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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之吾所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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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轩没有拒绝,如同小时候一样,他们挑了间僻静的路线,慢慢的走着,此时夜已深静,除了值班的侍卫会偶尔巡视到这里,宫人们都已经休息,子轩拿着把宫灯,照着前方的三寸地界,同大灵儿并肩走甬道之上,俩个人都没有先说话,一阵沉默之后。

    “你”俩人同时说出,却又停了下来,子轩笑了笑,如夜空中皎皎的月,微风吹过,发丝随着一角摆动,纵是平日里娴静的大灵儿,心也为之一动。

    大灵儿没想到子轩也会突然之间说话,她本想打破刚才那份宁静的,子轩这十几年来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刚才在宴会之上又是何等的见外,此刻的同行,她便立刻明白,子轩还是那个阿轩,无论经历过什么,那样的眼神,都不曾改变。

    子轩看着凝神的大灵儿,说道:“你先说。”

    大灵儿咳咳了俩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子轩平静的回答道:“半年前。”在她面前,他从未想过要隐瞒什么,也从不会去隐瞒什么,或许,这只是一种本能。

    大灵儿歪头,似吃惊,似早有预料,说道:“那晚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么?”

    子轩手抓起袖中的帕子,想拿出来诉说究竟,却不知为何拿了半天都是阿诺那条黄色的丝帕,顿了顿说道:“是我太鲁莽了,听说你和大哥成亲了,想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大灵儿低声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虽然声音小,但是子轩却听得真真切切,他不要她的道歉,过去不要,现在也不会要,在他面前,无论她做什么,都不必对他说抱歉。“我没事!”子轩说道。

    “那晚阿轲多喝了几杯酒,便醉了,不晓得是你,否则也不会拔剑便刺。”大灵儿低声说道,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那晚子轲的确知道来人的身份,只是想借着酒劲为由,除掉他这个弟弟为目的,大灵儿冰雪聪明,怎会不知!为此她还和子轲起了争执,可是她又能如何?明知道俩兄弟如今已经形如水火,只是大家面子上都在演戏,她却不得不强迫自己也作为其中一员,为她的夫君,为她的爱情,配合把戏演下去。

    子轩笑笑:“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它如同我在卫国的回忆一样,都忘记了,如今父王要我入朝替他分忧,我便不得已抛头露面,若非父王需要,我便会像普通的小民一样,生老病死,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普通人的生活,这何尝不是大灵儿梦寐以求的生活,她此生第一次爱过的那个男人,已经心满意足的嫁给了他,他可以给她任何东西,甚至连大吴国的江山,只要他开口说想要,想必他也会双手奉上,只是他却给不了她一个家应该拥有的温暖,生老病死,大隐于市,那是她最简单的梦想。

    “这大半年你一直在建业么?可是吃了多少苦头”大灵儿完全听入了状态,一副小女儿的情怀毕露,惹得子轩心中一荡,缓缓的回道:“大部分时间在建业,也曾去过丽城一次。”

    子轩虽然有问必答,但是却极其隐晦,大灵儿也猜出原因,便不过多的询问,笑笑说道:“你隐藏的却够深的,在建业大半年,居然没有人能发现你,倒是什么地方,藏龙卧虎?”

    子轩回答道:“莫言醉。”

    “莫言醉?”大灵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妹和灵犀都曾经去过莫言醉,听她们说莫言醉的东家是个姑娘。”大灵儿对着子轩的面孔左看右看,说道:“你该不会是有穿女人衣服的怪癖吧!”

    子轩如同雷劈,解释道:“莫言醉的东家的确是个姑娘,那是我的……吾,师妹。”他不知道该如何启齿对大灵儿介绍阿诺的身份,师父也曾收他自己徒弟,阿诺这个师妹,倒也来的名正言顺。

    大灵儿柳眉一挑:“你这师妹却是来头不小,能把那俩只小鬼头降服的,恐怕除了父王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子轩眉头轻扬,“都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而已,不可当真的。”

    大灵儿看子轩一脸羞颔的笑,却也不必说破,也随之笑了笑,“现在的小孩子,玩的东西真越来越难懂了。”

    子轩知晓其中意思,便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道:“你呢?他对你好吗?”

    大灵儿眉目间一丝愁云一闪而过,含笑说道;“阿轲对我很好,我很满足。”

    子轩一向内敛,面对此时的大灵儿,居然却说不出一句我喜欢你,沉默了很久,他才说出三个字:“多珍重。”

    大灵儿一笑嫣然,回道“你也是。”

    俩人就此分别,子轩亲眼见到那红色的身影越走越远,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与这粉墙黛瓦融为一体,渐渐的他眼前已经模糊,再也分不清大灵儿是哪一盏宫灯,只觉得心里好像什么东西,埋藏了多年,如今忽然抽走,说不出是释然还是轻松。再见,那份最初的懵懂,再见,那次蓦然的心动,再见,十多年的苦等,再见,大灵儿。子轩慢慢的向宫外走去,他多年未曾回来,整个王宫都已物是人非,他也曾想过要去当年自己住过的地方去看看,走到一半却又犹豫了,曾经,那是他最美好的回忆,可是如今,他若一踏进那个地方,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他母亲是怎么死的,仇恨便会抑制不住地跑出来,此刻,他不能被仇恨所占据,他要保持清醒,比任何人都要清醒。东方微白,他盘算着吴王此刻已经起**准备早朝,子轲也已经回东宫,便前去向吴王告别,准备出宫。吴王此刻已经穿好了朝服,宫人在伺候他梳洗,见子轩的样子便知**未眠,说道:“孤昨晚多喝了几杯,便醉倒了,子轲也喝的不少,醉的不省人事,唯独你却依旧千杯不醉,酒量何时见长的?”子轩也不敢隐瞒,说道“我酒量最差,却是不敢和父王与大哥相比的,只不过得知今日父王设宴,却不能喝醉,扫了父王的兴致,更不敢不喝,只得事先吃了阿诺那丫头配置的药,能延减少身体对酒水的吸收,所以才侥幸不醉而已,其实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了。”吴王眉头一皱:“那丫头居然还会做这种东西,改日你带一些给父王,必备不时之需,说起来,孤已经很久没喝到莫言醉的酒了,叫成越送你出宫,顺便给孤带几坛子好酒来!”

    子轩躬身施礼,“儿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