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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仁义化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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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点亮光自窗外急速飞入窗内,快马披风刘川与那黑煞神项几俱是已经看到寒光入户,但寒光飞行如此迅疾,以至于二人即使想起身闪避已是不及,转瞬之间,寒光即已及体。

    詹琪催动冰火内罡,凝足化刻成辰功力,刹那间,已将两点寒光看在眼内,竟是两枚通体金黄,长约三分的铜针。也是詹琪记忆力奇佳,不由得忆起当年随百知子于玉申在桃花居中之遭遇,那袭击自己与百知子的暗器竟然与此铜针毫无二致。

    心念电转之间,身体并不怠慢,未见詹琪有何预兆,身形竟已从座椅之上飘起,与此同时,双手齐张,食指与中指电闪捏出,已然将两枚铜针钳在指缝之中。随即双手顺势向外挥出,夹在指尖的铜针又迅疾而出。铜针不像入窗之时带着丝丝风声,却又迅疾无伦的射回窗外。

    原本打出铜针之人想必未料到这铜针能够被对方接住,更是未料到铜针居然会被对方又原样打回,电光石火之间只能就地一滚,以避锋芒。要知武林人士最是注重脸面,这就地十八滚的姿势不到万不得已是万万不会使出的。

    两枚铜针虽已被窗外之人躲过,但去势不衰,叮叮两声竟已扎在影壁墙之上,仅有半分不到一小截露在墙外,兀自在月光之下闪着寒光。此刻只听窗外人言道,“两位谈的可是尽兴得很,你们就不觉得说的太多了吗。”

    詹琪与刘川、项几三人知是外敌来犯。刘川首先出掌将桌案之上蜡烛以掌风扇灭,随即摸黑拉住二人衣袖,示意他们放低身形。詹琪在山腹之内早已将黑暗视为家常便饭,又有冰火内罡功力,转瞬之间即借着窗外月光跃至窗前。

    是以刘川只拉住了项几之衣袖,甫一蹲身,足下用力,已窜至门侧。詹琪见二人已是各据正堂大门两侧,料想进犯之敌如欲进得屋来也要费一番波折,这才安心施展内力,凝足耳力细听从呼吸之声判断,窗外应是两人。想来他们已知晓以刘项二人武功绝是抵挡不了铜针进击,更遑论又将铜针抛出窗外,定在影壁墙之上。

    是故二人料想屋内必有另外之强敌,也是默不作声,细察动静。双方僵持约莫有半盏茶时间。窗外之人终是不再忍耐,吐气开声,高声言道,“室内想必另有高人,何不请出一会。今夜又是月朗风清,岂可得遇高人而交臂失之。”

    詹琪听对方言语亦是不俗,不由答道,“听阁下所言,亦是**雅士,何苦效得鸡鸣狗盗之辈,施这暗箭伤人之手段。我等即刻行至院中,与君等一晤。”言毕,行至门前,打开门户,踏入院中。刘项二人生怕院中之人再施暗袭,不由得为詹琪捏了一把汗。谁料,詹琪此刻竟是转回身形,面向厅堂言道,“既有雅士相约,二位兄台也请出一叙,岂不甚佳。”

    院中之人已知方才铜针确实被此人钳住,又抛出窗外,料想再施暗袭亦必无功,是以只将双手交叠于胸前,静候三人出屋。刘项二人也听得院内毫无动静,这才行出屋外。

    月光之下,只见两名黑衣人立于院中,双手交叠胸前,一袭黑衫竟然连足面一同遮住,头上风帽帽檐极低,脸孔只露出一节下巴。詹琪又忆起当年桃花剧中暗袭之人竟然是掌柜和两名店伙计,不知此次这两人又是何来历。

    只听一名黑衣人言道,“我道刘项二人也臣服十二年之久,期间俱是依我派惯例比武传信,怎知今日会夤夜相约,谈起这陈年旧事,原来有贵客到来,我兄弟二人倒有失察之过,以至未能迎迓高人,罪过罪过。”

    詹琪接道,“兄台过谦,小生初到此地,见刘项二兄晚间争斗,竟起了息事宁人之心。也算二兄赏光,暂弃前嫌,到此一叙。方才兄台言道贵派,小生倒要打听则个,贵派如何称呼,二兄又如何称呼。”

    黑衣人嘿嘿一笑,答道,“小兄弟看来年纪轻轻,言语倒是中的的紧。我派历来有一严律,不到时机不可泄露行藏。料想你这要求我二人是万难从命了。”

    “如此倒也无妨,相见何必曾相识。这姓甚名谁自可不问,然二兄唆使刘项二位兄台每年依次凶杀恶斗,却又有失天和了。岂不知上天有好生之德,岂可轻易戕害生灵。”詹琪一番话说的义正词严。

    岂料黑衣人貌似文雅,实则凶险,两人互望一眼,双双足下用劲,四只手掌俱从胸前推出,一股罡风随之匝地而起,向詹琪袭来。想那詹琪自习练冰火内罡和飘柳身法之时起,就时常被白风西护法用掌风袭击,且护法掌力较之此二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以此刻被袭,詹琪丝毫不放在心上。只因方才夹住铜针之时,已从铜针之上感觉到对方内力较之自己还有差距。是以此刻并未施展飘柳身法,只等劲风及体,运足化刻成辰,左右双手拇指与食指中指分别搭向两名黑衣人脉腕。

    黑衣人原想此人不躲不闪,想来是我二人对他武学估计过高,这一击焉有不中之理。谁料四只手掌挥至詹琪面前,并未触体,脉腕已被对方捏住,随即从脉腕之上传来一股劲力,转瞬之间竟已动弹不得。就在二人一呆之际,詹琪双手中指各弹出一缕内力,分别袭中黑衣人胸前天突要穴。

    刘项二人见詹琪一招制住两名劲敌,不由心下大是佩服。双双上前,行至詹琪面前,刘川言道,“此二人既是当初挟制我与项几比武之人,这多年这闲气受的也够了,且令他二人也多立一会。”

    詹琪听罢,自是省的,也不多言。只听项几又对詹琪言道,“方才我等已将历来渊源讲述已过,只是还未领教兄台贵姓,师从何门。”

    詹琪略一犹豫,心中暗想,离山之时月王并未交代保守门户机密,想来是可以对外言讲,我只不言明西泠阁所在也就是了。想至此处,随即答道,“我本是只手独擎天詹璇詹孔玑他老人家之不孝子,十岁之年即逢家门惨祸,幸有前辈高人解救,方可入得西泠阁中习学文武,如今既是下山历练。”

    听得眼前这少年竟是只手独擎天詹璇之子,二人更是由衷感戴。想来詹璇之名在天下武林亦是有口皆碑,其人不单武艺高强,可谓当今武林十大高手之列,且为人谦和,乐善好施。刘项今日识得詹氏后人自是十分欣喜。不由言道,“我等痴长几岁,高攀一步,称你一声小兄弟,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詹琪向来为人谦恭,且面前二人虽一人稳重,一人暴躁,但俱都不失君子之态,虽互有争斗,也是为人所迫。是以听二人如是言说,亦是心下赞同,是故言道,“如此甚好,刘兄,项兄过谦了,同为江湖人士,自当兄弟相称。”

    刘川继续言道,“既已称兄道弟,为兄也就交浅言深了。詹大侠当年**之间满门尽灭,我等虽地处偏鄙,却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兄弟对此家门之仇可有何眉目。”

    “当年我仅十岁小童,如非前辈高人搭救,想必已是长眠是处。其后多年一直在西泠阁中习学文武,亦为得知丝毫消息。想来果真惭愧得紧,家门大仇竟是毫无头绪可言。”詹琪此刻竟被这几句言语勾起伤怀,不由语声也低落了几分。

    刘项二人听得此处,亦知撩动詹琪伤心之处,是以安慰几句,即转过话题,“兄弟切莫伤怀,我等虽是不才,然与你一见投缘,自今而后自会留意打听此中讯息,一待有信,即可只会兄弟便了。我二人刚听得兄弟武艺传自西泠阁,看你武艺出众的紧,为何这门派我二人从未听说过。”

    詹琪听两人劝慰,亦是稍稍放下伤怀,料想这仇是必报的,也就不必急在一时。又听二人讯的西泠阁之事,自己自是不可和盘托出,之间其中无关紧要之处点破一二而已。只是将西王母养气幽天,飞升时流传玄剑之事匆匆道过。

    詹琪突的转身,双手十指连弹,又将黑衣人合谷、幽门、曲池几处穴道封闭,遂于刘项二人商议,“如二兄确知此二人并无同行之人在左近,我等且将他二人送至某处关押起来,待天明再行讯问,不知二兄意下如何。且不必忧他逃脱,小弟又封他二人三处穴道,料想三个时辰之内休想言动。”

    刘项二人见此事还应暂且守密,不宜宣扬,是以两人各自托起一名黑衣人向正堂行去。原只这两名黑衣人在祝融村留守,亦不必虑得还有后援,仅是将二人置于正堂东侧暗间之内,随即转身行入正堂。

    詹琪见已安顿好两名黑衣人,三人重回正堂,继续叙话。詹琪本意既已制住这挑拨离间,威逼利诱之黑衣人,又有此刻共同御敌之同仇敌忾,如能此刻化解两家仇怨,也不枉我当初立志行道江湖之愿。是以言道,“两位兄长既已擒住强敌,今后不妨停止厮杀,且那祖上之恩怨情仇亦是千年之事,何必挂怀于心。且且擒住此二人,未必就可风平浪静,那幕后势力既已相中此间安插眼线,自是不会善罢甘休,此刻正需二兄同心协力,共襄盛举。”

    刘项二人本已对祖上之仇不再挂怀,只是碍了黑衣人严命方是不得不如此。詹琪既已擒了二人,且待明日讯清问明,两家自是尽弃前嫌。二人不由对望一眼,双双拱手向詹琪施礼。口中言道,“既是不再受着黑衣人胁迫,又有詹兄从中调和,我等必当尽弃前嫌,待詹兄雪耻家门之祸,我二人自当鞍前马后,随兄差遣。”

    一语言毕,两人竟是互施一礼。詹琪见状,极是欢喜,想自己出得山来,时日无多,不仅化解了一场经年纠葛,还擒得两名与当初使用相同暗器之黑衣人,料想明日之问或可得出些许端倪。且又得刘项二人慨允,日后西泠一派现身江湖又多一助益。

    “詹兄且在此间休息,明晨我等再来问这两名黑衣人,詹兄、项兄意下如何。”此刻刘川已称呼项几为项兄,可见二人坦诚相交之心已坚。詹琪点头应允,项几亦点头称可,随即向二人微一颔首,行出正堂,向自己家门行去。刘川也引着詹琪至客房小憩。

    次日清晨,詹琪梳洗已毕,行至正堂,只见刘项二人已在此等候。

    “两位兄弟,我已命家人备好菊花白芷汤,二兄慢饮,饮毕我等即去询问那黑衣人。”刘川极是热情,想来化解两家恩怨,又制住掣肘多年,来历不明之黑衣人,心下自是高兴。

    詹琪听得这菊花白芷汤之名,不由忆起神农本草经中一则方剂。其中言明取葱蒜研磨,加水煮沸,后加之东海雏菊与西宁白芷和之煎煮,去除渣滓,饮服余汁,功可分气里息。想至此处,不由端起茶盏,慢啜了一口,其味苦中回甘,另有一番滋味。

    三人饮罢菊花白芷汤,一并向西侧暗间行来。两名黑衣人仍是如昨夜一般卧在原处,詹琪行进,左掌一挥,劲力将两名黑衣人侧翻过来,方才使得他二人脸面向上,这一掌之力翻动二人身形,已将风帽相侯兜去,露出两人面容。

    只听项几看过两人面容,不由大惊失色,不仅叫道,“原来是此二人,这多年来,我却始终未曾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