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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没说叶森林的事,封厉自然也不可能问,但是心里到底有了计较。
叶森林之于封厉就像脚边的小野花,虽说有几分姿色,却终究不是封厉想要的那个人,别说他喜欢男人,就算他的性向正常,会不会喜欢上叶森林这种看着娇弱实则满身是刺的女人也是个问题。
十几年前,封家和叶家有一桩婚事。
两个当事人就是封厉和叶森林。
这事当时并未知会封厉,便由封志即封厉的父亲给定下了,封厉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为了这事跟封志闹得很不愉快,但是这桩婚事后来还是不了了之了,因为封厉在那之后没多久,便离开了封家,自动从封家除籍。
所以隔了这么多年,这女人又突然冒出来,让封厉心里很不爽,若对方够聪明,就该知道凡事应该冲着他来,而不是背着他偷偷的约向南见面,至于叶森林会对向南说什么,封厉不用猜也知道了。
向南那样的性格,注定不可能跟他打小报告,即使心里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再不高兴,也只会闷在心里,一声不吭。
想到这里,封厉很心疼,但是更多的却是对叶森林的恼怒,她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在向南面前搬弄是非!别说他现在不是封家的人,就算他是,这桩婚事没他点头谁敢替他作主娶了这个女人!
直到确定向南的身影走不见了,封厉才打方向盘,驶离了一中校门。
车子刚到了三环,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封厉掏出手机,一串陌生的号码出现在了视线里。
封厉从封家离开的这些年,一直遵守着信诺,未曾再踏足封家一步,他和他的父亲封志一样,都是骄傲到骨子里的人,说到就要做到。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骄傲是高昂的,而封志的骄傲不过是被世俗熏染过的表象。
他未再踏足封家,跟封家的人也甚少往来,所以接通了这通电话,等到对方喂了一声之后,封厉皱起了眉头。
封严是封氏的下一任继承人,除了封厉,他是最得封老爷子欢心的一个,这个被当成模板培养起来的继承人此刻的声音听上去颇为愉悦,“阿厉。”
封厉将车靠路边停下,深色的眸子望着车窗外明亮的橱窗,声音不咸不淡的,“有事吗?”
封严并未因他的口气而生气,问道:“最近好吗?”
说实话,封厉最烦的就是这一套,表面上假惺惺的跟你称兄道弟,背地里却时刻防备着你会回来跟他分家产,封厉从前在封家的时候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如今虽已是而立之年,这种厌恶却不减反增,大家族复杂的分支和凉薄的亲情让他早已失去了关注的*,他按下车窗,让五月尾的夜风灌进来,开门见山的道:“有话直说吧。”
那头的封严一顿,随即说道:“爸爸住院了。”
闻言,封厉嘴角一勾,露出一个不明意义的笑容,一改刚才的淡然,语气突然凛冽起来,“与我何干。”
“你!”封严终于被激怒,这个男人在封厉走后才得以上位,此刻面对着自己“曾经”的弟弟,总是有种自己年长便能更加趾高气昂的优越感,厉声道:“封厉,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当年的事爸爸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还不能原谅吗?连爷爷走的时候你都没有回来,你的心被狗吃了吗?!”
他说得这么义正言辞正义凛然,快把封厉给逗笑了,事实上,封厉也的确是笑了,笑声延着无线电波传来,直达封严的耳膜,他突然惊觉,拥有这把声音的人不再是过去那个被家族使命压得没有童年的少年,而是属于一个男人的,一个成功的男人,他听见封厉说:“我的心自己揣着,倒是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不怕醒不过来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封严沉沉的道。
封厉却并未立刻回答,瞳孔被车窗外的世界点缀得波光点点,有这些璀璨如星的亮芒中,过去种种扑面而来,时间仿佛过去了许久,又仿佛只有短短一瞬,他说:“当年的事你们都当我不知道吗?可惜,我却记得比谁都清楚,所以这辈子他都该为他当初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你想干什么?”封严因为这句话突然变得警醒起来,不由说道,“你别乱来,他再怎么说都是你的父亲,你的身上流着他的血!”
封厉却只是笑,声音重新恢复了温和,包裹其中的锋利和残酷却终于撕破了温润的表象,无处藏身,“若可以选择,我倒宁愿从不认识他。”
电话那头的封严沉默了,封厉在这片沉默中复又开口道,“还有,那个叶森林,她从哪儿来就让她回哪儿去,若她再敢出来添乱,我不介意让她永远消失。”
封严心里一惊,即使并未面对面,他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封厉字里行间的杀气,但嘴里却仍是道:“叶森林她是真心喜欢你,你现在跟个男孩子在一起或许觉得新鲜,但是他还这么小,未必会回应你同样的感情……”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封厉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声音凉凉的不带丝毫情绪,“我只是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既然是你把她扯进来的,希望你能为此负起责任来。”说完之后不待封严回答,果断的切了电话。
五月的风依旧是凉的,从车窗外面钻进来,扑在脸上,有种被雨淋湿的感觉。
封厉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每个人都有故事,这些故事可能是欢快的、幸福的、惆怅的,亦或者是悲哀的。
十三岁之前,封厉一直以封家下一任继承人的身份活着,没有自由,没有童年,每天与各种书籍社交礼仪为伍,他的人生从一开始似乎就被写好了,什么时候毕业,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子,统统没得选择,他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的出生不过就是为了封氏一族,当然,那时候他对这一切毫无怨言,反而在努力的让自己变成一个比封氏历代家主更加优秀的人。
十三岁的夏夜,封家一如既往的平静。
零晨两点,封厉口渴着醒来,本想下楼找水喝,却在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听到了一丝响动。
他那时候毕竟少年心性,压不住好奇,顺着门缝往里看,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他爹封志正跟个女人光着身子在床上“打架”,这个女人虽然背对着他,但是封厉很快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不是别人,正是他母亲的亲生妹妹,他的姨娘。
封志一生娶过三个女人,一是老大封同、封严和封奇的生母吴婉晴,吴婉晴因病去世后,封志就娶了封厉的母亲封湘进门,最后一个妻子是封湘的亲妹妹封虹。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已经圆满了。
封厉当时已经跟着封老爷子封川上谈判桌了,乍然撞见这样的丑事也没有声张,打算等第二天起床后便找封志谈一谈,哪知时间并未到第二天天亮,突然从佣人口中听到噩耗,他的母亲封湘从楼梯上失足摔下去了。
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上全是血,看上去触目心惊,封家乱作了一团,他母亲躺着的地方围满了人,医生、护士、佣人还有封志和封虹,封厉站在二楼的栏栅处,一手撑在扶栏上,冷冷的望着楼下的一切,封志和封虹的神情都是恰到好处的担忧,将自己罪魁祸首的身份撇得干干净净。
终于,医生摇摇头,“准备后事吧。”
封虹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抱着姐姐的身体呼天抢地,封志则捂着脸站在一旁,神情被手指挡在后面,看不出他是真的在难过还是在窃喜。封老爷子平生最喜欢这个儿媳妇,听到这个噩耗,当下受不住打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起意外,只有封厉知道,他母亲是被封志和封虹联手推下去的。
但是这事封厉并未说出口,因为知道就算自己说了,也没人会相信他,他现在只是继承人的身份,而封志却是实实在在的封家家主,自己要与封志抗衡,羽翼未丰。
封湘的葬礼之后,封志便迫不及待的娶了封虹,因为封虹怀孕了。
封老爷子虽然持反对意见,但是终究没能拗过心意已决的封志。
大婚当日,年轻貌美的封虹挺着三个月的肚子,从几个月前封湘摔下去的楼梯步履娉婷的走下来,然后在所有宾客面前失足滚下了楼梯,这一摔自然摔得不轻,不禁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连封虹自己也被楼梯上不知何时遗留的玻璃渣子毁了容貌,好好一桩喜事发展到这步田地,即使很多年之后,还有人提起:当年的封虹之所以会从楼梯上摔下去,大概是缺德事做太多了,报应来的。
对,的确是报应。
封厉从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并没有太多与母亲相处的时间,但是母子连心,即然有人害死了封湘,做儿子的,当然要替她把这仇给报了,否则如何安慰她在天之灵!
封虹毁了容,封志自然不可能再要她,给了些钱打发了事。
然后封志又莫名其妙的染上了毒|瘾,成了名副其实的瘾君子。
封湘去世的第二年,封厉离开了封家,不顾所有人反对,毅然决然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封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