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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倾颜在煞的口中得知,末流殇这些年,时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是远远没有这样严重。
大多时候,叫了家庭医生,打了点滴,也就过去了。
进了医院,末流殇被安排急性手术,看医生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指挥着护士,推着担架进手术室。
浅倾颜愣楞的看着手术室红灯亮起,世界,突然就没了生息。
轻轻的靠在墙上,听煞说着那段她不在的日子,虽然也曾听末流殇说过,却再也没有这样从第三个人口中说来更让她惊心动魄。
宝儿和贝儿很乖巧的陪在妈妈身边,大大的眼睛似懂非懂,那又是另一个,他们没有触碰的世界。
煞陷入回忆,缓缓眯眼,淡淡叙述。
末流殇那一段的日子不好过。整个人跟颓废一样,他放弃了世界,世界也放弃了他。
那时候,他刚刚醒来,身上还带着那么严重的伤,却强行出院,整天把自己关在黑暗中,手里拿着你给他留下的离婚协议。
身边酒瓶快能将他淹没,他曾经喝酒喝到胃出血。一直在他身边的,是冷家小姐。
有一次,他喝多了酒,差点就把冷泡沫当做你,可是最后还是清醒过来,跑到楼下卫生间呕吐,也不知道是水还是眼泪,那一天,是这一辈子,看到他那么狼狈。
但是,从那天起,他就再没有喝过酒了。
似乎,一切都恢复正常了,末流殇变得更加冷漠,更加邪魅,对待对手,也更加不留情。
这才造就了世界排名第一的末世王国。
只有他身边最近的煞才知道,末流殇有时候会恍惚,缓不过神来,就那样他怔怔的望着某一方天地,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走到走廊的尽头,看着九楼下的车水马龙,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想要抽根烟。
摸了摸身上,出来的时候太急了,没有带,她倒不是有瘾,只是,有时候排解压力,便会抽上一根。
渐渐的夏天要过去了,她竟也回来4个月了,看着远方,天色将明,一天过去了。
经历了8个小时,手术室灯灭,浅倾颜看着第一个走出来的老医生,冲上去,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语气是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凝重,“怎么样了?”
老医生疲惫的揉揉眉心,“恢复的很好,手术比预期的要好,接下来是观察期。”老了,年轻时一天五场手术,不见疲惫,如今真是比不得了。
浅倾颜或许是太高兴了,嘴角表情有些僵硬,不知该如何表达,大滴大滴的泪珠滑下来。
却是欢喜的泪,宝儿和贝儿由煞带着来,看到的就是一样一副表情。
拐角处,那样的欣喜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因为,妈妈从来不会这样笑。
她会看着某一个地方发呆,甚至偷偷躲起来哭,就算抱着他们似乎也很落寞。
宝儿曾经问过影,是因为爸爸吗?是不是爸爸不喜欢他们,所以,连妈妈也抛弃了。
影沉默了很久,告诉他,如果有一天,你看到妈妈欢喜的笑,那便是爸爸了。
宝儿低垂着头,沉默着,半晌抬头,看着煞,伸出小小的手掌,“借我电话。”语气很认真,似乎在对待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宝儿接过电话,突然冷不防的问,“你认识影吗?”
真的是很冷不防的一句话,让人无法反应,所以,煞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大咧咧的说:“影啊!那丫头好久没见了。”
一句话,三个人都静了下来,贝儿接口,声音冷静的不像她那个年纪的孩子。
“其实,你绑架我们,是因为想用我们威胁妈妈,而那个下命令的人,是末叔叔。”或许……是爸爸。
贝儿咬咬唇,分析事情的条理,胜过一个成年人,便是煞也嗔目结舌。
宝儿在不远处打通电话,“喂!影,我想,我知道谁是爸爸了。”
然后便是“嗯嗯啊啊”的回答。
一分钟的电话,结束挂机,把电话还给煞。
煞暗想,不愧是三少的孩子,当真聪明的让人头疼,只怕,以后会是一方不得了的人物。
浅倾颜和护士喊着123的口号,从移动铁床上搬向病床。
护士打上点滴,交代了几句都离开了。
他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那样苍白脆弱,一点不像强势的末流殇,原来,他也有这样的时候。
她帮他盖好被子。拿棉签沾了点温开水涂在他干裂的嘴唇上。触摸他手脚,冰凉。
就如失去了所有血液一样冰凉,让她心慌,起身,将电暖气插上电,暖在他的手臂两侧。
然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盯着点滴瓶,她开始和他轻声说话。
“疼吗?一定很疼吧。末流殇,你一定要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我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计较,只是乖乖的在你身边……”
一句话,呜咽的不成样子,“你说什么,我都依你,只要你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
“呜呜呜~”似乎抽尽了所有力量,脆弱的不堪一击的肩头软软的趴在床头。
两只小小的手,牵住了她,浅倾颜抬头对上心爱的两个孩子,捂住嘴,“宝儿,贝儿,他是爸爸……他是你们的爸爸,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们。”
“颜妈咪。”贝儿眨眨眼睛,和宝儿一起窜进她怀里。
宝儿抬着头,给浅倾颜擦眼泪,“妈妈不哭,宝儿呼呼。”这两个孩子,不管在外面什么样子,在浅倾颜面前,总是能露出最天真的一面。
宝儿一直觉得,妈妈太脆弱,所以他要强大,他要保护妈妈。
三个人抱在一起,却是最温暖的景象,末流殇住院的消息传了出去,开始引来记者,和一些浅倾颜根本不想见的人。
末杰没有出现,是他身边一个司机前来,看了看末流殇,安慰了浅倾颜几句,就离开了。
末流殇有三天没醒来,若不是医生说,一切机能恢复的很好,浅倾颜指不定成了什么样子。
这日天色将晚,浅倾颜给末流殇擦了身子,替他按摩着肌肉,耐心而细心。
这一切本可以让护士来,可是她坚持自己动手。
宝儿贝儿跟着煞进来,却是嚷着饿了,浅倾颜做完一切,交代煞照顾好末流殇,带着孩子出去吃晚饭。
路过仁和路,见广场的地方在做捐款晚会,大大的屏幕上,都是一些重症病患,还有一些是残疾人。
很热闹,音乐声,人语声,还有欢呼声。
不知是什么牵动着身体,她走了过去。
人很多,大多是群众,和一些晚会发起的工作人员。
空旷的广场摆满塑料椅,上去表演的除了一些专业人员还可以自主报名。
自主报名的不少,有跳街舞的,有唱声乐的,有弹钢琴的。
浅倾颜和两个孩子坐在了后面一些的位置,看了很久,直到一个穿着工作装的女孩,走到她面前。
“小姐,请捐爱心款。”
浅倾颜微微的笑,拿出钱包,挑了一张卡,看着女孩,“有笔吗?”
女孩不明所以,还是找出一支笔。
浅倾颜刷刷刷,在卡的背后写上密码,将卡丢进去。
女孩脸色变的不屑,想说我们只接受现金,却身边的另一个女孩拉了拉,让她不要得罪人,谁知道,这女的是不是有身份。
女孩哼了声,愤愤不平的走到下一个人面前,暗怪旁边的女孩,太过小心翼翼,谁知道是不是空卡。
宝儿贝儿看着那个捐款箱眼都直了,浅倾颜摸摸两个孩子的头,“咱们走吧!”
那是她这三年所有的积蓄,如果,用她所有能换回他的健康和快乐,她很愿意。
她不想,花开终是落,花落终成空。这三年级,她真的明白了,什么是青春还未开始,苍老早已来临!
因为,他不在身边。
她如今依旧记得,那个清晨,是怎样的爱,怎样的痛,怎样的迷茫,她不想再铸就永恒的伤。
那时候,有人说,当爱走时,请放爱一条生路,放自己一条生路!却没人说,应该怎样放过自己。
所以,她回来了,她终于明白自己这次回来,究竟想要找回什么,其实,生活的平静,不过是她的伪装。
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相思树,流年渡,无端又被西风误!
她绝不允许这样!
捐款晚会结束,捐款负责人看着卡,还是登陆网上银行查看金额。
真的没报多少幻想,想着,只要有四位数就偷笑了。
旁边,那个收卡的女孩嘲笑的说“四位数?能有两位数就不错了,这种人我见多了,没钱,还要面子,装阔……”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凸出,嘴巴张成o字形,她,是不是眼花了,手捏成拳头,揉揉眼睛。
没错,一位,两位,三位,四位,五位,六位,七位,八位……
有八位数,她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幸好,幸好她刚刚没有得罪人。
负责人颤抖着手,指着女孩,“卡是你收的,你一定要把这位善心的女士找出来。”
“好好。”女孩忙不迭的点着头,整个人都还是傻傻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