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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言,俩人就这么相拥而眠,阿诺开始还觉得睡不着,想回后宅自己的房间,心中想着,脚下却迈不动步子,一个声音一直在她心口说着,就这么一点点,就这么一点点的温暖,你也要忍心的拒绝么?
冷的久了,方知自己的心是多么需要暖,她靠在范珩的胸口,感受着那温暖的温度,范珩是酒,看似无色,却总能给予暖心。子轩是水,看似温润,却是冷若寒冰。
东方发白,阿诺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记不得多久了,她居然睡的那么沉,记得上次她这么睡,还是子轩在这里的时候,那时候,他是闲散杂人孟公子,她是忙里忙外陈东家。
范珩显然是早就醒了,感觉到阿诺轻抬眼皮,低声在她耳边说道:“醒了就快点起来吧,昨天晚上好像公孙慈回来了,一会儿说不定就会来找你了。”
阿诺的头猛然从范珩的肩头上抬起,问道:“公孙大哥回来了,难不成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去找他!”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打了个旋儿。
范珩一把拉她坐下,说道:“暂时不清楚,应该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否则知道你在这里,昨晚就应该过来了,再说,人家夫妻久别,总得给人家留点亲热的时间吧!”
听范珩这么一说,阿诺脸上有些范红,骂了一句,“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没正经。”
范珩突然之间觉得很冤枉,昨天晚上,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不过被她这等骂着,心里总是觉得比当王大官人的时候好的多,早知道这样,当初在莫言醉那个屋顶上,就该明目张胆的告诉她,我是范珩。夫人让我找的好久!
见范珩脸上流露出神秘兮兮的坏笑,阿诺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要回去梳洗了,你。你是不是也要换件衣服?”
范珩看着自己肩头上的口水,嫌弃的皱了皱眉,说道:“换什么换,这是你骚扰我的罪证,下次你再说我没正经的时候,我便拿出去请大家评判一下到底是谁比较正经!”
阿诺闻言差点背过气去,转身便走,对于范珩,多说无益,走为上策。
回到房间。翠芝已经起床洗漱,见阿诺这般狼狈的回来,颇有意味的表示明了,问了声:“夫人早,昨夜想必太辛苦了。这么早便起床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阿诺眼前一黑,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百口莫辩,只得回了一句,“不要!”
还好莫言醉有她平日里穿的衣服,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又匆忙梳洗之后,便向后厅而去,果真,后厅之中,范珩和公孙慈已经在那里等她了,桌上备好了早餐。看样子是出自韩夫人之手,同那日她在客栈之中的样式一样,阿诺也不客气,直接坐到对面,说道:“听闻公孙大哥回来了。我特意前来看望。”
范珩坐在那里也不敢乱笑,这开场白是实在是烂到家了,现在这莫言醉是韩夫人的,你这特意前来,有些显得太特意了,便低头喝了一口豆浆,表示无语。
公孙慈倒是不在乎这些,见到阿诺,忙站起来说道:“陈家妹子,好久不见,怎么憔悴成这幅德行!”
阿诺不知该怎么回答,踌躇了半刻,说道,“孟公子的事情,想必你在大都督那里已经听说了,物是人非,这段时日发生了很多事情,还好,我们都还活得好好的,还能见到公孙大哥,便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公孙慈爽朗的笑了一声,“我当初认识的陈家妹子,可不是这么消极的,就算是逃婚,也逃的坦荡荡的,如今这愁眉苦脸实在不适合你,若是觉得累了,便给自己个理由偷偷懒先,你是女子,要那么拼做什么,我这等粗人,最看不惯女人受苦了。”
阿诺莞尔一笑,这是这些天来她听到过的最暖心的话,粗俗但是却让人觉得心中一暖,回答道:“公孙大哥说的是,小妹记下了。”
公孙慈吃了口包子,说道:“我这次回来只在家中呆一晚上,明天便准备上战场了,今天来找王大官人,也是有件事情要拜托你们。”
范珩温润一笑,“公孙大哥说的见外了,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在下便可。”
公孙慈脸色庄重严肃,“我这次去战场,世事无常,我不想做最坏的打算,但是却还不得不把最坏的打算说出来,万一我回不来,我家那小子,便拜托韩芙了,也希望王大官人多帮衬她一下,一个女人,还带个孩子,实属不易。”
范珩点头,“公孙大哥说这话便是见外了,令夫人之前是跟着在下做事的,即便是没有公孙大哥的嘱托,在下也要保她一分平安,请公孙大哥尽可放心。”
阿诺也在一旁说道:“嗯,公孙大哥放心好了,我也会在一旁监督他的。”
公孙慈拱手道谢,和一般江湖人一样,豪情利落,那张如刀削一般的脸,从未有过的坚毅,多年的跑船生涯,给了他丰富的与水搏斗的经验,而通过这些时日军营生活的锤炼,他却更像一个军人,身上散发着另人无法直视的男人气息,或许是这种气息,打动了在红尘之中摸爬滚打的韩夫人,一来二往,俩颗孤独了很久的心终于走到了一起。
吃过早饭,公孙慈便去看了他的老婆儿子,最后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莫言醉,看着公孙慈远走的背影,阿诺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来的心酸,上次同公孙大哥的不欢而散,本打算这次好好的补回来,没想到公孙慈一回来,便跟她说了一番别战场之上的话,此情此景,再说什么豪情畅饮却有些扯,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容不得半点的回头路,如今她同子轩便是这样,难以回头,却不能回头。
范珩站在她身边,轻声的问道:“在想什么,你最近好像想的东西太多了,有些沉默寡言了,这点可不好,憋得太久,可是容易出问题的。”
阿诺见范珩迎风而立,脸上略有一丝疲倦,回答道:“范珩,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战争,国君与国君之间,王子同王子之间,这等争来争去,最终受苦的却是我们这些百姓,这样的国家,真的是人民幸福的乐土么?”
范珩伸手把揽过阿诺的肩膀,说道:“你最近果真是太累了,在想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了,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人存在,便有争斗啊,别说是国君与国君,王子与王子之间,就算是平常的人家,兄弟姊妹之间,也会存在着争财产,争宠爱之说,儿女希望父母多宠爱自己一点,妻妾希望夫君多宠爱自己一点,这些都是正常的,只要我们觉得值得,都会去争一争的,若是我不去争,又怎么能够从孟子轩手中得到你?”
阿诺依旧神情清冷,说道:“日后我们可不可以只有一个孩子,他便拥有父母全部的爱,不会有人来分享她爹爹娘亲,好不好。”
范珩低声在她耳边说道:“那当然好,只要是你和我的,不管几个,都是好的。”
阿诺把头轻轻的靠在范珩的肩上,“嗯,那我求求你快点结束这一切,带我走!”
范珩搭在阿诺肩头上的手又紧了一紧,恨不得此刻便带她离开这个地方,不再管什么灾民军队,范家吴王,只是他心中的责任又容不得他自私一回,说道:“好的,我明日便去见陛下和菱姐,同他们说明一切,然后便带你离开好不好。”
阿诺没有回答,把头轻轻的靠在了范珩的肩头之上。许久,贪婪的一动也不想动。
吴国的朝堂之上,殿下的群臣已经是沸沸扬扬,子轩代国君亲政,手中拿着晋王的诏书,面上却一丝表情也没有,群臣对这位新储君的脾气却是没有太多的了解,都不敢主动说话,却只得在那里低声的讨论着。
子轩手中的这本诏书,并不是什么讨伐的战书,而是晋王发出的和好诏书,诏书之上明确写着,晋吴俩国一向交好,此次诏书,为的是奖励吴王多年以来,为江东六郡做出的杰出贡献,特意送上绸缎百匹,黄金万两,珠宝十箱。
晋王给卫国的诏书,却是卫国一向假仁假义,愚弄百姓的讨伐战书,此次却同吴国送来了和好诏书,就已经明确表态,要破坏卫国同吴国的这种同盟关系,相对于晋国的强大,即便是吴卫俩国联手,却还有一定值得打一打的意思,如今俩国关系诡异,而他却还没有实际的兵权,眼下只有大都督楚桓,才能够有资格来发言,而此刻的楚桓,却是没有半点消息的告病在府,除了他父王,没有人能够知道他的真正意图,也没有人能够从他手中调走一队士兵,即便是他已经亲征,却只是一个毫无兵权的孤家寡人一名。眼下,他需要一个人从中运筹,他急需得到一个人的帮助,而此时的这个人,却是他最不想去面对的那个人——范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