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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难得,多少修士在道兵营混了一辈子也只是士兵,十夫长位置也不可得。这群人皆是新入小兵,万万没想,刚从军,便有机会成为十夫长。
人最怕的不是不努力,而是没有希望。现如今,一个大大的饼就摆在眼前,能不能吃得到,就看你努不努力,是否拼命。
懒洋洋的道兵登时瞪大眼睛,呼吸粗重,死死握着手中兵器。军中兵器都是凡兵,不曾入品,他们下意识握紧,那是蠢蠢欲动的表现。
就连非本部的士兵也喘息粗重,暗暗恼怒自己怎不分在这位将军的手下。
散修的修行太难了,各种修行资源被大门派垄断,能获取灵石和丹药的地方很少。便是看到这点,天子开招道兵,为他们提供一个获取资源的地方。
寻常士兵年俸是十块灵石,十夫长则为五十,百夫长是一百,千夫长一千,从此往后,俸禄翻倍。大燕缺的不是寻常修士,而是高手,故此给予的权势极大,俸禄也让人眼红不已。
每个道兵都有往上爬的想法,现在,有一个向上的机会摆在眼前。五十灵石,足以让练体修士修行。
“为将军效死耳。”一位道兵声音沙哑的道。
“为将军效死耳……”
喊杀震天,杀气肃然,引来众人侧目。
懒洋洋的道兵营何时有了此等气势?这让人觉得是不是看花了眼,错把家猫当猛虎。
“你叫什么名字?”池晓刀指着当先开口那位道兵。
“属下王军师。”
名气挺好,不知有无军师之才。
“你暂领十人。”
王军师不敢相信,随意开口就获取这大好处,脸色激动的发红,大声道:“得令。”
活生生的飞跃,众人眼中杀气更加猛烈。
此时领取军需的孙兴已经回来,分发木剑。
桃柳之木,对鬼怪伤害较大,乃是出征鬼国不可缺少的东西。灵符则多在谢坚平三人身上带着,池晓刀拿了最值钱的二品灵符。
杀气腾腾的队伍喝出征酒,杀翻猪,烩一大锅吃食,饱饱畅饮一顿,阳光垂下,一时间没有下山,急的众兵恼怒。
这天色,怎地还不黑下来?
千呼万唤中,阳光终于消失在地平线,池晓刀拿着最新的情报翻看。
镇凡城西,离城三十里,就是昨夜鬼兵出没的地方。途中还要经过青乌书院,池晓刀决定去看一看。
他入军时去过青乌书院,但已人去楼空,打听不到消息。
将军队集合,取了战马。这种是马妖后代,有无以伦比的体力和脚力,可以作为修士的代步工具。
白骑出营,直奔城西,守门的儒兵早已知晓有道兵出城剿鬼,不敢阻拦,任由这群凶悍的家伙纵马奔出。
少倾,青乌书院在望。
池晓刀看见书院禁闭,门口有樵夫歇息。他策马上前,朱红色的大门染了灰烬泥土,门沿有几只蜘蛛结网狩猎,更有杂草从石缝里顽强的冒出头来。
年余未见,书院久不开门,已经,废弃了。
樵夫见着高头大马的将军有些畏惧。
“老丈可知晓,青乌书院怎地不开了?”池晓刀温言问樵夫。
老樵夫看看周边,没有别人,问的就是他。
“院长年前迁走,不知去向,他的弟子们各寻去路,分散了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托小人守候书院,每年与五两银子,所以小的每天都会来看看。将军问书院原委,小人委实不知。”
池晓刀默然,老师大恩,与世无争,恐怕不愿发生争斗,故此领着二妹远远离去。大燕如此大,骏马奔行一年不见边界,又是大治景色,人海茫茫,哪里去找他们踪迹?
相见时难,羽毛悠悠随风飘走,想再次找到落羽的鸟儿,恐怕只是一腔痴怨。
“我久闻青乌书院,院长是个好夫子,可惜无缘拜会。这点银两便与老丈,望老丈多来看看,将此地清扫清扫,莫叫白蚁雨水腐了屋子。”池晓刀取出十两银子给老樵夫。
老樵夫连称不敢,在池晓刀再三要给下,老樵夫不得不收了起来。
不收不行啊!瞧瞧充满杀气的军队个个瞪我,倒似是怪我推却坏了他们时间。
早早的池晓刀就想出来打听了,可惜他身在道兵营,不得命令不许随意出城,不好违反,是以才拖到今日。
他舍钱老樵,催动白马走。
回首去望,老樵夫喜笑颜开,在昏暗的光线中似是老师背影,加上心情愉悦的老丈所唱之歌,分不清到底是老师回来了,还是老樵夫要走了。
“自古美人如珠玉,便有藏家以命寻。亦有痴女见情郎,可恨薄情又寡义。男男女女人间歌,流血鸳鸯双双飞。举剑入喉似烈酒,浮尸江河随流走。七月半时阴阳梦,送我一条命,赚卿留相思。”
天长日久,老樵夫也受到书院熏陶,所唱之歌并非凡俗,引得士兵不断回望。
“美人如珠玉”池晓刀看着老樵夫,恍惚想到,若是老二长大了,只怕明珠亦不能比之吧!还有那句赚卿留相思,这世上,不止有相思可歌,也有亲情,师恩……可歌可泣。
他孤身在军营,如无根浮萍,竟然有了种天下之大无处是家的错觉。
摇头将脑袋里的情绪挥去,一行人纵马狂奔,微弱的光线慢慢黯淡,皎月幽幽升起,他们狂奔三十里,终于看见残破的村子。
黑山部,他们的村子完好无损,一面六米长宽的战旗跌落地上被泥土染脏。
蓝色布匹上画着黑色山峰,写意而悠远,带着远古气息。
江山无尽,黑山不死。
不死的黑山也被打败,沦落为野兽践踏的烂布。
“将军,传说黑山部的战旗有无敌力量,乃是一座黑色山峰。当年黑山部开始祭拜的时候,黑山万丈高,随着无数年祭拜,一点点的将黑山祭拜入旗子里,成了图腾。至于万丈黑山,自然是不存在了,这旗子。”
谢坚平欲言又止,很感兴趣的样子。
池晓刀挥挥手:“你若喜欢,可以拿回去研究研究。”
谢坚平笑开花,下马拿了旗子。
百人进入村子,村里安安静静,似乎劳累一天的人都睡着了。偏偏每家每户打开,里面都是冰冷的尸体。
冰寒的小雨下起来,杂夹雪点,鱼鳞云预示的雨雪终于到了。
由于天色黑暗,道兵们不得不点燃火把。
特制的火把中间杂夹松油,雨水只要不是太大就打不熄火把。天色从没有过这样的黑,似在哭诉冤情,同情亡者。
四个月苦修,池晓刀现在已经是练体八层的修士,在这种黑暗寒冷的夜里也禁不住打个寒战。他搏杀过妖,和鬼将交过手,更杀了合属境的鬼修,胆子已经变的很大,翻身下马招呼道兵进屋避雨。
他们选择的是里正家,是村子里最大的屋子。
宽阔的屋子里道兵拆卸桌椅点火,烤的身上衣服冒腾腾热气,搞的屋子像个大蒸笼。
池晓刀亲自探查死去的里正,里正是个秀才,池晓刀的资料里显示,这位里正不是本地人,而是高中秀才后被分配到此地为官。
儒家有秀才、夫子、大学士、大儒几大等级。到了秀才这一步,一般的鬼怪不敢近身,可以诗词文章训斥,甚至可灭杀鬼怪。
但陈秀才死的很平静,似乎睡梦中忘记醒来,挣扎的表情也没有。
鬼修的手段太诡异,池晓刀有点头疼,他不知道那群游荡的鬼兵是怎样出手。
思索片刻,他问道:“有谁能听懂鬼话?”
“我能听懂一点,但不精通。”孙兴毛遂自荐。
点点头,池晓刀摇动乌木令放出一位鬼兵。
鬼修没有脸,虽然你隐约看见他们的五官,甚至能看清他们的表情,但他们真的没有脸。
身着鬼甲的鬼兵打量周围一遍,最后目光定格在孙兴身上。
孙兴叽里咕噜说来一堆,谁也听不懂,倒是鬼兵若有所觉,露出个不屑的嘲讽,搞的孙兴脸色通红。
“这位鬼兵说,他知道这些人怎么死的,可是他不说。”
池晓刀眯着眼睛,将手里乌木令用力捏下去,乌木令虽然珍贵,但只是木材,可以被人为损毁。鬼兵神色大变,陡然开口叽里咕噜,语气变的急速。
鬼话神奇,修士才能隐约听见。
孙兴侧耳倾听,偶尔点个头表示收到,心里舒坦的像是吃了蜜。教你摆架子,这不是叫我家将军收拾了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对我不屑的笑。
随着倾听,孙兴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待鬼兵说完最后一句,他惊恐的大叫:“起来,起来,不准睡觉,不准睡着。”
却是越过池晓刀直接下命令,算得目无尊上。
池晓刀连忙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叫王六呸呸,不是,他说”孙兴去抓睡着的道兵,却像提着死尸一样。“他说,这些人都是在睡着的时候,被鬼兵托梦引诱出灵魂,然后生生吃了,这种手段很下三流,乃是鬼兵不屑用的手段。”
池晓刀面色冷下来,道兵叫不醒,是否被托梦诱走?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镇凡地界有一支正规军,和他们不对付,有过冲突。那些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手段,只怕是他们做的。”
正规军?鬼部?池晓刀猛然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