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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她素未谋面的二位兄长?
无意竟探知二位兄长的下落,清儿自是心喜,可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地。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抹布干抹干头发,一时忘了掩示动作,不经意间流露出女儿家的软美……
眼睛紧盯着清儿的钱婆子也是一怔,心下腹诽,眼前这少年模样长得普通,偏偏举手投足却带着女儿家的无限无情,若是个女儿身,不知要迷死多少男子。只是身为男子却有这般风情,莫非他好男色?
想到此,钱婆子不由得浑身一激灵,好好的男子竟好与人分桃,白瞎了一副好身板。
“究竟怎样的两位纨绔追到海城找面子,真是……”清儿故作好奇的看向钱婆子,钱婆子也未让她失望,详细得讲述两个人的样貌。“老婆子觉着二个象是兄弟俩儿,二人虽未讲,可面相上有七、八分相似,相貌堂堂,都带着世家公子的贵气。年纪稍长得……极少说话,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年纪稍小的公子……倒是爱说爱笑,脸上邪邪的坏笑,若是女儿家看了,非得面红心跳的!”
“管事也面红心跳了?”清儿借机拿钱婆子打趣,“看来二位公子相貌不凡,能让管事念念不忘。”
“这位公子就爱拿老婆子打趣,老婆子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还面红心跳?只怕想跳,脸皮厚得也跳不动了喽……”钱婆子早就不记得上次面红心跳是何时,每日只想多攒些银子,防备旁人的算计,揣摩主子的心思……脸皮厚了,心也硬了……
见钱婆子的眼神飘得很远,清儿又垂下眼帘说道:“二人有如此贵气,想来是从京城来的吧?”
“这……老婆子就不大清楚了……”钱婆子紧忙敛住心神,专心回清儿的话,她还盼着得更多的赏银。“看二位公子的打扮不向是从边关过来,至于去向哪里……更是无人知道。二位公子未找回面子。想来也是沮丧,只在驿馆是小住一夜,第二日天不亮就骑马离开了……”
清儿知道从钱婆子身上是问不出其他,若到强问,只怕会引起钱婆子的疑心,便又掏出一块银子放到桌上。“麻烦管事了……”
钱婆子心喜地握着银子摩挲了半晌,连声道谢。“多谢公子打赏,虽是初夏,可夜半时还是有些冷,不知公子可要丫环陪……”边往袖子里揣银子。还不忘招揽生意。
“多谢管事好意。明日需早起。就不麻烦了!”清儿面色淡淡。
钱婆子碰了个软钉子,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退了出去。
回想方才钱婆子的话,清儿越发觉得她口中的二人也话就是兄长。相到彼此擦肩而过,暗自惋。不过得知他们一切平安的消息也算是一喜。
头发已经半干,清儿收起布巾准备关门安歇时,房门再一次被敲响。“当当——”
“哪位?”时辰不早了,又会是谁?
“是我,秀才!清儿,方才无事吧?”秀才见钱婆子喜滋滋地从清儿房间出来,却不知房内的清儿怎样了,才冒昧得来敲房门。“若无事。早点歇着,明早还来要赶路。”
“三叔,请进!清儿有事相问!”她麻利得把头发在头顶挽了个髻,站起身。秀才应该认识兄长,不如听一听他的话。
秀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他有意让房门大开,怕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有碍清儿的闺誉。
屋内点了一盏油灯,却也能让门外的人看清屋内的情形。秀才这才放心的走了进去。“有事?”
清儿替秀才倒了杯茶,才慢慢地将方才钱婆子的话学给他听。
听完清儿的话,秀才目光熠熠,面露喜色。“李家军从来不收纨绔!而大哥平时爱兵如子,绝不会乱打军棍。而受罚着,也是心服口服……”
“如此说来,那二人极有可能是兄长?”
“大侄子自小拜师学艺,未有缘得见。二侄子倒是熟悉,是个爱说爱笑的性格,至于让女儿家面红心跳,还真不大清楚。他那时年纪还小……”秀才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相貌堂堂倒是真的,再加上他们蹩脚的借口,有七、八成就是他们。”
“好可惜……”清儿扼腕,“只差一步……相见不知还要等上多久!”
“不会太久!知道他们如今平安无事,也是桩喜事!”秀才看了看天气,便不多话,起身。“早点歇息,明早还要提早赶路!”
秀才大步离开,连房门也是由身后的清儿关上。对于秀才对自己的维护,清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里暖暖的……
送走秀才,清儿便早早歇下,一夜无梦,睡得香甜。却不知,有人却因她辗转反侧,似乎整夜未眠。
用罢晚饭回到房间,徐锦程便不安地在屋子里来回地走,间或停下脚步看向门口。直到他听到院子里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才停下来,紧张地等待来人。
“少东家……”徐锦程的小厮徐小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少东家,他们……他们歇下了……没有人回院子……”
徐锦程点了点头,脸上却未出现释然的神情,反而多了此许的忧虑。那个李成青究竟打得什么算盘?和谁搭话不成,偏偏选上二掌柜、三掌柜?若是他和大掌柜说话,他倒不会有任何其他的猜测,因为大掌柜徐海是徐家的家生子,虽说如今身份已是良民,可徐海自小跟在徐锦程的父亲徐晨光身边,连徐锦程都是他看着长大的。旁人想劝说、拉拢徐海脱离徐家,另换东家,几乎不可能。
可二掌柜赵栓、三掌柜田壮却不是徐家的家生子,他们从前只是商队里的伙计,因为不凡的表现才逐渐提升到如今的位子上。而他们同徐家的契约再有两年就要满了,偏偏这时候插进一个李青成,怎能不让他担心?
“探听到那个姓李的,同二掌柜、三掌柜说了些什么?”
徐小虎摇了摇头,在徐锦程尖锐的目光中,苦着脸低下头。“小的也去问了,三掌柜只说小兄弟为人爽快,是个可交之人……小的想再多问时,二掌柜就阴着脸把小的赶出来了,只说闲话少说,早点休息,省得……省得明儿个起不来闲……”
“废物!”徐锦程白了他一眼,“滚下去!”
徐小虎灰溜溜得出了门,却又不敢走远,只能过在不远处,等待主子早点歇下,他才能有得睡。赶了一天的路,徐小虎早已精疲力尽,不住地打着呵欠,最后靠地门廊的柱子闭眼缓一缓神儿。
外人常道徐家少东家能力卓越,待人和善,却不知他翻脸不认脸,若有人违逆他,后果很可怕。只可惜他亲娘老子都是徐家的家生子,一家人都攥在徐家手里,不然他早就另寻出路。只希望二掌柜、三掌柜切莫再趟徐家的混水,不过这只是他的心里话,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对旁人讲。
徐锦程房间里的灯亮了一夜,徐小虎则瑟缩着身子靠着柱子将就了一夜,半夜被冻醒,只能躲在院子里的角落跑步,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看他的动作,一切做得熟门熟路。
鸡叫头一遍,清儿便起身梳洗,待其他人都醒来时,她也收拾停当,打开房门坐在屋子里喝水。
秀才见清儿早早的收拾好了,暗自松了口气,不然他真不知该如何去叫起。清儿顶着一张男人脸,众人也慢慢习惯,又见她事事处理妥当,并未表现出女儿家有扭捏倒真得把她当男儿看待了。
吃过早饭,秀才一再叮嘱大家装满自己的水袋,每个人的身上、马上则带着自己足够十日的干粮。他们自带的四匹骆驼的背上除了装上了满满的水,就是喂马和骆驼的草料。
待他们同徐家商队在驿馆外集合时,其他的商队也陆陆续续地从驿站里走出来。徐锦程和秀才远远地拱了拱手,众人上了马,在徐锦程对空扬起的响鞭声中徐家商队正式开拔了。
看着绵远一公里的商队,清儿想起前世看过电视剧晋商走天下的场景,若是有朝一日,她也走遍大宋,她此生无憾了。
“青儿哥,大早上的又做啥美梦呢,跟田哥讲一讲,是不是做梦抱媳妇呢?”田壮催马从后面跟上来,促狭的眼睛在清儿身上下打量。“想抱媳妇还是太小了点儿,身子太单薄,怎么也得过个二、三年,成了真汉子才成!”说完,田壮象是怕她伤心,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秀才见清儿被人非礼,虽说大汉并无恶意,可……他才想着开口阻拦,却被清儿用眼神制止了。
坐直被田壮拍弯了腰,清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后。“媳妇儿倒是没想,只是看着商队绵延二里多地,有些看傻了!若是有机会,成青也想走遍天下,看遍三山五岳才不枉在人世走一遭!”
赵栓听到清儿的话,不由想起自己少年的雄心壮志,看着踌躇满志的清儿,仿佛看了昨天的自己。
原本以为清儿与他们相交,有所图谋,可仔细回想他们之的谈话,清儿从来没问过他们行商人内幕,更不要说什么招揽之意,他甚至觉着清儿根本就不知道、不关心他们在徐家商队是做什么的。
也许地清儿眼中,他们只不过普通的伙计。回想昨夜来刺探的徐小虎,突然觉着好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