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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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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前几日的天时太好,这雨一下就接连下了几天,曲父的咳症因天气寒湿也加重了不少,风涟听墨竹说已经出了咳血的症状,曲流觞也因此事整日皱着眉。她经历过丧母一事,自然明白他的心情,只不知要如何开口去安慰。

    这日,风涟亲自去厨房做了碗药膳,放在食盒里由若烟提着去探望曲父,雨下得四处都是湿哒哒的,从厨房行至曲流觞父母住的院子,绣鞋和裙角都沾了好些泥点。

    进门前从若烟手里拿过了食盒,让她在外面等着,屋内焚了檀香,味道淡淡的,曲母正指挥着下人收拾东西,曲流觞也在,神情古怪。

    风涟挨个行了礼,在桌上放下了食盒道:“我给爹熬了碗药膳,是有止咳功用的呢。”

    曲母精神不是很好,也没有多少心思理会,只道:“放着吧。”

    风涟应了,站在原地也不知在说什么,看着屋里下人忙忙碌碌,心中奇怪也没有问出口,曲流觞低头扫了眼,见她裙角都是泥点,心中感怀她的心意,提步走近她,将她的手握在手里对她解释道:“娘和爹要回永城老家。”

    曲母似是才想起此事还未对她交待便道:“这府中诸事就交给你了。若是有甚不懂的,就跟管家商量着来,本想亲自带着你一段时间,只是你爹的病实在拖不得了。”此时她倒突然有些看不上风涟的出身,这府内诸事没有学过不说,亲家母又早已过世,连能帮衬一把的人也没有。这般一想也皱了眉头道:“我把钱嬷嬷留下替你看着些吧。”

    “娘放心,我定会看好这个家的。”想着此事应是已经决断好的,她也不再多言,只柔声应了。

    倒是一旁曲流觞道:“这家中也无多少事,倒是爹娘远行,身边少不得人,这钱嬷嬷是娘亲用惯的老人了,还是娘亲还是带在身边吧。”

    不等曲母开口,曲流觞忙说:“不然娘亲你让做儿子的如何放心得下?”

    “我跟着爹娘回去就是。”曲沐安从外面过来,并不知两人说的什么,只听到自己大哥正说着不放心的话。他是去外买药的,一进门就带了药草的香气,见到风涟还问了声好,这才将药包搁在桌上。

    “你还是留在京城吧,我和你爹回去就好。”她这小儿子还未曾娶亲,永城那小地方的女子怎么比得上京中闺秀,何况他在京中待着,有了时运也能谋个一官半职,也是个前程,这都是心里话,等到说出口却变成了,“这边境还未安定,你哥少不得还得去战场,你还是留在京中,我也更放心些。”

    曲沐安无奈道:“娘,我留着也不能帮着哥他上战场,怎么你就突然放心了!”

    曲父本在里屋,听几人聊到此处,开口道:“你们都留着,我和你娘回去就够了。”曲父已经多年不管事情,但他给儿女的印象都是威严的,一开口便没有人反驳。

    “好,就听爹的。”曲流觞回复得爽快,曲沐安在一旁蹙眉,瞧那模样似是还要反驳。

    曲流觞松开了风涟,过去拉了他道:“娘,我们先出去了,你有事就派人去唤我们,我已经找人给妹妹递了信,她午后就该回了。”

    “嗯。”曲母也不留他们,兀自想着还欠缺些什么东西未曾整理,她倒是忘了继续坚让钱嬷嬷留下的事。

    三人从房里出来,曲沐安挣开了曲流觞的手,等走远几步,他才道:“哥,你倒是省心!怎么就能放心爹娘两人归乡,爹还病着,这一路都需人照料,何况万一……”说到这似是有些说不下去,只简单道:“总得有人在他们身边啊。”

    “你没听爹也开口了吗?他本就病着,言语上就莫要忤逆他了,我早已经想过,我那里是抽不开身,你想去倒也正好,可以跟在他们身后,我再派些人给你。”

    曲沐安听他如此说方笑了起来,伸手在他肩上擂了一拳道:“还是哥哥想得周到,好个阳奉阴违啊!”

    “没大没小!”曲流觞教训完,又对他道:“快去整理包裹吧。”

    曲沐安笑着应了,又对风涟作揖道:“日后不但家中要劳烦嫂子,我那院里还得烦嫂子照看一二。”

    “这都是我份内之事,应该的。”因有男女之防,她不便相扶,只侧了身子,微笑着回了他。

    “他那院中可不是你的份内之事。”曲流觞不满地看了幼弟一眼,他虽未有正妻,院子里的女人还是有的,这事本身也没什么错,可就是错在要他妻子照看一二,当下脸色也不太好,道:“瞧你这上心的样子,不如一起带在身边吧。”

    “这舟车劳顿的还是算了吧。”曲沐安事事总想反驳回去,于是他又想着旧事重提一回,“这其实也不定得时时带在自己身边,我猜大哥也是如此想法……”

    “她们在院子里好好待着自也出不了事。”曲流觞怕他提及别苑里那群女人,只好打断了他。

    得他许诺,曲沐安也不再想着在自己嫂子面前拆他的台,爽快地告别回去了。

    风涟早已从他话中猜得一二,但还是试探着问:“夫君,你们聊的话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曲流觞回头瞧了眼远远跟着的若烟凑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过是说些有关男男女女的事。”说完又恢复了之前的声调对她道:“弟弟院子里有三个女人,他在还好,不在时便鸡飞狗跳的。以前有娘在她们也不敢折腾出什么,今后你管家,还是对那边多注意一二。”

    “三个?”风涟一皱眉,本来对这个小叔子还有几分好感,这会儿又没了。

    曲流觞瞧她表现,想着自己那别苑上可还不止三个呢,心里也跟着打鼓,虽说这辈子是没沾过手,可他上辈子并不是如此,因而多少有些心虚。

    “正房还未进门,按理这三人也不能折腾出什么吧?”

    曲流觞好笑道:“这事我哪能懂?我光顾着手底下几万的人马就够忙的了。”他这话其实是心虚得狠了,想要暗示自己之前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及女人。

    风涟却没能理解他话中深意,对他道:“是妾身问错了。”

    “嗯,瞧你刚才做了药膳应是会些厨艺,这午膳你就亲自下厨做些饭菜给爹娘那边送去。”

    “嗯。”

    她应得乖巧换来曲流觞一声低叹,她问:“夫君可是担心爹的身体?”

    “这些都是天注定,我担心也没用。”他自以为在战场上早就看惯生死,可如今早早知晓结果,却无能为力得很,上辈子曲父是在回永城的途中离世的,这辈子他醒来就四处搜寻了神医奇方,效果却不好,也不知这辈子能不能支撑他回到永城,日子越近他心中越是惶然,他上辈子和这辈子都不能陪在父亲身边,到得今时才算明白世事无奈,他也想跟着父亲去永城,可永城是宁王封地,他若这般去了,让上位者有了猜疑,下场可想而知。就是如今他派人跟着曲沐安,也不过是让上位者安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