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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博弈
布鲁克先生发现,随着吸血鬼始祖瑞贝卡的到来,他这个在暗夜城堡说一不二了几百年的管事竟然得退居二线，他的命令不再如如往常般管用，吸血鬼们会问:这是瑞贝卡大人的命令吗？不是。不是的话,瑞贝卡大人知道吗？不知道。不知道的话，我们得先汇报啊！……
诸如此类,举不胜数。
吸血鬼始祖们似乎什么也不用做,权利的中心便简简单单非常流畅的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就连女巫埃丝特也无法阻止,毕竟对于吸血鬼来说，女巫是朋友也是敌人，但绝不能是他们的领导。
可女巫埃丝特毕竟是瑞贝卡的母亲,她得到了众人的尊重,只有布鲁克先生觉得自己被遗忘了，现在的他无法像以前一样忠诚于吸血鬼始祖们，他的野心已经被放大，他只能一步一步向上爬，哪怕下一秒就会坠落，也无法停止。
最令布鲁克先生生气的是，女巫埃丝特有了新的“玩具”，她不再需要布鲁克先生，也不再告诉他她的下一步计划。尤其是他还杀了赛巴斯特，他回到暗夜城堡以后才听说以利亚被克劳斯劝说，他暂时不来暗夜城堡了，于是原本该收集齐的吸血鬼二代，因为少了以利亚这一脉而又实施不下去了。
女巫埃丝特当然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她只是有了别的事情。
以利亚本该来暗夜城堡的，他就差一天就能到这了。
但是以利亚的临时改变前进的方向，说明了一个问题——克劳斯知道了，他在暗夜城堡有内应。
而且还是一个很厉害的内应，他竟然知道了除了布鲁克和她以外无人知晓的秘密。
现在，她或许应该弄清楚克劳斯到底知道了多少？她的第一个目的，把吸血鬼二代们连接上初代吸血鬼们，还是另一个深埋内心谁也不知道的另一个目的:杀掉所有的吸血鬼始祖们。
她不得不改变方法了。
克劳斯在暗夜城堡当然有内应，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
这是他和以利亚建立起来的小王国，即使他远在他方，他也不会放弃对这一块地方的控制，尤其是他极有可能与安妮在这定居。
这里将是他的家，他怎么可能让这个地方有一丝一毫的脱离他的掌控。
尽管内应很多，暗夜城堡到处都是曾被他下过精神暗示的“衷心”手下，可真正捞到最有价值的消息的，还是一个稚嫩稚嫩的吸血鬼。
一个刚刚被布鲁克先生用克劳斯的血转化的吸血鬼，那是一个小少年，他正勇敢的进入迷林寻找他精神失常的牧羊女姐姐，但他运气不好，被布鲁克先生抓住了。
现在他是吸血鬼，新出炉的吸血鬼二代。
他对自己血脉传承的上一级——克劳斯，认祖归宗了。
“认祖归宗”这是吸血鬼转化过程中的一种特殊现象，小概率发生事件，被转化的一方会对自己的吸血鬼血脉来源的一方言听计从、死心塌地……用“死忠”这个词已经无法形容这种状态了，还得加个“脑残”一词。
就如同现在的小少年，克劳斯的一切命令都能给他带来幸福感，他的夸奖更是让他心满意足。
刚开始在暗夜城堡中，自己忠诚的对象一直没有出现，所以城堡中只要听到任何有关克劳斯、尼克劳斯的句子，他都会像猎犬一般全程跟踪。
发现有人想要伤害克劳斯以后，更是气愤得想把那些敢打自己“主人”主意的人都灭了，不过猜想“主人”不会希望他自作主张，他便想办法联络了克劳斯。
所以，理论上来说，埃丝特这边缺的不仅仅是以利亚这边的血二代，克劳斯这个卧底血二代他们也无法掌控住。
早在埃丝特联系她的两个儿子的那一刻起，她与克劳斯之间的博弈便已经开始了。
不要以为克劳斯被她回来的震惊到了，被愧疚的心情影响到了，他便会傻傻的什么也不干，以利亚和克劳斯相处了近千年，也分不出自己的弟弟隐藏着怎样的内心，埋着怎样的坚决。
克劳斯出起招来，总是出人意料，令人防不胜防，最关键的是，做为他的家人，他只在意克劳斯的目的，可那家伙的目的总是隐藏再隐藏，让他左猜右猜，怎么也猜不透！
所以这么多年，他只摸索出了一条规律，不管克劳斯的目的是什么，不管他计划干什么糟糕的事情……他只要做一件事，爱他、并支持他……
因为如果他的家人不爱他，克劳斯那家伙必会受伤！——唯一这一点，以利亚非常肯定。
不过，爱克劳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就如同现在，被莫名其妙的骗去了湖区寻找安妮的以利亚，他感觉糟透了，因为他已经百分百敢肯定克劳斯欺骗了他，不仅如此，他还察觉到了母亲埃丝特与弟弟之间的博弈。
他们两个之间，一人深深隐藏自己来这边世界的目的，一人深深隐埋自己的内心。
一个让人看不出她是否仇恨，一个令人察觉不出他是否真的愧疚。
他们几乎算不上碰了面，他们也没有交谈。
他们便悄悄的开了场无硝烟的战斗。
以利亚熟知这种状态下的克劳斯，他毕竟是活了很多年的吸血鬼，于是他很快便猜到。
他母亲埃丝特与弟弟克劳斯之间的博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欺骗与隐瞒差不多该退出舞台了。
接下来比较的，是谁比谁想的深，考虑的比谁全？谁可以道高一尺，谁又能做到魔高一丈？
他们还要比较人脉、比较实力、比较计谋……
最后赢的人，究竟会是谁？
但这个结局对以利亚来说，和这场博弈的过程一样，只是同等重要而已。
因为他们可是家人啊！
若是往常，以利亚或许会如克劳斯所愿，离开他的战斗范围，去别的地方转一圈。
可这一次不一样。
他不想看到任何人受伤。
果然，如以利亚所料，他的母亲埃丝特联系了他。
她也果然坦言了自己的目的。
“我本想隐瞒你们，但是我觉得你们肯定会拒绝。”青烟凝成的埃丝特人形浮在上空，她的眼神很模糊，让人分辨不出她话语中的真假，她又说:“以利亚，我的目的难以开口，我活在死者们的世界，看到了太多吸血鬼们造成的伤害，这些都是我的错。”
都过了近千年了，吸血鬼们造成的伤害确实很多，可活在世上的种族们，包括人类，谁又没给谁造成过伤害，没有日光戒指就与只能活在暗处的吸血鬼，没有邀请便只能悲伤的徘徊在屋外吸血鬼，因嗜血的冲动而杀死过最爱的最亲近的人的吸血鬼……
以利亚并不想和自己的母亲讨论这些，不是吸血鬼的她永远也无法了解他们，他们并不是一种错误，他们已经存在，和这个世界的其他千千万万的生灵与物种一样，他们活着，非常努力。
埃丝特没有看见以利亚的沉默，她依旧实行着自己的计划:“我的朋友说的对，我打破了自然的平衡，弥补它是我的责任，但是我不能伤害我的孩子们。”
“所以我什么也不会干。”
“但是，如果哪一天，你们死去，那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去弥补曾经犯下的错误了。”
我们不是一个错误！
以利亚在心中说。
也许他们曾经也和现在的瑞贝卡一样，想变成人类，但真的被在乎的人说这是一个错误时候……
他不喜欢现在的感觉。
“母亲，那您的意思是？”
以利亚冷静的问。
他还在心里问:克劳斯，你的意思又是什么？
“我想把你们的二代血脉与你们连接起来，如果你们死了，你们的整条血脉都会跟着一起消失。”
原来如此。
以利亚相信她，但他更加相信她还有别的目的。
埃丝特说出她的第一目的，这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克劳斯估计早已经知道。而且她相信她的孩子们都是自私的，近千年了，他们威名赫赫，但他们只在意自己，并不多管自己种族之间的纷争，偶尔以利亚也会帮助克劳斯争权，但即使得到了，如果迈克尔来了，他们也能说放手便放手……
果然，短暂的沉默以后，妥协的是以利亚。
“如果这能令您感到开心的话。”他问:“需要我做什么？”
埃丝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她得到了以利亚的承诺。
”我会转化一个吸血鬼二代，并命令他到暗夜城堡来。”以利亚说:“这并不困难，但圆月之夜前赶来有些困难，如果这个仪式真的如您所说的没有危险的话，你可以找赛巴斯特，他也是直接由我转化的，现在应该离暗夜城堡很近。”
埃丝特避开这个问题，她说:“赛巴斯特先生应该有别的事情，找他并不容易，你现在就在湖区，应该来得及的。”
以利亚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因此，他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母亲，我有自己的标准。“以利亚很有责任，也富有道德，坚持自己的原则，只有家人能够让他放弃这些，他不像他的弟弟科尔，可以因为好玩而转化吸血鬼（为此科尔弟弟还被哥哥教训过），他说:”我不会轻易转化吸血鬼，我得花时间挑选一个合适的人。”
埃丝特问:“为了我，也不可以吗？”
以利亚低头思考片刻，最后他的答案又是:“当然可以，母亲，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挑选出一个人的。”
不久，以利亚结束了与母亲埃丝特的“联络”。
他又用青色粉尘联系了克劳斯，克劳斯果然早已经知道他们的母亲的打算。
“你打算怎么办？”以利亚问克劳斯。
“那么你呢？”克劳斯却反问以利亚:“阻止我们的母亲吗？你要给她假的吸血鬼二代吗？”
“是的，我想我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即使大部的吸血鬼我都不怎么喜欢。”以利亚说:“我也没有拉大家为我们一起陪葬的打算。”
“对此我却无所谓，或者说这样也不错，至少再也没有吸血鬼敢打我们的主意，为了保护我们，他们将倾尽全力。”克劳斯无所谓的样子越来越可恶。
“如果你想让我帮你，你就应该答应我，克劳斯，阻止我们的母亲。”
“我想，不用我承诺你任何事情，以利亚，你都会帮我。”克劳斯问:“你不是已经猜到母亲的打算了吗？你真的可以袖手旁观吗？”
“她、要、报、仇！”克劳斯一字一句的说。
他们的母亲，要向曾经杀她的人复仇。
以利亚这样怀疑。
如果真是如此，不用克劳斯请求他的帮助，他也必定会阻止它。
但以利亚仍然不放弃自己的坚持:“答应我，阻止母亲。”好像笃定克劳斯能够做到这点一样。
“不要让二代们的血脉与我们相连。”他又强调一遍。
“以利亚，为什么你要坚持这点？我们之中不会有人会死掉，连不连接都毫无意义。”
克劳斯想到了什么，口气突然变冷:“还是你相信，我们之中会有人会死掉！”
克劳斯看起来不可置信，他的青烟人型总是能够表达出他的样子，不像他们的母亲，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大声的说，语气中似乎有了质问之意:“那个会死掉的人，是我，是不是？”
“以利亚，你选择的是母亲那边，对不对？”
他的青烟人型闪了闪，标识着这次的“通讯”已经够久了。
克劳斯的表情和千年前以利亚选择协助父亲绑住他的时候很像，好像笃定了信任，又被这种信任背叛，他受伤时的表情总是掩饰不住。
“不是的，克劳斯。”以利亚连忙说。
最后他叹了口气说:“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他只来得及妥协:“我会帮助你的。”
克劳斯迅速的说出了他的打算，不久他们彼此的青烟便消失了。
又过了一会，克劳斯这边，迎来了他到现在的暂住地以后，第一位拜访者。
瑞贝卡。
他住在暗夜城堡周边，山谷以外。
他甚至比瑞贝卡早到这边几个小时。
所以瑞贝卡第一句话自然是撅着嘴的小责备。
“克劳斯，你太过分了，自己到了这边也不和我说一声。”
然后她小声的问:“克劳斯，你不去见妈妈，是不是还怨她？你还不能原谅她当初强行封印你的狼族血脉吗？”
克劳斯微笑，他和他母亲之间的博弈，已经转向了最为关键的地方。
这是家人之间的争斗，一直都离不开一个词。
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