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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赛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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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有人把爱羊才得的那匹黑色的马给牵了出来,君宜卉看着它普普通通的模样,一声冷笑。

    爱羊装作没有听见,只轻轻抚摸着黑枣鼻子两边的鬓毛,还不时用额磨蹭着它的头,以增进感情。

    令她高兴的是黑枣很欣悦地接受了她的示好,鼻孔喷出的热气和刨地的马蹄声说明它现在很兴奋。

    爱羊看着它生机勃勃的样子,毫无预兆地想起了桐烟——那个脸色空洞、面无表情的男子,什么时候她才能在他身上看到这样有生气的模样呢?

    她又该怎么做才能把以前那个清冷淡漠但又健康的桐烟找回来呢?

    那五名女子的比赛结束了,画菊担忧地看着爱羊,手紧紧抓着她的:“姑娘——”

    “我没事。”爱羊安抚了一下她,便优雅而自然地骑上了马。

    君宜卉早就奔向了场地,爱羊也一扯缰绳,迅速赶上了她。

    二人在场地的一头站定,自这个方向看过去,爱羊看见距离终点的地方有人架了座什么——那是一个周围燃着火的栅栏!

    爱羊的心一沉,这个项目存在一定的危险性,一般很少有人会用来普通的比试上,更别说是在两个根本不可能上战场的闺阁女子之间。

    她向旁边望过去,君宜卉很兴奋,脸上洋溢着爱羊从未见过的狂热光芒!

    周围以及二楼的看台上响起了无数的叫声和喝彩声,或许也有嘲讽的声音,但却被人们的热情给淹没了。

    爱羊冷冷一笑。

    她原本并没有想赢得这场比赛,于她而言,在君易清离京的这段日子保持低调是最好的选择,她不想再去引得宫里人的注意,但是却偏偏有人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君宜卉挑衅地看着她。声音低得只有爱羊一人能听见:“怎么,李爱羊?后悔了吗?”

    爱羊注视着前方的火栅栏,面无表情。

    开始的鼓声敲了起来。

    “我会让你比想象中的还要后悔!”君宜卉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便迅速一甩马鞭,立刻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前冲去。

    爱羊的反应不比她慢。不等想通她话里的含义,她就已经紧紧跟在君宜卉的身侧,稍稍落后。

    这匹马的战斗力很强,比爱羊想象中的还要强上许多。

    它顺利跳过了几尺高的障碍物,紧随君宜卉那匹的白马的身后。

    但不知何故,君宜卉扭头看向爱羊的那一瞬间并没有被二人之间那甩不开的距离而不高兴,相反嘴角却露出一个诡异的得意洋洋的笑容——就好像现在所有的状况都在她预料中的一样!

    爱羊暗暗警惕起来。

    在翻跃栏杆的时候她很小心谨慎。以迅疾轻盈的姿态在半空翻了个筋斗,便又优雅地落在马背上。她头发被风吹散,但看上却是前所未有的自信,巴掌大的小脸似乎会发光一样。闪烁着奇特的光芒!

    她翻跃的姿势远比君宜卉要美丽许多,后者并不差,带着一种强健阳刚的美,但爱羊却于干净利落中显示出女子那特有的纤柔,相一比较就比君宜卉要显眼得多了。

    围观的人静了一静。便有一大片的叫好声响起。

    阿十粗大响亮的嗓门隐隐传了过来,听得出来,她很激动。

    爱羊微微一笑。

    君宜卉并没有看见爱羊的动作,但从众人的态度中也猜出了几分端倪,她恶毒地瞥了一眼仍紧紧跟在身后的爱羊。又看了看斗志昂扬的黑马。

    爱羊警惕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但直到到达第三个障碍物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她有些奇怪,又稍微放松了一些,不管怎样,一通过这个栅栏就快要到终点了,君宜卉没有机会暗算她了。

    但她想错了。

    君宜卉的白马显然受过这种训练,在穿过火栅栏的时候轻松恣意,仿佛是在平地上奔跑一样。

    后方传来预料中的热烈的叫好声,这时,她们已经离看台很远了。

    爱羊也一拉缰绳,准备穿过去,但前面的君宜卉忽然扭过头来,朝爱羊诡异一笑,一个白色的什么东西自她手中掉了下来。

    爱羊的心莫名颤了一下,赶紧向地上搜索,却没有发现任何事物。

    然后所有的事情都在那一刻发生了!

    爱羊的马突然像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在这之前它一直是冷静而兴奋的,猛地掀起前蹄,差点把爱羊自马背上甩下来,后者紧紧抓住它的脖子。但不幸的是马头已经撞上那正燃烧着的栅栏,一股马毛被烧焦的刺激的味道灌入了爱羊的鼻子里。

    她自巨变中清醒过来,试图安抚黑枣,但它已完全丧失了理智,狂怒着惨叫着前冲后撞,那并不结实的栅栏左右摇晃起来,随时都可能翻落,让爱羊和马罩笼在火的海洋中。

    四周传来惊恐的尖叫声和吸气声。

    爱羊似乎听到阿十和画菊的惨叫。

    但她没有空理会,事实上这个时候她全身处在火的包围中,鼻腔里闻到的都是栅栏上燃烧着的火焦味,耳边也能听到那熊熊燃烧的声音,黑枣的脸和脖子已经受伤了,而她自己的衣服也冒出了几点火星,头发上也有一股糊味。

    马在狂怒着,双蹄掀起又猛地落下,身子在发狂般地转着圈子,但却离不开火栅栏丝毫,而无疑的,它这一行动使得原本就摇晃的栅栏缓缓向爱羊这个方向倾斜,眼看就要落到她的身上。

    四周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有几人骑着马向火栅栏迅即靠拢,想救出爱羊。

    但爱羊什么也没听见,也什么也没看见。在这危急的一刻,她的神智无比清醒,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用马鞭把迎面倒下来的栅栏紧紧缠住,那肆虐的火舌离她只有几寸,她的头发和脸都好像燃烧起来,烫得厉害,那黑色的刺激的烟肆无忌惮地窜过来,她眼睛里全是泪水,几乎都睁不开。

    她从眯缝着的眼角可以看见一旁的空隙,若此时她从马身上滚下来,是可以逃出去的。但是,这匹仅仅相识一天的马却无疑要葬身火海。

    她知道最理智的选择是什么!

    可是她不想丢下它,也不能丢下,桐烟那毫无生气的严重残疾的模样在爱羊脑海里闪现……

    “李爱羊,从这里出来!”耳边传来一个激烈的喊叫声,是胡思孝!

    他正处在栅栏倒下来的那个方向,盯着被爱羊用马鞭挡住的空隙,叫道:“快从这里出来!”

    他的脸在肆虐的烟火中看着有些变形。

    爱羊想高声说话,但是喉咙已经哑了,她拼命摇头,绝望地示意他们把栅栏拉起来好让马出去!

    此时的黑枣已完全没有了理智,只暴怒地在火中冲来撞去,这对爱羊完全没有任何帮助,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了,手几乎都快支撑不住。

    “姑娘!”阿十也到了,一脸惊恐地看着烟熏中的爱羊,后者从没有看到过她这样的表情。

    马鞭也燃烧起来。

    “快出来,姑娘!”阿十绝望地喊道。

    画菊紧跟在后,脸上极度惊恐的表情好像要哭出来。

    爱羊摇头,嗓音沙哑着喊道:“把它拉起来,让马从这里过去!”

    阿十一幅看疯子一样的神情看向爱羊,大喊道:“姑娘你疯了,别管马了,你再不出来都要晚了……”

    爱羊已经无法说话了,喉咙似被烧着一般疼痛难忍,但她坚决地指着栅栏,摇摇头。

    那匹马好像也知道了爱羊要救它的意图,终于不再乱动,安静下来。

    这对于躲避火舌肆虐的爱羊来说是件好事。

    十几名侍卫也急急地奔了过来,合力用马鞭和绳子把栅栏拉到了另一个方向。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但就在这时,最靠爱羊这边的那名侍卫的马鞭被火烧断了,栅栏又重新向爱羊猛地压过来。

    爱羊恐惧地睁大了眼睛。

    栅栏在离她几尺高的地方停了下来。

    几名黑衣卫从天而降,阻止了栅栏的翻倒。他们一使劲儿,便把栅栏连地拔起,甩在了一旁,火依旧毫无忌惮地燃烧着。

    趁着这个功夫,胡思孝和阿十他们忙把爱羊与黑枣拖了出来。

    爱羊捂着喉咙痛苦地咳嗽着,黑枣也卧在一旁嘶嘶惨叫着,它身上的黑毛已经都被烧焦了,露出丑陋的皮肤。

    爱羊的脸乌黑一团,头发也冒着烟,一股糊味,衣服皱成一团,有的被烧成了破洞,非常狼狈不堪。

    有的人从看台上下来,向这边围过来。

    胡思孝把身上的衣服脱下,递给爱羊:“穿上去!”

    爱羊又想到了在伯爵府噩梦似的那个下午,他也是这样子解除她的尴尬的!

    “多——咳咳——多谢——”她勉强道了一声,阿十与画菊忙帮着把衣服给她穿上。

    刚刚穿好,欧阳仁哲和君易锦就已经赶了过来,刚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胡思孝反应迅速,马这时才奔了过来。

    君易锦奇怪地望了一眼胡思孝。

    但后者并没与注意到他,只是忧虑地望着爱羊:“你必须去看大夫!”

    欧阳仁哲立即点头:“快传御医来,李五姑娘就去庄子里的客房吧,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我派人去给贵府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