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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醉仙楼三层的一处雅座里格外热闹。
换了衣衫的青衣公子正眉飞色舞地朝着三五个差不多年纪的贵介公子说着什么,青衣公子正说到兴处,笑的嘴角就差裂开了,而那些个贵介公子亦是听的兴浓,个个面上露着难以置信的笑意。
突然房门被人“砰”的一声踹开了,众人下意识回头去看,来人正是沉着脸的“洛阎王”。原本正聚在一起听笑话的众公子,忙作鸟兽散开,手脚麻利的回到自个儿的座位上,匆匆压抑了面上笑意,憋得脸上肌肉一颤一颤的。
“哎呀,是九郎来啦?”
“我等到不曾想到九郎今日尚有心情过来,失敬失敬……”
“九郎莫不是来借酒消愁的?”
洛绎听着别有它意的话,扫一眼众人诡异的面色,朝着那正借大口饮酒掩去面上笑意的青衣公子冷哼一声,道:
“我看你最近倒是安逸的很啊,如何?你娘那口气终于消了?”
青衣公子闻言一噎,险些叫酒水呛住,一改方才喜色,面色通红的指着洛老九,气的跳脚:
“你还敢说!若不是你诓我,我怎会被我娘险些打死!”
众公子一听这话,立马笑开了。
洛绎这才稍稍缓了面色,寻了个挨着青衣公子的地儿落了座,自顾自地斟了满满一杯梨花酿,浅浅饮了一口。也不看那青衣公子面色,幽幽道:
“听闻下月便要武考了,此次你若能博个头彩,想必你娘……”
洛绎故意拖了个长音,青衣公子果然闻言一颤,忙狗腿地凑过来,亲自为他满上酒水,讨好道:
“九郎,你有法子?”
洛绎淡淡扫他一眼,瞧他面上哪里还有半分方才说笑时的得意之色,拿捏起酒杯,一口饮下。这才深吸一口气道:
“法子倒是有,只不过……”
青衣公子忙凑到他眼前,两眼放光,就等着听他下文。
最在座位上的其他几位公子亦是好奇的看着洛绎面色,他们几人虽都是官二代,但其父大多品阶不高,并不够资格入尚书苑读书。但尚书苑每半年一次的武考他们都是听说过的,大夏男子尚武,尚书苑里又都是名门之后,自然是个个要为家族争脸面的。
正是因此,各家都为子孙请了不少江湖大家为师,只盼在这一日能在帝君面前崭露头角,虏获帝君抬爱。
如今,这原本是学子间切磋技艺的比试,倒演变成大家名门角逐的盛世。眼下众公子皆知青衣公子武艺不精,却听得洛绎一番胸有成竹的话,纷纷好奇地抬眼看去。
“九郎,你倒是说呀,不过什么?”
青衣公子着急的有些脸红,一手搭在洛绎肩上,熟稔地推搡了一把道。
“不过小爷今儿不高兴说!”
洛绎嘚瑟的瞟了众人一眼,摇晃着脑袋说。一仰头,一杯清酒又滑进了喉里。
青衣公子听闻这话,当下就着急了,忙腆着脸讨好道:
“啊呀,九郎好兄弟,我方才这不是拿你和嫂子说笑呢嘛!你莫往心里去,莫往心里去啊!”
青衣公子以及这厅里每个公子哥儿看着年纪都比洛绎大,因洛绎在一众公子哥儿心目中颇有分量,至今倒是无人敢在他面前称兄长。
一声“嫂子”叫出口,洛绎面色当下更黑了几分。将杯盏往桌上重重一搁,只听“咚”的一声,吓得众公子不约而同地捂着小心肝儿,只觉得扑通扑通的直跳。
莫看这秀色少年长得俊俏,真要是耍起横来,能叫他们一桌人吃不了兜着走。
“不许这么叫!”
洛绎猛地站起身来,一张俊俏的小脸因怒意泛着红润,薄唇紧紧抿着,眉心高高蹙起。就连发起怒来,这张脸面依旧能叫姑娘小媳妇儿们瞧得脸红。
不过当下在场的人,却再次不约而同的往后挪了挪屁股,恨不能离他再远一些。
青衣公子忙知趣地闭了嘴,顶着一副不知所措的可怜相盯着洛绎。
他可不敢想着那一日能博得头彩,只望莫叫他差的太远就成。那武试本就不是自己强项,偏偏大夏崇尚武学,若是太丢脸,自己也无法向母亲和兄长交代不是?好歹自己也是京城响当当二号混世魔王,哪儿能以后出门叫人以此事戳自己脊梁骨呢!
青衣公子心下一思量,更是铁了心的要求洛绎为他出主意。
“好好好,不提不提,今日那丫头叫九郎铩羽而归,不如咱们想个法子,一道整治整治她如何?”
青衣公子挂着略带猥琐的笑讨好道。语毕,众公子纷纷抽了口凉气,那……那可是楼相千金哪!
洛绎闻言,面色却顿时好转了许多,沉着脸勉强坐下来,有些别扭的朝青衣公子小声道:
“你有法子?”
当下众公子们惊到,忍不住齐齐咳嗽了一声,心中纠结道,那可是“洛阎王”你挂名的御赐未婚妻啊!这也能下的手去?
青衣公子高深莫测的一笑,颇为鄙视的看一眼洛绎道:
“想当初这整治人的功夫,还有人比得过九郎你?”
见洛绎面色倏地一沉,想起如今自己亦有求于他,忙转了话锋,干笑两声道:
“不过……九郎如今到底顶着姻亲名声,自然受了牵制。可是本王不同啊,就是她爹见了我也得行礼不是?”
青衣公子与洛绎自小就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情分,跟着他混迹京城多年,却从未有一刻让他如现在这般因自己的身份有了这么些优越感来!不禁有些得意的抖了抖锦袍,朝洛绎嘚瑟的一扬眉。
这自称本王的青衣公子,便是先帝最小的儿子,如今已被封为承安王的安陵飒。因排行老七,宫里人人都称他一声“七王爷”。
安陵飒是郑太妃的独子,只比洛绎年长几个月,却是名副其实的皇子龙脉。因是幼子颇得先帝宠爱,他自小便爱耍泼骄纵。先帝驾崩后,他二皇兄继位,自然在宫中地位一落千丈。
帝君因他年幼,虽对他亦算颇多照拂,但终究算是不得势的亲王而已。郑太妃因此对他管教甚严,只盼他能在成年后混得一块富硕封地。若是能再为帝君立些功劳,没准日后自己也能求了恩典,随他去封地上终老一生。
却没曾想这小儿子自小顽劣,甚难管教,三日不打就上房揭瓦。连太后娘娘提及此人都皱眉头,因管教不住,便由着他去。
洛绎听闻安陵飒一席话,顿时觉得眼前一亮。细一思量,终于弯起了漂亮的桃花眼,在他胸口上轻轻一拳道:
“好兄弟!真有你的!说说,明日怎么做?”
“九郎,我……我今日家中还有事,这就先走一步了。”
“对对对,我也是,我虽王兄一道走。”
“还有我,我今日要去念安寺为娘亲求平安符……”
“我要去……”
众公子在七王爷装作痛的龇牙咧嘴的时候,纷纷以各种理由,脚底抹油溜了。
这种私密的事情,他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若是日后有人追究起来,起码自己没个能顶事儿的爹呀!大家虽大多是发小,有着多年鬼混的情分,但也不能次次受他俩牵连,被自家爹娘家法伺候啊。
洛绎仿佛一早料到这些人会走,只微微皱了皱眉,便转脸继续与安陵飒共商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