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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穆常安,是假的。真正的穆常安,十几年前就死了。”
稽不觉的话,让洛仲霖的表情直接愣在当下:“什么意思?”
“之前不是说,穆常安的爹穆谷子,是当年因为被卷进皇后陷害如妃娘娘的事件中,才遭贬黜去了南境的吗?”
“结果这一次,我查到了他们在南境住的地方。他们一家子当时在南境是很有名没错,但是十三年前,先是他们收养的义子死了,接着没过多久,他们全家忽然之间也死了。据当地的百姓说,是一场大火烧死的。”
“这起事件在当年闹得很大,但因为南境和大昭毕竟是两个国家,所以我们并没有收到风声。当地的百姓因为感念他们一直悬壶济世,于是自发为他们处理了后事,又将他们安葬,事情后来才渐渐平息。”
“我还去他们的坟上看过,一家子人的坟茔都在,包括这个穆常安。”
“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肯定,这个穆常安是别人冒充的。”
“大昭和南境互不相干,也没人会刻意去查穆常安的身份背景。他的医术好,当初也是经过层层遴选才得以进入太医院,若是再加上一个出身御医世家的身份,对他来说是如虎添翼的事儿,别人也会因此而对他有所忌惮。所以这个假冒者,就顺理成章的盗用了他的身份。”
洛仲霖静静听着稽不觉的话,不觉捏紧了拳头,可是心头却又有了疑团:
“可是,他入宫却一直恪守本分,除了对未央太上心之外,倒也没有其他的异常之处。那他要这个身份是为了什么呢?只是报恩吗?可他又不是真的穆常安,报什么恩呢?”
洛仲霖的疑问不无道理,稽不觉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忽然,他却想到了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穆常安主动请缨要为你母后治病,治好之后向你讨的赏,可是希望给他多些入宫诊治的机会?”
洛仲霖点点头:“没错。”
“后来,你母后就让他成了自己的请脉太医,定期为她请平安脉?”
“也没错。”
“再后来,取得你母后的信任后,他的医术也渐渐得到了认可,然后就常常被安排到太后身边去会诊了?”
“对。”
稽不觉不禁深吸一口气:
“他一步一步接近你的母后和太后,取得她们的信任,没做任何坏事,但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很有目的性。顺着这条线想下去,你发现了什么?”
洛仲霖沉吟了半晌,狐疑的望向稽不觉:“你是说,源头可能是在母妃或是太后身上?”
稽不觉点点头:“正是。或许,他的真正身世,就和你的母妃或太后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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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安宫
佛堂里的檀香静静燃着,缠绕成袅袅的烟圈,在空气里飘散着让人心安的味道。
辰妃娘娘宁若言静静跪坐在佛像前,一边默默念诵着佛经,一边缓缓拨动着手中的佛珠。
锦绣踏着小碎步默默走来,缓缓走到宁若言的身边,俯身冲着她低语道:“娘娘,穆太医到了。”
转动着佛珠的手这才停下,双眸缓缓睁开,接着宁若言便收起佛珠,准备前往正厅,却在起身的瞬间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摔倒,幸好被眼疾手快的锦绣及时扶住了。
“娘娘您没事吧?”锦绣一边扶着她,一边担心的问道。
宁若言只是摇摇头:“许是天气太热,这段日子睡得也不好。无碍。”
可是她的脸色却显得很苍白,额头上也不知不觉浸润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缓步来到了正厅中,穆常安早已提着药箱,在此等候多时。
他见宁若言一脸苍白的样子,也很是担心,赶忙将他扶坐到软塌上,接着便开始替他诊脉。
“娘娘最近可是常常觉得胸闷乏力,时有头晕,还经常盗汗?”
宁若言点点头:“正是。”
“那娘娘最近夜里睡得可好?”
“本宫的睡眠一向很浅,不过尚不至于失眠。”宁若言说话的声音也懒懒的,似乎没什么力气,“但是最近夜里常常醒来,即使睡着,也是梦境不断,所以白天总是觉得很疲惫。”
“原来如此,大概是天气过热,令娘娘受了些暑气,不需要服药,喝些冰镇的绿豆汤等祛暑的食物即可。”
穆常安一边收起脉枕,一边道:“不过梦境之事,大抵与娘娘平日的思绪有关,敢问娘娘,最近可是发生了何事,令娘娘牵肠挂肚?”
宁若言愣了愣,最终只是淡淡一笑:“倒也没什么特别烦心的事,只是最近时时想起一位故人,于是每每也会出现在梦境中。”
“故人?”穆常安抬眸,发现宁若言的眸子里,装满惆怅。
“对。”宁若言点点头,视线忽然飘向门外院子里一树灿烂的紫薇花,愣愣看出了神。
良久后,她方轻轻开口道:“又是一年……”
穆常安也循着她的视线,望向那一树的艳丽,怅然若失。
接着,他收起视线,望向宁若言,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娘娘和那位故人,是多年未见了吗?”
宁若言的视线依旧飘忽,淡淡道:“的确,十多年了……近些日子每每想起她,是因为她的生辰就快到了。”
“她最爱紫薇花,总是向往着‘曲襟聊自适,闲弄紫薇花’的生活。曾经这样的日子是奢求,现在有了,她却不在了……”
宁若言说着,眸子里有晶莹闪过。
穆常安静静望着她的样子,心中不禁动容,正在思忖着怎么接话。
“母后。”
洛仲霖冷冷的声音却忽然从二人身后传来,隐隐为当下的感伤气氛布上一层寒冰。
宁若言赶忙避过视线,以丝帕擦掉眼角不听话的泪珠。
穆常安安静的起了身,朝着他恭敬行礼。
洛仲霖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而后淡淡答了一句:“起来吧”,便不再看他,走上前在宁若言的对面坐下,静静望着她。
“听闻母后近些日子身体不适,穆太医,穆太医请过脉了吗?”
“请过了。”宁若言冲他绽开一个淡淡的笑容,“这次只是受了些暑气,不用吃药,喝些消暑的汤食就好。”
“哦?”洛仲霖目光意味深长的转向穆常安:
“穆太医的医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已经可以不吃药就能治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