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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林无忧此时并无功名在身,也无才名在外,所以拜师礼只是简简单单的吃一顿饭便罢。
不过依然有人得知这件事情。王子腾深知顾清流的眼光,他绝对不是什么人都看的上眼的。所以这林无忧必是有其过人之处。况且,林无忧是林如海之子,林如海素有大才,而林无忧是他唯一的继承人,也应当不会太差才是。
至于功名有无这些却不大重要。以林如海的能力,想要为林无忧捐个功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林无忧年近十五,却还连童生之名都不曾有,那想必是预备一鸣惊人的。
王子腾所想也的确是林如海所想,以林如海之傲自然是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如普通人一样层层科考直至成功中举。他想要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需要一举中的。
王子腾觉得林无忧若真是大才,那与之交好是益处多多,即使没有自己预料的那般前程似锦那也无妨,左右不过一份人情罢了。于是修书一封让人带给王夫人。
王夫人收到哥哥书信时原本是满心欢喜的,可是看到内容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她将书信胡乱揉作一团,紧紧的捏在手中,手背上的青筋逐渐爆出。
“交好他?哼,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兔崽子,交好他?”王夫人差点要咬碎一口银牙。“放心好了,不会有那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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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无忧在拜师过后,每一日都需要去顾府听顾清流讲课。
林无忧原本害怕自己会露馅,因为毕竟自己所学在这里是属于杂学,完全放不上台面的东西。不过第一次来了之后发现,这具身体对于诗词歌赋,典故历史有非常深厚的记忆,对于顾清流的诸多提问,甚至都不需要细想,就能得到答案。
至于策论之道,对林无忧而言更是简单至极。自己上辈子所有的时间与经历都放在百姓的生活与安宁上。在这个地方,恐怕不会有别的人比自己做的更多了。
“无忧,你认为官与民的关系是什么?”顾清流对于这个才收下的弟子非常满意。饱读诗书,却又没有一般读书人的酸腐之气,眼界也很奇特。上至安邦,下至农活,林无忧都有着自己的看法,经常会让他怀疑眼前不是一个未满十五的少年,而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
“俗话都说父母官,其实在无忧看来,百姓才是官员的父母。”林无忧只是稍稍思索了一下,就回答到。
顾清流听到林无忧的回答眉毛一挑,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回答。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水就是百姓,百姓的日子过的好,自然是能将官员们捧的高高在上,百姓们日子过的不好,揭竿而起的更是大有人在。”这不过是浅显易懂的道理罢了,只不过没有人愿意去提起这个问题而已。
林无忧只是作了简单的回答,因为他觉得顾清流的问题似乎是意有所指。
“无忧,你似乎不太愿意入官场。”顾清流通过这几日的教导,十分看好林无忧的前途。而眼前却有一个极大的阻碍,那边是他自己似乎不想要进入官场。每当自己提出一些国家政论的时候,他要不就是含糊其辞,要么就是引经据典的说一些老生常谈,丝毫不像谈论别的事物那样有自己的想法。
“是的,老师。”林无忧倒是爽快的承认了。因为以顾清流的精明,是不可能看不出自己有意的藏拙的。
“你可以告诉老师是为什么吗?”顾清流倒不意外林无忧会直接告诉自己。他喜欢的就是这个性子。
“老师,学生的父亲林如海,他出身世家也是书香门第,且才名远扬。他一直做到了巡盐御史,三品大员。这在私下里,学生甚至可以毫不忌讳的说,在江南,那就是我林家的天下。可是在他身死后,我与黛玉二人却因为年纪尚小,寄居在贾府之中。”林无忧说的极为动情,不过到这里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在说下去就会变成胡乱议论长辈,反正自己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了。
“唉,如海兄的离世确实是一大憾事。虽说贾府是你们兄妹二人的外家,可到底也是寄人篱下,不如在自己家过的自在。”果然,顾清流顺着林无忧的话语想到了他们兄妹现在的生活。“你眼看就要十五岁了,你可曾想过要从贾府中搬出来自立门户?”
“学生自然是想的。黛玉也已年约十三,再过上一两年就要议亲了,一直在贾府住着,学生怕不大好。”林无忧心中一喜,终于问到了正题上。
这些日子以来,林无忧一直在想要如何同顾清流开口说起这件事。最好即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又能不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主意,最后才想着,看能不能引带一下话题。
“你考虑的正是。黛玉在贾府久住确实不大好,要搬出来是个正理啊。”看来贾宝玉之名顾清流也是略有耳闻的。“不过想要贾府放人怕是不易啊!”
林无忧自然是明白不容易的,否则也不会想办法让顾清流主动提及此事了。
“不过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的,你安心学习就好。”顾清流思考了一下,就不再提及。既是至交的一双儿女,怎么也会要帮上一帮的。
林无忧听到这话,心中顿时定下了一半。顾清流愿意帮忙事情就成了一半了,现在要想的事情是,要怎么和老太太说这件事情。
依老太太的性子必定是不允许的,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可能。贾母就贾敏一个女儿,对于她的儿女还是非常疼爱的,再者说,即使是不疼爱,林家兄妹从贾府出去,在外人看来却是贾府连两个孩子都不愿意养,面上过不去。
林无忧顿时有些头疼,突然觉得自己上辈子其实过的挺自在的。虽说国师这个名号绑住了自己,让自己失去了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可同时也给予了自己常人所不能有的东西。
国师地位极高,他不需要对任何人虚与委蛇,任何他想要做的事情,都有大把的人随时候命。所以,现在的生活是自己曾经想象中的生活,有自己珍爱的亲人,身边看到的面孔都是有着自己的情绪。而不是孤独的坐在国师塔,身边有的只是仆人与侍卫。
他也不愿意再看到永远只是充满狂热的眼神。现在的生活虽然有诸多不如意,但是却能让自己感受到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被供奉在高塔之上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