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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正义即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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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哲书生带着一拨人冲向紫禁城,在同一时间,北郢城内各处都有类似的队伍朝着巍巍皇城行进,五城兵马司和坊兵都失了踪,任由他们畅通无阻地在大街小巷穿行,裹胁上沿路围观的群众,队伍越来越庞大,仿佛水滴由高台滑向低洼,又如同百川入海。

    但东华门前的广场上早已聚满了人,国子监的监生们天还没亮便成群结队地游行过来,群情激昂地揎臂狂呼,声音震得东华门上的琉璃瓦似乎都摇摇欲坠。守门的大汉将军惟有区区一个小队,根本无法阻拦数十倍于他们的学生,只得高声喝止,声音却被更大的喧哗彻底淹没。

    其中一位大汉将军瞅着不对,交代了同伴几句,想要返身入禁宫报讯。他刚扭过头,人群里却掷出一只布鞋,结结实实在地砸在他脸上,鞋口散发的臭气熏得他勃然大怒,吼道:“是谁?”

    大汉将军本就选的是气宇轩昂的大汉,他手持着人头大小的金瓜,身穿威风凛凛的金甲,披着满身霞光站在朱红的宫门有这么旋身一吼,堪比虎啸山岗,顿时吓得文弱书生们噤若寒蝉。

    但安静不过一瞬间,书生们很快醒悟过来,愈加恼羞成怒,他们或许比不了大汉将军魁梧的身形,自尊心和“男儿气概”却半分不输。不知是谁领头,接二连三的鞋子被除下来掷出去,那大汉将军高大的身躯反而成了最好的靶子,扑簌簌的鞋子雨根本没处躲,很快就砸得他鼻青脸肿。

    眼见那刚才还威风八面的大汉将军抱头鼠窜,书生们发出一阵欢呼,手上却不肯停,连东华门前的另外几位士卒也都遭了秧。

    “够了!”一名金吾卫的小队长随手拍开臭鞋,怒道:“我们不过敬你们是读书人,莫要得寸进尺!”

    书生们人多势众,迥异于平日里胆小如鼠的模样,当场指着他这番话嘲笑讽刺回去。耍嘴皮子本来就是他们的长项,一个个尖酸刻薄花样翻新,说得那小队长脸色紫涨,简直像要把血管都气得爆裂开来。

    他气得一把抽出腰间的金刀,或许是想吓唬吓唬这帮不知好歹的呆书生,他陡然发力跃到半空,双手握刀疾劈而下!

    也就在这时,有人一脚蹬在那骂得最起劲的书生屁股上,那书生脚下刹不住,跌跌撞撞地扑出人群,身不由己地迎面撞上刀刃!

    无数声尖叫直冲云霄,在紫禁城上空盘旋了一周,带着诡异的尾音消失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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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华门外被红的白的液体固体染上了磨灭不掉的记号,北郢城内也开始暗流涌动,那些朝着紫禁城前进的爱国人士,忽然发觉了一个新的办法,能够比叩阙更快更有效地发泄他们几欲迸体而出的正义之火。

    另一位聪明人--或许与那位先扔出鞋子的监生同样的聪明--提议他们改道去向伯爵府,郑皇后唯一的堂弟襄城伯郑俊长久以来与皇后狼狈为奸,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既是民脂民膏,当然应该取之于民,还之于民。

    他的未尽之义所有人都听懂了,襄城伯本就是出了名的富贵闲人,也是他资质有限,从来没资格担任什么手握实权的官职,所以人们对伯爵府远谈不上敬畏。这时想到法不责众,又眼馋伯爵府里堆积如山的金银,大部分的人心思立即活络起来。

    除了少许真正的正义之士仍然坚持赶往紫禁城,其他人掉转了方向,如同蝗虫过境一般,乌压压地掠过北郢城的街道,奔袭伯爵府。

    襄城伯郑俊得下人来报,气得浑身乱颤。自从当上皇帝陛下唯一的小舅子,他有很长时间没像最近这样夹着尾巴做人,因为那篇《请汾王就国书》里没来由地指责他为汾王招兵买马意图不轨,他吓得门也不敢出,人都不敢见。

    他都已经缩这样了,这帮子暴民居然还欺上门来!真当他这个爵位是纸糊的!?他奈何不了远在南边的报纸和悍不畏死的新党,难道还对付不了这帮子平头百姓!?

    “打!”郑俊脖子上青筋贲起,嘶吼道:“给我狠狠地打!暴民!逆贼!京城地界,天子脚下,他们竟敢聚众为匪!都打死了,还要把尸体拖到顺天府去查他们的祖宗八代,不把这帮逆贼连根拔起,我就不姓郑!”

    训练有素的家丁们挥舞着皮鞭和粗如儿臂的木棒,很快将赤手空拳的来人打得满地乱滚,一边惨嚎一边拼命求饶。

    “别停!”郑俊咬着牙,腮帮子上鼓起了两团横肉,他面目狰狞地道:“一个也不饶,都给我当场打死!”

    又是一棒恶狠狠地砸下去,红红白白,白白红红,流出来的图案与东华门前惊人得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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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幕后有心人地推动之下,元和十三年这次叩阙并未能如元和十一年那样和平结束,而是演变成一场暴动。

    东华门前的监生被同学的死刺激得失了常性,一拥而上,竟将几名大汉将军活生生踩死。金吾卫和锦衣卫组成的卫队不得不先鸣了箭,又用烟熏火燎,刀剑驱赶……终于平息了这场宫门前的骚扰。监生们因为互相践踏、中箭、刀伤或者烧伤……最后全身而退的仅十余其七。

    妄图冲进伯爵府的人们却一个也没有活下来。

    这一场暴动很难说得清孰对孰错,襄城伯一口咬定他只是自卫,且有不少路人或是没有随众改道的同行者能证明这点。但他们只是少数。

    更多的不明真相的人们,尤其是对皇后已经心生厌恶,本就带着偏见来看待一切的人们--他们只看到了学生和民众基于义愤而起,皇帝亲军锦衣卫屠杀国子监的监生,皇帝的小舅子郑俊屠杀义民。

    这一把人心里的火燃得越来越旺,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风向是什么。

    杨无端在牢房里维持一个姿势端坐了整天,双腿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她将双手摊在膝盖上,低头细细地瞧着自己的掌纹,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异样,像传说中那样变成断掌或者生命线缩短。

    那样或许更好。她做事从来不会半途而废,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底。

    鉴于她已经害了这么多人,她冷静地想,如果老天认为她做错了,要阻拦或是惩罚……就快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