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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甄好并没有打算要把去冯家的事情告诉颜意远,她向公司请了一天的假,由颜善带着去了冯家住宅。
那是一片高级住宅区,车子驶停在冯家别墅前,颜善问甄好道:“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进去?”
甄好摇摇头,对着颜善笑了一下,说:“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就好。”她说完便要下车,可刚打开车门,颜善却制止了她的动作,甄好偏过头来看向颜善,疑问道:“怎么了?”
颜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冯湛还有几天才能出狱,还是我陪你进去吧。”
听了颜善的话,甄好也悟到了一些意思,于是便问颜善道:“我之前究竟和冯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和冯家没有往来了?”
甄好低了低眉眼,又说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不愿意见到我,所以你才想陪我一起进去?是怕我进去后,冯家人对我做出什么事,是这样么?”
见甄好这个样子,颜善有些于心不忍,他想告诉她一些事情,却又觉得这么做是小人之为,想了想,颜善还是说道:“有些事情,我们这些旁观者只知道表象,真正的事情是怎样的,只有当事人最清楚,我想,那些事情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
“那应该由谁来告诉我?”甄好说,“颜意远?还是冯家人?”
颜善没说话,甄好也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她说了句“我进去了,你在这里等我”,之后便下了车,走向冯家大门。
颜善原以为冯家人不会让甄好进去,然而结果却出乎他意料之外,甄好进到冯家之后,颜善一个人坐在车内等待,或许是太过无聊,不自觉地就开始想起了一些有关往事。
甄好失忆之前,因为冯湛入狱的事情,一直以来心情都不怎么好,一张脸上几乎没有笑容,在她失忆前的几个月里,脾气甚至也变得暴躁起来,闹得颜意远几乎到了家无宁日的地步,因此,颜善对甄好的印象并不好。
可是自从甄好失忆,有些事情似乎改变了。
甄好没有了之前的记忆,整个人都变得温顺起来,喜欢笑,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好像明亮动人的梨花月,十分好看,而颜善也发现,这样子的甄好,与他记忆深处的那个女人十分想像。
辛乔笑起来的时候也是那个模样,眉眼弯弯,像是美丽清澈的月亮。
时间长了,颜善几乎都快分不清,他心里面住着的人,究竟是辛乔,还是甄好……
他一直以来都很矛盾,辛乔变了,她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爱笑爱闹爱开他玩笑的姑娘,她变得冷漠犀利、也独立,她不再需要他,也不再爱他。然而失忆后的甄好却让他看到了好几年前的辛乔,那时的辛乔,是他最爱的模样。
那他到底喜欢的是谁?
想到这里,颜善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不管他心里如何纠结矛盾,可事实都摆在那里,无论是辛乔还是甄好,都是他得不到的,就算他弄清楚自己心中所爱,那又有什么意义?
对于辛乔,他还是尽力照顾好冉冉就行。而至于甄好,她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大嫂,他或许该站在另一个角度上去关心她、帮助她,以朋友和亲人的身份。
他纨绔一生,得不到心中所爱,或许就是所谓的报应。
颜善这样想着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好嘛,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时,他接通电话,却听到冉冉在那头甜甜地喊了他一声“颜善”,颜善有些纳闷,问道:“冉冉?你拿的谁的电话打的?”
冉冉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明显的兴奋:“妈妈的电话呀。颜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爷爷奶奶哦,我现在在我妈妈家里,妈妈来接我了。”
颜善眉头锁紧,通完电话,他又连忙给温哥华的家人打了电话,问了些话,又交代了几句,等他再次挂上电话的时候,却看到冯家的一个佣人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看到颜善后,佣人有些慌乱,说道:“不好了!甄好小姐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
甄好记得进到冯家之后,冯家两老对她的态度有些冷淡,但没有冷言冷语,甚至还带着甄好去看了看她以前住过的房间,走上二楼,她看到自己以前养的一只猫,和雪球长得很像,也是通体雪白色。
猫咪在玩一个小皮球,后来小皮球掉下了楼梯,猫咪连忙去追,她一个不注意,猫咪闪过她身旁时,突然间受到惊吓,竟然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摔下楼梯后,甄好就晕了过去,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而在梦境里,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十分连贯的,她脑袋里像是在播放一部电影,将她失去的记忆一帧一帧地放给她看。
再醒来的时候,甄好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坐在旁边的颜意远看见甄好醒了,立马给她调正好枕头,甄好顺着枕头坐起身来,她眯了眯眼镜,脑袋稍微有些痛,颜意远的声音响起,说:“好好,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甄好摇摇头,她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便问颜意远道:“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颜意远答:“三天了。”
“三天?”甄好睁大眼睛,她想到什么,说道:“冯湛现在是不是已经出狱了?”
听了甄好的话,颜意远一愣,他点点头,问道:“你都知道了?”
甄好沉默了一下,而后说道:“之前只知道我是冯家养女,以及冯湛入狱的事情,可现在……”甄好停顿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颜意远,她偏过头去,不再看向颜意远,说道:“我都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她想起冯湛入狱的原因是遭人陷害,想起来整个事件的幕后黑手是颜意远。想起颜意远欺骗了她,直到结婚一段时间后,她才偶然发现了颜意远陷害冯湛入狱的事。
甄好记得,她之前大学毕业后并没有立即嫁给颜意远,而是当上了冯湛的秘书,而恰是利用她是冯湛秘书的这一点,颜意远才得意成功黑了冯湛,使他遭受了牢狱之灾。
甄好心里很乱,颜意远声音很轻,问道:“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是么?”
甄好没说话,想起以前的事情,她眼角慢慢湿润了起来,她眼神看向窗外,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原因,当年,你为什么要把冯湛送进监狱?”
泪水从眼眶砸下,甄好又说道:“为什么,把我变成恩将仇报的人?”
冯家养育了她二十几年,可她却却间接把冯家唯一的儿子推向了监狱。
颜意远默了默,他伸手想为甄好擦去脸颊的泪渍,却被甄好躲开,看见甄好低下头去,眼神戚然,颜意远心疼地摸了摸甄好的长发,说:“所有企图从我身边夺走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甄好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渍,颜意远坐来床边,他将甄好搂进怀中,甄好起初挣扎着要逃开,可颜意远的态度却十分坚持,他紧紧地抱着甄好,将她扣在怀中,并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甄好此刻的心境也是复杂矛盾的,一方面,她是真的喜欢颜意远。可是另一方面,她又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现在被颜意远牢牢拥在怀里,甄好逃离不了,挣脱不掉,她的侧脸贴着颜意远的胸膛,开始小声哭了起来。
颜意远心疼地吻了吻甄好的发心,语气十分温柔,说:“冯湛当年向我示威,说会把你抢走。我是害怕你会真的离开我,才会……”
他知道,甄好一向感激于冯家父母的照顾,如果冯家父母开口,让甄好离开他,嫁给冯湛,他害怕,害怕甄好会真的答应。
从小到大,颜意远几乎没有害怕过什么,严厉的父亲从小就教育他,男子汉大丈夫,应当无所畏惧,“害怕”这种情绪,只有弱者才会产生。
然而,在冯湛向他挑衅,说会将甄好从他身边夺回时,颜意远尝试到了害怕的感觉,因为害怕失去甄好,他变成了弱者。
当时,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暗中将冯湛送进监狱,在冯湛入狱的时候,娶了甄好。他做到了,可是却没想到,终究纸包不住火,新婚后没过多长时间,甄好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她怨恨他对冯湛的所作所为,他们的婚后生活开始充斥着没完没了的争吵。甄好和他闹离婚,就在他不忍心看见甄好那样痛苦,准备放手,和甄好离婚的时候,没想到甄好却失忆了。
颜意远觉得,甄好的失忆是上天的安排,你看,连上天都给了他机会,他怎么能不好好把握?
就算甄好现在恢复记忆了,就算冯湛出狱了,那又怎样?这次,他绝对不会放手。
“好好,”颜意远声线低而温柔,他慢慢松开甄好,温柔地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