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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行宫避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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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愈来愈热,皇上下令让部分后宫嫔妃,公主皇子一齐去行宫冷碧山庄避暑。冷碧山庄依山而建,四处环水,是尧国历代皇帝的避暑胜地。消息不胫而走,各宫都欢喜,锦瑟更是喜上眉梢,如此,便可见到心心念念的他了。

    此次去的妃嫔有蝶妃,娆妃,宸妃,萧嫔,狄美人。分别居住在清韵阁,澜月轩,翩若轩,琉璎榭,馨怡堂。皇上在昭阳殿批阅奏折,皇子公主们分居毓秀宫各房。

    三日的车马劳顿,皇上和各嫔妃都早些回去歇息了。入夜后,锦瑟悄悄赶往静慧斋。果然,斋房已废弃并无一兵一卒守卫,锦瑟轻易便进入大堂内,她悬着一颗心,手提灯笼探路。

    却忽然被人从后面紧紧的抱了满怀,灯笼落地。他把下颌抵住她的头,深深的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双手紧紧环着她的腰,不言一语,无声胜有声,她明了他心中的思念,因为她亦如此思念他。

    王爷扳过她的身子,把她埋入自己的怀里,轻轻道:“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如安抚一个受伤的小兽般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

    听了这话,锦瑟的泪水却决堤而出,恣意漫流。她也不明白,为何在他面前,她就忽然变成这么脆弱的小姑娘,满腹委屈和思念。

    王爷低下头,慢慢靠近,轻柔的吻上她的眼角,吻去她的泪。她能感受到那双唇的温度,似朝阳般暖,唇间的气息,如若幽兰。她能感到自己的每寸肌肤都在颤栗,却又如此陶然。

    她紧张得快要停止呼吸,他的唇却停在了她的唇边。王爷低头望着羞得满脸通红的锦瑟,粲然一笑,眼里似落满了漫天繁星,目光闪烁,星光点点。锦瑟低头,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傻丫头,见了我怎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王爷拍一下锦瑟的脑袋。

    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又不知从何说起。锦瑟只是一笑,两个梨涡轻轻荡起,眼里盛满柔光。

    两情相悦便可心意相通,所谓灵犀一点,我的伤痛与喜悦你便知晓,又何须多言?

    她只是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一言不发,泪水诉说着无尽的思念,依恋,数不尽的情丝。

    王爷横抱起锦瑟,走至门前台阶,坐下,对怀里的人柔声说到:“我知处在深宫多日,你一定身心疲惫,安心睡会儿吧”

    锦瑟定定的看着他的脸,双眉如剑,凤眼狭长,她不舍就这么睡去,但又如此贪恋着温暖的怀抱,似最柔软舒适的床,一点点将她拉入梦乡。

    王爷望着怀中安然睡去的人,心里溢满了甜蜜与满足。

    今夜皎月很美,月色撩人,人更醉人。

    锦瑟睁开眼时,四周都是似有还无的熹光,天并未全亮。

    感觉到怀里的人醒了,王爷睁开眼,含笑问:“这一夜睡得可好?”

    锦瑟不安的跳起来,道:“我在你怀里睡了一整夜?”

    王爷狡笑:“是啊,我不忍吵醒你,只有委屈给你当了一夜的床咯!”

    锦瑟‘咯咯’一笑:道“这床太不柔软,难怪今早起来浑身疼痛呢!”

    王爷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好个不知足的小妮子,快拉我起来吧!”

    锦瑟拉起他,心疼的说:“那你岂不是一夜未睡?”

    王爷嘴角扯出戏谑的弧度,锦瑟心知不妙,却听他幽幽说道:“平时看你弱柳扶风的样子,却不料如此沉,压得我双腿都快麻了。”

    锦瑟佯装生气的撅嘴说道:“果然是负心汉,现在就嫌弃我了,那将来还…”却又脸红的没说下去,原来她竟如此期待以及坚信他们的未来。

    王爷却又是爽朗一笑,凤眼微斜,看似玩笑却又无比认真的说道:“现在以及将来,我只要你一个,弱水三千,唯取你一瓢饮。”

    锦瑟心下无比喜悦,情有独钟,贵在一个独字。

    晨光破晓,锦瑟叹道:“一夜未归,传出去可如何是好。”

    王爷揉揉她的发,道:“这等小事何须挂心,交给我就好了。”

    两人携手,穿过树林,侍卫渐渐多起来,锦瑟依依不舍的看着那人,眉眼含情。

    王爷怜惜的说,“傻丫头,我们还有一生一世呢!”眼里是无比的坚定,让锦瑟为之一震,也为之沉沦。

    锦瑟回房后过了一会儿,碧彤才醒,她睁着朦胧的双眼问道:“姐姐昨夜怎么一夜未归?我可担心死了。”

    锦瑟却是一笑:“你这惫懒的丫头,昨夜我收拾好娘娘的行礼回房时你已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哪还知道我回没回啊!”

    碧彤听罢腼腆的一笑,道:“好姐姐,昨夜你辛苦了,我实在是困得眼皮打架才先睡的,我去弄杯好茶给你喝。”

    三皇子和四皇子来给蝶妃请安时,锦瑟递了个眼色。果然,李瑜灏便在庭院等着,锦瑟走过去,道,“四皇子,我知道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李瑜灏狐疑的盯着锦瑟看了好一会儿,惹得她不安的问,“我脸上难道长了什么东西?”

    四皇子却嬉笑道,“人还是一样貌若天仙的美人,可怎么突然便得这么生疏起来,我看看你莫不是被灵魂附体了?”

    锦瑟捂嘴笑了,李瑜灏却还是不依不饶的说:“看来没被灵魂附体了,那便是见了意中人,乐得神魂颠倒了。”

    锦瑟瞪了一眼,道:“说正经的,可还记得白兰花的事?”

    四皇子心不在焉的说:“那事不是已经解决了么?”

    “可是,好像不是那么简单。”锦瑟叹气道。

    “怎么,此事还有隐情么?”李瑜灏来了兴致。

    “那兰花其实是萧嫔假借娘娘的名义让冬灵送去给娆妃的,后来被揭穿,冬灵便改口称是娆妃自己演的戏,其实,幕后之人却仍逍遥法外。”

    “你如何肯定这便是事实,再者,娆妃素来嫉恨我母妃,她又怎会不设防的收下那花呢?”四皇子挑眉。

    “栖凤殿的宫女芸熙是我患难之交,我信得过她。她道,那日早上娆妃在兰花树下感叹白花盛雪,清丽脱俗;萧嫔路过,以言语相激,道,”宫里无人不知白兰是皇上亲手为蝶妃所植,这花开得再好也是别人的,我们可是无福消受。“娆妃气得拂袖而去,晚上冬灵便称蝶妃娘娘亲自摘取上等白兰令自己送来,娆妃无不得意,再者娘娘素来淡泊自处,从未刻意为难过谁,她便也少了戒心。娆妃将白兰摆在宫中最显眼的地方以示炫耀,不想当晚便不适,她自然便以为是娘娘下毒暗害。”

    四皇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锦瑟继续说道:“那日芸熙在萧嫔宫中发现了残余的夹竹桃花粉,便更加笃定了,她便特意前来告诉我,我也觉得此番推论合情合理。”

    一阵风起,枝头桂花飘扬而下,软黄花瓣落在锦瑟的发髻上,四皇子伸手,替她轻轻拈下。

    他嬉笑道,“好个借刀杀人的萧嫔,却碰上你这聪明的丫头,真是不幸唉!”然后又被瞪了一眼,锦瑟叹气,“我知道娘娘无心计较,所以才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只是我们两个即便知道事实也无能为力。”

    四皇子双眉一挑,诡谲一笑:“纵你有七窍玲珑心,却也装不下一个王爷,哪还有其它闲心去操劳这些事呢?”

    锦瑟瞪眼嗔道:“每次我与你说正经事,你便寻由头打趣我,以后有事也在不同你议论了。”

    四皇子无奈一笑,拱手作揖,掐着嗓子道:“我错了,现在向你赔罪行了么?锦瑟姑娘大人大量,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锦瑟瞬间被逗笑,她摆摆头,道:“好啦,本姑娘不跟尔等小人一般计较,跪安吧。”

    四皇子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跪的手势,便走开了。没走几步,却突然悄悄转身,猫着步子悄悄走了几步跟在锦瑟身后,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制的玩意,扔到锦瑟的脚下。然后尖着嗓子,猛喊一声,“啊,有蛇!”

    锦瑟看见脚边一个盘绕着的黑蛇,嘴里突出长长的信子,尖叫一声,花颜失色的向后退几步,却不料踩到一颗鹅卵石上,猛的向后栽倒。

    四皇子飞身向前,接住了跌倒的锦瑟,她躺在他的怀里,对上了他的双眼。双眸漆黑不见底,却荡着点点光芒。

    锦瑟立刻弹起来,因为行动太过突兀,重心不稳,却又再一次向后栽倒。不偏不倚,又一次落到了四皇子的怀里。

    她的脸突然羞得通红,双睫也似乎不胜娇羞的抖动着,两颊的梨涡陷得更深了。

    四皇子有刹那的失神,须臾间,便微笑着把锦瑟扶起来。

    他清咳两声,道:“未来嫂子,你这么三番两次的投怀送抱,让小生不知如何是好啊!”说完还故意挑眉,嘴角含笑。

    锦瑟却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只留下一句话,“没想到你是这等卑鄙小人,从今日起,我俩断交!”

    四皇子连忙一个箭步匆到锦瑟面前,躬身作揖道:“好嫂子,别生气嘛!我今天见外面小摊上卖的木蛇栩栩如生,所以才想着吓唬你一下,绝无半点恶意,如有半点假言,天打雷劈。”他说着竖起三指起誓道。

    锦瑟依旧不理他,绕过他径直向房间走去。

    四皇子却伸手一探,一条娟巾便赫然出现在掌中,他坏坏一笑,道:“若嫂子不肯原谅我,那我只能拿着这娟巾去跟王兄讨一个说法。嫂子主动投怀送抱,以色诱人,还好我性情稳定,未受诱惑,这娟巾就是凭证。”他说着,又故意把娟巾挥了挥。

    锦瑟气恼的回头,急得跺了两脚,道:“你简直就是一个无赖!娟巾还给我!”

    四皇子更肆意的笑了,浓浓的眉毛都随之抖动,“唉,嫂子这样说,我可是会伤心的!”

    锦瑟伸手就要去抢娟巾,四皇子后退几步,故意把娟巾在她眼前晃晃又提得老高,“你若原谅我,我就还给你。”

    锦瑟叹口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于是挤出一丝干笑道:“奴婢哪敢生四皇子的气啊,四皇子不和奴婢作对就是奴婢的福气了!”

    四皇子看着锦瑟压抑的怒气,强装的微笑,笑得眉飞色舞,他轻轻挥手一扔,娟巾便落在了锦瑟的手中。

    锦瑟伸手便欲打他,四皇子忙转身撒腿就跑。留下一句“下次再来向嫂子谢罪!”被风吹散在空中。

    谁也没有看见,一个男子隐在墙角,风吹起他的黄袍,发如绸缎,恣意飘扬,他怔怔着看着院落里巧笑嫣然的女子,好久,才神色黯然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