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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江面开始翻腾,混浊不堪的水波却镶着白边。
“大人,”黄五的声音都惊恐得变调了,横过身体想把杨无端护到背后,“属下誓死保护大人……大人……”
杨无端伸手搭在他手臂上,轻轻地将他拨开。
她挺身往前了半步,望向远处波浪之巅那一叶扁舟,它去后复返,径直朝着此刻江上唯一的一艘船疾掠而来。
朝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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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穿越到端朝所在这个有些微偏差的中国古代时空开始,杨无端就对武术、武艺,或者说武功感到好奇。
苏庭嘉号称高手,但完全比不了武侠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那些无视物理原理的高手。宁郁也是高手,却在他们初次见面便一群灾民砍成重伤。
见识过他们之后,杨无端自以为是地对端朝的武林做了一番评估:这是一个武功高手比凡人强不了多少的正常世界。
第一个违背她结论的案例出现在悯忠阁,那位单凭腕力就能将围棋子嵌入女杀手颅骨的神秘人……有可能是宁郁。
第二个,便是现在。
杨无端依然站在甲板上,雨水已经将她湿透了,黄五却依然打着那把没什么用的伞,顽固地挡在她身前。在他身旁是另外四名护卫。
五人都是衙役出身,这时精神紧张,不自禁地按排衙的习惯一字排开,脚下不丁不八地站着,左手叉在腰间,右手牢牢地握住佩刀的刀柄。
一个浪头打在船侧,船身向左倾斜,所有人随之东歪西倒。杨无端觉得自己被甩了出去,幸得黄五及时扯住了她的右臂,惶急地叫道:“大人您没事吧?”
杨无端摇了摇头,说不出话,刚才那下算是让她体验到自然的威力,连反应都来不及。就算来得及,也根本无法抗拒。
她苦笑了一下,一边是五个连马步都扎不稳的护卫,一边是单人独舟嬉游于风浪中的来人,这场仗不用打已经输了。
那叶扁舟瞬息之间已经近到不足十丈,杨无端叹了口气,推开黄五,扶着船边的栏杆缓慢地迎上去。
“大人!”黄五还要阻拦,杨无端沉声道:“无需多言。此人若有意为敌,你们全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枉送了性命。”
她想,能够强大到违背自然规律的角色,不是周伯通就是神仙,无论哪一种,平凡人在他们的眼中跟蝼蚁都没什么区别。
所以与其不痛不痒的垂死挣扎,不如大方一点、大胆一点,假设对方是友非敌。
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杨无端深吸口气,或者更多。毕竟这只是狂风骤雨之中,临近海口的大江之上,而不是茫茫宇宙的黑暗森林之间--相遇就注定你死我活。
那群呆得可爱的护卫又冲上来挡住她,杨无端被迫从他们肩头的缝隙望出去,看到那艘小小的船儿靠了过来,豆大的雨点敲得杨无端他们这艘大船都“啪啪”作响,仿佛随时能打出无数洞……那小船却随着波浪的起伏平稳而自如地上下。
船头立着一个蓑衣笠帽的人影,向着杨无端昂起了头。
雨水模糊了视线,杨无端只看到一片帽檐的阴影遮在他脸上。
高天上隐隐滚过一阵闷雷。
那人叉着手唱了个诺,依然是上了年纪的低哑嗓音,但别有魅力。
“这场雨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小老儿年纪大了,经不起风浪,”他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黄五他们的如临大敌,极为自然地道:“不知贤主人可否行个方便,让小老儿上来暂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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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杨无端在黄五肩后拍了拍,他犹豫了片刻,缓缓地让开一条缝,露出她半边身体。
“相逢即是有缘,”杨无端对着那蓑衣人恭敬地长揖为礼,道:“老丈请上船吧。”
“那小老儿就多谢小哥了。”那人也拱了拱手,没见他有什么助力,突然拔身而起,平平地在空中踏出两步,仿佛踩着一条看不到的栈桥,就这样“走”上了船。
这样的武功已经不能算武功,而应该称作“神迹”!几名护卫发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有人吓得拔出了刀,又手忙脚乱地插回鞘里,不由自主慌成了一团。
杨无端早有心理准备,表现得倒比他们好看些,只是也忍不住在那人头顶上和背后找“威亚”。确认什么都没有以后,她吞了口口水,接受了世界观再次被刷新。
她定了定神,再度行礼道:“天下竟有此等神技,小生开眼了!”
“不过是人力。”那人轻描淡写地道,“与天地之力相比,算得了什么?”
看看,人家根本不提什么武功天下第一,而是直接与大自然较劲儿,杨无端又吞了口口水,仍觉得嘴巴发干。
“老丈说得有理,人力自然是比不了天地之力,但人力也有改天换地之能。”她搅尽脑汁想说句让那人刮目相看的话,“如先贤所言:‘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哦?”那人果然感兴趣地问:“是哪位先贤的哲言?”
东瀛的东野圭吾。杨无端避而不答,侧身拉开舱门,作势邀请:“老丈不如换了衣服,进来说话。”
“也好。”那人微微颌首,随意在颈间一抹,那件蓑衣和斗笠便都到了他手上,在场所有人愣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
这人的本职其实是变戏法儿吧?杨无端苦中作乐地腹诽着,一面也脱掉了外面的蓑衣递给黄五。
那人先行躬腰钻进船舱,杨无端见几名护卫还想跟进来,摇了摇头,直接把舱门给拉上了。
平心而论,船舱并不算窄,容下*个人绰绰有余,但杨无端拉拢舱门以后,突然觉得逼仄得不能呼吸。
她面朝着舱门,小心地、缓慢地吸入一口气,又无声地吐出来。如此这般三回,凝聚了足够的勇气,才假装若无其事地回过身。
窗户还开着,舱内并不阴暗,她回转身,便看清了那人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