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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寺庙险行
马车悠悠驶向齐府,到了门前,孟平璋已经将手里的本子看完,越看眉头拧的越紧,举荐郑大和白庄调回京城的,竟是他?
从车上下来,因从早上至今都未用饭,已是十分饥饿。孟平璋摸摸肚子,想起方才的饭菜,果真该吃了再走的。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才到门口就闻到饭香,步子都走快了几步。
管家被明玉贬为下人,尽做开门的事,见了连累自己的孟平璋,颇没好气,可却不好发作。孟平璋迎头就问,“可是开饭了?”
“啊?”
孟平璋穿过玄关大门,果真见里面饭桌已摆上,那黝黑高大的汉子不就是孟平松。
几人听见脚步声,齐齐往外面看去,孟平松一见来人,当即站起,大喜去迎,“鹤先!”
孟平璋已是一脸茫然看他,立刻抬手拒他相拥,“这位兄台,你我初次见面,还请不要如此粗鲁。”
孟平松一愣,齐琛也是眉眼一抽,明玉见他如此演戏,更是微微抬头看天。于是齐三爷和孟二都是懒得做戏敷衍,干脆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装失忆了么?法子确实省下不少事,可默默觉得……她下意识看了孟平松一眼,未免太是可怜了呀。好友和弟弟都忘了他这人,冷了他两股热情。
孟平松长叹一气,苦笑,“不知该说你们苦命,还是我苦命。偏你们二人遇险我远在边城,否则也不会时隔半年,却恍如陌路人。”
明玉在旁说道,“孟大哥莫伤心,再如何,也不能将过往抹灭,只是时日问题,人安然便好。”
孟平璋恍然道,“你是我大哥?”
孟平松心情稍好,抬手拍他脑袋,“是,活着便好。”
孟平璋挨了他一记熊掌,肚子又空空如也腿上没力气,差点软了腿,好不容易站稳了,孟平松已是大笑,“你这小子一如往日,比个姑娘还娇弱。”
孟平璋唯有苦笑。他还是齐三时,与孟平松的关系甚好,只是如果让他知道他的亲弟弟已死,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齐三,以他的性子定会震怒。虽然那孱弱的弟弟素来不被他看在眼里,但却是个护人的。身为好友他也明白。
等坐上宴席,吃了几口饭,才觉力气恢复了些。和孟平松小心说着话,只怕演的不像,让他生疑。
齐琛见孟平松问孟平璋的话越发的详细,插话道,“孟大哥此次怎会来邓州?”
孟平松笑道,“路过回京,听说你们在这任职,就顺道来看看。”
齐琛问道,“突然回京是为何事?”
孟平松说道,“边城安和,母亲又来信让我回去成家,心中也挂念鹤先和你的事,因此就一块办了。”
孟平璋顿了顿,差点问他竟是放下了孟大嫂,愿意娶继室了。孟平松本有个妻子,可惜红颜薄命,早早去了,后便一直未娶未纳,常年呆在边城,孟家也催促无法,“我听下人说过……我原本是有个大嫂的,可惜早去了。大哥迟迟不续弦也是挂念大嫂,如今……大哥是放下了?”
说到故人,孟平松轻叹,“身为孟家长子,又怎能再如此让爹娘担心。”末了不愿再说,笑道,“我若成了亲,你也要被爹娘催问了。速速说,如今可有看上的姑娘,大哥给你做主。”
孟平璋笑笑,想说没有,蓦地想到季芙。说不上为什么总记得她,明明容貌不佳,脾气又差。想着,嘴角抹了笑,云淡风轻,“没有。”
如今还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更何况,季芙那般嫌恶自己,他若开了口,真要大哥去强求么。那到时只怕季芙无法拒绝,更是厌恶他。
明玉听他说这话前,好好看了他会,见他神情意外变的柔情,不知他想到的是何人,就怕他开口说了季芙的名字。所幸没有,暗暗松了一气,也默默想着,看来季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孟平璋不喜她,那这亲事就没可能了。
用过饭,孟平松还要回官舍和副将汇合,约好明日再过来。问及孟平璋,孟平璋仍有事要和齐琛商议,怕与他去官舍误了时辰,正迟疑着。一旁的声音清脆,“孟二弟这几日都住在这,衣物也都在此处,这夜已深,不如明日让孟二弟和三爷早些去官舍寻您,再长谈。”
孟平璋见明玉开腔,十分意外,看着她诚恳模样,一瞬还以为冰释前嫌了。
孟平松也知道他这弟弟的身体,就怕连夜风也吹不得,点头应了声,就往官舍去了。
送走他,孟平璋正要道谢,明玉瞧了他一眼,又是冷冷模样,也不和他说话,对齐琛说道,“三爷尽早商议完,妾身先回房了。”
若不是有旁人,齐琛真想好好拥她入怀称赞一番,姑娘家的脾气她有,可大是大非面前,肚量却非一般人可比,“嗯,你先歇着,我很快回去。”
孟平璋看她离去,笑笑道,“明玉真是个好姑娘。”
这话发自肺腑,齐琛也听出没有亵渎的意思,“你去过季师爷家中了?”
孟平璋点头,让吴逢拿了那些本子来,“刚季师爷拿的,我在路上看过了。你道当年那举荐两人回京的是何人?”
“谁?”
“就是孟平松。”
齐琛一愣,片刻又道,“若是孟平松,你是他亲弟,我是他好友,看着倒无可能陷害于我们。可是背后有人让他举荐的?毕竟孟家是大世家,若是有他举荐更易成功。但总不会无缘无故跨了文武界限帮他们,其中可还有别人插手?”
孟平璋笑笑,“你倒是越发懂朝政了。我也觉奇怪,但孟大哥素来刚正,恐怕不会随便帮人。但这事也只有他知晓,因此只能问问他。”
齐琛微微拧眉,“只是有一事实在在意。”
孟平璋问道,“何事?”
“突然回京路过此处,以及你我被刑部大理寺盯上的事,未免太巧合。”
孟平璋迟疑想了片刻,也觉可疑,想了想又摇头,“不可能……孟大哥待我素来赤诚,我也敬他为人,怎会推波助澜让郑大和白庄陷害我。”
“知人知面不知心,到底还是要提防着。”
孟平璋仍是不愿相信,“明日我探探他的口风。”
“好。”齐琛将那本子拿上,才开了房门让婢女进来,给孟平璋安排住处。
明玉此时还未睡,午后的强光打入屋内,映的一片明亮。看着这般好光景,心境也开阔些。齐琛回来时,明玉正坐在窗前长椅,闭目小憩。
已是初冬,气温犹如秋日。
齐琛走到一旁,便见她睁眼看来,手也从毛毯下伸出,“商议完了?”
“嗯。”齐琛坐到一旁想和她说说方才的事,见她难得不主动问,笑道,“你不问问我查了什么?”
明玉瞧他,“您就不能主动说一回?”
“若可以,倒想全都不告诉你。”齐琛伸手抚她肚子,每日总要这样摸几回,自己心里也舒服,“一切有我,不必担心。”
明玉微点了头,事实她也不想知道这么多,怕郁结于心,伤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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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齐琛去了衙门,约摸要待上一日。临出门,将孟二也捉走了,免得他惊扰明玉。今日十五,明玉用过早食,便领着下人去寺庙烧香许愿,为齐琛和胎儿祈福。
寺庙香火鼎盛,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明玉跪身蒲团,握着爻杯默诵许久,才将它抛掷在地。可惜却是两个正面,看着颇不吉利。又拿起掷了一回,竟还是两两一样。瞧着甚是心烦。姚嬷嬷在一旁说道,“方才少奶奶的手势不对,菩萨也不答应,再扔一回罢。”
明玉暗叹一气,那姿势虔诚得很,真要听了姚嬷嬷的话扔到一正一反,才是骗了菩萨吧,“罢了,去鼎那多烧些香烛。”
末了又拿了香油钱放进功德箱,祈求平安。
出来时让阿柳去唤马夫将马车赶来,一会阿柳回来,说马车和别人的马车缠上了,还与那人争吵起来。
明玉拧眉过去,四五个下人也急忙跟了去。到了那,只见是辆普通的车子,可那缰绳却像是被人故意捆在一起,打了七八个死结,若是割断,那又得去重新找,来回也要耗费一两个时辰。
姚嬷嬷阻了那汉子,说道,“这位小哥,我们家夫人有急事要走,不如将你那的绳子割断,我拿钱与你,去买新的。如此可好?”
那汉子冷笑,“我不过是个做下人的,这事得问问我家老爷。更何况别瞧我们马车老旧,可也不见得要让你们欺负到头上来。”
姚嬷嬷抿了抿嘴,瞧他不是面善的,也不合他多辩。明玉说道,“请问你们家老爷去了何处,可方面请他过来?”
那汉子看她几眼,笑意颇冷,“我们老爷每到一处便要为亡故的少爷上香,没有半个时辰绝不会出来,还请您等等。”
姚嬷嬷听着腔调有挑衅,气道,“我瞧这绳子缠在一块,是你所为,故意刁难吧。”
汉子轻笑一声,明玉偏头轻责,“不得无礼。”
如果不是身子不便,明玉索性走回去,只是她身体素来不比其他姑娘,处处小心护着,就怕出了什么差池。不过是等半个时辰,去禅房歇歇就好,“阿柳,你在这儿等候;秦护院,你去找辆马车来。”
如果那人不肯割断缰绳,那也好有新的马车过来,横竖不过是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