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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节一切按部就班也并没有什么新意,霍太后被请去皇太后身边,苏盛锦随着同辈的一众年轻王妃诰命们坐在下首,今日另一场万众瞩目的戏的主角太子殿下终于露面了。
似乎特意为了彰显尊贵的身份,他今日一身明黄龙袍,神色倨傲,唯我独尊的样子。他的出现吸引了几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苏盛锦微垂着眼帘看自己袖上的花饰。
说起来,选妃是皇家的私事,跟她们这些诰命有什么关系,偏生皇太后偏疼孙儿,非要热热闹闹的大办,她们也只好在南地这酷暑时节陪着。
看了会儿,被各色美人晃得眼都花了,终于,苏莹并其他十一位闺秀上场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收了苏家的好处或是知晓太子爷的心意,除了苏莹,那十一位样貌平平,简直是故意安排的。苏莹还特意穿了一身出挑的湖蓝色,往那儿一站就是为了鹤立鸡群的,如果她不留下只能证明太子殿下眼瞎了。
太子自然眼没瞎,皇帝皇后也很满意的样子,苏莹听到一声“留”立刻粉面含羞,盈盈拜倒,离去时,她看了眼苏盛锦,苏盛锦与她四目相对,对她面上那毫不掩饰的得色很莫名其妙。
选妃进行到一半儿有太监跑来跟皇帝禀告了什么,立刻那太监又跑了出去,没一会儿便恭恭敬敬带了一个人进来,一身的红,刺眼的很。在这种天气看着热的慌。
经过她们这边的时候,这一身红的人还似有若无地向她们这边看了下,苏盛锦虽立时低头,但那一张风华绝代的脸想忽视还真难。除了太子还能进到后宫的男人应该是十分得宠的吧?
红衣人跪地请安,苏盛锦只听得皇帝说道:“老六,今日是你哥哥选妃的日子,你的账朕回头与你算。还不快去给老祖宗磕头。”
六爷,老六,那不就是当今皇帝六子晋王?难怪那日他在观中,记得晏璃说过是晋王与王妃去上香的,苏盛锦冷冷一笑,高贵的皇子原来教导的是这样的做派,开眼了。
晋王蒙皇帝赐了座,他在场令那些参选的女子一下子便失色不少,后面自然匆匆结束,全程苏盛锦都没看见宁琥珀,后来一想,宁琥珀自然是内定的,不会来凑这个热闹,况且,以奚琲湛的性子,既喜欢宁琥珀怎么会让她面临这种容易让人不愉快的境况。
皇帝见皇太后面有疲色便下令散了,各府的人马停在宫外蔚为壮观,许久才回到王府。虽然苏盛锦知道奚琲湛喜爱宁琥珀,按她所想,宁琥珀的身份背景是可以做太子妃的,但很快宫里的消息传来,太子妃出自江东王家,宁琥珀封了良娣,苏莹封了美人。苏盛锦虽然心中为宁琥珀惋惜,但也知道皇家这样做的道理:王家子弟虽然在朝廷中多任清贵文字职务,但江东士族仍以王家为首,奚琲湛娶王家女儿好处自不必说。
奚琲湛大婚又很是将京中权贵们折腾了一番,苏盛锦和太后也不例外,缓了好些日子才缓过来。苏瑜夫妇来探望苏盛锦时,无意中说起苏莹,谢氏说:殿下对三妹很不错。
谢氏的话让苏盛锦对宁琥珀的惋惜又多了些,那么清爽快乐的女孩子若变成宫中怨妇该是何等可惜。
一转眼到了苏莹的寿辰,这就见出苏莹受宠的程度了,居然上命苏盛锦并恩准武姨娘进宫陪伴过寿,武姨娘一房妾侍有此尊荣,难免不会让人对太子殿下行事有微词。
比如苏盛锦。想她堂堂诸侯王后,还要给个妾拜寿,心里呕得很。但谁让苏莹的夫君身高位重,他日登基苏莹也水涨船高没准儿捞一个贵妃做做。
人在屋檐下,这头低也得低不低自有人按着你低。
进宫那日,苏盛锦也没有特意打扮,只是比平日多簪了两支珠花,换上了没那么寡淡颜色的衣裙。
宫女引着苏盛锦进来,苏莹才盈盈起身迎过来,甜甜的叫声“姐姐”,神色却倨傲,迎着苏盛锦坐下,苏盛锦有空打量这母女俩,早已到的武氏显见是费了大心思打扮的,只是桃红的衣裙太跳脱,与年龄辈分有些格格不入。
苏莹已换了妇人发髻,露出漂亮的额头,端着上位者的姿态,入乡随俗的还很快。
茶还没端上来太监就来报:太子殿下驾到。三个女人即刻站起,苏莹面添得色,武姨娘下意识的用手捋了捋鬓角,一副紧张模样,苏盛锦很小心站起,宽大的衣袖遮掩下,手护在腹前。因对奚琲湛行事不满,苏盛锦只轻轻扫了奚琲湛一眼,奚琲湛还是那副模样,要笑不笑的,一挥手,元宝就捧着大大的紫檀盒子到苏莹面前,口中说着:殿下送美人的寿礼。
苏莹惊喜都在脸上,对着奚琲湛万福谢过,一面喜盈盈的吩咐宫女立刻摆宴,不料奚琲湛却说朝廷有事要处理便走了,苏莹一张粉脸白了许多,轻轻咬着嘴唇,正尴尬着,又有太监来报,说太子妃已在芙兰宫备下宴席为美人贺寿,其他各位已到了,只等寿星。
苏盛锦想着,好歹今天算折腾完了,内宫女人争奇斗艳的宴席她一个命妇不适合出现,正要跟苏莹说,那太监又恭敬接着往下说:太子妃请霍王后也一并赴宴。苏盛锦欲以身体不适的由头推脱了,可这宫中的太监哪个是白给的,瞧苏盛锦稍微有些犹豫就立刻又说,太子妃娘娘说,她与美人共同服侍太子,亲如姐妹,美人的姐姐也是她的姐姐,若您不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不去就是给脸不要。
苏盛锦心想,难怪这千挑万选的,果然给奚琲湛选了个贤内助。才入主东宫个把月就有为太子夫君聚拢人心的心思,而且做得又不显山露水,面上姐姐妹妹的,若她不是奚景恒的王后恐怕无此殊荣。不过,苏盛锦也打定主意,不得罪也不亲近,皇子争帝位,跟她这个诸侯王后没关系,至于奚景恒那里……他自己怎生拿主意也随他,只求他站对了位置别连累她才好。
而那边出了苏莹殿中的太子殿下悠悠然往另一边走去,显然元宝是知道去处的,因此忙说:“主子怕是会扑空,太子妃设宴为沈美人祝寿,良娣自然不好不去。”
“去了正好,爷睡个清净觉,又不怕人来扰。”奚琲湛说道。
元宝一想,也对,选妃、大婚做戏似的折腾,他主子耐心已经快要告罄,尤其这位沈美人,娇美倒是娇美,有点娇过了,又不大识眼色总到太子面前蹦跶,让人替她着急。
到了宁琥珀的南薰殿中,果然安静许多,奚琲湛舒服躺在床上翘着腿也不睡,拿着宁琥珀放在枕下的一个小荷包把玩,元宝在一旁为他打扇。
“生气了啊。”
元宝手一抖忙四下里看看,好在刚才已经清干净了人,元宝压低声音劝道:“主子,可不敢这么说,如今,不比往日了。”
“脸拉得那么长,快落地了,气性一点没收敛。”
“奴婢说句不当说的,主子,爷,人家生气也没不对……”元宝声音仍旧低低的,拿眼觑着奚琲湛,生怕他又把手里那个荷包扔过来。
“那能怎么着?爷还有什么正大光明的由头见一见她?一点不体谅人。”奚琲湛说道,和人赌气似的。
天热,元宝又胖,此时浑身无力,胆子壮了又壮,口水咽了又咽才敢说话:“让奴婢说,也许人家根本不愿意见……”
奚琲湛一个眼神看来,元宝忙道:“奴婢的意思是,天热,又有身子,肯定是懒怠动。”
“滚去看着,爷谁也不见。”奚琲湛翻身朝里,似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