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so,最快更新穿越来做女丞相 !
在杨无端穿越之前和穿越之后的时空里,都存在过朱明王朝,中国历史在明代也都发生了同一件前无古人的外交大事:郑和下西洋。
由“郑和下西洋”可知,截至当时,中国无论是在制船和航海,乃至整体的科学技术水平都遥遥领先于世界,这样的优势一直持续到欧洲爆发第一次工业革命。
杨无端的历史学得不算好,死文科生虽然将古代史大事件背得滚瓜烂熟,但她熟悉的是公元纪年的历史,穿越后发现人们使用的是端历,她就傻眼了。
在她还小的时候,是说这具躯体年纪尚幼,她被迫困在信阳宁府那段时间,她曾经以前明覆亡的嘉靖年间作为分界线,进行刻板的加减运算。但她很快发现,按这样简单粗暴的算法,欧洲早已经历第一次工业革命,葡萄牙人的船也该到达澳门!现实却完全不是这样。
端朝立国之初,由于百废待举,不得已沿袭了前明现成的各项制度和政策,其中就包括备受争议的“海禁”。这些泥沙俱下的制度存在不少隐患,因此之后的历代皇帝和内阁都进行了修改和增补,动作最大的便是老睿王百里颉在佑康和承乾年间两次推出的新政。承乾年间那次,他力排众议,不但废除海禁,且规划了入海口附近的三座城市为相互勾连的通商口岸,给予一定的政策倾斜和税收优惠。
消息传出,被禁海令搞得苦不堪言的东南沿海民众奔走相庆,鞭炮声震天,甚至有人在海神庙里偷偷供上了老睿王的长生牌位。
正是由于百里颉的高瞻远瞩,端朝并没有延续前朝闭关锁国的悲剧。相反,丝绸、瓷器、茶叶换回来大量白银,这个千疮百孔的帝国靠着庞大的贸易顺差补充了新鲜血液,依然坚强地屹立在世界的东方。
杨无端穿越以后待得最长的地方是信阳,信阳府位于江北省,与端朝最为富庶的江南省相邻,距离大江的入海口也不远。这样的有利位置,理所当然贸易发达。
等到杨无端年纪稍长一些,在府学读书那段时间,她经常去码头和商贸区流连,见过不少远道而来的外国商人。大多是大食、波斯等地的胡商,打扮得已经颇为中化,如果不看那卷曲的毛发和异色的瞳仁,很难从举止或者口音分辨他们的原籍。也有无孔不入的传教士,眼巴巴地等着和任何对他们的神有兴趣的人攀谈,所以她只是稍加留意,便能得知外面的世界在发生什么。
没有工业革命,来自英格兰的神甫完全没有听说过蒸汽机,整个欧洲还停留在黑暗落后的中世纪。
杨无端并未因此而放宽心,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世界与她熟知的那个世界运行轨道偏差不止一分半分,但同时,又有另一些迹象表明两个世界存在诡异的重合。
譬如,在那个世界的史学界里一直有种说法:明朝之所以覆亡,与当时小冰河期的糟糕天气息息相关。小冰河期造成天灾不断,粮食大量减产,农民吃不饱肚子更交不起赋税。朝廷收不到赋税,就拿不出钱赈灾,灾民为了不被饿死只得流窜为匪,朝廷更拿不出钱剿匪……种种恶性循环之下,终于被最大的流寇李自成断送了朱家江山。
先不说这种论断过于天真和简单,杨无端关注的点在小冰河期这个背景上。据她穿越以来的见闻,端朝历年气温偏低、天灾肆虐,尤其是大小洪灾,光是江水大规模的改道都有两回。这些迹象无一不符合小冰河期的气象波动。
所以,杨无端怀疑: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处于两条同一方向的并行轨道上,两个世界的历史进程或许有偏差,有时还会走岔路,但该发生的总是会发生。
这个假设在她进入翰林院接触更多历史资料以后得到进一步证明,她因此而愈发的焦躁,总觉得背后像有一头张着大口的噬血猛兽在追赶,害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第一次工业革命就爆发了,或者南下的游牧民族取得统治权,将历史进程倒退百年……
她将这样的忧虑和恐惧也写入《经世致用》中。尼尔·弗格森在《文明》一书里认为,西方之所以能在1500年后崛起并领先于世界其它地区,要归因于“科学革命、法治和代议制政府、工作伦理”等一系列的体制革新。杨无端也据此提出,现阶段的端朝就像一位重病患者,必须在休养和治病两者间取得平衡,大规模变法堪比成功率太低的手术,并不适合当下。目前最迫切的,是要在真正掌握着这个帝国命脉的千万读书人脑子里建立三个系统的概念:法制系统,经济系统,科学系统。
===
杨无端突然失声惊呼,那背对她画图的年轻人明显被吓到了,肩膀一耸,炭笔在纸上力道不轻地斜着拉出一道,立即将那张纸划成皮开肉绽的两截。
“哎呀!”杨无端和那年轻人又同时懊恼地叫出来,眼看那张横切图还差一点就完成,这下全废了。
“没关系,我记得。”都是她不好,做错事就要勇于承担,杨无端毅然道:“我赔你一张。”
她边挽袖子边绕到桌子对面,随手扯了张纸,又借用另一支炭笔和那年轻人摊在桌面上的各式度量工具,小心地画起来。
作为死文科生,杨无端只是见过钟表的横切图,这还是第一次亲自动手画。但她图片记忆力超群,且长年练习毛笔字,一双手非常稳,所以居然画得很像样子。
不同于那年轻人绘图时的聚精会神,杨无端天性就爱开小差,画着画着又忍不住分心想起端朝的进出口贸易和她期望建立的科学系统。她有点疑惑地想,钟表在端朝尚未打开市场,西方商人为了保持贸易地位,把其制作工艺视为绝密,这年轻人从哪儿学会画钟的横切图?总不能又是个穿越者吧?
胡思乱想中,她已经追上那年轻人原图的进度,并且按记忆中类似的横切图进行了改良,删掉一些不必要的线条,把各部分的标注改用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她本来用的字母,想想还是改成了对古代人来说更易分辨的阿拉伯数字。
等到终于完成了,杨无端轻轻地拈着纸的两端将它托起来,闭上眼睛吹了吹,把纸面上炭笔弄出来的黑灰和纸屑什么的都吹开。她又端详了一小会儿,没发现明显的差错,这才揉着酸疼的脖子看向那年轻人。
她这边刚抬头,“咚”,那边年轻人跪下了。
“师傅!”那年轻人重重地一个头磕下去,大声道:“求师傅收我为徒!”
------题外话------
这章前面都很枯燥,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