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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苍老的声音震撼人的心灵,又恍如在很久以前就存在了一般,虚实难辨,回荡在整个灵墟当中,久久不散。
此时此刻,距离古树相差千里之外,风清云浑身血迹,急促地喘着呼吸,盯着眼前被阴霾包围住的鬼傀,颤抖的手指微微一抬,他身后竟是有十道通天风卷齐临,咆哮间欲要将那具鬼傀撕得粉碎。
可突然,大地猛地一抖,只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气息瞬间拂过天边,这气息让他身体一滞,身后的十道风卷也直接化为十缕清风,徐徐消散在虚空当中。
“孔师弟……”风清云回眸望了一眼后方,那股悸动的气息正是从那里传来,方位所在,是孔凡先前逃离的方向。
阳天目光阴沉,嘴角流出一道血痕,眼前的凡天宗弟子实力远远超乎他的想象,没想到连他祭出本命鬼愧,也无法斩杀此人,他内心着实不甘,但是不甘之余,也清晰地察觉到了头顶上方掠过的骇然气息,旋即他眼中的阴沉变作难以置信,甚至连呼吸都加重几分,因那气息不属于他尸鬼门,因那气息使得他内心颤抖,因那气息传来方向,竟是他感应到阴月的位置所在。
……
“是谁让老夫苏醒,古仙宗……弟子何在?”
苍声似怒不可揭,又带着奇异的音律,回旋之际,古树上若干枝叶,摇晃的频率也越加的猛烈,连古树百丈范围的大地,都开始了缓缓的颤抖起来。
这种颤抖,让所有人都心神为之一颤。
孔凡那里感受最为深刻,因他站在古树之上,无论是先前的铃铛声响,还是那股至强的气息,甚至连这道沧桑感十足的声音,似乎都是来自他身旁的这株古树。
“原来如此……没想到短短万载岁月,古仙宗竟是成为了一片废墟,天命定下老夫今日苏醒,却是为了见证这一幕,违背了天道,即便自称为“仙”的你们,也无法躲过此劫……这就是你等欲要夺走老夫道根的代价。”
声音再次传出,这一次有了一丝情绪的变化,尤其是最后那几个字,仿佛在咬牙切齿。
在话语传出后,大地震动的越来越强烈,直接蔓延到了整个灵墟,无数山石颤抖,无数遗迹坍塌。
孔凡隐约间似想起了什么,心神震动到了顶点,他震动的是话语中提到的仙之一字。
凡人有言:神仙鬼怪。
神自然指的是神灵,那是远古修士所追求的道路。
至于鬼,奴鬼罗盘中存在的鬼物是鬼,灵墟空间内宛如游魂野鬼的傀儡是鬼,尸鬼门操控的鬼傀也是鬼。
说到怪,若猜的没错,指的应是妖灵,所谓妖怪妖怪,这妖……便是妖灵。
唯独四字当中的仙,无人得见,只有传承源远流长的宗派内才有古籍记载,即便是有古籍提及,也是寥寥几笔带过,传说封灵山脉出现过真仙,可是谁也无法能够考证,如今修士所修,就是一条求仙的道路。
“你们把老夫诱惑到这北灵星,想要以我道根镇压古仙宗的气运,即使被这灵天断了传承,可你们还是做到了,老夫……道根已朽。”
声音仿佛在自言自语,回荡天地,在那古树四周,猛地生生撕裂出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
接着能够看到在那裂缝的深处,蓦然出现了一幅画面,画面中皆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骸骨与废墟,阴气森森,黑雾缭绕,看不清太多的细致,唯有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息传出,那是煞气,只是不知需要经过多少杀戮,才能凝聚出如此浓郁的煞气。
森然的煞气所致,化作难以形容的神秘与阴森弥漫开来。
孔凡的心神已然有点麻木,他看到在裂缝的画面中存在着一口巨大的棺材,更是有一具盘膝坐在棺材旁,全身干枯的骸骨尸体,尸体在这一瞬睁开了眼,灰色的瞳孔内,赫然有一物漂浮,那是一个木偶,木偶尽管看似平凡,尽管暗淡,可仿佛帮助那道骸骨尸体的目光穿透了这画面,冲出裂缝,看向了孔凡。
在这一刹那,孔凡心神轰鸣,双眼竟无法闭合,目中一片刺痛,隐隐觉得瞳孔内也要出现那诡异的木偶,随之他的身体出现了枯萎的迹象,一丝丝阴煞之力突然从他全身毛孔内散发出来。
紧接着孔凡猛地感觉道胸膛一热,这股热感异常熟悉,来自怀中的天方玉。
眼下他的性命已是到了危急关头,顿时那股热感波及到他全身各处,他身子微微一颤,直至古树旁的裂缝徐徐遁入虚无后,他身体枯萎的迹象才不再继续,一切恢复如常,宛如之前发生的一幕都是错觉。
这一切眨眼间发生,又在眨眼间结束,下方的阴月和那两名被困黑网中的落剑宗弟子都没有察觉,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在消失的裂缝上,也无一人看到裂缝当中的画面。
“身死道消不说,连传承也烟消云散。”这一次,声音好似对着孔凡道来,其内蕴含了一股古怪的韵味。
“本以为仙人承诺,以老夫道根镇压此地气运万年,万年苏醒后给我一场造化,可如今,留给老夫的却是一片废墟,这群该死的仙人,他们不守承诺,居然坑我。”声音越说越是愤怒。
许久过后,话语说完就没了声音,但是大地依旧还在剧烈的颤抖,古树依然还在疯狂摇曳,只有那铃铛声响,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到了最后,天边吹来一阵清风,清风化作罡风,越吹越猛,刮得古树簌簌声响掩盖了大地的轰鸣,而那古树上悬空吊挂的傀儡也如枝叶一般,左右摇摆不定,有股欲要破茧而出的感觉。
“四名小儿,今日打扰老夫沉睡,这片天地,自是容纳不了你等,既然如此,就与古仙宗一同埋葬为好”
不多时,声音再次传出,只见古树上的无数傀儡在话语落下后,猛然破茧冲出,落入地面,个个身上散发出凝丹期的修为,无神的双目在幽芒乍现中,似乎泛起了浓烈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