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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沈府一聚,匆匆而过。
沈楚楚和小五的事儿有了着落,许莹然将大半的精力放在了侯府的管理上。
一朵小白花李若水,以及异常沉默的三公子李覃,这些人的问题,都急待着许莹然解决。
时间转眼就到了二月末,早春的柳树冒出了点点嫩芽,这日,许莹然受到沈楚楚的帖子,被邀请去小业寺上香。
再过不了几天便是三月三,沈楚楚有孝在身,这个热闹的日子当然与她无关,可是小五却是那天出发去西北大营。
摆了,她这红娘就一当到底!
许莹然放下手中的贴在,吩咐道:“青禾,让小五准备马车,明日去小业寺上香。”
李子厚踏进内室,正好听到许莹然的话,他奇道:“上香?然然三月三不是说要和王夫人去小业寺,怎么改决定了?”
许莹然紧跟着李子厚的步伐,替他脱下身上的靛青色鹤氅,她看了一眼博古架上的自鸣钟,钟上时针指在了十二点。
忙吩咐一旁的橙柳:“去小厨房提饭。”
春花此时端上一盆热水,把架子上白色的毛巾放在盆里,拧干水。
许莹然接过毛巾,一边替李子厚擦脸,一边说:“三月三是王夫人,明天是楚楚,你不是不知道,小五三月三就出发,总不能不让这两只鸳鸯见山一面。”
李子厚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换好衣裳,橙柳带着小丫头在南墙下的临窗大炕上摆好饭,许莹然和李子厚坐了下来。
饭吃到一半,青禾便回来了。
许莹然见青禾风尘仆仆,忙说:“和楚楚说了?你先下去吃饭,等会儿和我看看要带什么东西。”
李子厚闻言眉头一皱,漫不经心的问:“这次出门准备带多少人,下午准备来得及吗?”
有什么来不及的?
许莹然一愣。随即一想,恍然大悟道:“这次就是很平常的上香,就我和沈楚楚,也没别人。我打算自带小五和青禾,轻车简行的,人多了车也坐不下。”
“坐不下?”李子厚脸色微黑,嘴角抽抽。
他虽然要打仗,但还没有到妻子出门,还要担心马车的大小问题。
许莹然见他这副模样,暗叫“不好”。
果然,李子厚立即便喊来小四,怒斥:“怎么办事,夫人要出门。连马车都没有,你们就这么怠慢夫人,谁管的马房,罚三个月月钱。”
马房敢不给夫人马车,别开玩笑了。他们只怕巴结都来不解呢!
小四低下头。这话他也只赶在心里说说。
许莹然见小四耷拉着脑袋,心中也觉得抱歉,急忙说:“这可不关马房的事儿,这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主要是一辆双轴四*厢车,看上去太招摇了,我怕……”遇到打劫的!
关键时刻,许莹然恍然惊觉。这话还是不说为妙,到时候子厚又该炸毛了。
想到子厚连一辆小小的马车都替她想到,生怕她被人欺负。虽然她还没有那么无能,可是连着小小的事儿都被人在乎的感觉,真的很好!
当然,她享受到了这些幸福。小四和马房的人就要备受侯爷的寒风暴雨。
“小四,下去吧,没事儿了!”许莹然冲小四摆摆手,心中暗想着怎么补偿他们。
小四听了许莹然的话,不敢看侯爷一眼。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在李子厚的干预下,最后,许莹然认命的多带了十倍的人,加上护卫丫头,足像是在搬家,而不是上香。
三月初一,侯府的马车和沈府的马车一同往暨云山小业寺而去。
许莹然的大厢车上春花,橙柳,青禾,橙榆全都在,从城东出了门,路途变得单调起来。
“夫人,我们一直走大道?好无聊啊,要不我们选一条风景好的小路?”橙榆时不时撩开车帘子,一脸兴奋的说。
春花闻言,脸上一喜,感慨的说:“现在是三月,樱草遍地,春鹃花,蒲包花……一路上不知道多漂亮!”
许莹然没有发话,默默的看着春花和橙榆。
青禾神色焦急,连忙打岔的说:“夫人,三月三踏青也是来小业寺,夫人也可以去别院看看。听说别院的樱花盛放,一定很漂亮。”
“别院还有樱花?”橙柳好奇的问。
青禾微微扬起头,自豪的说:“这是因为咱们夫人喜欢,侯爷特意砍了院中的梅花种的!”
听到青禾的话,许莹然微微一笑。
那是去年八月的事儿,她第一次来别院,那时院中后山还种着一片绿萼梅。但因为十里亭的事儿,子厚不喜梅花,因而问她喜欢什么。
许家时,她的析薪院种满八角海棠,但那时许老太爷爱妾的心爱之物。她虽然接触了那么些海棠,却也没有多喜欢。
一时之间,她还想不出自己到底想种什么。后来在子厚的怀里,她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电影,电影里漫天飞舞都是雪白的樱花,仿佛人间仙境。
她便脱出而出:“樱花!”
说过之后她便也忘了,没想到过年之前,子厚竟然跟她说,花种好了,明年春天便陪她赏花。
她不过随口一句,他竟然一直默默做好才说,想到此,许莹然心里暖洋洋的。
此时,望着这单调的路途,她无比怀念李子厚宽阔的胸膛,她可以躺在上面看话本,打瞌睡……
子厚,很想你!
许莹然紧握双手,心中默默的念着。
车厢内的丫头们见到许莹然沉思的眼神,一个个都住了嘴。静静的车厢里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侯府许莹然所乘的马车是小五赶车。
中途休息时,沈楚楚跑到许莹然的车厢。
一上车,她便撩开门帘,不停的逗弄小五。沈楚楚见自己确实成了碍眼的电灯泡,摇摇头,带着丫头们上了沈楚楚的车。
沈楚楚的马车比侯府的马车小,许莹然便让橙榆和春花去了侯府转点心的车里。
马车一路嗒嗒的前行,突然,前方一阵骚动,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
“快去看看前面出了什么事儿。”许莹然对青禾说。
她撩开车帘子,向前方看去,隐隐约约望见似乎有人在争执。
不一会儿,青禾便带了消息回来:“昨夜前方山石崩了,把路堵住,过不去。”
橙柳急忙问道:“那可怎么办?”
“前面是否还堵着其他人,她们怎么说?再过几天就是三月三,这条路堵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青禾,你去问问楚楚,我们改到去其他寺庙如何?”许莹然眉头紧皱,心中有些不安。
昨夜也没有暴雨,好好的,怎么会崩山石?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青禾不敢耽搁,急急忙忙的跑向侯府的马车。不一会儿,她便回来,对许莹然说:“夫人,沈姑娘说前面有条小道,我们可以从那儿过去。”
小道,又是小道!
许莹然顺着青禾指着的方向望去,实在是小道,野草萋萋似乎通向深山老林,曲曲折折,看不见路的尽头。
沈楚楚此次去小业寺,该是带小五去祈求平安。
她这样的心思,许莹然又怎么好忍心拒绝,她咬咬牙,对青禾说:“让大家调转马头,我们走小道。”
青禾来回奔波数趟,许莹然一行人又开始启程。
见这么一大堆人的背影消失在小道上,最先被挡住的人心中不由得蠢蠢欲动,驾着马车准备跟上。
这时,路边突然走出一个砍柴老翁,急忙阻止道:“那条路上的桥断了,去了也是白去。”
马车上的人面面相觑,不由得失望的打道回府。
而路的这一边,老翁所说的断桥并没有出现。最前面的蓟北侯府马车嗒嗒穿行而过,后面紧跟着沈楚楚的马车。
越往前走,道路越窄,渐渐的竟走上了上山路,路旁一边紧贴山壁,另一边竟是悬崖。
侯府的护卫越走越心惊,最后,不敢再让沈楚楚带路,急忙回来请示许莹然。
“不能再往前走,打道回府!”许莹然简直不敢看这路旁的道路,大声的吩咐。
她还让青禾亲自去沈楚楚的马车,解释一二。
就在青禾走后不久,突然道路的前方传出一阵奇怪的响声。“隆隆声”过后,一群黑衣人突然骑着大马出现。
几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传出后,前方的护卫倒在了血泊中。
领头的身材壮硕,他拿着大刀指着许莹然的马车,大喊道:“目标青帏小车,一个不留!”
许莹然闻言,全身都在颤抖,此时,因为她的马车最轻小,走在最前方,简直就是直面敌人。
她打量了四周,身后的人离马车还有一段距离,此刻她除了橙柳,真可谓是孤立无援。
吞了吞口中的唾沫,许莹然拿了马车小茶几上的一个瓷杯,目光坚定的看向橙柳,大声喊道:“从后面跑。”
“砰”瓷杯破碎的声音在山中格外响亮,青帏小车上的马儿受惊狂跑,直往黑衣人冲去。
许莹然紧抓着橙柳的手,此时,她也不在意山谷间那陡峭的深渊,撒丫子狂奔着。
青禾早已听到黑衣人的声音,在见到许莹然狂奔而来,心中喜不胜收,急忙前来接应。
“青禾,别回来,快跑!”许莹然见到青禾的动作,大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