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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一出海,一生放荡不羁爱鱼类的李狗蛋就来劲了,跟现在的欢脱程度一比,平时呆在陆地的状态简直不能更斯文。
趴在舷窗看着外面五颜六色的深海鱼类游来游去,口水都糊满了水晶窗,萨摩耶犬回忆起了当年和维京人一起出海时一口一条美人鱼的情形,颇为怀念地吐了吐舌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黑眼睛亮晶晶的。
正在跟阿阮聊天的三皇子忽然就感到一股凉气从尾椎骨一直窜上了后脖子……
他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就发现李狗蛋乐颠颠地摇着尾巴蹲在后面,歪头仔细端详着自己。
趴在阿阮裙子上打滚的阿狸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凑到李狗蛋跟前蹭了蹭白绒毛。
两只动物低声交头接耳了一会儿之后,阿狸掉头回到自家饲主面前,吱吱喵喵了一会儿,阿阮听得捂着嘴巴直笑。
“夷则夷则你知道吗?”
阿阮抱着阿狸看向白衣道君,“阿狸说,李狗蛋很想咬你几口~~~”
“……”
想起前些日子在太华山的时候,被李狗蛋蹭了腿,心里还挺感动的……夏夷则忽然觉得,那时的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从阿阮那里得知,小伙伴夷则被李狗蛋盯上了,乐无异简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种奇葩事件。于是他只能开足了马力拼命赶路,终于在招财进宝号罢工之前,顺利抵达从极之渊。
进到从极之渊深处的洞穴,发现此处有辟水结界,一行人下了船,又从一只被冰冻的屏翳南霸水处得知此地乃是一只性好渔色的女蜃精所居洞府。值得注意的是,这蜃精拥有一件会发光的宝贝,似乎就是他们要找的昭明碎片。
于是大伙儿决定去找蜃精弄到昭明碎片,然后——顺便——帮被求爱不成的蜃精冰冻的南霸水报仇。
蜃精出场着实惊艳一片,同时也收获了在场女性的敌意。闻到海鲜的味道,李狗蛋欢快地汪唔一声,毛刷似的大尾巴甩来甩去,似乎随时都会跳上去咬。
有同为水族的南霸水在场,幻术很快被拆穿了。露出真身的蜃精玉怜,那副容貌也确实……一言难尽。
更加令人一言难尽的是,三皇子殿下面对这般模样的女妖当面求爱,居然还能婉拒得滴水不漏,小伙伴们叹为观止的同时,不约而同地偷眼看向半透明状的厉鬼公主。
他们有理由相信,夷则绝对是被这位李家姑奶奶的歪风邪气给带坏的!
李裹儿面无表情地把脸扭到了另一边。
这个时候,心情完全没有变化的,大概也只有满脑子都想着吃的李狗蛋了。
“啧啧,还以为是个多么千娇百媚的美人呢……”
被乐无异和拉拉转脖子的画面刺激了好几天的李裹儿终于找到了发泄怒火的对象,一手托着下巴,正眼都不舍得给蜃精一个。
“原来是这么嘴歪眼斜的一副模样……难怪外面那么多抵死不从的男妖,眼睛瞎了也看不上这种货色,我算是明白为何这里会有辟水结界了,脸上那么厚的粉,若是溶在水中……化妆都拯救不了的尊容,贻笑大方啊贻笑大方~~~”
说对上打扮中性的闻人羽,或者胸围略有欠缺的阿阮,玉怜还能愉快地出言嘲讽,然而李裹儿经过老李家几代人广选美女改善基因后的容貌,是见惯了美人的沈曦都要点赞的……由风华绝代的公主殿下来抨击蜃精,自然是理直气壮。
坚持以心上鬼的言行为原则的拉拉理所当然地挥舞着裹尸布表示赞同。
说文人相轻,其实——关系就不好的——女子之间,也是会相互轻视的,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十分正常,于是本想着和平解决的闻人羽和夏夷则只能默默叹气,然后加入战团。
好吧,其实他们俩也想揍蜃精很久了,毕竟一个被说男人婆,一个被看上了要强留下当压寨相公……是人都不能忍。
至于歪瓜裂枣土里土气——蜃精语——的乐无异,还有连胸都没有——也是蜃精语——的阿阮,不好意思,这二位已经摩拳擦掌很久了,自动参战都不用人招呼的。
群殴完毕,嘤嘤哭泣的玉怜被李狗蛋追着逃走了。片刻之后,萨摩耶犬得意洋洋地叼着一条硕大的软体动物腕足回来求表扬,不过这时候其他人都顾不上考虑要怎么把妖怪烤着吃的问题了。
“乖,一边玩儿去。”李裹儿虚拍了一下萨摩耶犬的脑袋,“这玩意不能吃,给我丢掉。”
说话间,夏夷则已经抱起接触到昭明碎片而晕倒的阿阮,慌忙回到了偃甲船上,乐无异和闻人羽急忙跟上的同时,也没忘记招呼另外三位非人类跟上。
被无视的李狗蛋不情不愿地呜呜了几声,松了口,却又趁着李裹儿往偃甲船飘的功夫,悄悄叼起腕足,几下吞进了肚子里。它又不是不能吃生的,只不过烤熟了更好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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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遍了神殿没有发现沈二小姐的踪影,初七这才明白,回到流月城并不等同于可以见到沈曦。
“曦小姐前些日子搬到城主府,与沧溟城主同住了。”
云葙木着脸说道,“曦小姐引心魔入体之事,大祭司已下令严禁外传,恰好城主旧疾渐愈,便邀曦小姐过去小住几日……”
从这段前言不搭后语的描述中,初七很容易就读出了隐藏的含义,沈曦被心魔附体之事不可外泄,同时又要防范于外燃,所以有空闲又有实力的沧溟就主动承担了看护沈曦的工作。
……贸贸然潜入城主府,恐怕会被主人打死吧?
初七自认为不是笨蛋,全城人都知道大祭司与沧溟城主之间心照不宣的那点关系,他也同样看得出来。
——每天送花坚持百年,还说没企图,连傻子都蒙不住。
这时候初七并不知道,他那位连傻子都蒙不住的主人,这会儿正在城主府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妹妹往沧溟身上蹭。
仔细想想,之前一百年里每日送花时,沧溟却是衣不蔽体,讨厌鬼砺罂也不是此次都在的,本座居然老老实实什么都没做……
沈夜默默移开了视线,他觉得自己真是个正人君子。
因为从未觉察到初七的企图,所以沈夜也就无从得知,其实在下界的时候,自家妹妹已经被初七抱过很多回了。
于是,就进度来看,自诩正人君子的大祭司稳落下风。
因沧溟附身矩木的缘故,城主府已经空置多年,不过定期维护这些方面,沈夜从未忽视过,所以沧溟离开矩木,重新回到城主府之后,只需要重新安排侍从和守卫,再简单打扫一下屋舍、添置些被褥之类的寝具和衣物就可以了。而这些事情,沈夜也已经打理妥当了。
“之前矩木中的神力忽然增强,然后又恢复了常态……”
蹭够了沧溟的事业线,沈二小姐终于想起了正事,“城里有人怀疑么?”
在过去的一百四十五年里,沧溟早就当惯了甩手掌柜,让沈夜全权负责族中所有事务,自己只是象征性地揽个总……于是她也和沈曦一起看大祭司。
被妹妹和上司兼——只有紫微大祭司自己认为是——暗恋的对象这么盯着,沈夜觉得压力略大。
“现在还未迁居的族民,其实都是因为在神殿和城主府的机要供职,预备最后一批撤离的。”他摇了摇头,示意两人无需紧张,“他们知道本分。”
安下心来之后,两人又扭回头去,继续聊女孩子的话题了。
于是沈夜感到更加心酸了。
心里还在琢磨着得想个办法把两个女孩子分开,沈夜忽地站起身来,匆匆告辞出去了。
——城主捏沈二小姐的婴儿肥小脸蛋捏得正兴起,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随意的态度让大祭司的内伤越发严重了。
“昭明到手了?”
这是见到初七后,沈夜的第一句话。
初七摇摇头:“乐无异一行出海前往从极之渊,尚未返航。”
从极之渊的位置,沈夜心里有数,毕竟当年为了挑选合适的新居处,他派人对神州东部和南部海域做过详细的勘绘,从极之渊自然也在其中。他估算了一下往来时间,就算是最快的瞬行,也得三五天,初七抽空回来一趟进行汇报,没有耽误事情,更何况广州也还留着眼线盯梢,不会漏过乐无异他们回程。
“此外,曦小姐引魔气入体,虽暂时得以压制,但属下亦十分担心……”
见沈夜神情无渝,初七心知他并不介意自己临时返回,于是放下心来。
“斗胆探视,望主人允许。”
沈夜迅速移开了视线。自家妹妹之所以会跟初七闹掰,根本原因其实还是在自己身上……太心虚了。
——完全不知道在自己没在场的时候,初七已经跟自家妹妹约了。
“这个……”他干咳一声,“沧溟城主邀小曦去城主府小住几日……城主居处,不可妄自窥探。”
哪怕有个面具挡在初七脸上,沈夜都能感受到深深的怨念迎面扑来。
于是大祭司果断撤了。
反正初七不会擅闯城主府,只要没耽误正事,随他怎么怨念都无所谓了。
沈夜自暴自弃地想。
最后帮了初七的是路过的从阳。
立志要成为神助攻的天府祭司用散步晒太阳为由喊了小伙伴和城主出来遛达。
虽说越是到了关键时刻,就越容易出现意外,但沈曦一直以来都自信满满的样子,无疑让初七更添了几分信心,更何况沈夜与沧溟都是心思缜密之人,就连从阳,平时虽然吊儿郎当,但正事却从来没有耽误过。
见沈曦精神还不错,只是脸色有点小憔悴,蹲在暗处的初七放下心来。如无意外,最后一个昭明碎片即将到手,曦小姐很快就会恢复了。
一边想着,他悄悄遁入了建筑的阴影。
刚回到神殿,低头就发现一颗人头戳在后面。
“……”
初七只庆幸现在的流月城几乎就是一座空城,要不然被人看到有人头在神农的石像前跳来跳去,以后止小儿夜啼的就不是自家主人,而是这货了。
更尴尬的是,自己和人头还是同一张脸。
话说回来,如果自己取下面具,又有这么个人头在旁边……想吓人的时候可以这么玩玩。
刚想到吓人,一抬头,就看到贪狼祭司迎面走来。
风琊会被沈曦和从阳称为暗黑哥特风,一方面是因为他喜欢搞黑暗系的诗歌创作和朗诵,另一方面,是他修炼的功法比较特殊,走的是鬼魅阴森的死灵法师路子。
由这两点推断,风琊的胆气应该是比较足的。
然而这位公认的胆气足的贪狼祭司,看到微笑着的人头之后,一声都没吭,整个人都僵硬了。
谢偃依稀记得,自己被大祭司斩首的时候,此人是在场的,所以……又是一个以为自己诈尸的?
有着同一张面孔的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溜之大吉。
作者有话要说:万圣节放点应景的小番外好了p(# ̄▽ ̄#)o
灵感来自和阿九一起脑洞的梗,可以找找小番外里出现了哪些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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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被吓到,是在砍掉谢偃脑袋的那天半夜,沈夜睡得正迷糊,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上方靠近了,警觉地睁眼一看,一个人头从天花板倒吊下来,距离自己的脸只有半寸……
沈夜吓得喊都喊不出来了。
虽然从那之后,沈夜才知道,熊孩子徒弟做出来的偃甲人也熊得很,闲着没事就玩自体改造,直接整成了身首分离型,脑袋离了身体照样能活蹦乱跳,还能自己吃东西补充灵力……但是惊吓并没有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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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可知道,下界有种名为飞头蛮的妖物……”
这天夜里,沈夜梦到了矩木中的沧溟。
“阿夜你看,没了身体拖累,我也可以到下界去看看呢~~~”
看着心上人的脑袋离开了脖子,绕着矩木晃晃悠悠地飘了一圈,然后越飞越远直到消失不见,沈夜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噎死。
一回头又看到11岁的小谢衣笑眯眯地蹭到了跟前。
“师尊师尊,这个给你,拿去玩吧!”
说话间,他伸手摘下了自己的脑袋,递到大祭司面前,手中头颅的嘴巴还在一开一合。
“师尊我们一起玩球~”
……………………………………
沈夜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在议事厅,这才想起今日是旬会,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是梦而已……
“嘻嘻,现在就剩大祭司了哦!”
“真不合群啊……”
“就是就是,大家都一样,这才有意思嘛~”
“大祭司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呢?”
“是啊,快加入吧!”
沈夜定睛一看,心跳停止了。
众祭司平时站的位置上,一颗颗熟悉的人头上下跳着,脑袋下方的断口还在滴着血……
这回,沈夜是真的吓醒了。
于是有关人头的睡前故事可以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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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谢某前些日子翻阅志怪书册,发现古时的西域有个西王母国……”
困得不行的眼睛终于阖上,片刻之后又迅速睁开,七杀祭司难得离了轮椅,亲自来谒见了。
“本座都记不清上次见你亲自议事是何时了。”沈夜拖长了语调揶揄这位好友兼下属。
瞳淡定地打开了捧在手里的木盒:“听闻下界风俗,会在每年的今日晚上为孩童准备糖果,城里其他孩子都给了,就差小曦了。”
“……本座从未听闻如此风俗。”大祭司打死都不愿承认,其实是自己没有给妹妹准备糖果。
“无妨,我已备了你那一份。”说着,瞳微微倾斜木盒,让沈夜看清里面的内容,“一会儿你去下界,顺便带去给小曦就行。”
沈夜伸长脖子瞅了一眼木盒:又是人头!!!
——你们怎么都爱跟人头过不去?!
瞳揭开了人头的天灵盖,从沈夜的角度看,颅腔内部挤挤挨挨全是灰色的细小虫卵,有的已经破了,看起来非常恶心。
“新品种,可爆炒可炖汤,烧烤没问题,生吃味道也不错……阿夜?”
大祭司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直挺挺地躺了。
眼睛一闭一睁,原来又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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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闻下界春秋时有一巧匠,奉楚王之命为其铸剑……”
沈夜已经懒得搭理谢偃了,直接闭上眼,假装没听到。
一大早听说妹妹回来了,沈夜散了会就兴冲冲往沈曦的房间走去。
半路听到犬吠,他扭头一看,天府祭司的脑袋安在了李狗蛋的身体上,这会儿正在怒视长了颗白色狗脑袋的女人身体。
……这什么鬼?
对人头已经司空见惯的沈夜暗忖,该不会是平时说多了天府祭司和李狗蛋一样蠢,结果这俩真的换脑袋玩儿吧?
嗯,不对,前些日子谢偃说的那个什么陆判的志怪故事,好像就是换头?
刚刚走到外间,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沈夜不由得会心一笑,顺手掀开了门帘。
“小曦,月儿,何时如此开心?也说给我听听——”
带着笑意的声音戛然而止。
妹妹那张软绵绵的圆形大床不知被谁换成了同样面积的一口大锅,底下还架着柴,火烧得正旺,锅里的水煮开了,正在咕嘟咕嘟沸腾着。
虽然有点怵自家妹妹做的虫子菜,不过……还是别扫了小曦的兴吧。
沈夜拿定主意,沈夜挂起了自以为和蔼的笑容,扭头四顾却没有看到沈曦和华月的身影。
那么刚才说话的是谁?
他正想说些什么,锅里泛起了几个气泡,渐渐浮起了什么。
沈夜倒抽一口凉气。
“哥哥哥哥,你也下来玩嘛~”只剩一颗头颅的沈曦在翻腾的沸水中天真地笑着,“天这么冷,洗个热水澡多好!”
“曦小姐所言甚是,主人从外面回来,身上一定很冷罢?”初七一如既往地附和着沈曦。
见沈夜一动不动,华月也跟着帮腔了:“阿夜今日,怎地如此沉默?”
三颗人头在锅中半浮半沉,热气腾腾的有些看不清神情。
沈夜感到手中一沉,僵硬地转动着脑袋,低下头,脖子里发出咔咔的声响,像是很久没有护理润滑的偃甲。
只见手中捧着之前瞳送来的木盒,盒中人头的天灵盖还没合上,一只只红黑的蛊虫正在爬进爬出。
“虫子看起来很好吃呀……”沈曦吸溜了一下口水,“哥哥快点倒进来,不然来不及做好饭,他会饿肚子的……”
沈夜手一抖,木盒连人头一起掉进了锅里。
等等,那个“他”又是谁?
“你这家伙有了情人就忘了哥哥么?”大白狗摇着尾巴从外面跑进来,顶在脖子上的从阳的人头毫不客气地说道。
沈曦眨了眨眼:“哎呀,还没有和哥哥说,小曦有喜欢的人了呢!”
“搞不懂你怎么会喜欢那种人,”从阳翻了个白眼,“总在暗处一身黑,还看不到脸……”
总在暗处、一身黑、看不到脸……放眼流月城,沈夜只找到了一个符合以上描述的家伙。
——砺!罂!
咬牙切齿的大祭司蓦地惊起,一巴掌把眼前谢偃的脑袋抽到了一边,迅速穿衣穿鞋,拎上链剑,怒火冲天地出去了。
***
以上为万圣节番外
下章是之前说的动物园番外,只看正文的孩纸可以跳过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