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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解毒
宋青书想起张无忌先前说起这几年除了看医书研习医术之外还要照料药草,眉宇轻蹙,没说什么。
“而且这衣服是师兄送我来时我穿的那身,后来小了我自己又用针线缝补加大了些。”张无忌摸着身上的衣衫,笑的灿烂。
宋青书看着他身上那身破旧甚至有些补丁的衣衫,实在不能把它与几年前相比,对于张无忌高兴的情绪只觉得莫名,但也没说什么。
“外面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宋青书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痛呼呻-吟问道。
“今天清晨来的,不过胡先生自己染了天花,这几日我都没见到他人。再说胡先生也不会医治明教以外的人,自然不会出来。只是这些人都赖着不走,正好我这几年学了些医术,就试着医治一下。”张无忌看着宋青书,声音温柔。
宋青书对于胡青牛竟然会染了天花有些诧异,但对于胡青牛他只是几年前见过一次,而且感觉不是很好。若是宋青书身体无恙,对于这次不用见那个固执的老头自然会松口气,但昨夜他被那个妇人喂了不知什么毒药,如今见不到胡青牛倒是有些麻烦。
张无忌见宋青书一双好看的眉毛皱起,忍不住伸手去抚宋青书的额头。宋青书警觉的向后避开,张无忌眼眸一黯,随即仿若无事的问道:“师兄,怎么了?”
宋青书沉默了一会,道:“外面那些人都是被金花婆婆打伤,我也遇到了,只是最后重伤逃走。本来只是些内伤,花些时日调息便可无恙,但昏迷之时却被一个不认识的妇人喂了颗药丸,虽内伤痊愈,但却中了毒。”
张无忌听到此处,脸色沉了下来,拉过宋青书的手认真的诊脉,只是眉头却渐渐皱起。他这几年将胡青牛的医术看遍,又有胡青牛指教,医术已是不凡,但对于宋青书体内的毒却是丝毫没有头绪,与以往所知完全对不上。
宋青书不知张无忌如今医术如何,但前世后来张无忌医术却是不凡,此时见他神色严肃,心里微沉,“那妇人离开时只说要活命便来蝴蝶谷寻胡青牛。”
张无忌松开他的手,“胡先生这几日都没出房门,便是吃食也是从窗口递进去,我也好几日都没见,而且师兄并不是明教之人,只怕先生不会出来。”
宋青书对此没有丝毫意外,胡青牛若是能轻易答应才奇怪,更何况依张无忌所言胡青牛还得了天花。前世并未发生过中毒此事,那妇人也从未见过,宋青书一时也是毫无头绪,九阴真经的疗伤篇只对疗养内伤效果非凡,对于毒却是毫无办法。
张无忌握住宋青书的手,认真道:“师兄放心,无忌一定会将这毒解去。”
宋青书从小习武,虽吃了很多苦头,但对于重活粗活却是干的少,他身为少掌门,于生活上也算得上是养尊处优,手指骨节修长,白皙如玉。
而张无忌却是从小在冰火岛长大,自小便在山野玩耍。加上他天生骨架子大,这几年虽受寒症折磨,但毕竟自小底子打的好,加上这几年补药喝的不少,虽仍有些瘦削,但个头依然窜的很快,一双大手将宋青书白皙的手完全包住。
宋青书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却被张无忌用力握住,虽有些不习惯,但也没用力挣扎,对上张无忌清澈满是认真的眼,“谢谢。”
张无忌脸上扬起笑意,“师兄永远不用对我说谢谢,当年师兄保护无忌,如今能为师兄尽力很高兴。”
宋青书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
宋青书中毒,张无忌自然把外面的一干受伤人抛在脑后,先前抱着将这些人当做试验品的想法也消失。亲自给宋青书准备了些饭菜,便钻进书房去查看医书。
对于张无忌配的药宋青书喝下,但却没什么效果。张无忌又皱着眉取了些宋青书的血,跑到药房去,宋青书看着张无忌在药草之间来回奔波,还不时的从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中取出药丸加进去,少年的神色满是认真专注。
宋青书站在门口看了一会,转身回到房内,盘膝坐下,那毒虽盘踞体内,但对于内力的运行却是没有影响,应该是隐在体内,只是不知过多久才会爆发出来。
一直到傍晚,胡青牛都没有出现,期间张无忌又送来了几次汤药,宋青书全部喝了下去,只是却没有丝毫效果,张无忌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
外面的那些武林人士也没有离去,躺在草地上。张无忌如今一腔心思都扑在宋青书身上,对这些人的哀求丝毫没有理会。
晚间张无忌煮了药液倒进浴桶,宋青书坐在里面,泡出了一身热汗,之后仅着一身亵衣坐在榻上,张无忌手拿金针不时的扎下,下手干脆利落,显然这手针灸的本事不错。
一整晚,外面那些人的声音都没停,或哀求,或怒骂,胡青牛却依然没有声息。张无忌替宋青书针灸之后,细细的诊脉,便又离开,宋青书站在外面看着药房内亮起的灯光,眸光微闪,转身回到房内。
宋青书盘膝坐在床上调息,到了三更时分,张无忌依然没有回房。宋青书正欲躺下入睡,却忽听得院子后面有脚踏树叶的细碎之声,悄然起身,从窗子缝隙向外看去,只见一个背影一闪隐没在树后,看背影却有些熟悉,只是没想起是何人。
宋青书顿了一下,还是没有跟上去,只是走到张无忌房外,轻声唤道:“无忌,先睡吧,明日再配药。”
张无忌抬起头回了一个笑容,“好,师兄等会儿。”
张无忌将手中的草药处理了一下,在一旁的水盆里洗过手,大步走过来,拉着宋青书,“夜里凉,师兄不必等我,快进去吧。”
宋青书点头,在床上躺下。张无忌洗漱了一番,吹熄烛火躺下,侧身看着宋青书,眼神忽明忽暗。宋青书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淡淡道:“早点睡吧。”
“师兄,我很高兴。”张无忌声音中带着笑意,乖乖的闭上眼。
宋青书侧头看了他一眼,见少年嘴角微微勾起,眉宇也舒展开,显然情绪很好。对于这一世张无忌的亲近,宋青书虽觉得产生的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当年被黏的紧了觉得烦。但今日见少年对自己所中的毒如此紧张用心,宋青书也不由的神色柔和了些,听到张无忌的话,轻轻的“嗯”了一声。
到了天明时分,忽听得一声惊叫,张无忌瞬间起身,边穿衣服便道:“是小童的声音,我先去看看,师兄继续休息吧。”
说罢便匆匆向外走去,宋青书没继续躺下,穿上衣服,出门向着声音传来的房间走去,胡青牛正被张无忌和另外一个小童扶着坐在榻上,神色有些阴郁,地上还有没收拾的绳索。
看到宋青书,胡青牛也没说什么,张无忌将宋青书的情况说了一番,胡青牛冷冷的道:“不治。”
宋青书看着胡青牛阴沉着脸,以及地上的绳索,脑中忽的闪过昨夜那个身影,但他对胡青牛没甚好感,也没开口,转身离开。
如此又过了两日,张无忌每日在药房与书房来回,宋青书也喝下了许多汤药,针灸也试过几次,但依然没什么效果。外面的那些武林人士见胡青牛不肯施救,有几人离去,也有几人依然赖着不肯离开。
到了第三日夜里,忽的听到胡青牛房中传来哭叫声,听声音却是个女声,蝴蝶谷中没有女人,宋青书听到自是有些疑惑,走到胡青牛房外向内看去,却是一怔,只见胡青牛蜷缩着倒在地上,口中发出痛苦呻-吟。
而那个坐在一边哭叫的却是一个中年妇女,只一眼宋青书便认出赫然是那晚给自己下毒的妇人,顿时眼神一冷。
张无忌正蹲在一旁拿着金针在胡青牛身上扎着,只是胡青牛脸上迅速的弥漫上一层黑气,呼吸也渐渐微弱下来,张无忌额头都浮上一层汗,手下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宋青书走进房中,冷冷的看着那妇人,“你给我下的什么毒?”
张无忌动作一顿,那妇人顿时叫道:“别停,你先把师哥救回来。”
张无忌却是看向宋青书,又看向那妇人,声音微冷,道:“我救胡先生,你把解药给我师兄。”
那妇人看着胡青牛急的额头出了一层汗,道:“你先救师哥,解药我稍后就给你。”
胡青牛的情况实在不妙,毕竟与胡青牛相处了几年,到底有些感情。虽然在张无忌心里,宋青书更重要,但此时得了妇人的话,张无忌也不会见死不救,手下继续动作起来。
忽然门外传进来几声咳嗽之声,宋青书顿时一凛,警惕的看向门口。
下一刻,门窗无风自开,一个弓腰曲背的老婆婆携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已出现在房中,是金花婆婆与当日的那个瓜子脸的小姑娘,而另一个圆脸小姑娘却是不在。
金花婆婆见到房内的情景一怔,问道:“他干什么?”
胡青牛这时已经晕死过去,那妇人大哭叫道:“你为何这般作践自己服毒而死?”
即便是不懂用毒之人,也看的出来胡青牛脸色不妙,金花婆婆也是用毒之人,一看便知胡青牛中毒已深无药可救,叹了一口气,“作孽作孽!”
对于站在一旁的宋青书看都没看一眼,便携了那小姑娘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