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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汤真得一点儿都不好喝。
梅瑾再一次摇了摇头,梁辰才放下了汤匙,他苦闷地说道:“真得那么难喝?”
“头晕得很,没胃口。”梅瑾不忍心拂了他的美意,只能以病情掩盖过去。
梁辰看着头上一圈纱布的梅瑾,心中好生难过,叹了口气,说道:“都怪我,我没想到梁栩栩是个疯子,让你弄成这样,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梅瑾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说道:“又不关你的事,她那么讨厌我,以后我绕着她走就行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她。”
梁辰一愣,说道:“你不生气吗?我以为你走了再也不会理我了,看到那车碰到你知道我有多紧张吗?”
“梁辰,我问你啊。”梅瑾说道,“你有没有一刻相信了她说的那些话?”
“没有。”梁辰一脸认真严肃地回答,“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看得上他?我一直都知道梁栩栩在胡说八道,她对周舟身边所有女的都是这个态度,如果不是因为她是我表姐加上她怀着孩子,我一定报.警。”
“……对了,那你二伯和爸爸有说什么吗?”
梁辰看着脸上有些担忧的梅瑾,若不是考虑到她头上的伤,真想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他抓着她的手说道:“我到现在没和他们说过话,而且我也不打算听他们说什么了。”
梅瑾突然按住头,呲声道:“好疼!”
“啊?怎么了?!”梁辰连忙捧住她的脸,紧张地问道:“医生不是说没事了吗?”
谁知梅瑾只是吃吃地笑了起来,她伸手抚上他的手,温柔地说道:“没事,只是想近点看看你。”
梁辰好歹也是久经沙场,谁料却被梅瑾这么一个小小的恶作剧给骗到了,竟蹭得一下脸红了。
梅瑾见他这样,哈哈大笑起来:“你没事红什么脸啊?弄得我和强抢民女的恶霸似的。”
“梅瑾,你不要逼我在这里办了你。”梁辰眯着眼睛,虽然平时吊儿郎当,可这方面他怎么可能甘拜下风?
说这话的时候,护士长刚好前来换药,听到两个年轻人的打情骂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办什么办!流氓!”这下轮到梅瑾害羞了,她连忙推开他,假装捂着头,“我头好痛。”
梁辰在一旁看她演戏,哼哼哼地奸笑着。
“看伤口应该是不会留疤,就算有一点也在头皮那边,容貌上应该没有影响,但是千万要注意不要再伤到这里,知道了吗?”护士长看着梅瑾头上的伤□□代道。
“护士,她这个会不会伤及大脑啊?会不会影响下一代智力发育?”梁辰在一旁插嘴道。
“我看你现在智力就挺有问题的。”梅瑾瞪了她一眼。
“所以才叫你注意点,毕竟是头部,这段时间可得好好养着。”护士长解释道。
“我——”梁辰又要张嘴,手机却响了,他接起来后说着说着便走出了病房。
“小伙子不错。”护士长看梁辰不在,悄悄地和梅瑾夸赞起他来,“昨晚抱着你赶来医院的时候,那着急的样子还让人以为怎么了呢,其实这只是小伤,但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紧张害怕,和丢了魂似的。”
梅瑾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被人在乎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
下午,严汝毓如约而至。
梅瑾不想总是在病床上躺着,于是两人肩并肩地走到医院附近的公园,找了张长椅坐了下来。
严汝毓带着一个黑色的大墨镜,好看的大波浪搭在肩头,曾经让梅瑾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一到夏天她只要留个刘海就能满头大汗,而严汝毓却能顶着一头大卷没有一丝尴尬。
“好点了吗?”严汝毓一张口,声音沙哑的厉害,浓浓的烟草味让梅瑾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没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梅瑾不想无谓的争吵,平静地回答道。
又是沉默,半晌,严汝毓才靠在椅背上,说道:“梅瑾,我早上并不是有意说那些话的。”
梅瑾心头一热,她本就心软,加上这是自己十年的好友,她怎么可能舍得情谊就这么付之东流了,面对严汝毓的解释,她心满意足地快要哭了。
“我和周舟并非你认为的样子,我不可能去插足别人的家庭的。”严汝毓像在说一件不痛不痒的事情,嘴角还有笑意,墨镜下的眼睛却不知道是何种神色。
“那天晚上你追着陆达出去以后,我骂了于珊几句,她操起酒瓶就想打我,周舟帮我挡了一下,场面一下子就乱套了,我带着他去急诊,一来二去的便认识了,但如果我说一开始我不知道他结婚了,你会相信我吗?”
梅瑾没有点头。
严汝毓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说道:“没关系,我也不信。不过是真的,我还没贱到给他心甘情愿做小三的地步。不过,并不是因为你和林玦的缘故。”
梅瑾侧目,看着那双隐藏在墨镜下的眼睛,想知道她这番话究竟是为了什么?久久的停顿后,严汝毓摘下了墨镜,没有淤青,没有红肿,只是未施粉黛的双眼显得有些疲惫,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因为我早早就做过你们口中所谓的‘小三’了。”
那一刻,严汝毓脸上明明是笑容,可眼底却看不出半点感情,似乎她决定将一个长久的秘密公之于众,换来片刻的轻松自在,甚至对未来没有半刻的期待。
“我听不懂?什么叫做‘早早就做过’?”
“14岁还不算早吗?”严汝毓重新戴上了墨镜,梅瑾再也看不到她表情的变化,她说道,“所以,我今天下午找你来就是要告诉你,我从14岁开始就在做别人的小三了。”
梅瑾发誓那天下午严汝毓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这一生都难以忘怀,就像火热的烙铁印在她脆弱的心上,只要每每想起她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和你说过我爸妈离婚以后就不要我了,我妈不养我,但总觉得我在勾引我爸所以死都不愿我分给他,所以我就跟在我妈身边,结果她改嫁了以后,再也没有回到佛安,从我13岁到现在,我爸和我妈没有再和我说过一句话给过我一毛钱。”
“但是还好我爸以前的一个朋友偶然回到了佛安,他无意中见到了我了解到了我的情况,便开始资助我上学和生活,我那时候想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我真的非常非常地感激他,他回佛安的次数本来就很少,后来就全都是看我才回来。有钱真好,每一次他把银行卡放在我手上的时候,我觉得我以后要嫁给他。”
“呵呵,可能是上天知道了我这份心思。一年之后,他不再只是简单的陪我吃饭,问我学习,他开始摸我,从头发到脚底的每一个地方。第一次我真的很害怕,害怕的我觉得我的睫毛一直在扎我的眼睛,可我动都不敢动,因为我怕我一哭他会生气,他会不再给我钱了,我真的是爱钱啊,没有钱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就习惯了,我甚至觉得你情我愿合理买卖很正常。他也不算坏,到了我十五岁才开始动真格的,一开始真得很疼,疼到我怎么在心里说服自己我都还是忍不住哭了,我哭得太伤心了,他都被我哭软了。我那时候觉得自己很恶心,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当年我是知道他回来才故意制造那个偶遇的。所以我一早就做了准备,根本没什么好哭的。”
“后来我知道他早就有老婆了,那女人赶到佛安想要杀了我,拿着菜刀说要同归于尽。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害怕,最后她把我狂扁了一顿以后自己走了。之后,她每个几月都来一次,每次都把我揍一顿,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有的时候打得我真的想杀了她,可我知道我不想犯法,我不想坐牢,我喜欢这个世界,我想活着。”
“我的成绩根本上不了一中,可我想和你在一块,这让我觉得我除了钱还有别的东西,也是他安排的,我欠他的越来越多了,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原先还有的羞耻心迁就心都不见了,脸皮越来越厚技术越来越好。”
“我们那次闹翻了以后我就再也不想呆在佛安那个地方了,我和他说我要出国能走多远走多远,他竟然也答应了我。说实话,我一点儿都不会舍不得你,因为那时候就看着你像在看一个掉进沼泽的人,越陷越深自己却不知道,真的,眼不见心不烦。”
“到了英国以后,他竟然还时常来看我,对我身体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早年的时候他还爱玩一些另类的游戏,到了现在他每次都只是简简单单地抱着我的身子。说真的,我那时候以为他或许真的爱上我了。”
“哈?没想到是真的,他竟然要和他老婆离婚,那个老女人哭着求我,把所有的私房钱全都给我了,说看在我从小花的钱里面也有她的份,不要把他抢走,我何乐不为啊,拿了钱就回来咯。我可以和各种各样的人玩,玩什么都可以,但有妇之夫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要了,因为我已经做腻了,我彻底厌倦了,我烦了,我恶心。”
严汝毓滔滔不绝地说了快一个小时,时不时还用手比划,好像在说一出她看过的肥皂剧,而不是她满目疮痍的人生。
“严汝毓,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和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严汝毓耸了耸肩,说道,“或者什么时候和你说?刚认识的时候?还是后面长长十年?”
“我...你...”梅瑾已经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梅瑾,这是我的命,我告诉你你能帮我什么呢?比起告诉你可能会失去你的风险来说,我宁愿自己承担这一切。再说了,我如果真的告诉你,别说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应该会吓到你吧,你肯定会想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可怕的事情。你不知道其实当时我多羡慕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女孩子,穿着干净的白裙子,有妈妈给你梳好看的辫子,你可以用最纯粹的感情喜欢一个人。你知道吗?我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你相信吗?”
梅瑾沉默了,或许严汝毓是对的,她一直生活得简单而纯粹,只是林玦的一点破事都能让她崩溃,当年的自己如果了解到好友光鲜亮丽的身后是这样的秘密,或许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都会翻天覆地,也许会走上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
“梅瑾。”严汝毓再一次摘下了眼镜,她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错了,可你能原谅我吗?”
她卑微得像颗看不见的尘埃,梅瑾的心被重重地一击,她何德何能让向来趾高气昂的严汝毓卑微到这个地步,口口说着好朋友却对她的身世完全不了解,发生了事情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她,这样的自己,严汝毓还要哀求自己原谅她?
梅瑾她自己才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啊!
“不能!”梅瑾带着哭腔回答道,“除非你从此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自己扛着,你有我啊,如果你什么都自己瞒着,你还要我做什么?”
严汝毓微皱着眉头,俨然一副也要崩泪的样子,幸而她转瞬便拍了拍梅瑾,笑着说道:“你扛?你扛得过来吗?”
她是爱她的。
梅瑾是严汝毓最黑暗的那段时光唯一拥有的一道光,她给了她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温暖的部分,她想贪婪的藤蔓吸取大树的精华,于她而言,梅瑾就是那棵大树,是她可以依靠的地方,是她似乎还来得及回头的展望。
因此,她最恨林玦的部分便是他毁掉了梅瑾痴痴相信的忠贞、痴情,他把她苦苦维护的那个纯粹的世界击个粉碎,那个执着单纯的梅瑾从此不见了。
“你这个死女人。”梅瑾嗔怪了她一声,抱着她哭了起来,也不管头上还包着纱布。
她真的很爱哭啊,出了什么事都在哭。
“要死一起死。”严汝毓拍着她的背,一边劝慰一边说道,“别哭了,我们这样很像八点档——”
话还没说完,梅瑾突然感觉怀里的严汝毓身子僵硬,她抬头一看,林玦正站在椅子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