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来做女丞相 > 第七章 血淋淋的“惊喜”

第七章 血淋淋的“惊喜”

笔趣阁 www.bqg.so,最快更新穿越来做女丞相 !

    “啾啾!啾啾!”一只叽喳的喜雀翘着长长的尾巴在枝头忽上忽下地跳跃,早春天气,新发的细幼枝条经不起它踩踏,可怜兮兮地摇来荡去,几次在半闭的窗户上刮擦而过,发出“刷刷”的声响。

    杨无端便是在这有规律的声音中张开了眼睛。

    入目先是水湖色的帐子顶,还绣着燕子扑水的图案,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暗暗叹了口气。

    没有变回去,她还困在这个陌生的时空,这具幼童的身体里。

    她动了动脖子,抬手上来按揉,她在现代社会的时候颈椎不好,这几乎是电脑时代办公室族群的职业病,所以养成了早晚护颈运动的习惯。现在换了新身体,一时也改不过来。

    手却没有抬动,袖子被什么重物牢牢地压在了下面。

    她一愣,蓦地醒神,飞快地转过头,果然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漂亮小脸,她只要稍一抬头,嘴唇就能亲吻到对方挺翘的鼻尖。

    她想起来了,昨晚上为了串供,她坚持要留下来和杨小康同床共枕,莺儿没有任何反对的表示,反而主动为她送来另一床被衾和枕头。

    实际上,由于两个孩子的身量太小,到了最后,她们还是睡了同一个枕头,滚进了同一床被子里。

    杨无端将呼吸放轻放缓,细细地打量着杨小康,这孩子在闭着眼睛的时候和睁开眼睛的时候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当他睡着的时候,怎么看怎么乖巧。清秀的长眉底下是乖乖闭着的眼睛,长睫毛微微向上翘,鼻尖也翘,再加上嘟着的红唇,显得他又有一点娇气。这乖巧和娇气结合起来,给他平添出纯真不知世事的味道。

    杨无端“哼”了一声,心道:睡着的时候是小天使,醒来就是小狐狸。

    她不小心真的发出了声音,对面的孩子立时被惊动了,眉梢轻蹙,睫毛扇动几下,徐徐地睁开了眼。

    他模糊的视界里出现了一只桃子……啊,不,是一张桃子样的粉嫩小脸,忽闪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婴儿肥的两团脸蛋上各有一团晕红,随时都在吸引别人捏上去。

    他觉得手指痒痒的,勉强忍住,又眨了眨眼,灿烂地笑出来:“姐姐 ̄早 ̄”

    杨无端听到他这种尾音上扬的说话方式就起鸡皮疙瘩,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醒了就快起,你压着我袖子了!”

    杨小康“哦”了一声,杨无端以为他要坐起来,便先往她睡的床里侧挪了挪,那小子却同时朝外侧一滚,杨无端猝不及防,整张棉被都被他卷了去。

    “喂!”她生气地叫了半声,就看到杨小康裹在厚厚的棉被筒里,像毛毛虫一般蠕动蠕动再蠕动,只有一颗小脑袋露在外头,小脸因为使力涨得通红。

    她“噗哧”一声又笑出来,忍不住扑上去,抱住那孩子兜头兜脸就是一阵乱揉,揉得他双目含泪,凄凄惶惶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说起来杨无端这个人,表面看着是女强人,其实心肠忒软,总是对貌似弱者有保护欲。用她某位损友的话来说:剩得太久了,母性泛滥。

    算了,不就是一个孩子嘛。杨无端自觉宽宏大量地想,既然认了他当弟弟,就不计较那么多,好好地对他。

    ===

    房内传出嬉闹声,门外的莺儿便知道两人起了,进来服侍两人穿戴好,又领他们去向宁夫人请安。

    宁夫人依然是慈眉善目的老样子,杨无端一边规规矩矩地行礼,一边心下感叹,她才不要在这个时代当女人,一辈子困在四面墙里,不过三十来岁,就得假装自己已经活够了活明白了,摆出五六十岁无欲无求的架式。

    宁夫人哪里知道底下的小不点肚里在想什么,她笑眯眯地看着杨无端和杨小康:两个孩子都换上了半旧不新的青色袍子,头发都先编成小辫儿再攒在头顶心,用青布条扎得结实。虽然是这样素净的打扮,孩子们却显得黑眸灵动、唇红齿白,一个个耀眼得像观音娘娘座前的金童。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宁完我的易理相面之术又信了几分,这两个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家出身。

    宁夫人温和地道:“杨公子年庚几何?”

    翠儿侍立在旁,星星眼地看看这个又舍不下那个,听到夫人问话,笑着抢着答道:“老爷昨天提过,十二岁。”

    杨无端在下头涨红了脸,她只记得十二岁隐约是古代男人的成年线,相当于现代的民事行为能力基准线,过线的人才算是法律上能够承担义务和享受权利的主体,所以毫不考虑地给自己报上这个岁数。

    可昨天一比对才发现,她的新身体比杨小康大不了多少,最多也就十岁。事到如今,她也只有硬着头皮扛到底了。

    她走前一步,拱手作了个揖,道:“小子是承乾二十九年生人,今年确是虚岁十二了。”

    宁夫人点了点头,微笑道:“比我家郁儿小四岁,你若不嫌我,就叫我一声宁伯母吧。”

    “宁伯母!”杨无端应声叫道,她反应快,拖了懵懵懂懂的杨小康一把,两个孩子同时跪下地,齐整整地给宁夫人磕了个头。

    额头触到冰凉地面,杨无端在心里嘀咕,这宁大人一家把人情做到绝,要不是彻头彻尾的烂好人,所图谋的利益必定很大,不知道她和那小子值不值得起价钱。

    当她直起腰,已经是眼含热泪、感激涕零的模样,她没费事去看杨小康,那小子使这招比她有经验。

    她深情地道:“宁伯母说哪里话,您和宁伯伯的救命之恩,杨无端没齿难忘!”

    宁夫人又点了点头,满意地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目光才转到杨小康身上。

    两个孩子前后只差半个身位地跪着,杨小康的手臂有意无意地贴着杨无端身侧,宁夫人一眼看过来,杨无端立刻感到那孩子身子一颤,又往后缩了缩。

    宁夫人本是看着杨小康长得比杨无端还要好,有心也跟他套套近乎,还一句话没说呢,那孩子就害怕地缩到杨无端身后,倒让她感觉讪讪的。

    她轻咳了一声,道:“这位小公子终于醒过来了,身子可还有不适?翠儿,让均墨去把程大夫请过来。”

    翠儿答应着,依依不舍地小碎步向门边移动,杨无端心想这倒是个机会,连忙道:“宁伯母,他叫杨小康,其实是我的……”

    话说到一半,门外忽然响起沉重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粗喘的呼吸声,堂内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同时望向门口。

    杨无端只得闭上嘴,也跟着看过去,垂在侧方的右手袖子却往下沉,她转眸瞥了一眼,果然是杨小康又扯住了她的袖子,怯怯地藏在她身后。

    这孩子在怕什么?这念头一闪即过,下一秒,杨无端的全部心神也集中在门口进来的人身上。

    那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副书僮打扮,原本清秀的脸因为惊慌而扭曲变形,他扶着墙拖着步子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少……少爷……不……不好了!”

    ===

    宁郁,字致远,宁完我夫妇的独生子,自小爱逾性命。十岁那年宁郁从私塾归来,一个游方道士跟着他追到宁府,硬要收他为徒。

    那道士姓苏,宁完我与之交谈一番,深感其人学问堪比大儒,不顾宁夫人的反对,毅然将儿子托付于他。

    宁郁随苏道长游走各方,定期会传讯息回来以解母亲的忧思,但今年翻年过后,不知为何已经两月没有消息,宁夫人忧心忡忡,直到现在才从书僮佐茶嘴里知道,原来儿子是想赶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但宁郁被一刀砍中胸膛、半死不活地抬进来的模样怎都算不上“喜”……

    宁夫人只看了一眼,便当场晕了过去,翠儿着急忙慌地扶住她,一迭声连叫“夫人”。杨无端在旁边心有戚戚焉,看来“惊喜”这东西真的不能搞。

    堂上乱成一团,翠儿只顾得宁夫人;佐茶摊在担架旁边哭嚎;抬担架进来的都是他临时雇来的乡民,一个个憨头憨脑,估计怎么回事都没搞明白;莺儿在门外探了一次头,又被这一团乱糟糟吓得缩了回去。

    “莺儿,”杨无端眼尖,高叫了一声,快步走到门边,杨小康扯着她的袖子亦步亦趋。

    莺儿怯生生地又露出半边脸来,还是额头带刘海的半边。杨无端看看她,又看看杨小康,没好气地道:“你叫个人去请大夫……程大夫,请他尽快来家里,顺便带点刀剑伤的止血药,我家少爷被歹人伤了,等着他救命。明白了吗?你说一遍我听。”

    莺儿磕磕绊绊地复述了一遍,好在意思没错,杨远端点点头,道:“快去吧。”

    小丫鬟转身飞奔出去,小辫子在脑后一甩一甩,杨无端不放心地看到她的身影转过拐角,这才回过身来。

    杨小康却已经不在她背后,他正蹲在宁郁的担架前,犹犹豫豫地朝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