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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站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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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无端眨大眼睛,她被黑暗笼罩着,无论怎么晃动头部、眨眼,干涩的眼珠转得生疼……依然什么都看不到。这黑暗仿佛是固体的、凝胶的物质,而她深深地陷在了里面。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身体触觉才随着意识的恢复醒过来,她发觉自己躺在柔软的床褥之上,脑袋下面好好地安放着枕头,丝被一直颈部,只要微微低头,就能闻到若有似无的熏香味。

    这些都是熟悉的,或许也不是那么熟,但时间已经长到足够令她找回安全感--这分明是她在杨府的房间!

    “醒了就起来。”黑暗的深处有人安稳地道,这个更为熟悉的声音适时抚平了她残余的恐惧,“我以为你胆子够大,怎么,还怕黑?”

    “……二叔?”杨无端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她睡了不知多久,腰有点酸,伸手在背后按揉着,试探地问:“我怎么回来的?”

    “嚓”一声轻响,黑暗中忽然亮起一小团橘红色的光,这光是如此之微小,脆弱得不堪一击,但又如此得强大、足以令她不敢直视。

    杨无端抬手遮了遮眼,等眼睛稍微适应了光线变化才慢慢地移开手掌,看到杨瓒指尖拈着那团火去点蜡烛,那小小的光亮将他长身玉立的身影拉扯成巨大,诡异地投在墙上。

    “咝……”火焰与烛芯接触,发出一声细微的悲鸣,房间里的光线一瞬间明亮了数十倍,杨无端不由地又挡住了眼睛,眼珠在闭合的眼睑内快速地移动着。

    鼻端闻到一丝硫磺和烧焦的味道,她猜想杨瓒已经熄灭了火折,他的声音依然平缓安定地响起:“是邱家的三少爷送你回来的,我竟不知你还识得邱老将军的嫡孙。”

    是说邱亮?杨无端考虑了一下,小心地答道:“是在上京的马车上认识的,他还是个孩子……”

    杨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邱三比你还大两岁。”

    杨无端只好不作声。她不出声杨瓒似乎也不急着说话,室内静了许时,杨无端到底憋不住,又问道:“我晕倒了?”

    “嗯。”杨瓒轻描淡写地应了声,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一通,烛光摇曳之下,他的神情显得有些莫测。

    “邱三说你在街上差点被一辆马车撞到,吓晕了过去。”

    杨无端大大地松了口气,邱亮那小子总算没有傻到家,还知道编瞎话。

    她从床上下来,发现身上整整齐齐地穿着白天的衣服,心又放下几分,垂首站在杨瓒身前,嗫嚅道:“侄儿……侄儿实在是在家里待闷了,邱亮说出去走走,侄儿拗不过他……”

    “嗯。”杨瓒随意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不置可否地又应了声。

    杨无端咬咬牙,干脆地道:“总之是侄儿做错了,二叔要怎么责罚侄儿,侄儿绝无怨言。”

    杨瓒“哼”了一声,上下瞄了她一眼,道:“新科的会元,端王朝有史以来第一位五魁,谁敢罚你?”

    会元?又考了第一?杨无端只觉得狂喜像浪潮一样涌上来要淹没她,这可与之前四次不同,之前她有十足的把握,得第一是实至名归,这次完全是撞大运!等等,真的这么好运?

    她抑止住满腔欢喜,这实在太难,逼得她不得不咬住下唇,睁大眼睛望住了杨瓒。

    杨瓒一直在观察她的表现,见她没有喜极忘形,眼睛里赞赏之色一闪而逝。他低下头,看着自己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掌,道:“怎么,不相信?”

    “二叔说的话,侄儿不敢不信。可是……”杨无端又咬了咬下唇,因为用力太过,舌尖尝到血腥的咸味,“可是侄儿对自己的本事心中有数……侄儿何德何能?”

    杨瓒依然低着头,不让杨无端看到他眼中赞赏之色越来越浓。他淡淡地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丁新语为人骄傲,他肯取你为案首,起码你的卷子入得了他的眼。”

    杨无端听出他言下之意,挑眉道:“皇上没有阅卷?”

    杨瓒摇了摇头,道:“陛下近日的心思只在周学士的案子上,内阁几位大人也跟着忙得连轴转,丁新语报上去是什么名次,诸公便原样送还。”

    杨无端总觉得他话音里透出一股嘲讽意味,脑子里转来转去想了半天,突兀地问出一句:“丁新语以后岂不是我的老师?”

    杨瓒放在膝上的双手瞬间握紧了,他并没有抬头,声音却变得严厉:“举朝皆知,丁新语是革新党新一代的中坚人物,他背后站着睿王,站着革新一派盘根错节的势力,你既是他亲点的会元,仕途必然平顺许多。”

    “二叔真当我是小孩子,”杨无端苦笑道:“革新党要捧我,守旧派肯定要打压我,看周相那件事,现在朝中守旧派的势力可是强过革新党。”

    杨瓒发出一声嗤笑,道:“难道你想加入守旧派?”

    “不站队行不行?”杨无端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要不我入二叔你这一党?”

    杨瓒终于抬起头,在烛光的映衬之下,他的黑发白肤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橘色,显得没有平日那般冷峻,仿佛时光回流,萧索寒肃的冬变成了温暖丰饶的秋。

    他唇边还带着没有完全消失的笑意,连这丝嘲讽的笑意都显得柔软真实了许多。

    “傻小子,”他轻声道:“只要一日为官,此身便由君不由己。二叔没有党,满朝文武百官,或许也就二叔一个人没有党。”

    杨无端似懂非懂地看着他,杨瓒的神色中有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如果硬要分辨,竟接近凄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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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瓒临走的时候说,为了怕人嘲笑新科会元喜极晕倒,杨府并没有请大夫来看护,只是由他亲自给她把了脉。

    杨无端一颗心又提到嗓子眼儿,杨瓒却只是皱着眉斥责她不爱惜身体,搞得身体阴阳不调、脉息紊乱,如果再这样下去,会耽误将来娶媳妇。

    喝了这么多年延迟发育的药,能不搞乱了内分泌吗……杨无端脸涨得通红,一声不敢吭,毕恭毕敬地把二叔送出门。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坐到杨瓒坐过的位置上,盯住那点缓慢燃烧的烛火,这才敢放任纷乱的思绪淹没自己。

    她中了会元!天,连考五个第一,如果再考中状元,仅凭这个非人的履历,她今后在官场上就将风光无限!谁都要让她三分,甚至三十岁之前入阁为相也不是不可能!

    ……今天发生的一切是真的还是她的梦?

    她怎么能考中的?虽然她的卷子答得是不错,她估计自己考个二十名以内问题不大,可是会元,第一啊,全国高考第一啊!

    ……李香君和朗月舫的事情是真的吗?唐大是真的吗?

    二叔说得对,或许她太看轻自己,说不定丁新语就看她的卷子顺眼,看她的字顺眼……

    ……摘星舫,那条古怪的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的大船,仿佛凡尔纳小说中的场景,驼背的老人、传讯的雾灯……这些都是真的?

    不对,她还不至于天真到以为会试能够完全杜绝舞弊,丁新语再骄傲,他有新党的背景,就意味着他永远不可能白得一尘不染。所以,是新党选中了她?冲她还是冲二叔?革新党确实好过守旧派,反正她想做的那些事,和新党可算是殊途同归……

    ……杨小康,是真的吗?

    所有其它念头都消失了,杨无端的脑子里变得空空如也,只剩下那个名字,那张脸,那张从孩童迅速变成少年的脸。

    那是杨小康,她无端地确定这一点,丝毫没有怀疑。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就是能够分辨谁只是长得像而谁肯定是本人。就像留园里那个道士,她多看两眼便知道他不是。而大理石屏风后面的少年……真的是他,只能是他。

    杨无端将手肘放在案上,双手捧住头苦苦地思索,她只看了那少年一眼便晕了过去,但他在她的梦中有如此清晰的影像,清晰到她能看到他右边太阳穴有颗浅浅的痣--她记得那孩子在那个位置有颗痣--这真的不是她的大脑欺骗她的游戏?

    如果是幻觉,那她真的离疯不远了,她不觉得在那孩子过世多年后的现在她会因为思念而疯狂。她是说,她当然爱他,像爱一个亲人、一个可爱的弟弟那样。但人们并不会因为亲人的逝世而疯狂,她没有那么感性,或者说,她对他尚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那么,只能是真的了?

    杨无端放下双手,再次愣愣地盯住蜡烛,真到眼睛刺痛,泪水渗出,眼前除了晕光再也看不清其它。

    --杨小康还活着。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题外话------

    这一卷快完了,其实我想把前面的某两章合起来的,但是提示我不能那么大幅度修改……我只好弄两个相同的章节号……第五十章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