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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闹够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怒吼打断屋内的混乱。
李浩和石榴齐齐回头,望向门前。
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一大群巡卫兵挤满院子,在熊熊燃烧的火把的照耀下,整个小院亮如白昼。而站在最前面怒斥的是……蓟北侯!
他如同一尊威严的神像,挺直着身子站在房门前,沉静的脸上无波无绪,幽幽的眼睛里暗黑一片,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冷峻的气息。
李浩湿漉漉指着石榴,而石榴站在chuagn上,抓着甄珍,甄珍却紧抓着被子,面上说不出的惊恐。
李子厚看着屋内这理不清的场景,头疼欲裂。若水的事刚有了眉目,李浩又来添堵!
“穿好衣裳,回家!”他眉头一皱,六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
石榴见到李子厚,不甘心的放开甄珍。
李浩和甄珍回过神来,四处找到衣裳,慌乱的穿好。
“盗窃府中的小贼已经找到,李茂,你带着人回去。”李子厚随即转过身,吩咐狠狠的低着头,被地板深深吸引的李茂。
“记住,祸从口出!”
李茂低低应声,还不待他对院子里的人法令,便听到侯爷那无波无绪的声音低低的说道。
屋内是什么情形,他是一眼也没有看见,但今夜这劳师动众的行动势必瞒不过人。然后在听李子厚这一番话,他心中越发惴惴不安,口中发苦。
富贵险中求!
李茂甩甩头,心一横,打定主意按下今天发生的事,于是,他对院子的护卫大声命令:“既然小贼已经抓大,这下面就不是兄弟们的活计,走。大家先去值夜,累了一宿,下了值天香楼一聚!”
在巡城司干活的,那个不是见多识广的人精、子。
李茂这样说。人群中立即有人应下,高声喊道:“天香楼的竹叶青劳资天下一绝,这下可饱口福了!”
“臭小子,那酒二两银子一斤,你倒是会挑!”李茂一脸肉痛的回嘴。
在这连番玩笑下,众人呵呵大笑,似乎把屋内的人事彻底忘记了。
“天香楼的竹叶青你们能喝多少喝多少,算我的。”李子厚大手一挥,豪气的说。
小四急忙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递到李茂手上。
李茂知道这是侯爷给的辛苦费。也不拒绝,恭敬的双手接过,饶是他事先有心里准备,还是被吓到了。
两百两!
我的个乖乖,侯爷出手就是不一般。土豪啊!要知道,这可是蓟北城三口之家一两年的花销。
折腾了大半宿,事情终于以找到李浩,顺带发现他和甄珍的jian情结束,不可谓不狗血。
正是这同一时刻,宸院的小角门的倒座里,郝嬷嬷可谓是坐立不安。
本来计划得好好的。让石榴那个小丫头跟着三爷,戳破三爷和那望门寡的jian情,而侯爷向来不管三爷的事,夫人一个内宅之人,也没那本事找到三爷,这样一来。既可以让石榴和那个贱、人狗咬狗,又不动声色的提醒了夫人望门寡一事。
依照夫人处理若水姑娘的先例,为了侯府的名声,夫人绝不会让三爷娶个寡妇,如此。三爷便能彻底离了那寡、妇!正正好一石二鸟。
“青禾姑娘,夫人起了?三爷不见了,指不定他就是去见哪个‘狐狸、精’。这侯爷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也不方便处理,要不,麻烦你去看看夫人是否醒了?”她时不时往院门外瞧瞧,急不可耐的表情仿佛实心眼的替许莹然着想。
侯爷怎么做,那是宸院的事,你一个三爷院里的嬷嬷,还想管宸院侯爷和夫人院里的事儿不成?
这手未免也伸的太长了些!
青禾心中极不屑郝嬷嬷这副我为你好的做派,暗中撇撇嘴,说:“郝嬷嬷,我的好嬷嬷呀,夫人最近精神不济,侯爷说了任何人都不准打扰夫人休息,我不过是个端茶送水的小丫头,哪能排除在这任何人之外。”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这么有本事,要不你去试试?
郝嬷嬷脸上讪讪的尴尬一一闪而过,继而又有些恼怒。
不过就是夫人身边的看门口,得意什么!
她脸皮也厚,且为人也执着,又换句话说:“都说媳妇熬成婆,夫人是个命好的,进府没多久老夫人作死被待到阴沟里去了。没了这日常的请安,夫人作息可还规律?青禾姑娘,你是夫人的贴身丫头,要是夫人起晚了,说出去也不好听,这些你可要多劝着。”
郝嬷嬷说了这么多,这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而且还不乏贬低许莹然的意思。
什么叫“老夫人被带到阴沟里”,谁带的?这指桑骂槐说谁呢?
我是情商低,又不是智商低!
青禾一贯不是个好脾气的,脸立马沉了下来,说:“咦,嬷嬷还知道,老夫人自己作死呀,我还以为府里啥时候又多了个老夫人呢?再说,夫人的作息岂是可以随便说的!”
郝嬷嬷被这么一抢白,嘴巴张张合合,咕哝道:“不说就不说,有什么!”
但她终是没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想,夫人这里的丫头果然没一个好相与的,并对青禾恨之入骨。
郝嬷嬷不说话,青禾自是不会开口。说起来,青禾原本也不该出现在这门房,还是橙柳怕这郝嬷嬷仗着自己是三爷乳娘的身份,不知趣的闯到正房打扰夫人,这才让青禾出来招待。
青禾耸耸鼻子,心想,还真让橙柳说中了,这老货,就不是个安生的,没准真做得出闯正院的事。
两人就这么相视无语,郝嬷嬷几次想开口,青禾都避过了,她可不想再听什么老生常谈。
就这么着,天色渐渐大亮,丫头婆子开始上值,院子里慢慢的忙碌起来。
这时,一个身前系着围裙的丫头在门外说:“青禾姐姐,原来你在这儿!可让人好找,夫人这几天胃口不好,没想到昨儿却说想要吃糯米烧卖,可这个奴婢们不会做,这……”
青禾看了一眼天色,差不多七点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郝嬷嬷,对来人说:“梅香,这位嬷嬷可是三爷的乳娘,你好生招待着。”
梅香是厨房管事吴家娘子的女儿,今年十岁,别看她小小年纪,做菜却很有一套,因而许莹然便让她在厨房里打个下手。她人小,学东西也快,许莹然去小厨房时也会指点一二,一来二往,她便与青禾橙柳几个大丫头熟悉了。
能在许莹然手底下做事有哪个会是傻的。
梅香当即意识到青禾的防备,她意味深长的看了郝嬷嬷一眼,连忙答应:“青禾姐姐快去请教夫人吧,不然,等夫人回笼觉醒来,没吃到糯米烧麦,怪罪下来,我可不认。”
“死丫头,小小年纪嘴巴就不饶人,等会儿我要是问了,你也做不出来,看夫人怎么惩治你。”青禾笑骂着走了,连个眼风都没留给郝嬷嬷。
郝嬷嬷肺都气炸了,她让去找夫人,青禾就是不动如山,还一副夫人最大,不能得罪的模样。现在,一个小丫头来了,为着一碟糕点就可以去打扰了。
这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郝嬷嬷气急,猛地站了起来,她为李浩不值,一时又想到他庶出的身份,更是伤心起来,嘤嘤哭泣的说:“合着三爷还不如早点?”
梅香贯是个会看人颜色的,万事反常必为妖!
但不管郝嬷嬷打的什么算盘她也怕,论起说死人不偿命来,她可不比郝嬷嬷低多少,故而不经意的说:“郝嬷嬷这是为三爷的事儿在这等着呢?我们夫人身子不好,侯爷怜惜,吩咐谁也不许对夫人说。所以……”
是你郝嬷嬷不如一碟早点,关三爷什么事!可比乱泼脏水!
宸院可不废水!
梅香无辜的照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轻轻拍打的翅膀,明明是动态的,却又一直静美。
郝嬷嬷嘴唇发颤,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梅香。
门外,小四暗叫不好,梅香年纪还小,要是真的得罪了这老婆子,日后只怕多个老谋深算的敌人。
“咳咳”他故意清了清嗓子,大步跨进倒座房,沉声说:“梅香,不可无礼,这位郝嬷嬷是三爷身边第一等人,不是你个小丫头可以得罪的,还不赶快认错,你也老大不小了,说话也没个分寸。”
本来听了前半句,郝嬷嬷的神色已有好转,然而,比起年龄大,这里可不就她郝嬷嬷年龄最大么?
原本她是看着有人来了故意这么说的,没想到,梅香不接话就算了,来个人竟然也暗讽她不知分寸。郝嬷嬷脸黑得像冬日里的银霜炭,几欲呕血。
活该!
梅香心中大呼痛快,即便如此,她心中也没有忽略正事。
小四是侯爷的贴身小厮,他在这儿,侯爷应该就在不远。那意味着……
“三爷找到了?”梅香向小四身后望去。
提到三爷,小四不由自主的想起月色下那赤、条、条执剑的身影,噗……
不要太搞笑啊!
“爷在后面,夫人现在醒了吗?有些事非得夫人出面才行。”小四忍住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