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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尽了,喧哗静了,陆子筝和连萱,因前尘旧事、时过境迁而心有所感,一时也都沉默了……
连萱的脸上,再没有分毫笑意,情绪低落地明显。陆子筝静默地在她身旁站了一会,打破了沉默,提议道:“下去吧,去别的地方看看……”
连萱轻轻地点了点头,跟在陆子筝的身后。
陆子筝沿着阶梯靠右,低着头,看着路,本是一步一步走的十分平稳。可在她即将要踩到平地之时,身后突然有人,大力地撞了她一下,让陆子筝猝不及防,踉跄着就跌倒在了地上。下一个瞬间,有一双手,趁着她跌倒,本能地伸手要撑在身前之时,迅速地夺走陆子筝跨在肩上的手提包。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地连萱都未看清抢包的人的样子,还没反应过来去扶陆子筝,就看到陆子筝在下一个瞬间,迅速地爬了起来,抓住了手提包的一条带子,不顾一切,跟着跑了十来米,拉住了歹徒的脚步,开始拉扯……
陆子筝在包被夺走、膝盖上疼痛袭来的下一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那一瞬间,她没来得及多做思考,就条件反射地不顾疼痛爬起来要把包抢回来。她什么都顾不上想,忘记了恐惧,脑海中一片空白,心心念念就只有一个念头,包一定不能丢!
抢包的人是一个高瘦的平头男子,因为光线太暗,陆子筝看不清楚他的具体模样。男子本意是抢了包就要趁乱跑,却没有料到,陆子筝竟然反应迅速地抓住了包的一条带子,并且,不依不饶地跟着一边跑,一边拉扯,并且向周围求救:“抢劫,有人抢劫……”
他心下又慌又恼,左手往兜里一摸,就亮了一把晶亮锋利的水果刀在陆子筝的身前。
人群骚乱了起来,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但似乎大家都畏于歹徒上手的刀子,都只敢远远围观议论,一时竟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陆子筝却像是毫不畏惧一般,咬着唇瞪大了眼睛,手上依旧拼着全力在和他拉扯。拉扯中,提包的搭扣开了,钱包和镜子洒落在地……
一切发生到现在,也不过是几秒的时间。
连萱终于反应了过来,见到抢包的男子手上握着的刀子,顿时花容失色。她一边颤抖着声音劝陆子筝:“子筝,危险,先放手……”一边跑上前要去帮陆子筝。然而,在连萱离陆子筝还有几步之遥之时,抢包的人终于不耐烦了这样的拉锯战,左手刀子一挥,就往陆子筝紧抓着包不放的手划去。
陆子筝见到银光从眼前闪过,本能地就要收手躲开,却还是来不及,刀尖正中虎口,从她的虎口划过,狠狠地割开了肉,鲜血顿时从裂缝中渗出,染红了陆子筝的手。
抢包的男子便趁着她吃痛松手之时,一把扯走了包,逃之夭夭了……
陆子筝额头上因疼痛立时有冷汗渗出,却还是按着虎口,顾不上其他,迈开了脚步就要往男子离开的方向追去。连萱已经赶到了陆子筝的身边,挡在了她的身前,止住了她的脚步。她颤抖着手一把拉过了陆子筝的手,查看她的伤势。看到虎口的皮肉已经外翻,血流不停,她心疼心慌地立时就掉眼泪,一边迅速地想要撕开自己的衬衫包扎陆子筝的伤口,一边带着哭腔骂陆子筝:“你是疯了吗?和那种亡命之徒争夺,不要命了吗?”
这时,终于有好心人了,有人帮着把丢落出去的钱包和镜子捡起递给了陆子筝,连萱哽咽着帮陆子筝道了一声“谢谢”。
陆子筝知道是追不上了,她机械地接过递来的东西,只失魂落魄地看着歹徒离去的方向,眼中有泪水悬而未落,喃喃念着:“怀溪给我的录音笔在里面……”
连萱听到“怀溪”这两个字眼的时候,眼泪落得更加汹涌。她看着陆子筝还在流血的虎口,心疼的已经快要失去知觉。偏偏,大概是她的衣服质量过好,无论如何,她都撕不开自己的衬衫。情急之下,她干脆地脱了自己的衬衫,只剩下一件贴身的背心,用衬衫堵在陆子筝的伤口上,按住止血。
保安终于姗姗来迟,陆子筝依旧有些恍惚,连萱帮着回答了几句。她记挂着陆子筝的伤口,急着带她去医院,最后干脆地留了张名片给保安,说了一句“稍后联系”,就带着陆子筝往沙雕园外疾步走去。
到了沙雕园外,连萱和陆子筝刚准备拦出租车,就有一个眉目清秀的女人走过来,从购物袋里取出了一件带着标牌的崭新衬衫递给连萱,而后对她们说:“不介意的话,去医院的车我帮你们拦好了,就在前面。”
连萱迟疑地接过了衬衫,抬头往不远处的前方看去,果然停着一辆出租车。
真是解了她们的燃眉之急,连萱万分感激,连连说了好几声“谢谢”,要从钱包里拿钱给他。
那个陌生女人却只是惭愧地笑了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也只敢帮这种忙了,对不起。”刚刚,她就站在抢劫犯的前方,如果,在抢劫犯跑走的途中,她敢冲出去阻拦一下……
陆子筝渐渐回了神,情绪还是十分低落,因为疼痛煞白了脸,却还是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低声诚恳对女子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还是十分感谢你。”
出租车的司机久等不耐,探出了头往她们这边看来。
女子苦笑了一下,道:“快点去吧你们。”
连萱再次道谢,陆子筝轻轻颔了颔首,被连萱扶着,一瘸一拐地出租车走去了。
出租车上,开着广播,正在放音乐,司机把声音调低了些,向陆子筝和连萱确认:“去最近的人民医院对吗?”
陆子筝和连萱对这里还是人生地不熟的,听到说是最近,连萱便点头回应说是。
司机得到了确认,应了句“好的”,就又把广播音量调高了。
“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辛晓琪如怨如诉的歌声,在狭小的车厢里静静流淌。
陆子筝右手紧紧按着左手,咬着唇,侧着头看车窗外,看着五光十色街灯照耀下x市这陌生的街道,广场上,一群陌生人的狂欢。
她的脸色越发苍白,眼圈却发着红。
连萱从车窗的倒影里看见陆子筝难受的样子,也红了眼圈,忧心地询问她:“子筝,很疼吗?”
陆子筝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低低的,带着些鼻音“没事,不疼……”眼泪,却不听话的,一滴一滴,低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连萱慌了神,手足无措,只好带了哭腔,催促着司机再开快一点。
“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歌声还在车里缠绵回荡着,响在这异乡的街头,响在了陆子筝越发脆弱的心上。
陆子筝带着低哑的哭腔,制止了连萱,让她放心:“连萱,没事,我没有很疼的……”说完,她哽咽了一下,解释道:“我只是,突然觉得,很想很想,特别,特别地想怀溪了……”这句话,像触发了她心中的一个按钮一般,让她积压在心中许久的情绪,突然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再也,抑制不住……
从离开临州那天,隐隐的疑惑不安开始,到这几周以来持续累积的担心、疑惑、委屈、不安全感,到今日的精神上的受惊过度、身体上的疼痛,加上丢失江怀溪录音笔的极度不舍懊恼和不安,终于,让她到了情绪失控的边缘……
她压抑着自己不哭出声,声音低哑哽咽地几乎要失了真,断断续续:“连萱,我是不是很没有用,不然为什么她遇到了困难,只选择把我支开,不与我一起分担。我明明听得出她过得不好,却什么都帮不到她。连她费尽心思给我的礼物,我都没有办法保护好,我真是太不称职,太没用了……”说到最后,她终于还是,呜咽着哭出了声。
连萱泪眼婆娑地看着颓丧着头、满面泪痕地陆子筝,满心地凄楚失落与心疼,终于泪水也夺眶而出。她伸手地虚虚地拥住了陆子筝,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带着哭腔,不住地安慰她:“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江怀溪她一定不是这样想的。”说着说着,她的泪水,却落得比陆子筝还要汹涌,打湿了陆子筝的肩头。
她终于不能够再自欺欺人,终于要直面这让她的心鲜血淋漓的事实。
陆子筝不爱她了,陆子筝她满心满眼,都只装着那个叫江怀溪的女人了,她们再也没有可能了。
她终究还是输了。
连萱抽了抽鼻子,擦着眼泪,安慰这陆子筝道:“我们去医院把伤包扎好,明天,你明天就回去找江怀溪,相信我,她不告诉你,一定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爱你,不愿让你受伤。录音笔你放心,交给我,我一定,一定会帮你把它找回来的。”
她知道,她没有输给江怀溪。
她只是,输给陆子筝,输给了所谓命运,输给了时间。
她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