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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阳在下界活动多年,对于中原西北这一块早已摸得透熟,拉着沈曦就找到了一户牧民家,看样子还是认识的。她熟门熟路地拿出一袋盐巴,换了一整只烤羊还有装了满满一个水囊的羊奶酒——酒是给天府祭司自己的。
吃饭毫无例外还是用抢的,因为召唤兽流月城好哥哥不在服务区内,所以这一次从阳难得抢赢了。
瞅了瞅沈曦那张气鼓鼓软哒哒的包子脸,从阳坏笑着抹了她一脸烤肉油,然后拎起分别留给沈夜和李狗蛋的两条羊腿,准备打道回府。
沈曦默默掏出了沈夜分别前给她的传音偃甲鸟,轻轻敲了一下鸟喙。
“告状就告状呗,反正总要被修理一顿的。”从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既然总要挨揍,那我也得先欺负个够本才好嘛!”
话音未落,偃甲鸟里已经传出了沈夜的声音,却不是从阳预想中的训斥。
“哥哥临时有些事情要办,小曦别在外面玩得太晚,天黑之前一定要跟从阳回流月城,知道吗?”
沈曦扁着嘴应了一声,扭头看向留给沈夜的那条羊腿,心说,就当是给李狗蛋加餐算了。
看出沈曦心情不好,从阳也没打算继续捉弄她,又换了些新鲜的牛羊肉,便直接拎起小姑娘瞬行回到据点。
喂过李狗蛋之后,下午又玩了一会儿滚雪球拍雪人,天色尚早,沈曦就已经有些无精打采了。见此情形,从阳只能在心里嘲笑一下小伙伴太过依赖兄长,连惦记了十几年的大白狗都不能让她心情好转,然后便收拾收拾东西,带着沈曦回去涮火锅了。
见回来的只有沈曦和从阳,华月倒是并未露出多少惊讶之情,想来也是得了沈夜通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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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临睡前,还不见自家兄长回来,沈曦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不安。自破界之后,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多年了,除了看守据点的人是三日一轮换,且不说沈夜,就算是派去下界办事的普通祭司,也从未有过彻夜不归的情形。让云葙去问华月,华月也不清楚沈夜的去向,只知道他并未带任何人随行。
一般来说,如果现在流月城内发生什么问题,十之□□可以往砺罂那边想,但是下界的话,可能性就太大了……
沈曦抱着兔子娃娃满床打滚,忽然间心生感应,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做出冰蚕蛊之后,给过沈夜一只,当时兄妹俩开玩笑一样说大概不会派上用场……那她刚才为何会感应到那只蛊虫已经被用掉了呢?
沈夜有神血护体,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沈曦不会不知道。既然沈夜没事,那么那只蛊只能是用在其他人身上了,可是华月也说过,沈夜并没有带人随行……
不知为何,沈曦突然觉得,这个夜晚,可能不会平静了。
云葙在外间守着,只听到房里沈曦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正想进去劝劝小姑娘早点睡的时候,却见有人来报,说地牢里的那位大人要见沈曦。
地牢里能被称为“大人”的只有一个,就是沧溟的叔叔从阳的表兄雩风的亲爹,这是云葙也知道的事情。现在这么晚了,突然说要会会大祭司的妹妹,而且还是大祭司不在的时候,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
“让他们先等等。”
外间的动静,沈曦听得清清楚楚,她也有和云葙一样的疑惑。
负责地牢守卫的天府祭司略早些时候被七杀祭司叫走,两人接着就离开了神殿,沈夜不在时,也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陪沈曦一起去。
而来人又带来了一句话,意皋宣称,如果半个时辰内见不到沈曦,那就只能麻烦大祭司好好想想,明日怎么对城民解释城主的叔叔忽然暴毙地牢的离奇事了。
“哈,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有被人威胁的价值了。”沈曦冷哼一声,“那就去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沈曦心里清楚,今晚这事恐怕不是表面这么简单了。如果说沈夜迟迟不归还是意外,那么地牢那边,只能是蓄谋已久了。
前往地牢的一路上,守卫一如平时,更加确定了沈曦的想法。地牢入口的守卫为她打开了门锁,顺手点亮了照明。
“沈曦?”常年阴暗的地牢突然亮起灯火,意皋不得不抬手遮住了对他来说有些刺眼的灯光,行动之间,手足的镣铐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都这么晚了,有何贵干?沈夜让你来的?”
见他神情中的惊讶不似作伪,沈曦心知,今晚之事恐怕是有人假借意皋的名义。
思索完毕,沈曦摇了摇头:“被人诓来的……据说若我今日不来,明日城民便会知道,意皋大人暴毙于此的事情。”
“简直荒谬!”
跟在沈曦身后的云葙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正欲叫人时,却听到了门被从里面反锁的声音。
“你这是干什么?”云葙既惊且怒地看着锁门的守卫,“竟然敢把曦小姐锁在地牢里,要造反么?!”
随着地牢内的魔气越来越多,那守卫的脸上也渐渐浮现起魔纹,身体迅速异化,四肢都变成了爪样,身上的衣服也被撑破,露出了膨胀的筋肉。
这是魔化人?……不对、哪里不一样?
地牢中的三人已经被魔气包围,沈曦和云葙有魔契石保护,倒还没什么,意皋却是被沈夜关在这里多年不闻不问,自然没有人关心过他会不会被魔气感染,也就更不会想到要给他魔契石护体了。
“呵呵呵呵呵呵……被沈夜囚禁多年,很不甘心吧?”那守卫口中发出一阵怪笑,赫然是砺罂的声音,“怎么样,沈夜之妹的性命,这份见面礼,意皋大人可还满意?”
“心魔?”
意皋看了一眼面色如水的沈曦和云葙,视线转向被砺罂附身的守卫,“我竟不知,流月城何时能允许心魔任意横行了?”
沈曦嗤笑一声:“你是真心实意想要跟意皋大人合作,拿我的命做投名状呢,还是借刀杀人?”
闻言,本来怀疑意皋和砺罂合作的云葙反应过来,祭起了法杖,护在沈曦面前。
“入侵流月城那日打算附身于我,还没吃够苦头吗?”
说话间,一把小小的钥匙被沈曦抛入牢门内,意皋一眼就认出,那是打开身上禁锢灵力的镣铐的钥匙。他惊疑不定地看向牢门外的小姑娘。
“若是没了镣铐,小小牢门应当困不住意皋大人吧?大敌当前,还请意皋大人为我护法片刻。”
说着,沈曦便让云葙后退了些,竟是让意皋顶上的打算。
“……曦小姐?”
“无妨。”沈曦放出了雪青鳞甲的食寒蜈蚣,令其配合意皋,然后看向云葙,“我记得先前让你帮忙带了点东西?”
“……”云葙大概知道接下来要干嘛了。
闻到空气里泛起一股奇异的刺鼻气味,意皋差点气死。他累死累活抵抗心魔,那俩不知死活的女人居然在后面玩炼丹!
现代化学源自炼丹术怪我咯?
沈曦顶着熊吉脸配好了一罐冒着黄烟的液体,直接对着砺罂附身的魔化守卫脸上砸去。
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之后,地牢内的魔气消失无踪,意皋直接吓呆了。
“我就说王水比辣椒油好用吧?”沈曦拍了拍手,对云葙说道,“就是要用得现配,有点麻烦。”
“……”云葙忽然觉得这个水灵灵软嫩嫩的小姑娘比心魔还凶残。
“下次咱们烧一大锅辣椒油试试,油炸心魔想想都觉得带感。”
意皋默默掩面,决定待会儿就去找沈夜认错争取减刑。他想回家看看儿子,还想看看沈夜知道沈曦如此凶残一面的时候是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