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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值得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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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十分之一秒,杨无端以为时空再次发生错位,她看到了杨小康--信阳府时还是个孩童的杨小康。

    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瞬,她眨了眨眼,立即清醒过来。

    那不是杨小康,只是个长得和他有三分相像的孩童,那双翘着睫毛、睁得大大的眼睛尤其似足杨小康扮无辜的样子。

    这孩子哪儿冒出来的?杨无端觉得自己头顶上不断地出现问号,对自己引以为傲的记忆力也产生怀疑,她根本就没发现这孩子在场!

    因为惊讶,她一动不动地与那孩子对视,那孩子接触到她的目光,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害羞地垂下来,却又忍不住从睫毛缝里偷瞧她。发现她还在看,他一下子缩回头去,两名宫女立时将他小小的身影遮得再也看不到了。

    一行人消失在月洞门内,杨无端仍保持着张望的姿势,呆呆地也不知道起身。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但一半的心思都飞到了杨小康身边,现在脑子不够用,越想越混沌。

    “小道士,”皇后留下的一名内侍拖着声调矜持地道,“还不快起来,咱带你进继德堂。”

    “是,谢公公。”杨无端打了个激灵,连忙装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大声道谢。

    那内侍哼了一声,杨无端大胆地盯了他一眼,发现他的打扮颇像戏台上的宦官,衣饰华丽,手里还执着一柄雪白的拂尘。

    前前后后她也进过几次宫,还曾经出入御书房,这样打扮的内侍倒是第一次见到。杨无端最擅于从细节判断人的性格,再联系刚才那毓庆宫小内侍的遭遇,她暗暗地想:看来与皇帝的粗枝大叶不同,皇后是一个很讲规矩和排场的人。

    那内侍又不耐烦地催促,杨无端陪笑请他前面带路,自己小心地揉着酸麻的膝盖,慢慢跟在后面走。

    行至继德堂虚掩的门前,那内侍命她稍候,然后自己闪身进去。杨无端瞄了眼他的背影,又抬起头,无意识地望住檐下一片不规则形状的阳光。

    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那片阳光的形状是由对面房屋投过来的阴影剪切而成,不由地背转身望过去。

    就在这转身之间,仿佛她的意识深处有星星眨了眨眼,或者只是那孩子羞怯地从睫毛底下偷看她的画面一闪而过……

    杨无端悚然而悟--那是三皇子!

    三皇子,百里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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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格说来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震惊的真相,天下人都知道郑皇后于元和三年诞下三皇子,今年是元和十一年,三皇子百里扩本就是个年仅八岁的孩童。

    可是、但是,也不能怪杨无端自己给自己筑了个心理误区,从她听说三皇子开始,这孩子就被冠以“贤明、英毅、果决”之类怎么听都不像称赞一个小屁孩儿的颂词,再加上他威胁到太子的储位,杨无端偏心杨小康,自然就生出些敌对意识。在她的想象中,三皇子是个阴险狡诈兼具浮华佻脱的人物,外表聪颖斯文,其实满肚子坏水儿。哦,她还偷偷给树了个模型--就是乾隆那个悲催货的样子。

    真是蠢透了!杨无端哭丧着脸用头撞门柱,只要稍稍留意就该想到的,百里昕自己也才十五六岁,比他更年幼的百里扩能老谋深算到哪里去!

    她撞得“砰砰”作响,倒把从门内出来的人唬了一跳,惊问道:“你做什么?”

    杨无端也被他吓得退了一步,定睛打量来人,正巧那人也努力睁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看过来,双方都是一怔。

    熟人哟!

    “是你!”那人提高了声调叫,又似乎被自己尖尖的嗓音惊到了,捂住嘴巴定了定神,谨慎地左张右望一番,才敢接着道:“杨……杨公子,您怎么来了?”

    这声熟悉的“杨公子”传入耳中,杨无端吞了口口水,小声自语道:“没胡子差点认不出来……”她晃了晃脑袋,认真地道:“岁庆,你真的叫岁庆?你既是杨……太子的心腹之人,自然也能猜到我来做什么。”

    那人正是当初烟波湖摘星坊上缙绅模样的李岁庆,没粘那把假胡须,倒让他显得年轻面嫩许多,从五官模糊的中年一跃而成……五官模糊的青年。

    “小的正是毓庆宫总管太监李岁庆,见过杨公子。”他利落地朝杨无端行了个礼,又神情愁苦地抬起脸:“您来得不巧,继德堂里挤满了人,端木医官带着半个太医院的太医来和苏道长会诊,小的就有心,现在也不敢领您进去。”

    杨无端飞快地往里看了眼,皇后留下那内侍大约也是被太医们绊住了,这会儿还没出来。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只一小会儿都不行吗?要不……要不你跟我师傅透个话,让他号称要单独诊脉,把其他人都赶出太子的房间。”

    岁庆眼前一亮,击掌道:“我看行!”他鬼头鬼脑地又四面张了张,悄声道:“委屈您先找地儿躲会儿。”

    杨无端点点头,看他回进屋里,自己也转过身,没多想便直接走向对面。

    继德堂在修筑时便被规划得颇为细致,甚至细致得有些古怪。杨无端轻而易举地推门而入,发现这房间颇为逼仄,前后左右不过五步,换个魁梧壮健像徐大石那样的,恐怕转身都困难。

    但光线很好,朝南的窗户上糊着薄而绵的白纸,阳光几乎没什么妨碍地透进来,将窗下书案上的文笔四宝和厚厚一叠卷宗都烤得暖乎乎的,摸上去挺舒服。

    杨无端看出这是一间俭朴的书房,墙角有门与其它房间相连,门上垂着蓝花花的棉布帘子,窗隔把阳光裁成一溜斜射过来,与静静垂下的帘子形成角度,细小的灰尘就在这角落里纤毫毕现地翻涌。

    她心神不灵地等待着,不知不觉地伸手翻开了案上的卷宗。出乎她意料,里面不是什么圣人的微言大义,而是用拙劣的字体书写的大白话。

    “五月初七,卯时出房门,梳洗更衣,与丫鬟调笑,进食桂花糕半块。”

    这什么?杨无端不由好笑,看起来倒像是小学生的流水账日记,杨小康躲书房里看这玩意儿做什么?她好奇地正要往下翻,忽然听到窗外传来岁庆低低的呼声:“杨公子……杨公子……”

    还真成做贼了……杨无端黑线黑线地想,自己也是脑抽了,明明是光明正大进宫来的,皇后都见过了,这时分还躲什么?

    她抛下卷宗,大大方方地迈步迎了上去。

    阳光安安静静地照在那卷白纸黑字上,就在她身后,卷宗悄然翻过一页,依然是那不堪入目的字体,杨无端刚才却并没有注意到每个字都力透纸背,甚至细软的毛笔尖梢都能戳出洞,写字的应该是一个惯于拿刀而非拿笔的武人。

    翻页的纸上续写着:“卯时过半,往主屋拜杨瓒,叔侄闲话……辰时,入翰林院……午时与李因笃上鹿鸣楼……酉时归府途中购书两部,书名为……读书至亥时,歇灯睡下。”

    --赫然正是杨无端自己都遗忘了的,元和十一年五月初七,她一整日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