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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夫的记性很好，方才既然已经说出要收徐宁做徒弟这句话，自然就得落实这事。
到未时的尾子，福清堂的病人基本上没了。清闲的时候，大夫们就有时间研究自己喜欢的医书，或者偶尔心情好，教教学徒们一点简单的医术。毕竟是学徒，还不够格做他们的弟子。
是以，柳大夫见徐宁也空闲着，便走过来，对徐宁说道：“你有些医术底子，又有天赋，做我弟子吧。我的医术虽不如你先祖高超，但会把我这辈子所学的都可以交给你。”
原本，徐宁正闭目养神，让玉飞按摩肩膀，突然听到柳大夫的话，不解的看着柳大夫。
福清堂的三个学徒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有羡慕的，有嫉妒的，当然也有羡慕嫉妒恨的。
总之，徐宁一下子就成了焦点。连在一边打瞌睡的胖掌柜都惊醒了，一脸震惊的看着柳大夫。
本来，胖掌柜以为方才柳大夫是因为徐宁扫了他的面子，想在患者跟前争一下脸面，却没想，柳大夫竟然当真了。
“为什么！”连徐宁都忍不住问了一句。
柳大夫笑道：“你并不像外面传闻的，讨厌医术，只知读书的书呆子。”
柳大夫自信，如果徐宁不喜欢医术，为何会如此清楚那些药性？刚才可能是意气用事收徒，现在想明白了，自然就更觉得，徐宁其实是很喜欢医术的。
“我不讨厌学医，但我现在只是……”徐宁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虽然在对于医治病人上，他有点死心眼加倔强加牛脾气还有其他不好的坏习惯，但平日里并不是一个不会交际的人。
“嗯，我只是想做一个学徒，每天抓点药什么的！”想了想，徐宁说道。
柳大夫是真心实意想收他为徒，这点好意，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论如何，他是心领了柳大夫的好意。
然后，徐宁就看到柳大夫下巴上的胡子不停的颤抖，显然很意外徐宁的回答。
什么叫“只想做一个学徒”？
难道，来这里当学徒，不是想学得一手医术吗？
哪个做中医学徒的，不想学医？不管是真心喜欢，还是生活所迫，都想学医的吧。
他虽然不是什么名医，好歹也有些本事，整个苏州，想拜他为师学医的人不计其数，他之前的两个弟子，也是上门求师。如今他亲自开口收徒，竟被拒绝了？
柳大夫当场就愣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竟然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真的不想做我的徒弟？”柳大夫又问了一遍，语气重了些，有些生气。
“嗯！”
“你……孺子不可教！”柳大夫拂袖。
张大夫瞧着二人闹得有些僵硬，赶紧出来说道：“柳兄，这徐宁不答应你，也是为你好啊！”
“之前你听过关于徐宁和他家那些医书的事吧，我就给你讲讲后面的。这徐宁，前不久入赘到咱们苏州皇商薛家做了姑爷。”
“什么！”柳大夫耳边犹如惊雷炸开，赘婿？
“就是啊，柳大夫，平日里您总是忙，跟徐大夫一样，都不关心外头的传言，自然是不知晓。这徐宁，不过是个赘婿而已，不然您以为他怎么穿得起那么好的衣服，身边还有小厮服侍。”狗蛋酸酸的说，他又拉了拉王二的袖子，低声说道：“王二，你也听说过吧，大牛，你也听过是不。”
狗蛋又对另外一个学徒说。
狗蛋和大牛都点头。
柳大夫的脸色也不停的变换，顺带着，连看徐宁的眼色也变得复杂起来，有不懂，有惋惜，有震惊。不过更多的，还是惋惜。
竟然是赘婿。
赘婿的身份，很低。地位低还好，但更多的是，被别人瞧不起。说白了，就是个吃软饭的。
堂堂男儿，四肢健全，又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除了吃软饭，都不会去做赘婿。
不论如何，柳大夫是个小有名气的大夫，不可能收一个赘婿做徒弟。最后只能无奈的摇头，实在是太可惜了。倘若可以收徐宁为徒，假以时日，徐宁肯定有小成。实在是白白的浪费了那么好的底子啊。收徒什么的，就作罢吧！
徐宁有些悻悻的，早知道赘婿这个身份这么好用，他就直接跟柳大夫说了。
至于胖掌柜，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继续蹲在一边打瞌睡。
当然，介于徐宁的身份有些特殊，又是自己出钱来做学徒的，胖掌柜对他的要求也不多，没什么吩咐他干的事，便让徐宁回家，只要早上上工的时间不晚就行。
瞧着时间还早，反正回家的路要经过河边，便想着去赵公家瞧瞧，上次虽然在赵公家喝了不少酒，但还记得赵夫人的面色看起来不大好的样子，该是生病了，还是慢性病。只是当初聊得太欢，又喝醉了，便没提这事。
今日，倒是可以去拜访拜访，要是能把赵夫人的病治好的话，就更好了。
想着，便带着玉飞拐进了河边的一条巷子。
“姑爷，咱们不回去？你不是很累嘛！”玉飞瞧着徐宁根本没有回去休息的样子，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在赵公家，也能休息的，是不！咱们休息啊，就是放松，跟赵公聊天我觉得就很放松啊……”
玉飞：“……”
除了叹息一声，跟在徐宁身边，他真是，没话说了。
徐宁敲了门，是如姐开的门。
如姐看到徐宁，神色安宁的说：“没想到竟是徐相公，我家老爷刚才还提起您呢！”
“麻烦如姐！”徐宁拱手道谢，便跟着如姐进了小院。
却没想，竟看到徐大夫在这里。
徐大夫看到徐宁的时候，也诧异了一下。
赵公哈哈的笑道：“徐大夫，看来，你也是认识他的。方才我说的姓徐的后辈，便是他。”
徐大夫认识赵公二十几载，还是头一次见赵公如此夸赞一个后辈。可没想到，竟然是徐宁，那个在他们圈子里，被称为败家子的人。
“既然都认识，便不必拘谨。致远呐，你也过来坐吧！”赵公招呼了徐宁。
看起来，今天赵公很高兴，脸上一直露出高兴的神色。
“致远今晚在我这儿吃过饭再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