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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刘琦写给刘表的书信就被放到了刘表的案头上,看到交州的张津竟然被刘琦麾下的大将给算计死,刘表不由得舒展开了自己的眉头。
“哈哈,如今荆州三郡皆已平定,仅余一孤立无援之长沙,更兼张津已死,张羡贼更无依靠,荆南四郡之平定已是指日可待。琦儿来报,欲表裴潜为交州刺史以代张津,潘浚为零陵太守、蒋琬为南海太守、王粲为苍梧太守、司马芝为桂阳太守、廖立为典农校尉,诸公以为如何?”
刘表把众文武召集到了襄阳,甚至因为涉及到发兵长沙的问题,把文聘、王威、黄祖等大将也都召集到了一起,他今天的心情特别轻松,笑着看了一眼众文武,征求大家的意见。
但是这里面却几乎没有谁在发表意见,因为大家都要花一段时间来消化刘表手中那份令人兴奋的战报和任命申请书。
而更多的是,大家都在顾忌襄阳两大家族对于这个问题的看法。
刘表见大家竟然罕见地没有发表意见,不由得一怔,随后笑道:“大家根本不用顾忌,畅所欲言便是。”
蔡瑁闻言却是嫉妒的几乎发疯,他从来没想到刘琦这个废物竟然在短短半年时间内接连收复三郡,甚至连自己费尽心思用重金请来进行破坏的五溪蛮族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一张脸早已气得抽动不已,可是还要伪装着笑意。这也亏了他是一个老奸巨猾之辈,竟然能够把自己的心情掩饰的如此成功。
“不管如何,我也不能让别人掌控交州这样的地方,这可是以后我制约刘琦这个废物的最大依仗。”蔡瑁想了想,便对刘表行了个礼,然后说道:“主公,末将以为琦儿所作安排不妥。想那裴潜年纪轻轻,如何能做得一州之牧,掌管交州千里土地乎?即便是主公与大家尽皆信赖彼裴潜,交州百姓又如何能信服一介无名之辈?更何况,如此之人如何能得到朝廷信任?届时恐怕即便主公把这裴潜推荐给朝廷,朝廷也未必能够同意,如若再委派外人,我们岂不空欢喜一场?”
蔡瑁话音刚落,却听得蒯越上前说道:“主公,德珪所言虽然有理,其实不当,裴潜虽则年轻,却也颇有才干,昔日此人避居襄阳,便是主公也待如上宾,其平定武陵蛮一役,可谓是名震荆南,其功丝毫不下当年伏波将军平蛮之役。臣下裴潜治武陵期间,蛮贼尽皆小心收敛,丝毫不敢违法犯禁,而他却偏偏又深得武陵汉人之心,如此才干完全有资格担任交州刺史。更何况朝廷如今正被曹操所掌控,曹操何许人,汉贼也。他势必不愿交州为主公所掌,如若主公举荐名声显赫之人坐镇交州,反被拒绝,而裴潜因名声不显,却恰有希望。”
“唔,异度所言甚是有理。”刘表闻言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
“这个老头子,越来越信任蒯越这老狐狸了。”蔡瑁心中暗恨,但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道:“主公切莫为异度所惑,裴潜乃河东人,现今其父母宗族尽在河东,如若曹公以此相协,恐怕交州之地不复为主公所有。臣下保举零陵人赖恭,乃赖叔颍国君第七十三代孙,为人才器不凡,忠勇刚直,本人又出自我荆州,必不敢心怀二志,又能为主公镇交州。”
刘表闻言点了点头,同样称赞道:“德珪之言甚是有理,异度,吾亦素知赖恭之才,不如保举此人为交州刺史吧,赖恭远祖叔颍国君为周文王第十三子,武王之弟,其血统高贵纯正,吾保举其为交州刺史,即便是朝廷也都无法拒绝。”
蒯越自然知道赖恭是蔡瑁的人,一旦由他出任交州刺史,必然会忠于蔡瑁,这样一来定会对刘琦造成钳制,更能与南郡南北呼应,随时都会威胁荆南,所以立刻上前说道:“主公,其实德珪之言并不足恤,裴潜虽是河东人,却性情贞良贤德,为人忠义,怎肯为家乡宗族而盼归曹操?张羡贼乃南阳人,还不照样割据自立?若照德珪如此说来,主公乃山阳国高平县人,难道便会为宗族而奔曹公?”
刘表当即脱口说道:“曹操威凌天子,强行迁都,携天子以令不臣,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我刘表乃堂堂汉室之胄,鲁恭王后人,怎肯屈身事贼?”
蔡瑁却正色道:“主公是何等人也?小小裴潜怎能与之相比?初平元年,主公单马入宜城,弹指间坐拥荆州八郡,这等气度、这等英雄岂是一介无名之辈能相提并论的?异度此言可谓失当。”
蒯越呵呵笑道:“德珪此言实乃以势压人,吾并未言裴潜能及得上主公,只是向大家证明,曹公虽为大汉丞相,为人却也算方正,断不会做出以宗族家人迫人归降之类违背道义之事,德珪与曹公素有交情,这一点恐怕无须吾再详说吧?”
蔡瑁不禁一怔,他确实与曹操颇有交情,而且早就打定主意,准备在合适的时机劝说刘表投降曹操,现在见蒯越如此说,虽然知道以曹操的性格,做出以宗族逼降之类事情简直是家常便饭,随手拈来,但他又怎么敢公开数落未来主子的不是?只好吃了个哑巴亏,无奈的点了点头。
“可恶的蒯越,当初提议投降曹操,也有你的一份,现在你把刘琦这废物纳为侄女婿,竟然就做着拥戴刘琦、抗拒曹公的春秋大梦,现在竟然把本将与曹公的私情都当着众人讲了出来,吾倒要看看你将来在曹公平定荆襄之后,你届时会是何等表情?”
蔡瑁面无表情,暗暗切齿咒骂蒯越反复无常,却见蒯越继续说道:“更何况,臣下认为赖恭虽血统高贵,却恰恰因是零陵人,故难以得到朝廷批准,而裴潜乃是河东人,曹公心中或许会对他抱有一线希望,更有可能准其为交州刺史。”
刘表闻言,沉思了片刻,喜道:“公之言是矣。吾即刻向朝廷上表,表裴潜为交州刺史。记下来我们商讨会攻长沙的问题,本官决定委托军师从南郡征调一万精兵并粮草军械,前往益阳援助琦儿,承宗(黄祖的字)率两万水路精兵,乘船进攻长沙,以为声援,军师大军就于三日后出发,承宗大军一个月后出征,此次我大军五六万人共图张羡贼,定要成大功,令我荆州重复和平之局。”
蔡瑁与黄祖立刻恭敬的站起身来,齐齐答应。
刘表笑着让大家座下,又说道:“琦儿又请准潘浚为零陵太守、蒋琬为南海太守、王粲为苍梧太守、司马芝为桂阳太守、廖立为典农校尉,此事本官当堂便可批复。”
说完之后便命蒯越写下正式任命状,任命潘浚为零陵太守、司马芝为桂阳太守、廖立为典农校尉,盖好州牧大印,又委任蒋琬代掌南海太守、王粲代掌苍梧太守,待得交州刺史到任之后,再正式下达任命状,然后又命人将任命状送达郴县,并令他即刻起兵,会攻长沙,最后嘱托蔡瑁、黄祖即刻做好攻打长沙的各种准备,这才下令散会。
却说蔡瑁今日在与蒯越的礼仪之争中可以说是一败涂地,但他却不甘心失败,乘着刘表尚在官署办公,悄悄给其妹蔡氏夫人写了一封信,要她如此如此,又命心腹给蔡夫人送了过去。
蔡夫人看信之后,当即给蔡瑁回信,让他放心就是。
当天晚上,刘表回府,蔡氏夫人迎了上来,屏去了侍女,亲自为刘表揉捏按摩、捶背洗脚,慢慢的挑起刘表的热情之后,便兴致勃勃的要与刘表连夜大战。
刘表好久没见蔡氏如此积极过,再加上今日心情舒畅,所以慨然答应了下来,便顺水推舟,与蔡氏共度巫山。
但是刘表毕竟已经五十余岁了,根本无法持久,很快就缴械投降,他上了年纪,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白天工作了一天,已经是十分疲惫,很快就沉沉睡去。
蔡氏见刘表睡去,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狡黠,用力地推了推对方,见刘表睡得如同死猪一般,这才放下了心,轻轻下床穿上衣服,盗走了刘表的钥匙,又乘着夜色匆匆来到官邸后院角门处,对着尚未打开的门不疾不徐的轻叩了三下。
而事实如她所料到的那般,立刻就有回应在门外响起,一长两短三声叩门声传了过来,蔡氏立刻将钥匙从附近那个早已命心腹在白天就挖好的墙洞处,将包着钥匙的丝绸方帕递了出去。
在门外接着的正是蔡瑁,他在接到钥匙之后,立刻赶往荆州牧官署,以奉命调阅卷宗为由进入了官署,然后从里面找到了刘表早已写好的奏折。
蔡瑁将奏折封皮拆开,又将刘表的奏折取出来,换成他早已仿照刘表笔迹写成的奏折,并将封皮小心地封好,仔细检查一番,发现再无遗漏,这材料离开官署,在官邸门外按原样将钥匙交还给美美蔡氏,这才返回府中,命令张允率军一万前往益阳,之后再如此如此。
之后蔡瑁又向曹操写了一封亲笔信,推荐赖恭为新任交州刺史,并隐隐表明了自己终将归降之意,立刻命心腹星夜送往许都曹操处。
刘表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奏折已经被掉包了,第二天一早便命人快马送至许都。而蒯越也没想到蔡瑁竟然敢如此胆大包天,擅自更改州牧大人的奏折,虽然知道蔡瑁绝对不甘心,仔细推敲了一番之后,发现对方也没有什么对策,所以便不再放在心上,只盼着朝廷早日批准裴潜为交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