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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看着黛玉:“爹爹已经老了,不会护你一辈子,总有一天会离开,林家只有你一个女儿,连个兄弟姐妹也没有,若你以后嫁人,在婆家受了委屈,林家连个替你撑腰的娘家人都没有,所以我想收云峯做你的大哥,以后有什么事,还有个帮你的兄长。”
“林家虽然比不上王府公侯,但也有几分家业,有一个强势的娘家在你身后,不管你以后嫁的是什么人,日子都不会难过,云峯来府里也两年了,知根知底,所以爹爹就放心了。”
“爹爹。”黛玉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不知不觉眼眶已经湿了:“我要爹爹永远不离开我。”林海抚了抚黛玉的秀发,平静的道:“生死由命,谁也不能改变,即使你是皇上又如何。”
想起前世的血雨腥风,戎马江山,到头来还不是一抔黄土掩埋,所以再世为人,胤禛对生死看的很淡:“玉儿,不论发生什么,都要向前看,来,你们兄妹两个先拜见一下,等挑个好日子,我们再好好设宴庆祝。”
“妹妹。”云峯没有再避开黛玉的目光,而是平静的看着,轻轻的道:“义父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护着妹妹,决不让人欺负半分。”虽然说的很轻,但云峯语气中的那种坚定和由衷,让黛玉也不觉抬眼看过来。
不知不觉,当初那个刚刚张开,衣衫褴褛的云峯,如今已经成了一个沉稳有度的少年,不同于宁楚的温润优雅,也不同于宝玉的随和柔美,眼前的云峯浓眉如墨,深眸似湖,让人有种信赖安定的感觉,他似乎就是那个日日宠着自己,事事依着自己的哥哥一般。
一声“大哥”黛玉脱口而出,没有一丝不自然,接着又笑着道:“这下你更要教我,对了,我还要学你怎么识药。”
“只要你学,我什么都教你。”云峯望着笑颜如花的黛玉,脑海中不由想起初见时那一个仙子般的女孩。
还记得那时是自己七岁的生日,天下着雨,福伯去街头李家做活还没回来,云峯写完了字,便披着已经破旧的蓑衣去接,深秋的雨清寒而又凄凉,单薄的衣衫挡不住吹来的风,云峯紧缩着身子,终于迎到了往回走的福伯。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一件破旧的蓑衣根本遮不住,云峯与福伯互相让着,但冷风却毫不留情的吹在身上已经淋湿的身上,寒凉刺骨。
一辆车子驶过去,飞扬的水花溅在云峯身上,已经见惯了世态炎凉,云峯和福伯都没有作声,继续向前走,却不想车子竟然停下来。
车夫捧着一件薄薄的雨衣走过来,云峯和福伯还没明白过来,就见车帘掀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探出头,喊道:“车子溅脏了你们的衣服,这是赔你们的。”
小女孩放下帘子,一时又伸出头:“我娘亲说了,欠债还钱,弄脏衣服就要赔的,快穿上吧。”
车子已经不见了,雨却越来越大,薄薄的雨衣披在身上,既避风又遮雨,福伯摇着头,低声道:“想不到竟然碰到这样通情达理的人家,既帮了忙又给人留了面子。”
云峯没有作声,心里却牢牢记住了车夫的话:“巡盐御史林家。”
以后每当走过林府时,云峯都是怀着感激的心情,也许是老天的特意安排,偶然的一次,云峯无意中撞到朱凌,一切都变了。
两年前,当朱凌找到云峯,说要他去林家做活的时候,云峯连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上天是眷顾的,两年间,虽然善解人意的夫人早已作古,但那个惊鸿一顾的女孩却如一滴墨,不知不觉间融入自己心中,缠绕、扩散,一丝丝、一点点,慢慢融入身体的每一部分,不想如今……
暗暗叹了口气,云峯的眼神凄凉而又悲伤,以后的日子,与她的一切都将默默尘封,只有无言的苦涩和孤寂,在自己无人触及的心底,浸墨成诗。
林海看着两人的神色,犀利的眸子微微一眯:“看到你们两个这样,我这做爹的也就放心了,云峯,你是大哥,以后玉儿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自管说。”
“爹爹。”黛玉娇嗔的上前挽起林海的手臂:“有了儿子就把女儿放到身后了,哼,若是大哥有不妥的地方,我也不会放过。”
林海宠溺的道:“云峯是个稳妥的孩子,惹是生非的事,恐怕只有你能做出来,就是学骑马,一定也是你逼着他教你的。”
黛玉不服气的道:“但是他答应的。”“如果不答应,你是不是就自己来,云峯担心你碰着磕着,所以才答应的,是不是。”林海的心情似乎很好:“爹爹还不知道你的脾气。”
“我又没拿把刀逼着他,关我什么事。”黛玉低着头,不依不饶的嘀咕着,林海刚要说,就见朱凌急匆匆的走来:“大人,衙里有事。”
春天的夜风带着白日的温润,吹起软烟萝帘子微微摇动,黛玉睁着毫无睡意的双眸,静静地看着软纱帘动。
一个月前,林海接到圣旨,被任命为户部侍郎,官场升迁,对黛玉来说没有什么大的震动,只是身为侍郎,林海不得不离开扬州赴京,而黛玉自然不会舍得父亲独自赴任,一别京城两年,黛玉又将踏上进京的路。
外房里传来紫鹃辗转反侧的声音,黛玉不由坐起来:“紫鹃。”不一时,紫鹃披着一件绛紫的夹袄走进来:“姑娘,怎么了。”
黛玉向一侧让了让:“我睡不着,我知道你也没睡着,进来,陪我说会话。”紫鹃抿嘴一笑:“太好了,我正发愁,这长夜怎么熬过去呢。”
轻轻的爬上来,紫鹃先给黛玉整了整被子,才道:“姑娘,是不是舍不得这里。”倚着枕头,黛玉四下看了一眼:“是啊,真的要走了,觉得处处都很亲切,紫鹃,这床被子是毛姨娘做的,那时娘亲还在,我记得当初本来是给娘亲的,我却偏偏喜欢上面简单的花色,于是吵着闹着抢来,一直舍不得用,直到这次回来才拿出来。”
紫鹃抚了抚均匀的针脚:“做的真细心,这么多年,一点也没走样。”黛玉低低的道:“毛姨娘是个细心的人,做什么事都没有错处可指,没想到最后竟然变成了那样……”
轻轻叹了口气,黛玉道:“说起来,如今爹爹身边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人,可爹爹却丝毫不为意,如果毛姨娘不……她毕竟是多年的老人,知冷知热,总强过那些冒冒失失的丫头。”
紫鹃低低一笑:“那姑娘是说我和雪雁冒冒失失了。”“你这蹄子,好话听不到,说你一句你就计较了。”
紫鹃收拾起嬉笑的神色,看着黛玉道:“姑娘,你也知道紫鹃是个实心的人,虽然以前毛姨娘对姑娘很好,但是最后,她可是要……”
将被子收拾起来,紫鹃低声道:“姑娘,我去给你换床杯子吧,免得姑娘看到,心里不舒服。”
黛玉摇了摇头:“傻丫头,明天就离开这里了,我也只是有些感慨,你以为我还是当初的样子吗。”
紫鹃道:“我只是觉得姑娘和她相处的日子久,容易睹物思人,所以才想……姑娘没有那么想,紫鹃当然高兴。”
黛玉轻轻的摇摇头:“紫鹃,说句实话,其实这次回来,我也觉得姨娘好像有点与以前不一样,但是想起她毕竟曾经为林家舔过丁,虽然……我永远不会忘记青弟出事后,毛姨娘精神恍惚的那些日子,她差一点要随着青弟一起走,所以毛姨娘即使变了,我也没放在心上,娘亲的记忆已经渐渐模糊,也只有偶尔看到毛姨娘,才让我知道娘亲也曾经那么爱过我。”
“姑娘。”紫鹃握着黛玉的手:“紫鹃明白,毛姨娘是和夫人一起服侍老爷的人,姑娘的心思我都明白,她最后变成那样,是她自作自受,姑娘不要再去想了。”
黛玉嫣然一笑:“傻丫头,我如今有爹爹,又有大哥,我觉得已经很满足了,毛姨娘的事也只是看到被子才有感触的。”
紫鹃被黛玉的情绪感染,也笑了:“是啊,这次进京,若是再选个好姑爷,姑娘就四角俱全。”
“死丫头,又不说正经话了,看我怎么治你。”两人打闹了一会儿,紫鹃气喘吁吁的道:“姑娘,饶了紫鹃吧,姑娘还是留着些力气,回去和二爷,三姑娘、云姑娘他们闹腾。”
黛玉放下手,看着紫鹃:“你这蹄子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原来睡不着是高兴的。”紫鹃素知黛玉心思敏感,忙道:“紫鹃是替姑娘高兴,你想这次进京,姑娘身边有老爷、大爷,还有老太太、二爷、三姑娘等人,喜欢就去那边府里住几天,不喜欢就呆在自己家里,姑娘说是不是。”
黛玉哼了一声,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对紫鹃的话还是很认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黛玉又是个心思纤细的人,在贾府住了那么多年,贾母的维护,宝玉的陪伴,黛玉又岂能忘记,不觉间耳旁似乎还响着两人的话:
“林丫头,这次回去,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别怕,只要有我一天,这个府里永远都有你的屋子。”
“林妹妹,你一定要回来,我在这里等着你,有了好玩的东西,我都会给你留着,你经常为我去看宝姐姐生气,我答应你,我只去看姨妈。”
嘴角微微漾起一丝笑意,黛玉眸光流转,眼角微挑:“你放心,我去看老太太一定带着你。”紫鹃抿嘴笑了笑:“姑娘,你的脸怎么红了,原来也是高兴的。”
“你这丫头,竟然取笑我,我这次说什么也不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