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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女子们下了马,神情各异。或是满意,或是疲惫,或者埋怨……
场内,冥玄眼里也不禁透着不安。
“王!冥王王妃还在里头。”
风影一脸担忧地单膝下跪。
除了她,所有的女眷均平安归来。
这话一出,便引来各种异样的眼光。
银狐慵懒淡定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即将燃尽的香,冷静道“时间还未到,再等等吧。”
见他如此,冥玄嘴角一勾,放下那悬着的心。
卫卿颇为不安地看了一眼跨下马的幻雪。
而那边的赫拉禛好似压抑不住担忧站起了身子,却被赫拉颜止住了冲动。
黄昏的彩霞撒了下来,计分板上,千兮的分数空白,名字眼前的竹篓亦空空,一根都没有。
“呵呵,冥王的王妃也不过如此,竟然一只兽也没猎到。”
粉衣女子话一落,众女子便掩嘴而笑。
幻雪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粉衣女子,正是跟自己抢并封的女子。
百儿亦鄙夷地看了一眼那女子,但却也不计较,看着林子口依旧没有她的人影。她压抑不住担忧正欲上马去寻她,却被紫龙拉住了手腕。
微笑低声道“她会没事的。”
说着便眼神示意她看冥玄,后者极其淡定悠闲地喝了一口茶。
穆尔徒嫣担忧地看了一眼银狐,后者却是一副慵懒而惬意的常态。
“看!那可是王妃?”
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
众人看向林子口,盈盈走来的正是身穿水蓝色衣裙的她。
“啪!”
一声杯子落桌的声音,白色慵懒的人影便离开了椅子。
而银狐见状,面具里嘴角一勾。
他,没有赌错!
见冥玄落在自己的不远处,她兴奋地跑了过去,一股脑而冲到她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贪婪地吸着他身上独有的香气。
“我以为我会出不来了!”
突然,她有些感动地撒娇道。
一愣,他环抱着她低声道了一声“傻瓜。”随后便抱着她飞回守望台。
不知为何,回到他身边,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微笑地回应百儿担忧的眼神“百儿,让你担心了。”
“你啊!非不呆在我身边,还好,没事。”百儿早已跑过去责备了她一声。
而赫拉禛见她一脸幸福地看着冥玄,心里一痛,皱着眉头坐回了自己的位子。而千兮方记起他们,依依对赫拉禛们感激地微微一笑。
卫卿和赫拉禛立马会意,亦微笑相应。
“香已燃尽,现在公布这次的成绩!”
计分板前的侍卫大声嚷着。
其实,前三甲,众人心知肚明,第一名自然回来便一脸冷峻的九天玄女,第二名是魔界公主,此刻的身份是仙界太子妃的卫灵,第三名便是卫卿所带来的幻雪姑娘。
那何紫莲与卫灵获胜是大家预料之中,只是他们没想到幻雪竟然是第三名。
“我一分也没有,你该不会怪我吧?”在他怀里,她撒娇道。
正如她所想,冥玄淡淡地笑容道“回来就好!”
她心里一暖,低眉不去看他的眸子,偷偷瞥了一眼卫卿。随即心里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他若知道自己要离开冥界会怎样。
然而正当侍卫公布之时,又听到一个声“那是谁?”
林子口缓缓走来一个修长的黑色人影,还牵着一批似马的妖兽。 惊讶地看着那一脸冷峻,酷似冥玄的脸蛋,更是惊讶地看着他牵着的妖兽。
男子不疾不徐地将妖兽牵到守望台面前,将绳子递向她,冷冷道“还你。”
顿时一阵喧哗。
这妖魅的男子是何人?竟与冥王如此相似?
还你?他看着的人好似是千兮?
感受到头上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杀气,她顺着目光向林子口望去。
不是冥恒还有谁?看来两人当初王位指挣落下后遗症还不是一般的严重。
离开冥玄的怀抱,她跃下守望台,稳稳落在他面前,微微一笑道“谢谢!”
接过那绳子,她轻轻地抚摸着身边将他们带回来的妖兽,后者亦用脖子亲昵地和她蹭了蹭。
“怎么……可能?”
众人开始炸开了。千兮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们。
百儿瞪着眼,极其惊讶地到了她面前问道“千兮,这是你猎的?”
粲然一笑,她挑眉神气道“对啊!虽然只有一只,但这马儿多漂亮啊!也不至于输的那么难看!”
说着,还不忘抚了抚它身上柔顺的冉毛。
“笨蛋!这是麒麟马!马中贵族,更是妖兽中的珍贵兽骑,一匹足以低过我们所有狩猎的了!”翻了一下白眼,花百儿无奈地解释道。
啊!
这么说……
她环视着四周,果然大家惊讶地看着她,时不时地还说着什么。从表情里来判断,是惊叹。
啊哈!自己捡到宝了?
就连一向冷静的那何紫莲亦惊讶地看着守望台下的女子。
“王,这……”穆尔徒嫣向银狐投来无助的眼光。
而银狐早已停止了玩弄手中的玉石,满眼惊讶的看着千兮。
怎么……可能?
方才她与麒麟马亲昵时,恍惚间他以为眼前的女子便是惜尘。
万兽林外的草原,是麒麟马的天地,而几千年来,也只有在惜尘面前,它们方会如此温顺……
这女子虽为白狐,却绝不可能是惜尘。
“王……”低唤了好几声,穆尔徒嫣方将他拉回现实。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那计分的侍卫便会意大声公布道“冥王王妃八百分,获胜!”
随后便是众人对她和冥玄的恭贺之声。
趁空余,她瞥了一眼冥恒,只见他自然坐落在卫卿的旁边,两人好似在低语说着什么。
“是冥界的大公子吧?”
男子太过妖艳,终究会抢眼,场内的女子虽大多是已嫁女子,但也不乏未嫁的家眷。是以突然多出个俊美男子,自然是抢眼。
女子们朝冥恒和冥玄来回的看了看。
“你怎会遇到他?”
头上依旧淡然的语气让她回到现实,她如实回答道“在林子里的时候,也不知为何竟昏倒了。是他救了我。”
她当然不能说,被他抱着怀里,两人虽是兄弟,却是仇人,她又不杀。
“晕倒?”皱了皱眉头,他自然知道这一切是谁设计的。
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皱了皱眉头,她无辜地道“嗯,隐隐约约好似看到一个白影。”
假装很努力的回忆着。随后摇了摇头道“罢了!想不起来。也许看错了,迷雾那么浓。”
闻言冥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何紫莲,后者接受到他的眼神微微一笑。哪知对方淡然的笑容中却是一丝冷漠。
千兮低眉,心里偷笑,全场的女子,就数那何紫莲身穿白色的衣服。
嗯哼!玩心计?谁不会?
就算你要嫁与他当王后又如何?姐姐临走前也要推你下一次水! 晚上,各界的贵客被安排在鸣鸾宫里,只是院子不同一个。
若说这妖界的王宫有何让她影响深刻的,就数那墙上的兽皮和装饰品兽首了。
有些恬静的兽脸还好,有一些面目狰狞,千兮实在无法欣赏这样的审美。
待两人沐浴完,一齐受邀去钩弋殿赴宴。
白日里简装的女子们均换上盛装,淡妆浓抹,丝毫没有疲惫之色。
而千兮穿着大红色的温兽之衣,自然是惊艳全场。
冥玄用手按了按她的玉手,让她压惊。
其实她倒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紧张,只是当她看到百儿同样是温兽的衣料盛装时不禁一愣,其实紫龙还是很宠爱她的。
最上桌的银狐,穆尔徒嫣,赫拉禛,赫拉颜,那何紫莲。
旁边同样等级的桌子自然是她和冥玄,卫卿,紫龙,百儿,奇怪的是幻雪并未在此,而另一个人竟是冥恒,而且冥恒和卫卿的关系好似极好。
本担心冥玄与冥恒会打起来,但冥玄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冥恒亦是依旧冷漠的样子,两人皆如平常。
暗自松了一口,她便专心于美食,出门在外,她肯定也学会了不丢人,斯文而有修养地缓慢进食。
“今日还要谢谢大公子,救了本王的爱妃。”
打破一桌沉默的是冥玄,他站起身子举着酒杯笑眯眯地递向对面的冥恒。
他语气虽轻,动作却也引人注目,是以千兮感觉得到后面的群臣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们桌子。
“解救弟妹本是应该的。”
沉默了一会,冥恒并无笑意,冷漠的脸孔接过酒杯一饮尽。
“居然真的是冥界大公子!”
随后开始骚动。
“听闻大公子在一千年前便消失了,也不知此番出现,会不会……”
那人还未说完便被桌上的声音打断“况且,倘若不是弟妹驯服了麒麟马,我也不可能如此快出万兽林!”
说着不忘瞥了一眼正吃着鸡肉的千兮。
丫的!你们俩兄弟爱干嘛就干嘛。一股火药味,干嘛非得扯上本姑娘。
“呵呵!”放下筷子轻笑了一声,谦虚道“王兄言重了,倘若不是王兄的指导,千兮怎么可能驯服麒麟马?”
哦!
众人恍然大悟,而也有女子及其鄙视内心道“就说她没这本事!原来是得到大公子的帮助!”
那何紫莲狐疑地看着她,随即冷冷地勾了一抹笑意。
“诶啊!”
正当两人四目直视,旁边的千兮便拿出手帕擦拭着裙上酒渍。
随即一名顶着兔耳朵的宫娥走过来欠身道“王妃。”
“见笑了。”说完她起身,低眉欠身退出了这场冷战。
看着千兮,一下冷漠的冥恒竟露出一抹笑意,还是露齿地轻笑“原来不止是对麒麟马,对你她都敢如此鲁莽!” 妹的!姐姐才不陪你们玩。
感觉背后的宴会吵闹声渐渐变得小声,她嘴角微微勾起。
“王妃,这边才是鸣鸾宫。”兔子宫女恭敬地提醒道。
“知道!”淡淡地回了一句她便往假山旁的荷花池走去。
哦?
怎么王宫都喜欢种荷花?偏偏还处于盛夏。满池的荷花分外娇娆。
走到池边,虽是夜色,她却将花上的水珠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直找不到适合的机会问清卫卿,明日便是回冥界的日子了,她心里不免有些焦急。
“就知道你个狡猾的狐狸。”
百儿嘟囔了一句,将她拉回现实。
“嘻嘻,百儿,你怎么也出来了?”见那宫女早已被百儿支走,她便开始不顾形象地嬉皮笑脸。
“也只有你敢如此胆大妄为了。”
她的语气里有一丝责备,却又夹杂着担忧。
也不知日后她会不会因此而闯祸。
“他们两的事我可不参合!”
狡猾如她,好事她不放过,遇到这样的强手冷战,她才没傻到在那里当子弹。
“呵呵!”轻笑了一声,百儿觉得自己多虑了,像千兮这样精得不能再精的女子,又怎么会吃亏?
正当她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百儿突然环抱着她。
感觉到她的异样,她亦停止了笑容,沉默下来,眼里一抹黯淡。
“你可知为何此次狩猎大赛是我和紫龙前往?”生怕自己就走掉那般,感觉到她加大了力度环抱着自己。
发现她的语气竟有些颤抖,极其不安地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以示安慰。
“恶灵之火越来越嚣张,前些日子恒王以命相拼,方暂时遏制了它们。”
千兮心中一怔,没想到,仙界竟如此危机了。
感觉到她竟有些颤抖,她用力地抱着她,低声道“百儿,要不我带你逃出仙界吧!”
抚摸着她的秀发,她真的不想百儿就这么死去。
两人沉默了一会,百儿尽力保持平静,渐渐放松力度“倘若我逃了,紫龙当如何?唇亡齿寒,仙界没了,魔界也难逃其危……”
听到她尽力忍住,却还是哽咽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无奈。
“可是,你若死了,我怎么办?”
这一回换千兮有些失控地紧紧抱着她,有些激动地道。
“千兮……”
渐渐地松开对方,却发现两人眼眶里都是强忍着泪水,同时别过脸去,两人看着荷花池。
“滴答”荷叶上的水珠滴落在水池上。
静谧的王宫,却总是无法平静内心烦躁。
“他对你很好吧?”
双手放在腹前,衣袖里,她紧紧地拽着以按捺住手上的颤抖。
“嗯!”扭头朝她微微一笑,沉默了几秒,终于忍不住道“下个月,他们便要完婚了。”
她又怎会不知?只是人生总那么多无奈,又哪能事事如愿?
“就算他立她为后,宠却只会是你!”
冥玄对她的宠爱,说简单些,连芝麻豆腐的小事他都不愿漏过,她又怎么会怀疑?为何连百儿也如此说?难道真是自己太不知足了吗?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一生一双人……
难道就如此之难吗?
天气极其闷热,偶尔一阵风拂来,却吹不散那股忧伤沉闷的心情。
盯着那缓缓滴落的水珠,两人静谧地站着,各想着心事,都不远离去…。
“啊!救命啊!”
一声惊叫声打断了两人的思路。
“救…。救命!”
女子地吼叫,好似有了些成果,两人站在那里,隐隐约约望见对岸一名女子被拉出水面。
“百儿!”
紫龙紧张而恐惧地叫唤了一声,两人转身,便看到紫龙极其紧张地将她紧紧地抱着怀里。
“听到有人落水了,我还以为是你!”
那声音竟还惊魂未定。
而一同前往的冥玄虽也松了一口气,却淡定许多地走到千兮旁边。
赫拉真和卫卿见她完好无损亦松了一口气。
须臾,一群在宴会上的人便赶了过来。
看情况,冥玄和紫龙是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两人心里均是一暖,只是百儿轻轻地拍着紫龙的背部以宽慰。
而千兮极其冷静地瞥了一眼一脸淡然的冥玄,随后便看向对岸。
很快便有侍卫禀报说是丞相府中的二小姐落水了,已被救起并无大碍。
于是,这场小插曲很快便散了,接下来的宫宴,歌舞升平,场中的人却各怀心事。
终于熬到结束,回到房间。
累到直趴在床上。
冥玄见状笑了笑道“我有事晚点方能回来,你先睡。”
千兮一听,虽还窝在床上,心里窃喜。
机会来了。
假装着宽衣睡觉,待冥玄走了大概一刻钟她便穿好便装。
蹑手蹑脚地从窗户离开。
闪电劈开了黑夜。一场暴风雨将来临。
夜黑风高。
蓦然想到,自己好似经常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啊!
啊!
是这里了!
这一次她可是特地调查了一番方出动的。不会走错的!
只是,为何房门没人?
那更好!从房顶一跃,稳稳地落在了门口,贼头贼脑地看了一下,确定没人,她便轻轻推开房门。
刚关好,便感觉到一个寒气从耳边扫过。
一把锃亮地宝剑便架在她的脖子上。
“卫卿,是我!”
不敢轻举妄动,她提醒道。
哪知对方却将剑移得更近。只要她移动,细腻的皮肤必将割破。
卫卿怎么了?还是说,自己又进错房间?
“冥恒,放了她。”背后传来卫卿那妖孽淡淡的声音。
话音方落,那冰冷的剑便离开她的脖子。
“轰隆!”门外一阵雷声。
转身瞥了一眼冥恒,内心还是扑通扑通地跳,这厮的从来都没有表情,这一会看自己竟然是皱着眉头的。
果然,他对上她的眸子便冰冷道“你红杏出墙!”
噗嗤!
出你妹!姐姐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对他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理他便走向卫卿的方向。
后者坐在桌子前看两人的局面噗嗤一声笑道“兮儿,你还真是胆大妄为!”
虽是这样说,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这六界,连他都敢如此对待的就只有她一人了吧!
冥恒收好剑,便开门出去了。
“我长话短说,那日你在冥界,你说倘若我想离开就找你,真的可以吗?”
她有些激动,喝了一口茶便道。
闻言一愣,放下茶杯微笑地点了点头。
千兮见状,险些欢呼出来。
“那何时可以带我离开?”
她的眸子一片明亮,本是妖艳的凤眼更是水灵,加之那弯弯向上的嘴角,惹得他的心有一丝疼痛。
额头虽开始出些细汗,他却依旧冷静无异常,只是眉头微蹙,好似在思考着何日道“冥王大婚之日吧!”
那一日,确实是个好时机!
千兮本是明亮的眸子,突然一暗,随后粲然一笑道“那就这么定了!我偷偷跑出来的!先回去啦!”
走前还不忘调皮地对他眨了眨眼。
门外竟下起了倾盆大雨。
出了房门,对方才他的平静表情好像有些疑惑,但想想,好似没什么不妥。便冒着雨离去了。
一道闪电劈过,“轰隆”一声巨雷响起。
假山外面噼里啪啦地下着豆大的雨儿。
“今日竹林迷晕兮儿的是你吧?”素衣少年并未转身,嘴角依旧淡淡的笑容。
看着他清冷的背影,穆尔徒嫣颤抖了一下,心虚道“本宫不知冥王说什么!”
手里紧紧地捏着一张信条,那笔迹明明是那何紫莲的,又为何见到的却是眼前的修罗?
“若本王没猜错,是那何紫莲让将那摄魂虫交予你的!”转身,他漆黑不见底的眸子对上她的有些惊恐的大眼。一字一字缓缓道,却让她地心急剧跳动。
这天师般的脸孔,却是修罗的气质,她踉跄地退后了一步,眼里满是惊恐“冥王……这里是妖界王宫!”
装着胆子她呵斥道。
缓缓走近,冥玄依旧是淡淡地笑容,却人更为心寒“只要你交出解药,我自然不会告知那何紫莲,而你依旧能得到你想要的……”
他的语速极慢,让她有种恨不得他快快说完的心急和恐惧。
但听到如此道,却也生出一丝希望,定了定一口气,她摸索着怀里的药瓶递给他道“服下此药,一天后便可以吐出摄魂虫。”
“冥玄在此谢过穆尔王后了。”不疾不徐地接过那小瓷瓶放入袖子里。
也不顾那倾盆大雨,他以平时慵懒地脚步行走在雨间。
只是一向淡然笑容得他,却如这天气那般,突变得有些阴冷。
毫无表情的面孔一片冰冷,眸子里散发出寒意。
不知何时,从不用剑的他竟也从衣裙里抽出一把剑。
素色衣衫早已湿透,而那原本就透着寒意的宝剑在雨水的洗刷下更为冰冷。
缓不疾不徐地向某个寝宫走去,却迎面走来与他相似的脸孔。
冥渊撑着伞,皱着眉头地看着他如常步伐地走来,再见他手上闪着银光的宝剑,回想起方才房里的一幕。
左手撑着伞,右手拿着宝剑拦住他,蹙眉问道“你这是干嘛?”
这样的表情,只有在他极度想要杀死一个人之时方会浮现,冥渊记得上一次是他母亲死去之时。
“杀他。”
被迫停了下来,他微微一笑,语气极其淡然道。
冥渊扭头,看了一眼夜雨朦胧中,烛火依旧的寝宫,再次拦住前往的他道“倘若是卫卿,你就放手吧!”
冰冷的语言透着些无奈,谁都可以,唯独卫卿,不行。
瞥了一眼,他冷笑一声,便继续那方才的步子。
冥渊见他充满恨意的眸子早已失去了理智,扔掉手中的伞,也不顾那大雨倾盆,拔剑便对上他。
“轰隆!”
这时,千兮正在房里换下湿透的衣裳。被那巨雷吓了一跳。
“不过是个女人!”
冥渊亦有些激动,也不知那女子有何好,竟然能让他如此失去理智。
大雨冲刷着他们白皙的脸蛋,眉心的朱砂异常的深红。眸子了印着他怒意。
是啊!不过是个女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白狐!
他如此宠她!
可是她竟想着离开冥界,卫卿竟敢带她走!
心里就如生了一心魔。
不顾一切,就想着将那男子给杀掉,纵使,那将成为冥界与魔界,乃至六界之间的战争……
理智?也不知何时开始,他的心便因她而不再受控制……
“当!”
剑气相互碰击。
“轰隆!”
阵阵巨雷和噼里啪啦的雨声将两人的打斗声淹没。
一阵刺痛,手臂便流淌着鲜血,血水交融,他却像是毫无知觉那般,攻击不减。
抵挡着他的进攻,冥渊瞥了一眼他因用力而加速鲜血流动的手臂道“这样的状态,你打不过我!”
确实,倘若失去了理智,计谋便会失去逻辑,判断也会跑偏放向……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而那剑气亦越来越弱,被雨水冲淡的鲜血亦不停地顺着他的身躯留到鞋底。
“你受伤了!”
冥渊的眼里一丝惊讶,因为那血绝非是他方才的那一剑。而是在他的背部。
“何人?竟能伤到你?”
淡然一笑,他身子一倾,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冥渊的怀里。“碰!”
门被撞开,方睡下不久的她的闻声探着头道“你回……”
却见冥渊抱着一个人匆忙地向她走来。
惊讶地看着两人一身湿,还有那鲜红的衣物。
马上穿好鞋将床让了出来。
将冥玄放在床上,替他退去衣服,也不看千兮,冷冷道“去拿热水!”
吓得有些愣住的她,缓过神来,披上外衣便出了房门,对白草道“备热水!”
见她极其慌张,白草忙应了声是,而千兮补充道“就说我要沐浴。”
这时,魑魂亦赶来,也未向她行礼,而是狠狠地瞥了一眼她,便走了进去。
抓着衣服,她有些乏力地靠在墙上。
她的心,竟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双手不自觉地颤抖。
他竟满身是血!他的脸上竟惨白如纸,而魑魂的眼神,难不成这一切与自己有关?
冥玄……千万不能有事……
睁着眸子,她竟没发现,愣愣的脸庞竟湿透了……
“王妃,王妃……”
白草连连唤了好几声,她方缓过神,接过热水,她有些慌张地进去。
站在旁边,见冥渊替他清理着背部那沟壑般的伤口,她的心险些就停止了跳动。
细腻光滑的皮肤上,那刀伤从他的右肩一直到左边的腰部,歪歪斜斜,皮肉鲜红地往外翻,甚至可以看清那白骨森森。
“哦?是旧伤裂开了!”
哦?旧伤?他何时受伤的?
扭头闭眼,她不敢再去看,只闻到一股浓郁的中药味,猜测是什么药粉撒在他的背部。
“可以包扎了!”冷冷的声音方落,魑魂便熟练地替他包扎了。
她紧闭着双眼,内心极其恐惧,生怕看到他本细腻的皮肤是如何惨况,生怕自己承受不住,会晕倒过去。
“王妃,好了!”
感觉魑魂将染红鲜血的湿布放入她手中的盘子里。一股血腥味便扑鼻而来。
睁开眼,他趴在床上,美丽妖媚的容颜朝天侧脸地躺睡着。
眉头微微一皱,呆呆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蛋,眼角竟滑过一丝泪水。
魑魂接过她手中的水盆便退了出去。
冥渊探了探他的额头,皱眉道“高烧!我去煎药,你在此处照顾他。”
听他这样一说,抹去眼角的泪水,随即将布巾放在冷水里浸湿,盖他头上。
难怪他最近都不曾和自己一张床睡,竟是受了如此重的伤!
不断地替他换着湿布,那苍白而紧紧抿着的双唇让她心里一疼。
一直以为,他外表虽柔软,却是极其可怕的人物,从未想过,他亦会受伤……
她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敲打了那般,极其忐忑,虽是困乏,她却不敢闭眼,生怕他一醒来,便传来他的噩耗。,跪坐在地上,趴在床边,小鸡啄米那般打起瞌睡。
也不知什么时候冥渊将黑兮兮的药送来,让他喝下之后,留下一句话便离去了。
“过一会烧退了便没事了。”
千兮愣愣地“哦”了一声,很是怪异地看着他冷酷的背影。
两个人的关系真是怪异!
又为冥玄换了几次湿布后,发现他真的退烧了。
寅时。
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爬过,酥酥的。
悠悠地睁开眼睛,见冥玄那烛火也掩盖不了的苍白脸色,她惺忪道“你醒了?”
淡淡一笑,随即在床头上摸索,拿出一个小瓷瓶。
千兮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那瓷瓶是冥恒从他身上拿出来,放在床头的。
“吃了它。”
他的语气很淡,却不似平日那不冷不热,而是因为虚弱。
迟疑了一下,她也不多问,便倒出一颗药丸,吞了下去。
“你不怕那是毒药?”楞了一愣,他看着她利索地动作问道。
“就算你给的是毒药,我也会吃下去的!”
时常在心里苦笑百儿太傻,为了紫龙甘愿付出生命,如今她才知道,换做是自己,恐怖也会和她一样……
心中一怔,他轻柔地抚着她的发丝道“怎么不上来睡?”
微微一笑,却不自觉地皱着眉头她说“你的伤口……”
知道她所担忧的,他淡然一笑道“没事。上来吧。”
犹豫了一会,她脱去鞋子便小心翼翼地爬到内侧。
尽量往里靠,这一次却不是反感他,而是怕触及他的伤口。翌日。
雨过天晴,空气里散发着泥土的芬芳。
冥玄穿上衣服,便如平常那般淡然的笑容。
缺少血色的白皙脸蛋虽有些不寻常的,但是他的*的演技让她心里一疼。
原来,他便是这样的一个人,突然感觉自己对他的了解真的太少太少……
站在飞木夹板上,朝赫拉禛挥挥手臂,热情地道别,却怎么也挥不去淡淡忧愁。
转身,方才灿烂如骄阳的笑容随即慢慢冷却,皱着眉头走进船舱。
“原来不止是卫卿。”
冥渊双臂抱在胸前,剑亦在其中,斜斜靠在墙上,一抹邪魅,那慵懒的却潇洒的动作,宛如一名浪迹天涯的剑客。
满是嘲讽地一笑,眸里更冰冷。
她自然知道,在他心里自己是如何水性杨花的。
淡淡地瞥了一他眼,无谓地越过他,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转身回到他面前。
学着他抱着双臂,斜靠在他对面,有些戏谑地道“按理来说,看到他不好,你不该是开心吗?”
对方一愣,随后低头轻笑“看来千姑娘对我们的事毫不了解啊!”
丫的!什么叫一笑倾城,她总算领悟到了。
仅仅是微微一笑,却让她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哦?你们的事,本姑娘没兴趣!”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扬袖而去。
看着她缓缓离去的背影,他眼眸一沉,千年前,那画面,宛如昨日。
不知为何,一见到冥恒,她便有股莫名其妙地反感。偏偏吃饭的时候,还是三人同桌。
她从未问及冥玄背上的伤从何而来,是以他亦没有说。
也不知这两兄弟到底发生过什么,从王室争夺来说,两人不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吗?
为何还可以在一桌子上平静地吃饭,而且还担忧对方的生死?
“狐脑袋,再想你也不会想通的!”
夹了一块豆腐,冥渊看也没她,冷冷地道。
切!关你屁事啊!
有些怒意的眼神对上冥玄那柔和的眸子时,便变幻成一脸柔情。
还是冥玄好,起码懂得什么叫温柔。
微微一笑夹了一块鸡肉,她默默地吃饭。却依旧纠结于两人到底有什么往事。回到冥界后。
冥玄便开始有些繁忙,极少来惜雨宫,估摸着是准备一个月不到就要举行的封后大典吧。
有些高兴地见念容竟然可以单独走上两三步了。
“先带公子去吃饭吧!”
吩咐了两个照顾念容的宫女后,笑容便消失了,她叹了一口。
这是,冥渊其恰好满头大汗地从门外进来。
瞥了一眼门外骄阳似火,突然有种极其懒散的感觉。
“飞羽殿已经开始挂上红灯笼了!”
小孩子爱玩的天性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虽说得有些兴奋,千兮心里却是一颤。
是啊!还有五天就是封后大典了。这宫里里里外外一改清冷静谧的气氛,添了不少喜庆的气息。
见她闪过一丝悲意,他极其敏感,深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笑道“你放心,就算王叔封后了,你也不会失宠的!”
这话虽是安慰她,却也算是事实。
这一个月,冥玄虽繁忙,却是一有空便来看她,有时候一刻钟还没到便离去了。
而她也没有什么异常,好似那封后大典完全与她无关。
也就是太过平静,反倒让大家有些担忧。
见她不回答,他低眉,声音极低道“再若不然……在若不然,我叫王叔封你为我的王妃,是正妃!”
噗嗤!
见他憋得一脸通红,不像是开玩笑,她被逗得哈哈大笑。
她这一笑却让那冥渊的脸更加通红。
“看来我白担心了,兮儿好似很开心啊!”
如此妖媚而温柔的声音,不是魅魂还是谁啊?
“白痴女人!”
挑眉一看,却见背后还跟着魉魂。她已习惯了她的冷言冷语。她能来看自己,不就说明了她内心还关系自己的吗?
一想到,他们大婚之夜,便是与他们离别之时,一股离别的伤感油然而生。
冥渊见魅魂他们来,便就一股脑儿冲了出去,以免让他人看到自己的窘态。
被撞了一下,魉魂极其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也跟了出去。
是以,房内便只剩下两人。
“封后大典,仙界太子怕是来不了了。”他也不拐弯抹角,坐在椅子上便直说。
她又怎么不知,这其中的原由?
紧紧地抓着椅子扶手,她竟是满满的恐惧之感。
也不知,紫龙是否也与她有同样的心痛。
“恒王……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心里一凉。
恒王也算是仁至义尽,极力替百儿和紫龙争取时间,能拖便拖,是以,让恶灵重伤,魂珠暗淡,想必,大势已去……
“仙界虽无法自顾,但九天玄女嫁与冥王,面子还是不可少的,便让三清元老以及嫡女那何紫琴送嫁。”他语气平缓地分析道。
子晴?
眸子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
以为她因为两人大婚而心情不好,魅魂喝了一口茶道“魔尊,妖王,巫王也会来参加。听闻是王主动邀请的。”
主动邀请?
冥界向来不喜外界之人进入,他如此也不知是给那何紫莲面子,还是顾及到自己的心情,让赫拉禛和卫卿来看望自己。
不过也好,这样,不就更有利于自己的计划了吗?
微微一笑,她始终没有露出任何的不悦情绪,好似聆听着与自己无关的一些琐事。
她越是这样,魅魂便越担忧,正欲说些宽慰的话,门外便一个侍卫道“魅魂大人!”
想是有什么急事,魅魂便道别离去了。
只有你才能成为我的王后。——
只有你才能成为我的王后。——
字字还萦绕在耳边,这满城的火红,却是那何紫莲的嫁衣……。
嘲讽一笑,她哽咽了一声,将泪水逼了回去。封后的前一日,各界贵宾便抵达冥界。
这一夜,夜空极其明亮,漫天的星星闪烁着喜悦的节奏,明日,也必是万里无云。
戌时,许是为了明日的大殿,大家都早些休息了吧!
不同于飞羽宫,惜雨宫显得有些清冷。
坐在房顶上,托着下巴。她看着繁星闪烁。
两边的偏房分别是冥渊和念容的房间。
捻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微微一笑,内心从未有过的静谧。
“我倒没想到,王妃还有心思看星星。”
一身素衣,脸上的面纱带着些神秘感。
“你是来找念容的吧?”朝她微笑地眨了眨眼。
对方一顿脚步,随后将面纱揭开,柳眉大眼下,一副绝世容颜。
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
“谢谢你将念容照顾的那么好!”
抬头和她一样,看着闪烁的星空。
“那时,为何弃我而去?”
七年前,南商宫变,她明明知道的,可是却未曾告知自己。这是她心中的一条刺。
也不知是不是与冥玄呆久了,她竟然也能如此平静地问出心中的心痛往事。
“那时,他看你的眼神充满了爱意,我只能离开。”
叹了一口,她亦揭开自己的伤疤。
“师兄?”将捻在手中的糕点放回盘子里。她皱眉看着微雅完美的侧脸道“爱情果然就降低一个人的智商!”
见她微微一愣,千兮道“倘若慕容瑜爱的是我,又怎么可能从未停止寻你?”
他,真的不断地寻找自己?
心里一颤,见她真诚的眼神却不像撒谎。
“念容,念容……。”低眉念了几下她对视她的眸子道“说到底,还是因为你爱他。”
仿佛被看穿了那般,别过头不敢直视她炽热的目光“那又能如何?如今他是无常,而我是幻雪……”
站起身子,拍拍手上的糕屑,她伸了个懒腰,感叹道“情,这东西,太过伤人,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七年也罢,千年也罢。”
说完也不看她一眼,便跃到了下面,进了房间。
情,这东西,太过伤人,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七年也罢,千年也罢。——
晚风拂过,她素白的衣阕飞舞。
喃喃自语,最后她披上面纱,一跃。消失在夜空下。大概是子时,睡眼朦胧中,感觉有人躺在她旁边。
“冥玄?!”
一阵惊讶,坐起身子她定了定神,许久方知这不是梦。
“嗯……”对方熟睡中被喊醒,有些不悦地低咛了几声。
“你怎么会在这?”
明日不就要封后大典了吗。他怎么会有空来这里?
对方却是一副慵懒的样子,用手臂将她勾躺在床上,将脸蹭到她耳边道“困……。”
平躺着,将压在自己脖子上手臂轻轻移到腰部,感受着他浅浅的呼吸声。
也不知他的伤,好了没?
本想问问却发现他好似睡得极其沉稳,不忍吵醒他,便也闭上眼,渐渐进入梦乡。翌日,她睡到中午方起身。
由于封后大典,往日热闹的惜雨宫有些冷清。
除了自己便是念容了。
万灵殿上,欢声笑语,丝竹声阵阵传来。
“诶!”看着小床上睡得香甜的念容,她突然叹了一口气。
方进房,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对不起你!”
赫拉禛忿忿不平地道。
“宇儿,你不该来这里!”皱了皱眉头地看着他,担忧他还是不肯放手。
“兮儿,你还是跟我走吧!”
也不顾她的挣扎,他牵起她的手便打算往外跑。
感情这事要带自己私奔?心中一暖,随后却是担忧。
“宇儿!”她止住脚步,假装怒意“我不是说了很清楚吗?我是你姐姐!”
有些没落地低眉,随后一脸倔强,犹如七年前那般“是啊!你是我姐姐!我又怎能看着你不幸福呢?”
心里一怔。
无论是在仙界,还是此刻,最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居然都是他,可是为何,自己的心却如此狭小?小到只能容下冥玄一人?
“宇儿,他对我很好……”
“可是他却立其她女子为后!”
他的愤怒突然让她有些惊恐。
“宇儿,你为巫王,自然知道,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
努力地劝说着,生怕他一冲动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终于,他放下紧握着她的手。
是啊!很多事,是多么的身不由己,就如自己不也被逼着立后吗?
见他开始妥协,冲他甜甜一笑道“宇儿,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我真的很幸福。”
幸福?她真的会幸福吗?
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况且那人是后,她不过是妃……。
“真的!”见他依旧皱着没有,不相信地看着她。
“好吧……。”终于,他妥协道“倘若,你想离开,虽是给我写信!”
“知道啦!”推着他出门口“快去参加宴会吧!不离开我也会时常给你写信的!”
见他犹豫地停停走走,她朝他粲然一笑地挥了挥手臂,后者看了许久方放心离去。
呼!总算哄走了他!
好在人都跑到万灵殿和飞羽宫去忙了,院子也就是自己婢女,是以也没有什么可担忧。喜庆的丝竹声奏了一下午,夜幕渐渐降临,漆黑的夜空,繁星开始浮现,由惨淡变得明亮。
欢声笑语也从万灵殿转到飞羽殿。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边的琼浆玉液所散发出来的香气。
偏偏飞羽殿与惜雨宫很相近,那声音更为嘈杂。
用完晚膳,她趴在桌子上。
卫卿怎么还没来?
玩弄着桌子上倒着的杯子,这是她第n次在心里问候卫卿了。
又检查了一遍小包袱。
终于在酉时,一抹白影跑了进来。
怀里还抱着熟睡的念容。
“千兮,我们走吧!”
看到微雅,她兴奋地拿起了小包袱。
走出房门,她才发现整个惜雨宫的宫女均被迷晕倒地。
“姑娘!”
这时,十个黑衣男子从天而降,朝她们两欠了欠身,
“嗯!按计划行事!”微雅一手抱着念容,一手拿着剑,严肃地命令道。
十名黑衣人便“咻”地一声消失在黑夜里。
跟着她穿过惜雨宫冗长的走廊,便听到飞羽殿传来隐隐的声音“一拜天地……”
感觉背后的人停住了脚步,微雅也顿住脚步却为转身道“你若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闻言心里一颤,目光决然道“走吧!”
这一回,两人脚步极快。
踩着屋顶,那欢快喜庆的声音渐渐远去,直至听不见。
“穿过这个花园,便是后山,穿过后山,就等于出了冥宫。魔尊已安排人在那里接我们。”
“嗯!”
这场逃离顿时变得极其匆忙。飞羽殿,两人身着红色的喜袍,施行对拜之礼。
冥恒作为兄长,坐在上座,等待着他的敬茶。
冷冷一笑,他却知这杯茶,他是不可能喝到的。
两人玉手皆是拿着茶杯,正缓缓转身到冥渊面前。
这时,魑魂从殿门外匆匆赶来,一脸冷峻的容颜看的出似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众人顿时从喜庆的气氛中走出来,疑惑地看着他在冥玄耳边嘀咕了几句。
而身穿喜服的冥玄眼底一沉,依旧淡然的笑容,看向举着茶杯的那何紫莲。
只见她端庄可人,并无不妥,红色的喜帕盖子头上,只露出薄薄的红唇。
突然,她的手一颤,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一步一步缓缓走向他。
“啊!”
被冥玄突然抓住了手臂,那何紫莲不禁娇媚地惊喊了一声。
“王?”
她疑惑地问了一声。
然而,抓在她手臂上的力度却越来越大。
直至……。
“啊!”
殿上,不少女子见那何紫莲的喜服中渗出鲜红的液体而发出了惊叫声。
有的甚至是晕过去了。
顿时,那浪漫而喜庆的红色变得成有些怒意的火焰之色。
“不知九天玄女该作何解释?”
冥玄不瘟不火的声音说的并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大殿顿时静地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呵!紫莲虽为女子,却懒于修炼,受伤更是家常便饭。”
轻笑了一声,她说的极其自然。
“哦?真巧!方才,有人闯入禁地而被魑魂打伤,恰巧也是右臂……”
话一落,便有人低声讨论,而冥恒冷冷一笑,看着这场早已被安排好的戏码。
“冥王!” 这时,三清元老按捺不住,走出来欠身道“紫莲虽为女子,却也少不了动刀动枪,受伤也是常事。”
“倘若是别处,却是可以饶恕的,偏偏你进的却是莫湖禁地。”
扬衣,他慵懒地坐在了椅子上。
众人自然是明白他的话认准了那闯入禁地的人便是她。
“呵!王的定论是不是下的太早了些?紫莲一直在王的身边,又怎会去闯禁地呢?”
是啊!作为新娘的她一直都陪着他敬酒,又怎么又机会离开?
冥玄却不急,眼神示意了一下,随后魑魂便喊道“带上来!”
感觉那何紫莲一怔,他勾起了一抹笑,瞥了一眼被带进来,衣衫有些不整女子“抬起头来!”
那女子止不住颤抖,拼命磕头道“王饶命!王饶命……”
也不去看她,他不瘟不火再说了一遍“抬起头来。”
明明温柔似水的语气,为何却让众人寒了心? 跪地的女子一颤,抬头间,众人喧哗。
这女子竟与九天玄女长的一模一样!
那何紫莲轻轻掀开盖头,微笑欠身道“王,这女子分明是用了换颜术,也不知是何人与紫莲有这么大仇,在大婚之时陷害于紫莲。”
果然是九天玄女,这份淡定,就连男子也少见。
挑了挑眉,看了一眼魑魂。
后者会意地走过去,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道“王,这是方才与贼人打斗时,贼人所留下的。”
啊!是玄女石!
有时候,所拥有的特殊物品在关键时刻往往会成为你的致命一击。
“玄女石。世间仅有一块,七百年前,恒王将它赐予九天玄女,是以作为她身份的象征。”
不咸不淡地解释,他看着那何紫莲那渐渐紧握的双拳。
“紫莲!你受伤了!”
那何紫琴从人群中跑了出来,轻轻抬起她受伤的手臂。
“哈哈……”
一直冷静的那何紫莲突然扬天长笑。
众人像是炸开锅的蚂蚁,极其不解地看着她。
“王!念在封后大典的份上,加之也未造成什么影响,便就此而过吧?”
无饧突然走了出来,欠身卑恭道。
无饧长老?
“你住嘴!”清冷而柔和的那何紫莲突然怒眼瞪着那为她求情的男子“这世间谁都可以为我求情,唯独你,我不需要!”
这世间谁都可以为我求情,唯独你,我不需要!——
无饧一愣,慈祥的眼神里透着些愧疚。
“紫莲,你这是何苦呢?”那何紫琴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长老,你确定是无影响?还是你明知有人已闯入禁地进了炼狱,却为其掩护?”
无饧闻言愣愣地看着那何紫莲。
后者邪魅一笑,透明的泪水划过那冰清玉洁地容颜上“呵!你以为,替我将几句好话就能弥补这几千年来愧疚吗?”
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沾着泪光的男子“你以为,说几句好话就能对的起在炼狱中折磨的人吗?”
“够了!”三清元老精明的目光透着怒火“紫莲,够了!”
“够了?”哽咽了一下,她任由泪水蔓延,有些嘲讽道“你又有何资格来管我?”
“紫莲!他是我们的父亲!”那何紫琴终于也忍不住,怒意道。
“父亲?”脸上的胭脂掩盖不来她苍白的脸色,她嘲讽地一笑,随即极其激动道“他是你的父亲!不是我的!”
这一声咆哮,呐喊出了她几千年来的痛苦折磨。
闻言愣了愣,那何紫琴有些悲凉道“你虽不是我的亲妹妹,可我们一直如亲手足不是吗?”
紫莲,收手吧!
“亲手足?”又是嘲讽一笑“你虽待我为亲手足,那二房呢?三房呢?那何家族如此之大,又有多少人真正待见我?你又怎知他们是如何想要置我于死地?”
“紫莲!是爹对不起你!收手吧!”无饧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哀求她道。
“哈哈……”她躲开他的亲近,往后退了几步,目光凶狠道“我那何紫莲,这辈子都不会承认你是我爹的!”
爹?
心头一疼,紫莲,你怎么就不懂爹的苦心呢?
“倘若不是我步步为营,成为九天玄女,那么我早已是那何家族一具白骨罢了!爹?我又何曾有爹?”
“三清元老,你们的家事本王不便去管,但是闯入炼狱者,你很清楚会有什么下场!”
见场内一片混乱,冥玄不想去参和其中。
“紫莲!还不告诉王,到底是何人闯进炼狱,好将功赎罪!”
无饧经受过那炼狱之苦,自然不想自己的女儿再去承受,是以苦苦哀求道。
“呵!是谁,王不是很清楚吗?”
她嘲讽地话一落,冥玄挑了挑眉看向一只安静看好戏的银狐。
后者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后,停下动作,将手中的酒杯朝冥玄扔去。
“当!”
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抹水蓝色的身影,叶尘便将那酒杯弹去。
“啊!”
场所虽说都是有灵力之人,可是如此强大的灵力,惊叫声不断。
看着那银发白尾的女子,更是忍不住惊恐。
白尾,而且还是九条白尾。
“兮儿?”
卫卿和赫拉禛同时站起了身子,担忧道。
这丫头不是该跟着微雅离去了吗?怎么会跑回来?而且她一下古怪的灵力好似变得正常,只有强大的妖冥了!
“你,不是银狐!”衣阕随风舞动,她挥剑指着那带着诡异面具的银发男子。
“哼!”那男子将面具扔掉,白发变成了青丝。
正是银狐的手下,枫影。
“抓住他!”
枫影邪魅一笑,将手中的光球扔在地上,顿时,大殿迷雾弥漫,让人看不清。
该死!
“让他们去追吧!”耳边传来他暖暖的气流,她身体一怔,收起叶尘,她低声自责
道“玄,对不起……”
“你想起来了?”
迷雾渐渐散去,他抚了抚她额头的发丝,她低眉道“嗯!”
“王!他们往禁地方向去了!”
殿上的人一团混乱,闻言便都往莫湖禁地跑去。半个小时前。
冥宫深处,繁星下有些孤寂。
跟在微雅的背后,躲过一个个暗卫,两人来到后山脚下。
然而,黑夜中,她却没有发现衣襟里的玉坠泛着淡淡的幽光,一只透明的小虫从玉坠里钻出来,渗入她的皮肤。
只感觉胸前一丝寒意。
“怎么了?”
感觉到背后的人有一丝异样,微雅回头皱着眉头看着她有些呆滞的脸孔。
随后她胸前的衣襟泛着的幽光越来越刺眼。
“那是什么?”
发现她的不妥后,微雅担忧道。
同样发现衣襟里的光源,她从里面将玉坠拿了出来,两人惊讶地看着它悬浮在空中。
感觉肢体不受控制,被那玉坠缓缓带着悬浮在空中。
整个身体都同狐尾玉坠那般泛着一层光晕,满头地青丝变幻成了银发。
怎么回事?
为何体内的灵力再次不受控制?
下一刻,她从空中坠下。
“千兮!”
跑过去,搀扶着她,后者单手扶地,支撑着身体。
痛!
另一只手抓着胸前的衣襟。
低头她扭曲着五官,感觉到一丝冷汗低落。
“啊!”
体内急剧流窜的灵力突然爆发。
掌控双臂,那突发的灵力将微雅弹得远远的。
“雅儿!”
护着怀中的念容,她皱眉却撞到了一个怀里,轻纱缓缓飘落。
“雅儿!我就知道是你!没事吧?”
无常激动地环抱着他们。
“你认错人!”
抱着念容她冷冷道,随后离开他的怀抱。
“雅儿……”他正要说什么,却听到不远处。千兮浮上半空,散发出光顿时刺亮了漆黑的夜空。
“啊!”
痛苦地嘶吼中,一颗明亮的珠子从她体内移除。
“无常大哥!”魉魂大喊了一声,无常收紧眸子,朝千兮的方向跃,将那从她体内移除的魂珠收在手里。
在他将那魂珠拿到手之后,她身上的光晕更加刺眼。
“九尾?!难道……”
魍魂惊讶地看着千兮背后生出来的九条白色尾巴。
感觉到一股杀气,暗卫正将长枪对准千兮,无常一个手势,他们又齐齐收回。
“嗯!”
稳稳地降落在地上,她单膝跪在地上,单手扶着草地。
那本是冰冷的露珠在碰到她的玉手时,瞬间结成了冰珠。
望着那结成霜的土地,身体微微颤抖,她的眼神极其复杂,从迷茫,惊讶……。最后像是看到什么极其恐惧的东西,睁大了痛苦,还有那低落在地上便结成冰珠的泪水……
许久她抬眸,冰冷的眼神让微雅一惊。
站起了身子,她缓缓走向他们,感觉到暗处不为寻常的骚动,语气有些冰冷道“无常,好好照顾微雅。”
她唤他为无常,而非师兄……
白皙如玉的肤质,因为微风时不时扫来她银色的发丝,邪魅的凤眼,挺拔的鼻子下红润的双唇,微微一勾,的气质比以往妖魅了几十倍。
看着那潇洒冷酷的背影,微雅愣愣地问道“啊!千兮……她怎么了?”
“大概是想起来了吧!”将手上的魂珠缓缓注入心脏,他平静地解释道。
微微张开嘴巴,她惊讶地看着无常的动作。
啊?千兮体内出来的魂珠,是无常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冲啊!受死吧!”
“嗷!”
阵阵嘶吼声音穿过冥宫的夜空,妖界的暗卫从黑暗中突然出现,一群群魔兽嘶吼着朝他们攻去。
“雅儿!”
无常拔剑便替微雅抵挡住攻击。
抱着念容她心里一颤。
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是以,她配合地护着怀中的念容。
魍魂用剑抵挡住,蓦然想起此刻天真的妹妹还在云台宫。便灵活地跃向云台宫。莫湖禁地。
“王!”魅魂欠身,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身边的九尾狐妖“兮……儿?”
对方微微一笑,却没有了以往的那种热情。
收起惊讶,魅魂严肃禀报“九天玄女已闯入炼狱!”
闻言眼眸一沉,他正欲走进禁地。感觉到身边的女子一顿,他回眸温柔问道“怎么了?”
“玄,微雅那边很多妖兽,我去去就回来!”女子微微一笑,却掩饰不了她眼中的担忧。
“好!”淡然一笑,他也不矫情便进了禁地。
而身后众人虽想进去,却被魑魂和魅魂,以及人身兽脸的冥卫所抵挡住。
“惜尘!”
背后的呼唤声止住了她的步子。转身,那何紫琴从人群里出来,跃到她面前,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紫琴?”皱了皱眉头,又释然道“谢谢你!紫琴!”
记忆袭来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她还是易水之时,毕业那一晚,她不过是为了释放自己体内的魂珠,方将匕首刺入自己的胸膛。
“惜尘!紫莲她……”
“我知道!”她平静的眸子看着紫琴的担忧“我知道你疼她如亲妹妹,是以,一千年前,方会为她所用,但我也知道,你待我是真心的!”
说到最后那一句,她深吸了一口气,真诚地感激道。
“对不起……”
对方深深的自责让她有一丝不忍,宛然一笑,她牵起她的手道“我自然不会伤她,但是王想如何,我却是不能阻止的。”
毕竟那何紫莲的所谓已经不是他们三个人的事了,而是违反了冥界的界法。
看着紫琴愣愣的眼神,她拍了拍她的玉手以示安慰,随后转身,便消失了。
“嗷!”
并封。
“噗吱!”
幻蝶王。
“咖嗒”
长右。
…。.
甚至…。.
“嘶!”
好几匹麒麟马纷纷向微雅他们攻去。
眼见暗卫和冥卫们被杀得数量越来越少了。
该死!
大多数高强的暗卫被王指派到了莫湖守卫,这一边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自己虽不成问题,但是微雅和念容…。.
倘若这群妖兽闯进阴间岂不是更糟?
难不成要招百鬼出动?
护着微雅后退了几步,正考虑着是否出此下策。便见眼前一抹影子出现。
“千兮!”
微雅兴奋地在她背后呼喊了一声。
一见到她,无常便松了一口。
妖兽,对她来说,不过是些宠物…。.
“见到为夫,都不见你露出如此兴奋的表情!”
某人看着她一脸兴奋,酸溜溜地道。
抱着念容她的手都快断了,本想发货,想了一下,眼珠子一转,转怒为笑,撒娇道“相公,好累哦。”
乘着对方一愣,便将手中的孩子放在他怀里。
一轻松,她便离开他身边,跃到千兮旁边。
“嘘!”一声洪亮的口哨声从千兮嘴里吹出,四匹麒麟马竖着耳朵,随即愉悦地向她奔去。
“乖!乖!”轻轻抚摸着向她亲昵的麒麟马。
“嗷!”
“咖嗒!”
…。.
然而,其它的妖兽似乎还沉浸在战斗中,而且那些兽耳的妖卫们并无因为她的出现而停止了攻击。
将麒麟马安抚温顺后,她眼眸一沉,散发杀气。
“唿唿……”
又是一阵哄兽的唤声,妖兽们随即从战争中拔身而出。
“孽障!还不快杀死他们!”青丝上还露着狼耳朵的妖将见那些妖兽竟温顺地听从千兮的指挥,愤怒呵斥道。
然而,那些妖兽却听话地站在一旁,或者悬在空中。
千兮转身,眼神极其冰冷地瞪了那妖将一眼,一抹邪笑。
她的银发和九尾在漆黑的夜空下像是闪着亮光。夺目刺眼。
妖将踉跄一步后退,妖兵亦是有些惊恐地看着她。
“将军!她不见了!”
背后一名妖兵喊了一声。
下一秒。
“啊!”
那被称作将军的妖将一声凄惨的叫喊,她利索地拔出刺进他体内的叶尘。
转身对着一群妖兵,愤然冰冷道“若不想死,便滚出冥界!”
身后妖将的身体正渐渐消散,那些妖兵惊恐地而颤抖地看着眼前如鬼魅般的九尾白狐。
随后“哐当”,纷纷扔下兵器,往出口逃。
“啊哈!千兮姐姐,你太厉害了!”微雅兴奋地看着她,再也压不住那天生活泼的性子。
收起冷颜,她微微一笑。
可是…。.
“咚!”
她的心脏!
“千兮!你怎么了?”
微雅担忧地看着她有些异常的表情。
闻言,无常亦跃过来。
“咚!”
她睁着凤眼,感觉眼前的人有些模糊。
“千兮!”
看着她痛苦可怕的漆黑无神,微雅开始慌张。
“咚!”
一切的景色和声音都消失了。
扔下叶尘,她机械地往西边走去。
“千兮!你要去哪里?”微雅亦去拉住她,却被一股强大的灵力所弹开。
“啊!”
再次撞进无常的怀里。
“千兮!”
任背后的人怎么呼唤,她还是机械地往前走,速度极快,瞬间便消失在他们的视野。
炼狱,是异能界重罪之人的牢狱。
从第一层道第九层,层层加深犯人的折磨。
而第九层,关着一个犯人,还有一盏灯。
白色如水晶般的冰块牢狱,却冷热交加。
那灯的底座是莲花形状,款式并不新颖,反而像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物品,在第九层中,冰火交融的时刻变幻的地带,它的颜色时而古铜,时而银白。
一只玉手经不住诱惑缓缓靠近那时刻变幻着的宝灯,即将触及止之时背后却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以为拿了它,便可以坐拥六界?”
眼眸一沉,银狐转身狐疑地看着一身红衣的冥玄。
“上古传闻,得锁魂灯者得六界,但是从未有人见过此物,是以众人不过当此事是一传说。”
邪魅一笑,他不疾不徐地解释道。那眼里满是*。
“呵!”嘲讽地轻笑了一声,冥玄缓缓走进他“妖王以为,倘若真是如此,我冥界中人,为何不使用此物来统一六界?”
啊!是啊!倘若如此。为何他不使用此物去坐拥六界?
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他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冥王痴情,宁可要我妹妹狐惜尘也不愿立九天玄女为后,在你眼中,只怕是六界也不如红颜一笑吧?”
眼眸一沉,冥玄心里一惊,表面却如平常那般淡然一笑道“就算我心不在于天下,那我父王呢?又为何不用此灯?”
精明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他从容的笑颜,一阵沉默。
“冥玄!你混蛋!”那何紫莲带着愤怒,飞速地移到他身前,一拳挥过去,却被他的灵力止住了。随后他轻轻地将她浮在空中的拳头缓缓压下。
“天女这是何意思?”挑了挑眉,看着她怒意的美眸,一脸不解地问道。
“你!”她正欲过去,却发现,他身上的防御阵还未解开,她愤怒到极点地呵斥道“我娘不过是未婚生下我,罪再重!也不至于在第九层中受折磨!”
正想说什么,便听见一声飘渺的声音“莲儿?”
闻言一愣,那何紫莲环顾着四周,有些激动地喊道“是娘吗?”
蓦然间,她的眼泪奔腾而流“娘!是你吗?莲儿来看你!”
从未见过,一向冷静坚强的九天玄女竟也无助地像个孩子。
“莲儿!”
一团白光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缓缓移向那何紫莲。随即变幻成一个美丽的女子。
身穿着素色纱裙,幻光里,她的五官,气质与那何紫莲极其相似。
半透明的身影渐渐变成常人的躯体。
“娘!”那何紫莲紧紧地环抱着她,在她怀里任由泪水奔腾。
而瑶嫣幸福地微微一笑。
“嫣儿!”
无饧有些颤抖地声音,站在不远处。
“好久不见。无饧。”
瑶嫣松开那何紫莲,朝无饧宛然一笑,就好似,两千年前…。.
盈盈走到冥玄面前,她欠了欠身。
“娘!”一把拉过瑶嫣,那何紫莲狠狠地瞪着冥玄“他加重你的刑罚!我恨他!”
“紫莲!”无饧愤怒地呵斥了一句“你娘能活到现在,多亏于王!”
什么意思?
狐疑地看着瑶嫣,却得到她不像要的结果。
“倘若,我没猜错的话……”这时,一直沉默着的银狐邪魅一笑道“瑶族的仙灵和冥灵合并起来,方能启动锁魂灯吧?”
闻言,瑶嫣眼眸一沉,有些心虚。
“哈哈…。”又是一阵狂笑,他拿起那锁魂灯道“难怪,两千年前,我还不过是个孩子,那是也听闻过瑶池家族嫡女被罚入炼狱之事,竟想不到是为开启着锁魂灯!”
这罪足以致死,无饧的哀求下,冥玄方大赦,将她关在了炼狱第九层。
“银狐!我已助你进入炼狱,你若想打我娘的注意!休想!”那何紫莲冰冷地瞪了他一眼,哪知下一秒他便在她耳边,长满茧子地手不偏不倚地恰在她脖子上,低声邪魅道“你以为,你真能敌得过我?”
感觉脊背一凉,那何紫莲生出一丝恐惧,但眼眸里却依旧倔强。
“莲儿!”
无饧和瑶嫣紧张地唤了一声。
不知为何,她虽在银狐的威胁下,却有一种幸福感。
她努力了千年,步步为营,利用与冥玄的婚姻进入炼狱,不过也感受一回母爱罢了,如今她真的感受到了,原来心里是那样的甜,那样的安心……。.
瑶嫣先是一惊,随后冷静的美眸一沉,那眼神与那何紫莲一样的睿智。
白裙扫地,她走到一块冰墙,玉手一推,原本无缝的光滑起墙壁生出一道活动门。门缝里,闪烁着忽冷忽热的白红颜色。
她厉声道“倘若我没猜错,瑶池家族,至今也只要我的魂珠能开启,倘若你不放开莲儿,那么我就跳下着冰火池,让我的魂珠散尽!”
果然,见她眼神阴狠而决然,犹豫了一会,他哼了一声,见那何紫莲放开。
而冥玄见状将她拉在身边。
愣愣地看着他美艳冷静的眸子,她心里一暖。
一千年来,她痴痴等待,等待有一天,他的眼里能看一眼自己。方才,她分明感受到了他的担忧。
哪知,一见他放开那何紫莲,瑶嫣便释然一笑道“我等了千年,终究还是让我看到了你们。莲儿,好好活下去!”
言毕,她毫不犹豫地往冰火池里跳下去!
“不!”
“嫣儿!”
那何紫莲撕心肺裂地跪地喊着。
不!她不要!等待了千年,她方感受到一丝的温暖!为何?老天要这样对待她?
她还未从悲伤出反应过来,便听到冥玄一声紧张的喊声“无饧!”
“噗吱!”
冰火池中渐渐淹没了两人的衣物。
愣愣地看着那衣物被冰火池所吞噬,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她冷笑了几声,随后扬天长笑“哈哈哈哈……”
“贱人!”银狐见状愤怒地将剑挥向她。
坐拥六界!就差那么一点!
“当!”
冥玄挥着长剑,银光顿时四射!
“哈哈……”昔日,那个冷艳而温柔的九天玄女,此时却像是失心疯那般狂笑,头上的凤钗也早已散落,发丝凌乱。
看着两人为她挥剑,许久,她站起了身子“你们若再打下去,狐惜尘便真的埋骨于浯河了!”
说着还不忘嘲讽一笑。
狐惜尘!
“你说什么?!”银狐的面具早已被打落,苍白的疤痕赫然在脸上。
糟糕!
“你放了两条摄魂虫?!”一向从容的冥玄急速地移动到她旁边,见那女子笑得花枝乱颤,玉手愤怒得将剑射向她,那剑却射偏了方向。
无饧长老对他的恩情,他又怎会真无情?
拔起深深插在冰块上的剑,他扬袖而去。
此刻,时间对于他来说,分秒都是兮儿的生命。
瑶嫣已死,手中的灯变成了废灯,狠狠地扔掉手中的锁魂灯。他拖着长剑,指着她狐疑道“惜尘……”
“哈哈哈……”见他一脸担忧和惊恐,她突然狂笑,随后抚着肚子道“银狐,我就是不告诉你,千兮便是狐惜尘,我要让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妹妹!还是你百般宠爱的妹妹!”
她不瘟不火的话说道“亲手杀死”之时语气充满了恨意,瞳孔挣得极大,他瞪大了瞳孔,握着剑的手暴起了青筋。
那女子却丝毫不畏惧,有些失去理智道“凭什么?凭什么她狐惜尘有疼爱她的哥哥,却还能拥有冥玄?这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说道最后她变成了疯狂地咆哮!而他的剑气愤怒地刺入她的心脏,那昔日美丽的容颜变得狰狞,他加大了力度,都不能解恨,只见白色的冰砖上鲜血如火红的玫瑰般耀眼,那女子瞪着大大的眼球,嘴里还不停地挪动,念着那句“不公平”。
禁地外围,此刻站满了焦虑的众人,一抹红影从里面迅速飞了出来。
“王!”魑魂和魅魂不解地看着他的焦虑。
“兮儿呢?”
卫卿和赫拉禛终于等到了他出来。
“浯河!”
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他便离去。冥界有浯河,其水香气萦绕,镜中如幻月,蛊惑人心。
河底扑白骨,尽头不见底的,瀑布无声息。愣了一下,两人亦跟着冥玄的跃去。
“浯河?”
那何紫琴低咛了一声,随后眼里一丝惊讶。
难不成……
运着灵力,她亦跟着过去。
随后无常等人赶到,与魅魂他们正欲一同赶往。
“浯河在何处?”
一把寒剑架在魅魂脖子上,冰冷彻骨的声音让众人转身看向身后。
苍白的俊美脸上,一条长长的疤痕,倘若不是那语气,众人哪里知道他便是银狐?
“动刀动枪可不好!”魅魂毫不畏惧,反而邪魅一笑。
“媚术对我没用!”他一用力,魅魂的脖子上便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那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跟着来吧!”见他灵力极高,自己也不是对手,他收敛起妩媚的笑容,平静道。
收起剑,他便跟着众人跃向浯河。星空渐渐黯淡,本是明亮的星辰开始隐没在缓缓鱼肚白的天空。
“再进去便是浯河了!”
并不知是谁说了一声,灵力较低的人闻到那股淡淡的香气不敢再靠近。“冥界有浯河,其水香气萦绕,镜中如幻月,蛊惑人心。河底扑白骨,尽头不见底的,瀑布无声息。”魅魂低声念了一句。却也不敢进去。
倘若灵力不够者,并将受其蛊惑,踏入浯河,最后变幻成白骨。
银狐冷哼了一声,玩转了一下手中的剑,便跃了进去。 鱼肚白的天空,泛起淡淡的红霞,无声的瀑布诡异地一泻千里,气势宏阔。
水蓝色衣裳的银发女子缓缓走向瀑布边缘,还差两边,便纵身于此。
“兮儿!”
一声嘶吼滑过天空,银发女子一顿,随后却继续着机械的步伐。
“不!兮儿!”
不知何时,他竟忘记了伪装,迫切想要抓住那欲一脚踏入瀑布的女子。
然而,那抹身影却像是毫不受影响那般,一脚踏空,便坠入一泻千里的瀑布之中。
少年红衣盛装,微微往前踏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那银丝的发丝最后消失在视线中。
愣愣地看着,他缓缓地半跪在地上。呆滞的神情渐渐有了变化。
身后两人方落,便见他如此,同是一脸呆滞,须臾,卫卿抓胸襟,半跪在地上。
蛊毒啃食着他的心,前所未有的疼痛,痛到他竟无法伪装。
一旁站着的赫拉禛紧紧地握着拳头,那牙齿互咬着,身体不断地颤抖。
“惜尘呢?”
姗姗来迟的银狐一落地,便看到三人的神情,他眼里一沉,害怕道“难道……。”
话还未完,那跪在地上,眺望着瀑布的红衣少年倏然握起剑,瞬间便会在他面前。
看着冥玄狠狠地眼神,他竟有一丝害怕,一下从容语气温柔的他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和悲恸,向他挥剑。
“当!”
两方剑气缓缓由低迷变得耀眼。
那剑气,若非在场的四人灵力高强,早已被穿心而死。
挥剑间,那红色的喜袍宛如一朵绽放的血色玫瑰,伴着阵阵剑气的炫光,绚丽而耀眼。
几个回合后,两人吁吁喘气,银狐望着身后无声的瀑布,心里一怔,回头对他邪魅一笑道“竟想不到冥王也有失控之时?”
他却不多说,皱着眉头,满是恨意地向他刺去。
本以为他会抵挡,却不料,他突然扔开手中的剑,张开双臂,迎接他那致命的一剑。
“嗯!”
剑穿过他的魂珠,从背脊里露了出来。
惜尘,你可知,一千年前,你为了冥玄,愤然地将叶尘从我脸上划过,留下却不止是惨白的疤痕,还有我心中阵阵心疼。惜尘,倘若你非我妹妹,该有多好?如今,便让我埋骨于这香气萦绕的浯河,好与你作伴…。
好美!——
疼吗?——
那个崖上看着自己银发而赞同,那个看到自己疤痕而心疼的女子,原来竟是自己苦苦等待的惜尘……
微微一楞,冥玄将手中的剑抽出之时,他闭上眼,脑海里,倾城的九尾白狐,粲然一笑,绝色的容颜烙在心。释然地微微一笑。以面朝天空的姿势,任由那银丝飞舞,坠落瀑布。
终于,将沾满鲜血的剑插在了地上,白皙的玉手连剑都有些握不稳。
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身上像是被抽空了力气,颓然晕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
仙界,冰天雪地的林中,恶灵火池旁,昔日嚣张气焰的恶灵之火已经安稳静谧地燃烧着。
一声玄色衣裳的男子,颓然坐在旁边,手中紧紧地捏着一张写满娟秀字体的信笺。
别冰霜染地雪白的眉毛下,呆滞的目光。
“紫龙……”
一声飘渺的声音,让他的眼神突然显现出一丝光亮。
五百年后。
冥界的火池,玄色衣裳的少年已成熟了几分。冷漠的眼神看着那红红燃烧的池子,极其柔和。
“百儿,我来看你了。”
微微一笑,那五百年不变的温柔语气,那五百年不变的微笑弧度……冥界有浯河,其水香气萦绕,镜中如幻月,蛊惑人心。
河底扑白骨,尽头不见底的,瀑布无声息。
骄阳似火,万里无云的夏空。
静谧的瀑布旁,茂密的树上,
一身火红色的衣裙少女坐在树枝上晃荡着双脚,肩上的银发因为那红色的衣裙更为耀眼。
黑影一落,树枝有些摇晃。
轻启红唇“听说你儿子被封为冥界之王,恭喜啊!”
说话间,她惨然一笑,明眸皓齿。
“兮儿,你说,他真会跳?”
那人却不为她所说而动容,冰冷的语气有些拿不准猜测。
妖艳的凤眼闪过一丝狡黠,皱着眉头她严肃道“五百年前,冥渊曾说,倘若冥玄不爱我,那他便立我为正妃,你说,倘若他不跳,那我就嫁与你儿子,当冥界之后,如何?”
冥恒眼角抽了抽,冷冷地语气有些阴冷道“放心,他会跳的!”
五百年前,她中了摄魂虫,走向浯河,却被身旁的男子救下,并抽取了摄魂虫。
“一千年前,他下旨你毅然跳下浯河,怎么故技重施?”
她记得,当时他挑了挑眉对着方清醒的她道。
“是啊!这一回虽没有禅忧子来救我,却有你啊!”她冲他甜甜一笑,丝毫不将生死放在心上的样子。
……
两人沉默地看着那静谧的瀑布边缘,各怀心事。
许久。晃动的双脚静止地悬在半空,她不再是调皮的语气,而是低眉淡淡忧伤道“冥恒,你可知一千多年前,为何会是他坐上王位而非你?”
听到他轻轻的呼吸声,一片深思,随后他道“我始终没有他那般狠心……”
“是啊!他是有多狠心?千年前竟下旨让我跳入这浯河!”抬头笑看身边的男子,眼角却有一丝泪“五百年前,他甚至不惜在他的生辰之日来设计那何紫莲,亦设计于我。”
生辰之日……那时她还是人界的建安郡主,在被银狐打下山崖,遇到他,本以为有他带自己出崖,却发现他身体极其虚弱,那时她以为他是患了什么疾病。直到那日,他与那何紫莲大婚,狐尾玉坠中的冰蚕虫钻进她体内,彻底地解开她背后契约的封印。恢复了记忆的她,自然知道,他如此虚弱只是因为他是凡人所生,体内便有了这个弱点,生辰之日,便会虚弱地连力气都无,是以向外公布的生辰是假的。
但是……那一日,他竟激发了体内的冥灵,撑到了银狐死去。
想必,他早已知晓自己便是狐惜尘,是以将那玉坠送与自己,待合适之时,便解除自己的封印。
他早知晓自己要离去,解除封印,让自己恢复记忆,本来,狐惜尘也是个心狠之人,否则又怎么可以助他夺王位?她心狠,他便要比她更心狠,竟选在了他的生辰之日来举办。
这也为何,当初她一恢复记忆便毫不犹豫地回到飞羽殿替他挡下枫影的攻击。
爱情,从来都是在赌,爱的更多的那一方便是输了,但也输的心甘情愿……
千年前,她拿着他的圣旨,缓缓走向这浯河时,在赌,赌他对自己的恨和爱到底是哪一个更强烈。
等不到他的身影,冷冷一笑,她却心甘情愿地踏入浯河瀑布……
那时,她在想她输了,真的输了,可是……
没有输给任何人,我,只不过是输给了你的江山,你们的江山……
沉默了许久,她隐去眼底的悲伤,宛然一笑道“他设计于我那么多次,我让他等五百年,不足为过!”
不足为过……
亏她说的出来,昨夜看着他与赫拉禛拿酒买醉,拳脚相加,并非不阻止,还低声骂冥玄活该。
最毒妇人心,他总算是体会到了……
看着瀑布边缘,素衣少年依旧从容,淡然的笑容,缓缓走向边缘,她微微一笑,眼里满满的幸福……。
前尘往事
一千年前。
阴间万年不变的阴暗。
依旧素色纱裙,无风而飘渺的飘舞着,盈盈走向队伍中的,器宇轩昂的男子。
那男子一脸冷漠,毫无畏惧地走向奈何桥。
“无常,你以为将半颗魂珠给了那个贱人,就可以救她了吗?”
仙气浓郁的女子,阴冷地在他耳边咬着字,破坏了那份本是清澈如莲的气质。
男子闻言心里一惊,尽量保持平静,却还是流露出那股厌恶和恨意“那何紫莲!你想怎样?”
“呵!”女子娇娆一笑,如花般耀眼,轻浮道“我能怎样?是王……想怎样而已。”
王?王那般爱惜尘,怎么会对她怎么样?
“你还不知吧?”伏在他耳边,她奸诈地邪笑道“狐惜尘是银狐的妹妹,倘若此事王知道了,你说,王会怎样?”
闻言,男子瞪大了眼睛,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惊讶,狠狠地看着眼前一张极具欺骗性的绝色容颜。
“无常大人,该喝孟婆汤了!”
奈何桥边,孟婆沧桑的语言如这阴间的风那般寒心彻骨。
“哈哈……”素衣女子又是一整风骚地欢笑,也不顾身后无常灼人的眼神,莲步移去。
无常,自以为将半颗魂珠交予狐惜尘便能救她,殊不知,这一切均在我的算计之中,倘若你不那么忠心,为了王而救她,那王也看不到你将魂珠交予她的一幕。看着心爱之人与其他男子亲热,冥玄有怎能受得了?六道轮回,七世疾苦,你就慢慢受吧!飞羽殿内。
长长的椅子上。
少女披散着发丝,一如妖艳的长裙扫地,而绣在裙上的花,亦如她那般娇艳妖娆。
闻声转过脸去,却对上那愤怒的眸子,一股酒香弥漫,她不禁眉头微蹙。
“你喝酒了?”她疑惑,眼前比女子还要美几分的少年从来只喜茶,酒,极少碰。
进来的少年发丝散落,广袖袍子衬托出他那慵懒的气质。
眉心的红点,点缀得少年格外妖娆。妖艳得比过那女子。
少年并未回答,散发着酒香缓缓走到她身边。
不解地看着如此反常的他。却突然被他扑倒在那长椅上,独有的香气与酒香夹杂着,那漆黑如幽井眼神蛊惑人心。
玄?怎么了?
皱了皱眉头,她正想说什么,却被他酒香肆虐的双唇封住了声音。
挣扎着,狐惜尘感到一股愤怒,但是她的挣扎却没有让对方停下侵略。反而侵略地越激烈。
终于。
“啪!”她愤怒地让他的脸上留下她小小的掌印。
一怔惊愕。
他望着此刻眼角滑过泪痕的少女。
什么时候?他们竟变成如此不堪了?
沉默,一秒,两秒,三秒……
最终,一扬衣裙,走向长椅,他留给她的不过是那熟悉而陌生的背影……
凤眼里,睿智中透露些忧伤。
玄,对不起……
莫湖边。
“小姐!王怎么可以如此忍心?”荣馨看着一脸平静的狐惜尘,更是担忧。
紧紧的握着手上的圣旨,她不甘!
一个月前。
她寻了借口回了一趟妖界。
湖边,银狐背对着他。
两人均是银丝披肩。
“回来了?”
缓缓向那说话清冷的少年走去。
两人满头的银丝随风扬起。
她皱着眉头走近他,那湖面泛起些涟漪。
“你不该那样。”少年的语气有些责备。
女子未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那平静的湖面。
“将这个放进他的身体。”
身体微震,惜尘却是沉默地接过他手上的盒子。
正欲打开盒子,却被银狐盖了回去。
“别看!我怕你舍不得杀他!”
冰冷的语气让她心里一颤。
“不!”毫不犹豫,她突然激动地将手中的盒子扔向湖里,眼眸了有些惊恐。
好似早已猜到她会如此,银狐也不恼,只是运着灵力,在盒子碰到湖水之前,吸回掌心。
“惜尘!”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怎么可以爱上他?!”
终于,他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
怎么可以!他们精心策划了那么久,却没想到将惜尘的心亦赔了进去。
“哥!惜尘该怎么办?”
后退了几步,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低眉低落了眼泪。
她是细作!细作又怎么可以爱上他?
看着一向冷静,比男子还要睿智的狐惜尘竟说出如此无奈的话。
心里一疼,他俯下身子,环抱着她。
两人的银丝被风拂地紧紧交缠。
“听哥的话,将这个放进他体内。”拍了拍她弱小的肩膀,哄骗道“他若死了,时间久了,你便会忘记他的。”
“不!”
奋力推开银狐。
忘记?自己怎么可能忘记?
她如此聪明,怎么不知他在哄骗自己?
“我不要杀他!”
心像是被刀割了那般,压抑了许久的泪奔腾。
愣愣地看着一向乖巧的妹妹,银狐袖中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红白分明。
“惜尘!你是怎么了?难不成要功亏一篑吗?”
他亦压不住愤怒,对她咆哮道。
啊!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为冥玄而忤逆自己?她可是他乖巧的妹妹啊!
因为泪花,她的凤眼更为水灵,有些惊愕地看着他。
银狐,一直宠爱自己的哥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怒吼?
许久,玉手轻轻抹去眼泪,平静地站起了身子。
也不去看他,扭头便欲离去。
倏然,银狐出现在她的面前,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她,冰冷道“杀了他!”
他一字一顿,从未有过的恨意。
“不要!”
别过头去,她倔强地拒绝。
“杀了他!”
这一次他的语气更为冰冷,眼中除了恨意还有对她的怒火。
“咻!”
同时满腔怒火的她抽出叶尘,向他挥去怒吼“不要逼我!”
“啪!”
震惊地看着她拿着叶尘气喘吁吁,随后同样震惊的她无力地松开了沾着鲜血的叶尘。
“哥,对不起……”
看着那从眼角到脸颊的鲜红伤痕,她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有些颤抖地将玉手缓缓靠近他那张与自己相似的俊脸。
自己都做了什么?居然将他打伤!
对方却敏感地后退了一步,眸子还有深深的伤害。
惜尘……居然为了他,毫不留情地毁了自己的容貌!
……莫湖前的女子,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一个月前,为了他不惜错手伤了疼爱自己的哥哥。
一个月后,他一道圣旨要自己跳入浯河。
冥界有浯河,其水香气萦绕,镜中如幻月,蛊惑人心。
河底扑白骨,尽头不见底的,瀑布无声息。
他竟让自己跳入浯河!
他竟如此恨自己?
平静的面容,泪却不自觉地滑落。
顺着她完美的脸颊到下颌,无声地落在尘土里。
“小姐!”
荣馨担忧地看着她。
“我要见晴儿。”
平静的有些不正常的语气让荣曦更担忧,但却乖巧地去唤了晴儿。
须臾,被唤来的女子欠了欠身“小姐。”
看着她没落的背影,晴儿蹙眉有些担忧。
许久,她轻启红唇“我该唤你晴儿还是那何紫琴?”
果然,那女子身体一颤,极力保持平静道“小姐!晴儿不明白你说什么?”
“一直很疑惑,终于想通了。那何紫琴,那何紫莲……。”感叹地顿了顿,她问道“是你将冰蚕放入我体内,让我显出原型的吧?”
“惜尘!”终于那何紫琴亦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悲伤道“对不起……”
“气质如此出众,又怎是普通人家?”她嘲讽一笑,随后道“替我告诉那何紫琴,就算我死,玄也不可能爱她的!”
最后一句,她的眸里充满了恨意,还有极度的自信。
这便是惜尘,有时候她觉得,若非身份,那何紫莲和惜尘一定能成为挚友,她们的性格是那么相似,相似到,竟爱上同一个男子。
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看着惜尘的手紧紧地握着那圣旨。
她就这样面对着莫湖,看了一整天,直至夕阳西下,彩霞披天。
机械地步子,她缓缓往浯河的方向走去。
那何紫琴满是泪眼,自责看着她远去,那嘴里不停地嘟囔“对不起……。对不起……”冥界有浯河,其水香气萦绕,镜中如幻月,蛊惑人心。
河底扑白骨,尽头不见底的,瀑布无声息。
一抹极其妖艳的身影,缓缓走向那悄无声息的瀑布。
皱着眉头,看着那满河底的白骨。
也许,我也将在此长眠。
舒展了眉头,眼底眉梢突然起了一丝释然之色。
闭上双眼,最后一次回忆了一下那抹从容的微笑,闻这独特的香气,回味他的味道。
我从来都没有输给任何人,我只不过是输给了你的江山,你们的江山……
红色的倩影一跃,也不知是不是浯河蛊惑的香气让她有些眩晕。
迷迷糊糊,没有预料的疼痛之感,而是好似落入了一个怀抱。浯河岸上。那何紫莲看着被禅忧子抱走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杀气。
跟着他们,竟回到了冥宫。
“怎么了?”
见她慌慌张张,那何紫琴担忧地问道。
“大姐,你可愿帮我?”
眼里满是祈求,一向待她如亲妹妹的她又怎忍拒绝?
犹豫了一会,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见她答允,那何紫莲便拉着她的手腕往花园的假山奔去。
“紫莲!时域是冥宫的禁地!”
惊讶而担忧地看着她。
“来不及解释了!”
环顾着四周,她匆匆打开机关,两人便进入了诡异的山洞里。
那何紫琴惊讶地看着脚踩着实地,洞壁却是浩瀚的星辰宇宙。
被她匆忙拖到了两条岔路之间,犹豫了一会儿,两人进了黑色的漩涡门。
这一回,那动壁上满是她看不懂的符号。
“紫莲,这些是什么文字?”
看着满壁的阿拉伯数字,她疑惑地看着那何紫莲。
后者凝眉摇了摇头,随后将衣袖在1991上拂了一下,匆忙道“我也不知,但是禅忧子按的好像是这个符号。”
学着禅忧子,她将那1991按了一下,不远处的地板便出现了一个漩涡洞穴。
“大姐,你听我说!禅忧子将狐惜尘那贱人的魂珠放入了这时域里,我虽不知时域里是什么,但是,他有心救她,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将你的魂珠一同放进去,你且帮我找到狐惜尘,最后杀了她!”
她闻言一颤,点了点头,心里却盘算着,这一次,她要救惜尘,而非害她。
一个月后,仙界那何家族的嫡女昏迷不醒,原因不祥。
冥界上位不久的新王,提出与九天玄女退婚。
与此同时。
佛界大殿。
烟雾飘渺,上位莲花宝座,两旁各列佛尊。
“禅忧子,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那空旷的声音,在大殿上久久回荡。
跪在大殿中央的男子,三千发丝不在头上,宛如真是抛去了红尘羁绊,没了尘世间的纷纷扰扰。
一脸平静,双手合在胸前。他面容温婉道“请佛祖责罚。”
“六根未净,就发你再入红尘,体验人世间的情爱,将局面扭转,恢复原有的画面。”
佛祖温柔地声音回荡在大殿上,他眼眸闪过一丝异样,随后双手合闭,欠身道“禅忧子谨遵佛祖教导。”
干预六界琐事,乃佛门禁忌。
禅忧子在去冥界执行任务时,对狐惜尘动了凡心,是以被罚入尘世间。
于是,蓬莱山,姚仙人便从天而降,千年等待,只为冥界浩劫,重新上演……
------题外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