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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涟也不管两人的胡言乱语,笑着从袖中取出早就备好的荷包递给曲晨曦算是见面礼,曲晨曦笑道:“谢过嫂子。可是这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份啊。”
风涟一愣,看着她的肚子问道:“可是我有外甥了?”曲晨曦也已出嫁三年,至今还未有孕,因而她才有如此猜测。见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风涟也知道应是她猜对了,她手上一直戴着金姨娘那日送她的翡翠镯子,除此以外也没甚可送,当下伸手握住她的手道:“这可是大喜事啊,刚好我这有只翡翠镯子就送给我外甥当见面礼了吧。”边说边退下自己手上的镯子给她带上。
曲晨曦一眼就从镯子的成色看出镯子的贵重,反倒不好意思了,她挣脱风涟的手要把镯子撸下来,嘴上跟她解释道:“嫂子,妹妹我就是开个玩笑,凑个趣,可不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两人推脱了几次,曲流觞道:“你就收下吧。也是你嫂子的心意。”他看了眼那镯子,那是女人的饰物,他平时也未在意过,只不过知晓她一直戴着,想来也应该是贵重的,心中领了她这个情,暗想回头给她补一只。
曲晨曦收了,几人就分别开了桌,风涟侍立在曲母身后,曲母回头拉了她的手道:“不用你伺候了,坐下一起吧。”她嫁进曲府时,曲府还不曾显贵,她未做过这种伺候婆婆的事,风涟这么往身后一站,她倒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以后她远在永城,顾不上自己的儿子,就想着在她这里落个好,也能让她更尽心。
“对啊,嫂子坐下一起用膳吧,这边也就我们三人,你这般站着可让我也用得不心安了。”曲晨曦刚一句玩笑话就收了份贵重礼,自然是要向着她说话。
见婆婆与小姑都坚持,风涟也没有再推辞,与曲母隔了一个位置坐下,接下来她也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曲母低低叮嘱着曲晨曦怀孕时各种注意事项,说了一半,醒悟过来冷落了风涟又侧头对她道:“这些事你也要听听,日后若是有了身孕不会慌了手脚。”
“嗯,正听娘说着呢。”风涟柔声应了。
隔着屏风那几个人顾着曲父身体也未喝酒,风涟只听见间隔一会就有笑声传来,这边早已用完,那边还在继续,曲母担心曲父身体,对她而言女婿也没那般避讳,对她二人道:“我过去看看。”
曲晨曦等她过去之后对风涟道:“嫂子,日后要是家里有事只管给我捎信。”
“如此便先谢过妹妹了。”
“不碍的,都是一家人。”曲晨曦虽说是嫁出去了,但心里总还是会觉得这是自己的家,不能让嫂子尴尬了,就起了个话头聊起了自己的哥哥。
“我哥拖到这么大的岁数才成家,可是急坏我们了,如今见到嫂子,嫂子是这样好的一个人,我倒觉得也不枉哥哥等了几年。”
风涟被她说得反倒糊涂了,夸她的那句自然是场面上的话,可这之外的怎么听上去倒似这曲流觞一直未娶是在等自己一般?
当下不动声色道:“妹妹你这般夸我可真是羞煞我了!哪来得等或不等,之前我可未见过你哥哥呀!”
曲晨曦凑到她身边坐下,拿手掌挡着脸颊轻声问道:“我哥没有跟你提过吗?”
风涟见她一副神秘的模样,心中觉得好笑,但还是认真回她:“你哥没跟我提过呢。”
“以前父亲给哥哥订过一门口头亲事,那女子比哥哥小了四岁,哥哥就一直等对方及笄再谈婚事,哪知那女子在及笄那年去给别人做了妾。父亲给哥哥订了桩这样闹心的婚事也觉愧疚,哥哥便说之后的亲事就由他自己做主,父亲也就答应了。”曲晨曦说到这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所以照我说啊,哥哥必然是一直在等嫂子呢!”她如此笃定是因为听到赐婚圣旨时派人打听过风涟,知晓了她也退过一门亲事,自然而然也知道了她要为母守孝三年的事情,她十三岁丧母,今年虚岁十七,而这之前哥哥担心被家里逼婚,一直驻守边疆,这时间上如此巧合,她也就有了自己的猜测,她此时没有直白地提出来也是怕提到风涟丧母的伤心事。
曲流觞订过亲一事她倒没有听过,只不过放着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做却去做别人的妾室……想到此处风涟一个激灵,曲晨曦说得含糊,这妾怕也不是普通人的妾吧!她想到此处,心里猜夺着之前自己收到的花茶和手记可都是要给那女子的?
两人相处时日不久,虽然谈不上爱或不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坦,仿佛自己鸠占鹊巢。
“妹妹说笑了。将军为国征战,想来也应是太过忙乱,婚事才拖得这般久的。”
曲晨曦撇撇嘴,未继续聊这婚事,两人开始聊些闺阁里的事情。
曲父身体不好,两人也未聊多久就各自回去了,曲晨曦怀着身孕,时辰不早,外面还飘着小雨,她夫婿体谅她,就派了下人回去传话,与她一起留了下来。
回院子的路上,曲流觞撑着伞,风涟提着灯笼,待到没人的地方,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道:“你可觉得冷?”
“不冷。”风涟摇了摇头。她今日听曲晨曦所说,才发现自己对曲流觞还是知之甚少,她连他为何请了圣旨都还是云里雾里。她低着头看烛火摇曳,问:“夫君,妾身有一事想要问你。”
“何事?”
她被他拥在怀里,清清淡淡的暖意透过春衫温暖着肌肤。
“夫君,你……”想要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张不了这个口,她暗恼。
“娘子想问便问吧,流觞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妾身想问,夫君是如何看妾身的?”
“自然是……”他松了拥着她的手,挑了她一缕青丝绕在指间:“与我白头的人。”
自然是……与我白头的人。
她眼眶忽得酸了,心中震动,转头看他,天幕沉沉,有风夹着雨扑了过来,烛火“噗嗤”一声灭了。黑夜里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得到那个轮廓,但她心里似是知晓他会有何表情,她伸了手想要触碰他,又突然缩了回来。
“怎么了?”没有烛火照明,他拥着她继续往前。
“唔……”风涟顿了顿道:“自从第一次见到夫君,妾身总觉得似是在哪见过夫君。”
曲流觞笑道:“我早说过,我们是在奈何桥上遇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