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so,最快更新盛宠天下之命定狂妃 !
骤雪稍歇,广阔无垠的雪地上迎面走来几人。
前面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只四、五岁的小姑娘,她眉眼小巧可爱,一步一跳地在齐膝深的雪地里挪动。
身后跟着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时不时弯腰伸手护着,“小祖宗,您慢点……”
“嬷嬷,”女童清脆的声音响起,停了步子回过身去,“带悦儿去。悦儿想看。”
妇人一把抱起女童,向前方又行了大约五十步的距离,便见着前方一座刑架突兀地立在皑皑白雪中。
那刑架上赫然绑着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孩童,单薄瘦弱的身躯与成人大小的木架格格不入,发丝污秽凝结成块遮住了她的脸庞,衣衫破败成缕缕挂在身上,裸露在外的小腿、胳膊等处因受严寒冻伤而发紫发黑,看起来甚为恐怖。
“嬷嬷,”女童在看到此景后变得激动,她拍着稚嫩的小手道,“她怎么不动了?”得不到回应后,她很是不满,“嬷嬷,我要她动起来,我要她叫起来!”
嬷嬷抬眼望去,见那人低垂着头,完全不像前几次那样的哭诉挣扎与求饶,心中也是大为不满,她眼角一挑,柔声哄着女童,“小姐乖,奴婢这就照办。”
收到她眼神示意的家丁快步上前,拉扯着刑架上沉重的铁链,喝道:“醒醒!”
链条因长久绑束着身体,早已和那孱弱的身躯黏在一起,随着家丁的动作,可以活动的铁链上又沾了一层血肉。天寒地冻中,血肉凝结成冰凌,看得家丁心头一惊。
他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但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彻骨的寒意。那种寒,不是来自天地,来自他拨动的铁链,而是面前这个奄奄一息的孩童。像是一种刻骨的怨气缭绕在他身边,化成一只手,狠狠地揪了他的心一把。
他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忐忑道:“王嬷嬷,小的怎么觉得……”
“觉得什么?”王嬷嬷眸光一冷,将怀中女童递给身后侍女抱着,快步上前训斥道,“没用的东西!让我来!”
她皱着眉,从袖中取出一方巾帕包了手,探向那锁链,嫌恶道:“真脏。”用力拽了几下铁链,带下了一层层皮肉,却依旧未见那女童有任何反应,这时,她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祥之感。
这种感觉来得太突兀,饶是她如今春风得意作威作福,也在一瞬间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要是这事让那个人知道……不,不,一念之间,她猛一摇头,想好了应对之策,肥大的脸上流露出丝丝寒意。霍然转头,对着瑟缩在一旁的家丁命令,“看看那小贱人死了没。”
家丁虽难掩惊惧,但对上王嬷嬷那骇然的目光,还是硬着头皮拧开拎着的食盒,取出上方早已冷透的几盘腐菜,从底层端出一盏茶水,因护在最下方隔间里,如今仍是非常滚烫,他一咬牙,哗啦一下尽数泼在那人身上。
侍女怀中的女童止了动静,睁大圆溜溜的双目期待着,但这次却并没有响起前几天那撕心裂肺的嚎叫,甚至连一丝苦痛的呻吟都无。
周围一片静寂,只觉得刚刚有些停歇的风势陡然间大了起来,夹杂着满天飞降的暴雪,拉扯着稀薄的空气,像是有人在哀哀哭泣,声声仇怨,声声凄苦。
在场众人皆明白发生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
只有那女童大觉失望,攥了侍女的衣襟奶声奶气道:“不好玩了。”见一项疼爱自己的王嬷嬷没有回应,瞥了瞥嘴,提高声音道,“嬷嬷,不好玩了。”
王嬷嬷还是不曾回应,提裙几步上前将食指放在孩童鼻翼下,久久,不见呼吸,她面色一沉,收回手后打量着这具冰冷的躯体,僵直着身子命令道:“将尸体拖到没人处埋了,有人问起就说这小贱人自己耐不住苦跑了,明白?”
“可是……她毕竟是大小姐。她死了怎么和老爷交代……”家丁胆子较小,颤着声问道。
“闭嘴!她既被迁到这里来清修,就注定了永远也回不去了!”嬷嬷一甩衣袖,怒道,“你们不想死的话就照办!”
“是。”另一人应到,上前欲将尸体从刑架上放下。
只是那绑着人的锁链竟是怎么都解不开。撞入眼中的飞雪让他更加慌乱,抖抖霍霍地掏出匕首就要向那手腕处砍去。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道极轻的喘息声。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般看着手下本该死透的人。
又是一声喘息。断断续续却清晰可闻。
沈醉墨从二十楼坠落的那一刻,就自知生还无望,这一世的种种过往皆如云烟飘过脑海,她纵有难以抚慰的不甘也都先抛诸脑后,很明智地先向老天许了个愿,要么就痛快地死了,要么就健健康康四肢健全创造个奇迹,总之,千万不能让她半死不活的。
而现在,老天爷似乎没听到她的祷告。
她感觉头疼心口疼,全身上下无一不痛得她几欲昏厥,一吸一呼间就像拉扯风箱一样艰难,更让她伤心地是,她根本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
眼皮格外沉重。耳边嗡嗡作响。
那家丁放了她跳到一旁,看着嬷嬷,慌得六神无主,哭丧着脸道:“嬷嬷,她,她还没死……”
“没死?”王嬷嬷嘴角勾起笑意,“这小贱人的命真硬,眼瞧着没呼吸了都死不了”她思考了一会,自家夫人对于这小贱人可谓是恨之入骨,哪怕日日凌虐也不能消散心中怨气,不若趁这次机会结果了她,也正好来个一了百了。
念及此,她劈手夺下家丁手中匕首,向地上的躯体刺去,狰狞道:“小贱人,就让我来送你一程……”
寒光一闪,就在这时,她感觉手臂一痛,那蓄足了力的手再也前进不了半分。
突然间,天地间肆意翻滚地大雪停了停。
茫茫雪原上,遥遥见着一道身形正向此处踏来。
缓步而来的男子二十岁左右,他玉冠束发,身形玉立,身披一雪白大氅,下摆处则是深蓝的中衣,纹着暗色银边,周身干净,不见雪花落肩。
他的面容略显苍白,但仍无法掩盖行走间所营造出的宛如空谷芝兰般的风姿。抱着女童的适龄侍女不由看得有些呆了去,就连那原本一脸不郁的女童也瞪大双眼打量着面前的人。
而沈醉墨在经过一番努力后,终于微微睁开了双眼。
此时她正侧卧在雪地上,右脸颊贴着厚厚的雪地,她的视线所能见到的一切着实有限,不过是一双黑色皂靴稳稳停在她身旁。
她转动着眼珠,甚至费力地抬着头,想让自己看得更多点,但却因这一动作中耗尽了所有的气力,面前一黑,陷入到真正的黑暗中。
男子摊开掌心,五指微曲,轻轻一握,就见那绑束的铁链应声断成片片小块,他修长的手指缓缓移动,解开大氅,极缓慢地蹲下,将大氅罩在沈醉墨身上,小心将她抱起。
怀中的身躯极为瘦弱,在他怀中轻地近乎没有重量般。他微微一叹,看向一直维持着要刺人的姿势无法动弹的王嬷嬷,嘴角噙着一抹笑,“难得出行一次,倒看见这么有趣的一幕。本座瞧着这孩子甚有眼缘,想带她回去亲自教导。”
本座?本座!
这世间能如此称呼自己的,只有那个,只有那个人……!
家丁如被雷劈中呆呆立着,片刻举起手口齿不清道:“你……您……您是?”目光游离到男子腰间一枚通体碧绿的腰牌上,顿时是连站也站不住了。
他虽是寻常家丁,但由于成长于卫国公这样的百年世家中,比起常人来多多少少有些眼见力,他噗通一声跪在雪地里,深深俯首,“求……求……国师大人……饶命。”
男子唇间的笑意似是绽得更深,眼角弯弯的眸中似有一汪春水,“你可愿将本座的话尽数传于国公爷?”
“愿意愿意!”家丁忙不迭叩头道。奇怪的是,此时此刻,他的语调十分正常,再也不见刚才的畏惧之态。只是在场几人均没有注意到,他的瞳孔奇异地乍然放大,漆黑一片,后又恢复正常大小。
“嗯,真乖。”男子应了声,抱着沈醉墨就要离开。
王嬷嬷轰然一下栽倒在厚厚雪地中,而男子视而不见般,一脚轻轻踏上她的背,“咔嚓”一声,骨骼断裂之声尤为清晰。
除了那跪地的家丁,剩下的几人皆是瞠目结舌状,见此场景,纷纷惊醒过来,恨不得迈开步子远远逃开。
男子视而不见,抱着沈醉墨又行了几步,在那还未来得及奔逃的侍女面前停了步子,看着她怀中那粉雕玉琢的女童一眼,像是无限慨叹,“可惜了,是个短命之相,福薄之人。”
“你……”侍女下意识搂紧怀中正转动眼珠痴痴看着男子的女童,额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罢了。这些也不是本座该管之事。”男子收回视线,抱着沈醉墨身形极快地消失在雪地间。
这之后,沈醉墨每每想到穿越二字,都要和一个字对等起来,那就是痛,连起来用一句前世的话来说,就是生穿的痛!
------题外话------
新文,求收求收求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