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so,最快更新这狗血淋头的身世 !
沈继桓一路抱着沈凌乔回到小孩的卧室,他能感觉到侧颈处一片濡湿,怀中的小男孩两只小手紧紧拽着他胸口的衣襟,身体时不时随着安静的哽咽颤抖一下,像只受惊无助的奶猫。
沈继桓松开怀抱想把沈凌乔放到床上,小孩却紧紧攀住他的脖子,耳边传来他破碎的气音,“爸爸……”
“爸爸在,别怕。”沈继桓轻轻拍着沈凌乔的脊背,不停低头亲吻他的发顶。
“爸爸……爸爸……”沈凌乔一声声低喃着,左右轻轻蹭着脑袋,把眼泪都抹在沈父的胸口。
沈继桓觉得心都要被浸湿了,他是真的疼爱这个乖巧纯稚的孩子,但是今天,他却不得不让这个一直无忧无虑的孩童明白一件残酷的真相,他迟早都要知道自己并非他的亲生儿子,与其从有心之人口中得知,不如由他这个父亲告知,好歹能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小乔,你听爸爸说……”
“不要!不要!我不要听!呜——”沈凌乔把头深深埋进父亲的怀里,“我是爸爸生的!我不是野种!”
沈继桓心中深深叹气,十分不忍,还是说了出来:“小乔当然不是野种,你出生以来就由爸爸和奶奶照顾,在爸爸心中,你就是我的孩子,你虽然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和沈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会一直是你的爸爸。”
沈凌乔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泪痕,双眼水红,他吸了吸鼻子,“小乔是爸爸的孩子?”
“是呀,是爸爸的宝贝孩子。”沈继桓点了点他哭得红红的鼻尖。
“可是,我、我不是爸爸生的?”
沈凌乔经常跟着奶奶看电视,所以,他知道什么是野种,野种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会被所有人欺负看不起。
自己不是爸爸生的,那是谁生的?
“即使你不是爸爸生的,但你是爸爸养的,爸爸想要你做我的儿子,难道因为不是爸爸生的,小乔就不认爸爸了?”
“没有!”沈凌乔双手急切攀到沈父的肩膀上,跪坐在父亲的腿上,“小乔认的认的,爸爸就是小乔的爸爸!”
“这就对了,小乔永远是爸爸的孩子。”
从进房后,沈凌松就一直默默伫立一旁,他其实从没想过有日沈凌乔会知道真相。
初见时,对方在阳光下像块发亮的美玉,仿佛龙见到宝石金子就想收进洞里,沈凌松那一刻的确产生一股强烈的收藏*,他渴望抚摸他,抱住他,像抚摸最可爱的猫咪,像拥抱最精致的玩偶。
他成功接近对方,摸了他的小牙床,抱了他的小脖子,蹭了他的小脸颊,下一刻,对方就要离去,他有种刚到手的玩具只能眼睁睁看着被抢走的不甘。
可是,两天后,他竟然成了沈家名副其实的少爷,对方才是应当被丢在孤儿院的可怜儿,他想,这就是吴大伯所谓的缘分,他回到沈家,对方做了他的弟弟。
弟弟啊,那是会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哥哥身后的生物,会仰着头崇拜地看着自己,会软糯地喊自己哥哥,会抱着自己撒娇,晚上睡觉时,会像猫咪一样乖乖缩进自己怀里,自己可以像抱玩偶一样抱着他。还会给哥哥搓背,扑进哥哥怀里求亲亲,趴在哥哥身上挠痒痒……
他觉得回沈家的这一周是有记忆以来最心满意足的一周。他喜欢这个听话好骗的弟弟,希望对方永远不知道真相,因为他不确定对方万一知晓一切,还会毫无芥蒂的接纳自己?毕竟,自己的存在恰恰证明了对方不是沈家的孩子。
沈凌松作为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他十分清楚养子和亲子之间是很难做到亲密无间的。
但是他又想,小乔这么呆,他一定能让对方死心塌叫自己哥哥,每天让摸摸让抱抱,早安晚安吻一个不落。
人们说,没有父母照顾长大的婴儿或多或少会有肌肤饥渴症,沈凌松这么迷恋抚摸拥抱弟弟,不得不说,这是有病得治,不过,目前谁都没发觉,包括他本人。
眼见沈凌乔最后向父亲表白内心,沈凌松难得不安,上前拉住弟弟得手,“那你认哥哥吗?”
沈凌乔呆了一下,眼泪缓缓涌出,他狠狠吸了吸鼻涕,“认……小乔有爸爸,有哥哥,小乔不怕别人说……”
闻言沈凌松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抱住弟弟对着脸颊一“啵”儿,沈凌乔也笑着回“啵”,两人你涂我一脸口水,我还你一脸“吧唧”,玩得不亦乐乎,看得沈父满腔柔软。
“好了,快八点了,都去洗澡澡,爸爸送走客人后来给你们讲故事,怎么样?”
“嗯,爸爸,小乔和哥哥等你哦,你好久没将睡前故事了,今天要讲多一点。”沈凌乔抱着沈父的胳膊撒娇。
“好的,爸爸答应你。”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沈父把刚才的事跟沈奶奶大概讲了下,沈奶奶叹道,“这样也好,费琳我已经敲打过了,也和小涛好好说过了,你莫担心。”
“辛苦您了。”
“唉,当初进应该留子不留母,也是有点小手段,哄得继宇把她娶进门,罢了。”沈奶奶略做沉思,又说,“继宇最近和陈家老三走得近,没事吧?”
沈继桓微哂,“陈汉霖心里明白得很,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唉,妈知道继宇不死心,但是看在他是你二弟的份上,万一将来他真做了什么,你……”沈奶奶不禁老泪浑浊。
“妈,我知道,我不会让二弟有机会做错事的,你别难过,多注意身体。”沈继桓抱了抱自己日渐苍老体弱的母亲,轻声道。
沈继桓来到孩子卧室时,两个小孩已经酣然入睡,如同之前的每个夜晚,他一一亲吻孩子的额头,悄悄离开。
深夜,沈家在如墨夜色中一片宁静。
沈凌松是被怀里的传来的低低啜泣声惊醒的。
就着昏黄的床头灯,只见沈凌乔全身蜷缩成虾米状,双手握拳抵在胸前,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像受惊的蝉翼,泪水顺着两眼间的鼻梁,慢慢滑落,没入发鬓,隐入枕间,嘴里发出哀哀地呢喃,“爸、爸……爸爸……为什么……不是爸爸生的……”
尽管才五岁,沈凌松这一刻却深刻地体会到心痛、无力。
他慢慢搂住在梦里哭泣的弟弟,轻轻拍打他稚弱的脊背,学着孤儿院的阿姨哄小孩一样,细细哄着怀里的小孩。
不要哭,哥哥会一直当你的哥哥。
渐渐的,怀里的小孩哭声渐止,紧皱的眉头已然松开。
“哥哥。”
仿佛羽毛落到水面,这一声呢喃极轻极静,沈凌松一怔,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亲了亲沉睡的弟弟,小心翼翼道,“弟弟”,仿佛怕惊醒这个伤心到做梦都无法释怀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