和卫长公主有关,可能派不上用场。但是玉倾城觉得,男人派不上用场的,不一定女人也派不上用场。
都是卫国长公主,害她至如此。她不好过,她也要让那个长公主也难好过!
她将案上的物件都小心翼翼地摊开,最终从里面找到了一张官府备案的地契。土地在晋国都城,主人却写的是江源陌。
玉倾城笑了起来,赶紧用了些首饰打发行馆的丫鬟,让丫鬟拿着进宫的许可令帮忙把这地契送到苻太后手里去。
她已经是得不到她想要的位子了,那么,她也不要那个女人有一点点得到的可能。
另一边,凌雪看没有回行馆,反而是拉着风许尘回了报馆旁的那幢房子。
报馆那栋楼的匾额已经被去掉了,凌雪看想来,也觉得无限感慨。
“衣服脱掉,我帮你上药。”她抱来医药箱,箱盖上已经起了一层灰尘,本来这东西,她也是从来没怎么用过的。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风许尘揭开箱盖,仔细辨别起里面都是些什么药,确认了以后,便对凌雪看道,“你去收拾下你的东西吧,我们还是越早离开宋国越好。”
“东西也收拾不了多久,我帮你上药。”
话毕,她便准备去扒他的衣服,但风许尘却下意识地扯紧了衣襟。
凌雪看转着眼珠,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拘谨,于是凑近他,附在他耳边道,“喂,不会是害羞了吧?”
“雪看,听我的话。”
“你是伤者,你才该听我的话。”她顺手抄起了医药箱中的备用剪刀,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再不听话,我可就直接下剪刀了。”
风许尘这才松了手,“我怕把你吓到。”
“不会。”凌雪看笃定道,然后帮他褪去衣物。
他今日的伤已经在渐渐愈合,但是他的背上却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一直从左肩蔓延到腰部。
凌雪看看着愣了愣,她伸手抚了上去,风许成轻声地叹了口气。
“我就说会吓到你的。”
他想要重新把衣衫拢起,却被凌雪看制止了下来。
“怕我真的不要你吗?”她努力地挤出一个笑脸,拿过药酒,帮他上在伤口处,“那你告诉我这伤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就收回那句话。”
“我忘了,我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风许尘平静地回复着。
“那我就先记着,你想起来再告诉我好了。”她又从他的背面绕到了他的身前,把药酒轻轻地涂在他身上,见他没什么反应,便问道,“你都不疼吗?”
“疼。”
“那你为什么一点疼的反应都没有。你告诉我疼的话,我可以下手再轻一些。”
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从来都是自己受伤,也没照顾过受伤的人,所以完全把握不了轻重。
“表现出来的话,让我受伤的人岂不是会更高兴?”风许尘反问道。
“是这样啊。”凌雪看点了点头,“可是憋着就不难受吗?”
“我有方法。”风许尘突然箍住凌雪看的后脑勺,往自己身上按,让她的唇吻上自己的肌肤,笑道,“这样就不疼了。”
凌雪看一下子羞红了脸,挣脱开来,把药瓶推给了风许尘,“你自己来,我去给你找见新衣服。”
三国争锋赛的会场。
安倍优弥一直在等风许尘出现,一直到晋国确定他不会出场,重新派了一人上。
他本是想卜一下风许尘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但是却怎么也算不出来。
“看来是等不到了。”他自言自语道,然后高举起了手,“我来破解这局珍珑。”
上位的赵临渊虽仍在会场,但心神早已不知道飞去了哪里,一直到有太监跑过来,向他道,“陛下,这是太后娘娘要奴才交给您的东西。”
赵临渊接过东西,本没有太在意,但是不小心看到上面写着的江源陌三个字时,便怔住了。
他是太过熟悉凌雪看这个名字,才会忘了她公众场合用的名字该是江源陌。
“传令下去,严查出城方向人口,如果见到卫长公主,或者风许尘,立刻报与朕!”
“是。”
凌雪看收拾东西时,见到什么都想带走,最终被风许尘一件件地放了回去。
“雪看,只拿你的必须物品就好了,你收拾这些晋国都有,没必要自己还带着去。”
“哦。”凌雪看又搜寻了一圈,她发现按照风许尘的说法,根本没有一样东西值得她带走。
她来这个世界以后,在宋国是待得最长的,可是即使这样,宋国都没有什么值得她带走相伴的东西。
“阿尘,我有个东西,你能帮我拿回来吗?”
“什么?”
“被指杀死画儿的那支红玉簪子,我不想把它留在赵临渊身边。”
风许尘点了点头,“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当风许尘离开后,凌雪看才把腿收到椅子上,抱膝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她就不知怎么的,睡着了。
一直到她闻到一股很香的炒菜味才醒来,这时,天已经黑尽了。
案几上放着那支红玉簪子,她胡乱地将它插到了头上。
“醒了?”风许尘端着盘子来到了她旁边,“吃了饭我们就走。”
“好。”
宫中·鸿蒙殿
赵临渊来回踱步着,他在等一个消息,等一个凌雪看离开的消息。
他纠结了一个下午,知道自己是留不住她了,所以他只是想要送送她。直到他看到她放在自己案边的她的那支簪子不见了时,他才了然过来,她已经不愿意和他有任何瓜葛了。
“报。行馆的人说,卫长公主从未回过行馆。”
赵临渊焦心地摩挲了一下额头,“那就去她以前住那里看看。”
“是。”
他知道,人的心都不是突然一下死了的,而是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就死了。
他的母后第一次派杀手去试探风许尘时,他装作全然不知。
他的母后在宫中宴会中诚心给她难堪时,他缄默不语。
玉倾城害她跌倒时,他顾及母后面子,只是带她仓皇逃离。
母后连同玉倾城陷害她时,他信的不是她。
他怕她以言乱国,封了她倾注心血的报馆,断了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他又有什么资格怨恨她选择了那个一直护着她的风许尘。
即使他的手段不光彩。
即使他用了不少心机把她从他身边拉开。
但是,他不会为了其他任何人而委屈了她。
“朕为什么是皇帝。”
他是皇帝,他顾虑的事情比其他人多得多。
“朕为什么是皇帝。”
他是皇帝,他的一点小事,就关联重大。
“朕是皇帝,而她偏偏不喜欢有皇帝。”赵临渊苦笑着,走到案前,去看她以前写的那些天马行空的构思。
“来人。”
“是,陛下。”
赵临渊把凌雪看的关于三国争锋赛的报道策划递给小太监,“明天一早,把这个交给翰林院,朕要他们在赛后就弄出来。”
“是,奴才遵旨。”
赵临渊考虑了一下,又收了回来,“算了,明日朕亲自去。”
凌雪看记得,她和赵临渊从晋国回宋国时,用了最好的马,最好的车,也是用了十日左右,但是她和风许尘去晋国,却只用了一个多时辰。
这次她没有让他抱着,而是伏在他背上,凌雪看觉得要比上次去那个桃花源时,舒服得多,至少她能自己下来走动走动了。
夜已三更。
长长的主城街道上只有他们两人。
凌雪看双手抱着风许尘的手臂,步履艰难地往前行着,风许尘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
“这都是你的地盘上了,我不独立一些的话,以后被你甩了可怎么办?”
她凌雪看作为一个21世纪的新女性,绝对不要成为男人的附庸。她要堂堂正正地与他并肩,而不是什么时候都依偎在他怀里。
“总担心些不会发生的事,会活得很累的。”风许尘伸出另一只手去摸摸她的脑袋,“算了,随你吧。”
两人慢慢走向了城东,凌雪看也越走越顺畅,甚至她还想继续往前的时候,已经到了目的地。
风许尘赶忙拉住了凌雪看,“到了,你还想走到别人家去吗?”
凌雪看吐了吐舌头,跟着风许尘一起上前去叩门,大门一开,凌雪看见门内辉煌如白昼一般。
“恭迎公子回府。恭迎公主殿下驾临。”
凌雪看眨了眨眼睛,觉得好生气派,又不想脸上表露太多情绪,于是低着头,扯着风许尘的衣袖跟着他往前走。
“困吗?”风许尘突然问道。
凌雪看摇摇脑袋,“下午睡饱了的。”
“这才回来,麻烦事可能会很多。”风许尘偏过头来,冲着她微微一笑,“不过晋国的坏人可比宋国的多,你对他们千万不要客气。”
凌雪看对晋国的事情倒是比宋国要知道地多些,老皇帝身体不好,几个皇子都有夺嫡之心。李存严没被废黜之前就已经是这样,何况他现今还被废了。晋国太子之位空缺,肯定争得更凶。
“万一招惹了皇子王孙怎么办。”凌雪看幽幽地说道。
“那看你是想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动手了。”他握住她的手,“乌托邦是不会有皇帝的,等民心稳了,我自是会把他们一个个都废掉,还老百姓一个没有皇权压迫的世界。”
凌雪看觉得他说的话,就像是那些著名的总统演讲一样,充满着魔力,可以让一颗躁动的心都沉下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