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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是大太太的陪嫁丫头,也因为最受信任才会做了姨娘,但自做了大老爷的身边人后,大太太便开始嫉恨她,不再信任她。就连自己一出生就注定是李爱兰的影子,是她的丫头,一辈子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她比谁都知道这种苦楚,这种自卑。
“你生活在什么样的日子里,我想你自己很清楚,难道你也要你将来的儿女也生活在这样的处境中吗?”爱羊轻声问。
爱善咬着唇,冷笑两声:“你和我说这么多大道理,不就是想让我放弃欧阳世子,乖乖听老太太的安排吗?你绕的圈子也太大了!”
爱羊叹口气:“你想嫁给谁,不想嫁给谁,与我无关!我只是想跟你说清楚你自己的处境,你以为退了林家的这门婚事,你就能得偿所愿了吗?”她看着爱善,眼神真诚:“林二公子虽说只是个举子,但听说他学问很好,为人也至情至性,是个很孝顺很有责任心的男子,你若真嫁过去,日子虽然清苦些,可绝对会温馨幸福。你不喜欢他,可以,把理由一件一件和老太太说清楚,你是老太太的嫡亲孙女,她绝对会考虑你的意见,你完全不用这样怄气啊!”
爱善厌恶地挥了一下手,就像是要挥去一只厌恶的苍蝇:“笑话!那个暴发户与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老太太说让我嫁给他我就一定要嫁给他!我又凭什么要听你的,你以为不知道你是在 给我下套 ,我前脚刚说出我的意见,后脚老太太就会更加严厉地处罚我!”
她虽说的疾言厉色,可是话中已经明显松动了,爱羊轻声笑道:“老太太只是气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知礼义廉耻,又在林家人的面前丢了脸。你若是细细与她谈谈,我想她不会怪罪你的!但是,”她话锋一转。声音有些冷:“老太太急于把你嫁出去,而你想嫁给欧阳世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错过了林二公子,下一个人选会更不堪,这一点你要很明白地认清才是!”
“你什么意思?”爱善一下子火了,“彭”得一声拍了下桌子:“你是在诅咒我吗?是在看我笑话吗?”
看到她厌恶的眼神,爱羊的脸色也冰冷起来:“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这样也于事无补,倒不如省下力气想想接下来该怎办!”
爱善恨恨地说:“如果不是因为你。老太太又岂会急着把我嫁出去,她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能巴结上明南王府!姑妈已经不中用了,便急着把你送进去。我真是看透了!你们一个一个,都没安好心!”
爱羊平静地点头:“你说的对,的确,如果不是因为我,老太太不会这么着急地给你找人家!但是。你把恨发泄在我身上有用吗?我若是你,会趁这个机会好好挑拣一番,为自己选个前途无量的丈夫,将来一定要超过其余姐妹的才是!”她微微冷笑:“像你这样,只躲在屋里哭泣。是改变不了什么的!是懦夫的行为!”
爱善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看着爱羊的眼神就好像要吃了她一样。
爱羊站起身,居高临下:“懦夫是没有资格和我李爱羊站在一起的!”她不再说什么,转身出去。
爱善直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喘着气,气得说不出话来。
直到回到居然院,金珠也没有想出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爱羊见她一路都沉思着,便知她在想什么,把汤婆子抱在怀里暖和的时候便问:“你要说什么?”
金珠犹豫地问:“姑娘不是很讨厌二姑娘的吗?怎么还会这样帮她?”
爱羊挑了挑眉:“帮她?我明明是在讽刺她才对啊!”
金珠笑着在她面前坐下来,一边绣着自己还未秀完的活计,一边道:“奴婢还不了解姑娘, 您那是激将法,对别人可能不管用,但对二姑娘那是绝对有效的。她若是不想被您比下去,自然就对亲事上心了,也不会再怄气,姑娘的目的就达到了!”
“胡说!”爱羊虽然是斥责的语气,但脸上已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我为什么要帮她?看她这么狼狈我应该趁机落井下石才是!”
金珠忙着点头,放下针线:“对啊,这也是我想问的,为什么姑娘要帮她啊?她可是给姑娘不少难堪!”
爱羊陷入了沉思,沉吟了一会儿,才幽幽叹气:“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不忍心看到她就这么随便地嫁出去罢了。”
金珠撇撇嘴,低声嘀咕了句什么,听着很像“关你什么事”。爱羊苦笑一下,是啊,自己也是吃饱了撑着,干嘛要去挨白眼啊,还浪费那么多口舌,真是自讨苦吃。
“算了,不提这个了。”爱羊摆摆手,道:“你叫阿十进来,我有话跟她说。”
金珠应了,转身出去把阿十叫进来。阿十刚正在外面与丫头们玩雪玩的痛快,这会子进来一脸地兴高采烈:“姑娘叫我有事?”
爱羊看着她一身的雪花与湿漉漉的头发,笑道:“还不赶紧换了衣裳去,真着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十毫不在乎地摇摇头,鄙视地说:“姑娘以为我是你那体质啊,告诉你,就算我单衣站在雪地里也不成问题的,就连小风寒也不会有!”
金珠嗔瞪她一眼:“好了,别吹牛皮了,知道你是黑衣卫,身体最棒了。快别贫嘴了,姑娘找你有事呢!”
爱羊见她执意不去换衣,也不再劝,只道:“我想和汝郡王见一面,你能帮我安排一下吗?”
阿十愣了愣,才道:“汝郡王?姑娘见他做什么?你们又不熟!”
金珠悄悄看她一眼,使了个眼色。
爱羊想了想,还是道:“我有事问他。”她与君易锦的确不熟,除了那次在元和茶馆见面后,就再也没有私下见过了,就算是在为数不多的聚会中,他们也很少交谈,就像两个完全陌生的人。
而君易锦,也似乎完全那天的事忘了。有时候,爱羊会有种疑惑,那日发生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莫非是她做的噩梦?
但她确定那是真的,只不过是君易锦的演技太好,丝毫没有什么破绽。
就像君易清前世那样,生为皇家的人,还真是谁都长了十八个心眼呀,她和这样的人斗,怪不得最后落得那样惨烈的下场!
她正皱眉陷入自己沉思中,忽听阿十在旁问:“什么事啊?”
她忙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清亮的秀眸仔细地看向阿十:“怎么,难道世子爷有交代我去哪儿做什么事还要和你禀报吗?”
阿十一怔,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喃喃地解释道:“我只是担心姑娘……”
金珠也有些担心地望着二人,姑娘别看往日里与阿十有说有笑的,但是时不时的就会说出一些让人很难堪的话,而脾气暴躁的阿十也奇怪,每当这时,也不生气,相反还做出诚惶诚恐的神情来,甚至还带着讨好,她明明就不是这样的人啊!
“去吧。”爱羊不容她再说下去,冷声吩咐道。
阿十没有办法,只好一步一挪地出去了。
爱羊看看身边的金珠,问:“你是不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会这样对待阿十?”
金珠迟疑地点点头:“有点好奇。”
爱羊失笑:“你倒挺老实的嘛。”她顿了顿,继续说:“她与我脾气相投,我也很喜欢她,但不是性情相对的人就能做朋友的,我们这一辈子,注定不会是朋友!”既然如此,既然明知以后可能还会连累她,又为何要和她走得那样近呢?她们二人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做法。
爱羊说的隐晦不清,金珠没有听懂,但她看着爱羊悲伤无奈的脸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爱羊忽而展颜一笑:“好了,都这么垂头丧气做什么,振作起来,世子爷要回来了!”她起身朝内室走去,金珠在她身后嘀咕着:“明明就只您在垂头丧气好不好!”
爱羊把这一年多来挣得的银子都清算了算,别看就那么一小堆一小堆地放在那里,不怎么起眼,可是竟然有一万两之多,再加上她这一年得的首饰,算起来也够一万五六千两了,还有剩余的五千两到时这里拼拼那里凑凑也就够了,而君易清的两万两银票也能还给人家了。
金珠可不知她此时在打什么算盘,只见她高高兴兴地数着银子,便凑着趣:“嬷嬷再这样赚下去,姑娘的嫁妆可就有着落了!”
爱羊愣了一愣,便笑道:“嫁妆有老太太出呢,这些我要当做私房钱藏起来,谁也不许知道。”她嘟着红唇望向金珠:“世子爷那里一句也不要提,知道吗?”
那些铺子、田产什么的还不都是瞒着世子爷置下的,金珠也习惯了不再问什么,很干脆地应了。
她静默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高兴地凑到爱羊耳边悄声说:“姑娘,世子爷真的快要回来了?”
爱羊笑看她一眼:“你这丫头,现在这促狭性子和石绣越来越像了,他回来不回来与你有什么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