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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君心,棺妃有喜了,【071】逆天改命救她的那个人不是楚缙络,而是……(四)
她下意识的轻舔了舔唇瓣,整个人便从梦境中惊醒。舒悫鹉琻可一睁开眼睛,她黑色的瞳孔里就有一把闪烁着锋利寒光的匕首在不断的扩大。
“宋姑娘,皇上他被你害的已经很惨了,如果你不死,大家都活不下了。得罪了,抱歉了!”安公公冰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来,手上握着的匕首更是毫不犹疑的向她刺来。
求生的本能让宋姒姒几乎想也不想的便往床的另一侧滚去。安公公手上的匕首刺入荞麦枕头里,枕头里的荞麦便从滚了满床。
安公公嘴角轻抽,脸上现出一副狰狞的神色,他眼神闪烁着疯狂的神采,马上抽出那把匕首又试着再次的向宋姒姒刺去。
宋姒姒不明就里的躲避着匕首的攻击,她印象中的安公公对她虽然不是很热情,但也从未像现在这般要对她痛下杀手钶。
难道是慕容良睿派他来杀自己的?
这个念头刚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下一瞬间安公公手里的匕首便从她手腕处划过,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便乍然出现。
“安公公,是慕容良睿让你来杀我的吗?”她看了一眼手腕处突然多出的伤口,目光一沉,仰头目光马上迎向安公公明。
因为她出口问出的这一句,安公公心一疼,在胸膛中燃烧的怒火一下子窜的更旺了。他挥舞着手上的匕首,动作更加疯狂的向宋姒姒刺去。
“宋姒姒,你个祸害皇上的女鬼。洒家如果是你,早就没有脸再活在这世上了。你毁了皇上,毁了整个北烈国的天下。”
安公公心中积攒了许久的恶气这一瞬间马上转为愤怒的浪潮。宋姒姒,她何德何能能让皇上这般钟情于她。
来自安公公说话的尖利声让宋姒姒脸色微微一僵,抬起眼帘看向安公公。
女鬼?
安公公刚才用女鬼称呼她。
安公公心中的埋怨和厌恨在脸上清清楚楚的表现出来。
他又尖声的指责道,“宋姒姒,之前洒家去你的慧荣殿,本是想告诉你当初在得知你被宋青青推下河时,让你还阳的那人是皇上。可是皇上他憨厚,他不想让你知道这一切,所以一直都不肯让我们这些知道实情的人把真相告诉你。”
他尖锐的说话声好似这世上最为锋利的匕首,伤人于无形,让宋姒姒纤弱的身子蓦的一颤,白着脸定定的看着安公公。
安公公手上的匕首已经又在她身上的衣服处划开一道口子。他想用自己手上的那把匕首狠狠的刺入宋姒姒的胸口。
只要这么做,宋姒姒她就活不到明天了。
只是当匕首的刀锋离已经对准她的胸口,只需在往前一点点时,安公公瞥见宋姒姒僵愣茫然的眼神时,他手不知怎么的一颤,手里攥着的匕首就掉落了下来。
他以为他可以成功的杀死宋姒姒,但临到关头,却发现自己的妇人之仁主导了自己。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勇气将她刺死。
老泪纵横中,安公公跪在地上,已经不顾形象的懊恼道,“宋姑娘,你放过皇上吧。皇上当初在得知你死讯时亲自去找了姜国大巫祝给你作法,让你还阳的。大巫祝原本是不肯救你的,但皇上他在大巫祝前磕了几千个响头,最后才说服大巫祝作法救你的。”
流着眼泪的安公公说着话,眼眶里的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从地上爬起来,又对着寝榻的位置磕头。
床上的宋姒姒呆滞的眸瞳里似乎有风云在涌动,一股钻心的疼痛更是侵袭着她的心。她感觉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脖颈,逼的她连呼吸都变的困难了。
她抖了抖唇瓣,许久许久才从嘴角边挤出轻若棉絮的一句话来,“你骗我……逆天改命的人那个人是楚缙络……”怎么可能是慕容良睿,一定不会是慕容良睿的。
他贵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会为她折损自己的阳寿,帮她还阳呢?如果真的是他,那他又为什么要亲自给她灌下落子汤。
对!一定不是他!一定是安公公在骗他!
明明当初她向缙络哥哥询问苗疆巫术时,缙络哥哥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他才是那个让她还阳的人。
宋姒姒就像是溺水之人找到了浮木,抱住那根浮木,继续的自欺欺人着。
但安公公无情的打破了她的这种自欺欺人,安公公拔高声音,从鼻子里轻哼出声,“楚缙络?哼!楚缙络他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他又有什么能力让你还阳。”
宋姒姒笼在袖子中的手指指甲用力的扣住手心,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来自手心的疼痛。
“你骗我!”她摇着头拒绝的相信。
安公公冷哼了一声,又是讥讽道,“宋姑娘,楚缙络或许连你是女鬼这件事情都不知道呢,他怎么可能帮助你?”
宋姒姒慢慢抬起头,双目呆滞,失魂落魄。
原来真相是这么的残酷!
救了她的人竟然是被她恨着的那个人。
那她别有用心的接近他又算是什么?恩将仇报?亦或者是狼心狗肺?
心在淌血,她整个人几乎一下子无力的瘫坐着,心中的悲和恨一时间化作汹涌的泪水决堤而出。慕容良睿,慕容良睿……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一些,如果我知道那个救我的人是你,我、我……我一定不会再接近你、吸食你的精气。
慕容良睿……
我宋姒姒人贱,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
安公公嘴里还在源源不断的将那些被慕容良睿刻意掩藏的真相道与她听。
“宋姑娘,御医给皇上诊脉了,说皇上的身子亏盈太甚,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不仅如此,皇上请来的大巫祝在给宋姑娘你诊过脉后说你腹中怀的孩子是鬼胎。如果不打掉,那鬼胎会害了你和皇上。皇上这才让人给你端来一碗落子汤的。在宋姑娘你恨着皇上时,皇上他依旧忍着不然老奴把真相告诉宋姑娘你……那一天老奴去宋姑娘的慧荣殿前,皇上他刚吐了血。宋姑娘,作为一国之君,皇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为你做了,老奴真的希望你也能为他做些事情……”
“啊!”宋姒姒几乎已经承受不住安公公嘴里抖出的真相了。这些真相可怕而诛心。她的脸色骤然白如纸,一双清眸更是早就被泪水氤氲着。
她的世界里,在这一刻被那个叫“慕容良睿”的男人强势的霸占着。
往日那些她没有留意到的事情这一刻在她脑海里清晰的重现着。在她死了三天又重新“还阳”后,宫里立时有御医来宋府。在花朝节的晚宴上,慕容良睿为什么会对宋青青百般的刁难。在皇宫里出现流寇时,慕容良睿又为什么那么恰巧的出现救了她……
真相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个“傻气”的男人用他高超的演技欺骗了这世上的人。他用着他的方式协助她、宠爱她,却又对她做着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
慕容良睿,你这般深情,让我宋姒姒如何敢在苟活与人世?
钻心的疼痛让她喉咙处涌上一股腥甜,“噗”的下便有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滴落在衾被上,红的刺目。
安公公也不顾形象的伸手用自己的长袖擦拭着脸上的泪珠,他对宋姒姒的埋怨和恨在一番宣泄后语气也变的悲戚,他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冰凉的地面刺的他整个人打了个寒颤。
低低的声音又从他的嘴里轻喃而出,“宋姑娘,你已经很可恶了。可你的娘亲比你更加可恶。当日流寇之乱时,方通受命于皇上照顾你的娘亲。可是你娘亲她又偷偷的和宋府联系。宋青青便是那时候知道你娘亲所在之地,抓了她。最后,皇上为了救你和你的娘亲,这才冒着危险重回皇都的。
如果皇上那时候能再忍忍,等夜王和澈王拼了个你死我活之际再回宫。那现在夜王和澈王可能早就以谋反的罪名被诛杀了。他们也不至于现在还苟活与世。”
五脏六腑好似被人重复碾压过,宋姒姒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轻抖着,这样的她就跟断了弦的残破风筝无异了。
安公公并不介意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真相都告诉给宋姒姒,他破碎沙哑的声音在这样的一个夜里回荡着,沧桑中带着无尽的悲凉。
“宋姑娘,皇上她已经被人害的没有多少时日了。人鬼殊途,你和他终究是不可能的。皇上他舍不得放开你的手,可你能、你能放开他的手。之前流寇冲入皇宫时,我们这些奴才即便是死也都会好好护住皇上的。但皇上他说……他想要和你在一起。故而他撇弃了所有人,只带着你一个人。回宫后,皇上虽然不怎么经常去看宋姑娘你,可他心里还是记挂着你的。
你娘亲在宋府、你在慧荣殿里,你们母女都活的很好。这些都是皇上在身后让人关照的……”
“不!不要!我求你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我不听!”宋姒姒开始用手捂住耳朵,害怕安公公会从安公公的嘴里听到更多的“真相”。那些真相让她觉得自己很卑鄙,很无耻。
她这样的人到底为什么要活着?她活着只会连累人,只会给其他人增加麻烦。
安公公泪眼汪汪的抬头又看了宋姒姒一眼,宋姒姒披头散发,整个人没有灵魂的跌坐在寝榻之上。宋姒姒心又是往下一沉,“宋姑娘,您该知道的真相老奴也都说了。若是您想要寻死,那就算上老奴。皇上若是知道老奴把真相告诉你,也一定不会放过老奴的。”
“滚!”宋姒姒从喉咙里拼命的挤出一个字。
他安如海没有错,她也不需要殉葬者。
安公公似乎并没有想就此离开,宋姒姒见她还不走,胸口开始起伏不定,又狠声臭骂道,“你给我滚!”抓起床榻上的枕头,她发了狂的似的向安公公砸去,又激越的从床榻上走下来,抓到什么东西就往安公公身上砸。
安公公被她逼得只能离开屋子,但在他出了房门后,他还是恭敬的给屋里的宋姒姒磕了三个响头。
“宋姑娘……您自己保重!”
一个茶碗又从里屋扔出来,安公公躲开,随后更是“啪”的一声,宋姒姒直接将屋门阖住。安公公的叹息声从门口幽幽的传来,那些叹息声在此时也似乎成了她的催命符。
宋姒姒双手抱着腿,一种巨大的恐惧和不安漫过四肢,袭遍她全身,喉咙处又是一甜,一口鲜红的血再次的喷出。
……
尹寒溟的屋子。
慕容良睿原本听安公公说尹寒溟有事要找他商谈。可他一进了他的屋子,尹寒溟正在屋子里架着的炉子前忙碌着,听到他进屋的声音,他头也不抬,只对慕容良睿道,“我在弄你那女人喝的东西,马上就好,你先坐着等我下。”
听说他是在为宋姒姒煎药,慕容良睿选择性的点头坐了下来。
炉子里的火烧的极为旺盛,没过多久便有好闻的药香扑面而来。慕容良睿也不知道自己是太累了还是那炉子里散发出的药香有让人凝神安睡的功能。总之,他没有坐多久,整个人便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晨曦的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他微微一愣,黑幽的目光马上在屋中梭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依旧站在炉子前的尹寒溟身上。
尹寒溟一夜未睡,依旧在燃着火的炉子前忙碌着。仿佛是感知到慕容良睿的醒来,他抬头向慕容良睿看来,“昨晚看你睡的太香了便没有叫醒你。”
慕容良睿又抬头向窗外望了望天色,太阳已经爬得很高了。他心里一凛,暗自责怪自己昨晚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姒姒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尹寒溟已经将烧着最旺的那个炉子里的药汁倒在一个白色瓷碗里,尔后紫眸轻闪了闪,笑着道,“慕容良睿,这药我已经煎好了,你端去给你的女人喝吧。这一次我保证她喝了药后,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慕容良睿并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深意。他起身走到尹寒溟前,目光盯向那碗黏稠的药汁。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药汤似乎并没有往日那刺鼻的味道,相反还散发着一股清淡的药香,闻着很舒服。
他顿时将那一碗药汤视如珍宝,小心翼翼的端起它。
尹寒溟隐藏在面纱后的俊朗迅速的划过一抹异样的神色,他紫眸含笑,如释重负的向慕容良睿道,“好了,给你熬完这一碗药,我也很快要离开了。你,以后自己好好保重吧。”
“国师,谢谢你!”慕容良睿感激的说着道。
尹寒溟拧了拧眉,避开他的视线,又笑着道,“好了,你别再我这里耽搁了。快点把药端给她喝吧。这药要睡凉了,就变苦了。”
听他这么一说,慕容良睿这才没有继续留在尹寒溟的屋子。而在他离开屋子后,尹寒溟嘴角轻勾了勾,目光看向院子里种着的合、欢树。
一切都该结束了。
慕容良睿从尹寒溟那里出来后,便径直的向宋姒姒的屋里走去。房屋的屋门是虚掩着,他轻轻一推,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
慕容良睿眼帘轻抬,目光往寝榻上瞅去。这一瞅,他整个人就仿佛被定住了。寝榻之上,早已经没有了她纤弱的身影。
一抹焦灼从他的眼底划过,他脚下的步子微微一滞,手上的药汤一抖,滚烫的药汤就满溢出来,径直的泼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不安的恐惧感从脚底冒出,迅速的在他的身上流窜、喧嚣着。
“安如海!”慕容良睿怒吼声迅速的在小院里传开,将停在屋檐上的几只小鸟吓飞。安如海的身影也很快的出现在门口。
“姒姒呢?她在哪里?”慕容良睿眼神凌厉,逼问着安公公。
安公公的目光也从屋里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宋姒姒,他心微微一慌,马上“噗通”一声跪下来,“皇上,宋姑娘昨夜还好好的,现在她在哪里,老奴也不知啊……”
面上表现出惶恐神情的安公公,私底下却是暗自松了口气。
她终于离开了!
“哗!”慕容良睿手里的药碗一下就掉落在地上,那一碗黏稠的黑色药汁也喷溅出来,将慕容良睿身上穿着的玄色长袍染黑。
“皇上息怒!宋姑娘说不定只是暂时出去散步而已,老奴现在马上去找她!”慌忙的给慕容良睿磕了个头,安公公马上便从地上起来,准备出去“找”宋姒姒了。
“等下!”慕容良睿伸手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却是厉声喝住安公公。
大步的向安公公伫立的方向走来,慕容良睿俊美的脸上被阴沉的戾气所掩盖,他一双如深潭的眼眸里更是有冷的可以直接冻人的目光射向他。
安公公心一颤,双腿便不受控制的打起颤来。
“是你们让她走的吧?”慕容良睿薄凉的唇瓣轻启,心中已经洞悉了安公公和尹寒溟做的事情了。难怪他昨晚只是闻着那些药香,便酣然入睡。
“皇上……您是北烈国的皇上,不能因为她而毁了您自己啊。”在他强大的气势下,安公公根本不敢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安、如、海!”夹杂着浓烈恨意的名字从慕容良睿的吼间硬生生的挤出来,慕容良睿阴戾的脸上更满是煞气。
他手一抬,将安公公整个人拎起来,随后又重重的将他扔出去。安公公整个人从半空中高高的摔落在地上,脸上虽然有痛苦之色,但还是小心翼翼的爬到慕容良睿的面前,抱住他的大腿。
“皇上,老奴死不足惜!可皇上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要爱惜您自己!”
慕容良睿烦躁的瞪了他一眼。
安公公嘴角边溢出一抹满足的笑,他缓缓的将手伸入自己的袖子里。在那里,他藏了一把准备用来了结自己生命的匕首。
“皇上?安公公?”一个清越的女声突兀的响起,屋子里的两人听到这个声音,身子皆是一僵。慕容良睿在看到门口站着的宋姒姒姒,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迅速的将胸腔里愁云驱散。他向宋姒姒绽开一抹璀璨如艳阳般的笑容。
“姒……宋姒姒……”
自知自己失态,连忙收敛起那抹笑容,又板着脸对宋姒姒冷冷道,“你去哪里了?”
宋姒姒将手里捧着的一束野花举到慕容良睿面前,对他也露出一抹全所未有的甜笑,“我刚才出去了看到路边的花好看,所以顺便采来了。”
走到安公公面前,她让安公公起身退下去。安公公怀着复杂的心情走下去,待只剩下两人后,宋姒姒笑着道,“皇上,咱们今天不要讲宫里的规矩,我嫁给你,做你一天的妻子如何?”一天过了后,她可以死而无憾的离开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