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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冬来,转眼间,他们结婚已第三个年头。
这一年,川夏没少遭罪。哪怕沈母表面上不再催他们要孩子,也会委婉地变着法子给他们的补品。传宗接代,儿孙承欢膝下,这是老人根深蒂固的思想。随着年纪渐长,她也很恐慌。偏偏检查的结果都表明他们没任何问题,这更让她不安。
还有一个同学,因为婚后三年一直没怀孕,迫于压力离婚了,双方和平分手,后又各自组建家庭,结果彼此都有小孩了。
她怀疑她和沈怀疑是不是没那个运气,难道他们的婚姻最终也会因为没孩子而惨淡收场吗。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本来呢,她想好好过这个纪念日,沈母叫他们回老屋吃饭。川夏不是沈淮南,可以恣意拒绝婆婆的‘好心’邀请,只得委婉地说下班后过去。说实话,现在提起老屋,她就头痛。也说不上原因,也许是她和沈母没缘分,相处淡如水。
她转告沈淮南,沈淮南皱眉,想说她怎么就答应了,转念想想自己母亲的性子忍不住心疼自家媳妇。自己的母亲他了解,震撼不了他就会从他媳妇处下手,川夏又不能像他一样理直气壮或者对自己的母亲发脾气。
他说:“等会儿我过去接你。”
“唉,那个……”
知她有话要讲,只不知为什么讲了开头又不继续了。他静默了片刻,以为她担心母亲会在饭桌上提孩子的事。他们结婚三个年头了,撇去他生病住院,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有一年。他也知道,川夏为孩子的事着急上火,他自己倒无所谓,有是缘分,没有也不会强求。老一辈不这样想,川夏也不这样想。他知道这是母亲给她太大的压力,她也给自己太多压力。
因为公司业务转型,重心向北转移,他也得跟着过去一段时间。
这件事迟迟没对川夏提起,一边不忍心她难受,一边也自私地想着最近太忙了,没多余的时间分给她,晚一点让她知道,自己也省去些精力。他知道自己自私,他们是夫妻,这样的大事需要坐下来商量,可他没有。
他问:“怎么不说话?”
“也没什么,你去忙你的吧,我也要忙了,我们得早点过去,不然又得叫他们好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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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南过去接她的时候,她在训人,非常严厉,他看得有意思,忍不住笑了。
川夏见她来了,挥手叫人散了。
她拿起包匆匆走向她,自然地挽着他懊恼地说:“忘了买东西,我们去街对面,那家店的东西不错。”
“车上有。”
她撒娇:“老公啊,你真好,我真是太幸福了。”
这一刻,他竟有几分心虚。大街上,人来车往的,他笑着说:“小孩子一样。”
“谁说不是啊,你得负责,是你把我惯坏的。”
“好,我负责。”
他们回去的时候,沈骏蔺在不奇怪,竟连夏雨也在,川夏古怪地看了好几眼。
夏雨还是那个样子,嘻嘻哈哈地,“姐啊你总算来了,再不回来我可要饿死了。”
“多大人了,正经点。”
沈淮南在一旁笑,川夏知道他笑什么,恼恼地瞪他。
夏雨不买账,撇了沈淮南一眼说:“这话你跟我姐夫说去。”
沈母带着沈家独苗苗出来献宝,对这个孩子川夏喜欢不起来,整个沈家上下,也就沈母和沈父较为疼爱。沈骏蔺吧,这个孩子好像和他没干系一样,爱理不理,沈淮南不知怀着怎样一种心思,反正她是看不出来。倒是夏雨,极喜欢这个孩子,每次都田田的叫他小名。
川夏拉着夏雨走至一边问:“你和沈骏蔺怎么回事?”
夏雨茫然:“什么怎么回事?”
“你和他怎么越走越近?”
“我们是亲戚啊,怎么了?有问题?”
川夏心想,现在也晓得和她耍心眼了,倒是小瞧这个妹妹。她直切了当地问:“你不知道沈骏蔺他妈打什么主意?你也不知道小姨打什么主意?”
夏雨满不在乎:“知道啊。”
川夏快要被她这种态度气死了,奈何这是老屋,她不能冲她发火。
夏雨又说:“我觉得他挺不错,挺好的,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川夏狐疑地看着她,显然不信她的话。也对,先前她为了莫思凡痛的死去活来,现下忽然改变状态,也不怪她怀疑。她问:“你放下了?”
夏雨耸耸肩,无所谓:“无所谓放不放下,总不能叫着我窥视一个有夫之妇吧,说来也怪,当时那么难过,现在想起来蛮可笑的,都不晓得那时为什么难过。”
川夏答不上话来,她无法确定夏雨心里的想法,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无所谓。看她这样,川夏又觉得是真的,她不在乎了。当然川夏也怀疑是不是没了莫思凡,日子怎么过都无所谓的表现。川夏担忧地看着夏雨。
“姐,你什么表情啊?我没那么脆弱。”
“怎么会和阿蔺?他……”不是她贬低沈骏蔺,他们确实不太合适。
夏雨笑着问:“姐,你什么时候也老八股了啊?我还望着你给我做榜样呢。”
“你们交往了?”
“是啊。”
“你想好了?”
夏雨歪着脖子,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你是指后妈这个职业?嘿,说实在,那个小布点其实蛮可爱的。再说了,我没打算要孩子,所以捡个便宜儿子也挺不错。”
“你疯了。”
夏雨撇了川夏一眼,有些同情地望着这个姐姐,“是你落伍了,孩子能管什么事啊,还指望他养老送终?得了吧,我不吃那一套。孩子都是债,不把你榨干也会把你榨死。我还想活得舒服点,反正你们那些所谓的身后事,人都死了还晓得个屁啊。”
川夏微微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盯着夏雨看。
“我晓得自己在做什么,我和他暂时很合拍,不排斥会结婚。”
“小姨……”
夏雨哼了声:“她是巴不得我早点嫁出去,免得碍她眼。”
饭桌上,沈母对夏雨一直很热情。川夏勉强应付着沈母的关心,不是滋味吃完。沈淮南担心她,饭后就要告辞。川夏本还想找沈骏蔺谈一谈,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说实话,假如他们真结婚了,自己除了祝福什么也改变不了。
沈母挽留,沈淮南态度坚决,这也是他一贯的做法,不留宿老屋。
回到家,川夏提起沈骏蔺和夏雨交往的事,沈淮南并不意外,仿佛一切在意料之中。
川夏仍想不明白,两个人怎么就搅合一起去了?
沈淮南笑她没事找事。也认真地和她说:“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今天看不顺眼,谁又会知道明天怎样?别操心了,夏雨不是小孩,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想了想,觉得也对。川夏笑话自己:“你说我是不是太闲了?”
“不是太闲,是你记挂的人太多。”
“哪有啊,夏雨是我妹。”
“你也大不了她多少。”
想起今天特别的日子,她很郁闷。半躺着盯着他看,沈淮南问:“怎么了?”
“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沈淮南一脸茫然:“有什么日子吗。今天我们回老屋吃饭啊。
川夏又想把枕头砸他的冲动,她忍了。
瞧她生气的样子,沈淮南笑着贴过去,故意问她:“怎么了?谁惹你了?”
川夏哼了声,扭头不理他。心想,男人都这样吗?在一起越久越不在意?
见她不理自己,沈淮南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盒子递给她,“看看。”
“什么?”
沈淮南示意:“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打开,盒子里是一条项链。虽然没新意,心尖还是淌过一股暖流,他没忘记。一时间,她又生气,明明记得还装着不记得,看来是故意的。她剜了他一眼,没杀伤力反而逗得他大笑。
两人很快打闹一起,又是一阵抵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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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沈淮南要去B市,也许半年,也许一年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临行前一周才知道。川夏不知道这个计划他实施了多久,生气他满着自己。所以她失去理智质问:“你现在是通知我?”
沈淮南知道她会生气会难过,他何尝又想分开?眼下没办法,公司发展瓶颈,经济不景气,总得找新的突破口。他说:“我只是……”
川夏冷笑:“沈淮南,你叫我信你,现在叫我如何信你?你什么都不对我说,现在通知我,你要去B市。我还是你老婆吗?”
“是,永远都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怕我难受还是担心我会阻碍你?”
“对不起。”
川夏很难受,也有些心灰意冷。他们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她计划着要孩子,他一直不动声色,原来早作打算。
他又保证:“我每周都可以回来,你也可以过去。”
“然后呢?沈淮南?你想说什么也没改变对不对?可你想过我没有?我还想着今年要孩子,然后在家休息一年。你却规划好了自己的蓝图,什么也不和我讲。你说我这个老婆算什么啊,算什么?”
沈淮南低声下气哄着她:“当然我是老婆。”他又道歉又解释。
川夏难受的哭了出来,捶打着他哽咽道:“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哄了很久。
事后,谁也不再提这件事。
事情定了下来,沈淮南很快飞B市。
起初他们还每晚通电话诉解相思情,后来沈淮南太忙了,每次打电话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加班,渐渐地,川夏也不在频繁打电话。
酒之瑶得知沈淮南事业发展至外地,教训川夏说:“我说你怎么不跟着过去?你就不怕他孤身一人会和别人*?”
“我信他。”这话她讲得很肯定,是的,她必须要信他。
“我呸啊,男人的话要能信我上吊给你看。”酒之瑶讲话一向恶毒。
“那你要我怎么办?天天电话查岗?之瑶,如果一个男人存了心思,查岗也没用,天天盯梢也没用。假如婚姻需要这样才能维系,过得也太累了。”
“我就是……算了,我小人心。你家沈淮南是不一样的。不过呢,分居总是不好的,他忙没时间回来,你可以过去啊,小别胜新婚,时不时过去温存一下,即便没能升温感情也得保持原样。”
酒之瑶的提醒,川夏也蠢蠢欲动。想了想,说:“我倒是不怎么忙,只是我过去会不会打扰他?”
“打扰什么?你是他老婆。”
晚上通话,川夏问:“最近有休息吗。”
“放心,我会注意。”
“沈淮南……”
“怎么了?”
“我想了你怎么办?”
沈淮南沉默了下,说:“这周末我回去好不好?”
“周末啊?”
“嗯,周末,你有安排?”
“你想不想我?”
沈淮南失笑,自然不会说忙起来脑子除了工作什么也没有,当然,夜深人静,脑子满满地全是她,就连梦里也是。
得不到回答,川夏忽然就慌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像珠子一样吧嗒吧嗒掉下来,委屈诉说:“可我想你,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