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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看到她手里那朵嫣红亮丽的牡丹花,心里重重一颤。海婷婷嫁祸于人的方式浅显直接,可这种方式奏效很快,有人推波助澜,就能把她推进深渊。
徐老太太正和一群女眷在凉亭里品茶闲聊,见徐老太太心情好,众人也卖力凑趣讨好。凉亭距离沈妍所在的位置也就是两三丈远,听到香菊的喊叫声,又看到沈妍手里生命力渐失的牡丹花,众人的说笑声嘎然而止,脸色也变得精彩了。
“这个人是谁呀?看打扮不象个丫头,我怎么没见过?”徐老太太戴上老花镜,清楚地看到沈妍手里的牡丹花,脸色就不好看了,“她手里拿的是那朵一品红吧?刚才还说那朵花最漂亮,还让纹丫头画下来给慧宁送去,怎么给掐下来了?还好慧宁派来的人走了,这要是让人家知道,不说我们家没规矩吗?”
“这就是轩哥儿的童养媳,刚从金州来,昨天才进府。”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小门小户的出身就不懂规矩,轩哥儿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徐老太太极度不满的目光转向海氏,“你整天干什么呢?也不好好教教她。”
“老太太息怒,老太太恕罪,孙媳……”海氏低头陪罪,满脸讪色,本来她就不得徐老太太欢心,好不容易有机会陪徐老太太说笑,又被怪罪了。
众人本来就轻视沈妍的出身,见徐老太太不喜欢,看向她的目光就更加不友善了。谁都知道沈妍没有依仗,再不得长辈欢心,想在侯府立足就难如登天了。
松阳郡主沉着脸看了海氏一眼,低声斥呵:“还不去处理?还等什么?”
“是,媳妇这就去。”海氏受了气,看向沈妍的目光就如同要杀人的尖刀。
沈妍明白了状况,看着手里的牡丹花,暗暗咬牙,嘴角挑起轻蔑的冷笑。初见海婷婷,沈妍认为她是个绣花枕头,现在看来确实低估她了。
生在深宅大院的人,自幼鬼魅伎俩见得太多,对阴谋算计已无师自通。尤其象海婷婷,生母早逝,在继母淫威下长大,能是没有毒辣心计的人吗?
别看只是掐了一朵牡丹花塞到别人手里,本是小小不言的事,可打在今天就严重了。这些牡丹花是慧宁公主送来的,就不是普通牡丹可以比的。恰逢徐老太太赏花高兴,破坏了她的兴致,就成了徐家上下的公敌,不被千妇所指才怪。
今天吃了海婷婷的暗亏,怎么解这危局,还需她好好思虑一番。
海氏快步过来,低声斥问沈妍,“你来干什么?这是你有资格来的地方吗?”
沈妍一惊,反问:“不是奶奶让香菊姐姐带我来园子给老太太请安吗?”
“谁让你来的?你倒还会狡辩,给我跪下。”海氏怒气冲冲盯着沈妍。
又是一个局,这个局彻底把她套牢了,沈妍暂时无计可施,只好直挺挺跪下。
香菊赶紧跪下,低眉顺眼说:“回奶奶,奴婢可没有去给沈姑娘传话。”
雪梨急了,喊道:“你胡说,明明是你去青莲院传话,还送去了一套衣服。”
“回奶奶,奴婢确实去了青莲院,给沈姑娘送去了一套衣服。那套衣服是表小姐的,表小姐见沈姑娘没一套象样的衣服,就送了她一套。”香菊瞄了沈妍一眼,又说:“沈姑娘收下衣服,听说奶奶陪太太、老太太在园子里赏花,非要来凑热闹。奴婢拦不住她,只好带她来,没想到她进门就掐了最漂亮牡丹花。”
黄芪和雪梨跪在沈妍身后,听到香菊歪曲事实、信口胡说,齐声辩解,被沈妍以眼色制止了。沈妍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沉静的目光看向海氏,等待处置。
中了别人的圈套,不要怨恨别人心毒手辣,而是首先要检讨自己为什么会中圈套?是不是太傻?以防再犯同样的错误。其次就是要精心谋划,蓄意反扑,让对手体尝自己十倍、百倍的痛苦,这样才对得起对手的苦心算计。
“平姨娘疯疯癫癫,你不在她身边伺候,还削尖脑袋想往老太太身边凑,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还竟敢说是我让你来的。”海氏咬牙切齿,满脸怒气全撒到沈妍身上,“拉下去,先掌嘴五十,让她知道什么叫规矩。”
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摞起袖子,气势汹汹走过来,脸上挂着凶狠的冷笑。她们都知道沈妍的身份,又见她惹怒了老太太,在侯府,这辈子就休想翻身。今天这顿耳光打下去,就要让她丢半条命,才能取悦某些主子。
沈妍见这两婆子狠呆呆的样子,就知道五十个耳光打下去,能要她半条小命。
此时此刻,她已被按到砧板上,别人的刀也已抡起来了,下一时刻等待她的就是粉身碎骨。是坚忍,承受这五十个耳光?还是反抗,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沈妍义无反顾且不计后果地选择了后者,但强敌当前,她如何反抗?
智取?她现在脑细胞极度活跃,却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等别人来救?她不相信武烈侯府还能有人对她施以援手,除非天外来客,但那种可能性在很多时候等于零。关键时刻,只能靠自己,不反抗怎么知道自己没有力量反抗。
见婆子走近,沈妍倏地一下站起来,雪梨和黄芪也跟着站起来,靠近沈妍。
海氏见沈妍站起来,怒气更盛,厉声斥呵:“给我拖下去,狠狠打。”
沈妍冷眼直视海氏,沉声问:“你凭什么打我?你问过是非曲直吗?”
“你敢斥问我?我不凭什么,也不问是非,就能打你,就是打死你,也不过就是一句话。”海氏阴狠冷笑,冲婆子招了招手,“去把外面的婆子全叫进来,把她们主仆三人全拖出去,往死里打,象这种身份低贱的人,打死也活该。”
“说得好,出身低贱的人高攀了侯府,就是被人害死打死,做了鬼也要千恩万谢。”武氏笑嘻嘻走过来,冲沈妍抬了抬下巴,又说:“我出身商户人家,现在我娘家都是皇商了,人家还说我出身低微呢,比不上那些公侯之家。
你说你本身就是逃荒落难的人,又是童养媳,听说你娘又改嫁了,你连个娘家都没有了,出身不是更低贱吗?府里谁要是不想踩你一脚,那就不是人了。这侯府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比我出身还低的人,没想到你又要死,真可惜了。”
海氏冷哼,“三奶奶这是什么意思?是斥骂我还是斥骂太太和老太太呢?”
武氏撇了撇嘴,说:“我能有什么意思?知道她出身比我更低贱,就想提醒她一下。你别牵三引四,想挑拨太太和老太太,这些屑小伎俩奈何不了我。”
“这是我房里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别狗拿耗子。”海氏比武氏早嫁进武烈侯府一年,那时候海氏还是明国公的嫡亲孙女,而武氏的娘家只是暴发户,就因为身份差距,海氏可没少给武氏气受。
“少放你娘的闲屁,我身份低,你怎么不想想自己?”武氏一脸轻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跟海氏对阵的机会,定要一较长短,“你父亲勾引同僚的妻子,让人告到了御前,连世子之位都被削去了,又早早死了。现在,承袭明国公爵位的人是你叔叔,你现在是国公府旁支,还以为自己身份有多么高贵呢,我呸――”
“你们这是干什么?老太太在呢。”松阳郡主脸色铁青,过来训斥海氏和武氏,又扫了沈妍一眼,说:“该怎么处治她就麻利点,别让人笑话。”
“是,母亲。”海氏对松阳郡主很恭敬。
武氏没理会松阳郡主,哼笑几声,对沈妍说:“我有父母兄弟,家里有的是银子,嫁进武烈侯府快二十年了,花的银子堆成了山,受的气也不比你少。你要家势没家势,要后台没后台,贵人们打你是你的福气,你不惜福,死了也活该。”
“老三媳妇,这没你的事,你别添乱,快到老太太跟前伺候。”松阳郡主显然也拿武氏没办法,摆不出婆婆的威风,谁让武家有的是银子呢。
武氏狠啐了海氏一口,转身走了。松阳郡主给海氏使了眼色,也离开了。海氏点了点头,心里有了底气,看向沈妍的目光更加凶狠尖利。
沈妍看都没看海氏一眼,满眼崇拜的目光追着武氏,心里感慨不已。武氏因出身商户之家,嫁进侯府就有高攀之嫌,不知受了多少气,栽了多少跟斗,才变成现个这不鸟任何人、见谁骂谁的刺儿头,想必这千锤百炼的过程也很难熬。
要么就忍气吞声,忍到别人踩你都嫌费劲的时候,也就没人踩你了。要么就用自己的方式去反抗,管它三七二十一,不受皮肉之苦、不吃亏才是最主要的。
看到几个婆子围过来,沈妍暗咬牙关,捏紧拳头,给雪梨和黄芪使了眼色。
凭她们主仆三人的拳脚功夫,打十来个婆子不成问题,再多了就会吃亏。受武氏的启发和鼓励,她决定打这场架,不管是胜是败,事情闹大,反而更好解决。
“她们怎么都摆开阵仗了?这是要干什么?”徐老太太朝海氏和沈妍站立的地方张望,她摘掉老花镜,老眼昏花,她只能看清人,却看不清对峙的神态。
“老二媳妇教轩哥儿的童养媳规矩呢,初来乍到,不管教怎么行?”松阳郡主给丫头使了眼色,又陪笑说:“老太太,要不您回去午睡吧?”
“不睡不睡,中午睡了觉,晚上走了眠,第二天早起没精神,热热闹闹多玩会儿,晚上就能睡好。”徐老太太叹了口气,说:“轩哥儿是不错,这个童养媳也太没规矩了,是该让老二媳妇好好管教,免得出去丢徐家的脸面。”
“不睡也好,晚上能睡个好觉。”松阳郡主忙让人取来叶子牌,叫几个人陪老太太斗牌取乐,又有意挡住她的视线,不想让她看到海氏处治沈妍的场面。
“纹丫头呢?怎么这半天不见她了?”徐老太太拍了拍正给她揉腿的徐瑞月,“让她赶紧画好牡丹花给慧宁送过去,没准还有一桩好事呢。”
徐瑞月自然知道徐老太太所指,笑脸开花,说:“回老太太,纹儿去挑画笔颜料了,一会儿就回来,有老太太坐阵,托老太太的福,自然有好事。”
“论才情样貌,这京城的名门闺秀还真没几个比得上纹丫头。”大太太汪氏笑容慈和,“我们长房没丫头,二房有四个,倒让她们这个表姐拨了头筹了。”
徐老太太拍了拍汪夫人的手,笑着说:“没丫头少费丫头的心,轶哥儿也不错,这几个重孙我最喜欢他,你也该张罗他的亲事,他都加冠了。”
汪夫人唉声长叹,说:“他不娶,他说身体不好,没的带累了人家。”
“他身体怎么还不好?我看他挺精神的,比小时候强多了。”徐老太太想了想,又说:“他该不是心里有了人、才不议亲的吧?那你可要好好劝劝。”
“这……”汪夫人忙强笑打差,“先斗牌吧!回去我找他问问。”
松阳郡主和徐瑞月这两母女互看一眼,眼底闪过讥嘲的笑意。徐瑞月带丈夫儿女住到武烈侯府三年了,徐慕轶提出不娶也是三年前,武烈府上下都以为他迷恋安纹,而安纹看不上他。今天徐老太太把话点明了,就是没有让安纹嫁给徐慕轶的意思。这下松阳郡主和徐瑞月就放心了,也有机会狠狠嘲笑汪夫人一次了。
徐慕绣和海婷婷在凉亭一边赏花闲聊,却各有心事。徐慕绣听着凉亭里徐老太太等人说话,心好象被钝刀搓磨一样难受。她知道徐老太太想让安纹在慧宁公主跟前露脸,做成安纹和沐元澈的亲事,而这正是她心里所想,却没人为她做主。
海婷婷的目光不时在海氏和沈妍等人身上扫描,希望海氏快点惩罚沈妍,为她出口恶气,最好把沈妍打死。徐慕轩曾有婚约在身,她要是表示不嫌弃,不就能心想事成了吗?将来徐慕轩中了状元,再袭了爵,她可就是一品夫人了。
看到一身樱红、娇俏艳丽的安纹朝这边走来,徐慕绣和海婷婷不约而同迎上去,又各有打算地把沈妍掐掉最漂亮的牡丹花的事告诉她。
安纹看到她准备画的开得最艳的牡丹花已远离枝头,孤零零躺在地上,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想画好这朵牡丹花,送给慧宁公主,促成她和沐元澈的婚事。听说沈妍掐掉那朵花,就象掐掉她的好姻缘一样,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沈妍主仆正跟海氏等人对峙,这场架肯定要打,只是谁先出手的问题。沈妍已有打算,她豁出去想把事情闹大,自然不把海氏等人放在眼里。可她不会先出手,挨打反抗和主动出击有本质的区别,无论做什么都要讲出对自己有利的道理。
海氏见沈妍敢跟她叫板,又惊又恨又怒,觉得丢了脸,就已下定狠心把沈妍制服,讨回脸面。刚才她又得了松阳郡主的暗示,要狠狠处治沈妍,最好这一次就把她解决掉,以免她低贱的身份让武烈侯府成为京城权贵的笑柄。
可是,海氏又很心虚,她明知道那朵花不是沈妍掐下来的,也知道香菊受海婷婷指使在诬陷沈妍。今天若是能把沈妍制服或直接处死最好,一了百了,就清静了。可如果沈妍胜了,海婷婷会倒大霉,也要牵连她和徐慕绣。
七八个婆子听到海氏下令,就围上来,准备动手。她们个个身粗力大,主子们打人都是让她们出手,她们可谓是打人的行家。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她们一看沈妍主仆的架式,就知道遇上了强敌,闹不好要挨打。没听到海氏再次下令,她们仍比划着不敢动手,最怕挨了打、吃了亏,反而不能讨好主子。
徐慕绣见安纹怒气冲冲,心中得意,她深知安纹的脾气,也会把握火候,忙说:“算了,你也别画了,那朵花被掐掉很不吉利,唉!也不知道预示着什么。”
海婷婷冷冷哼笑,说:“当然预示好事难成了,真没想到姓沈的这么恶毒。”
“滚开。”安纹撞开海婷婷,就向包围沈妍主仆的人群冲去。
沈妍正盯着海氏,忽然见一团火红象被大风吹动一样飘到她的眼前。她感觉这团红色很刺眼,就好象战场上的鲜血一样,令她头昏目眩。
她还没反映过来,脸上就挨了两巴掌,火辣辣的痛,又有一张画板冲她的脸狠狠砸下来。沈妍如条件反射一般,举手挡飞画板,反手就冲安纹的脸打去。一声脆响,一声尖叫,安纹白嫩的面庞就留下了五道指印,肿起了半边。
安纹脾气娇横,又倍受长辈宠爱,平日打骂下人比一日三餐还正常。听说牡丹花被掐,她就憋了一肚子恶气,又挨了打,不发疯似的报复才怪。
于是,她张牙舞爪向沈妍抓去,还没抓到人,就被沈妍一脚踹出去了几步远,砸倒她身后的几个丫头,又倒在地上,哭天抢地嚎叫。
看到这情景,众人惊呆了,短暂的几秒钟之后,又都反映过来了。
松阳郡主正拿着几张叶子牌哄徐老太太开心,没想到沈妍敢反抗,更没想到沈妍敢打安纹。听到安纹尖叫,她扔下叶子牌就朝这边走来,又见沈妍一脚把安纹踹出去,她顿时大怒,当下就叫喊着让婆子把沈妍拖出去杖毙。
徐瑞月见安纹挨了打,以匍匐姿势跑过来,紧紧抱住安纹,连哭带叫:“纹儿,我的宝贝女儿,你快起来,娘这就去把那个贱婢打死,打死……”
“还愣着干什么?把她们拖出去,乱棍打死。”松阳郡主咬牙切齿下令。
松阳郡主和沈妍之间并无怨恨过节,在金州时,她虽然不喜欢沈妍,却也觉得她乖巧懂事,可她恨沈妍出身低贱。徐慕轩现在是她最看重的孙子,有这样一个童养媳,会让徐慕轩乃至整个武烈侯府被京城贵人们笑话。
她希望徐慕轩将来高中状元,娶名门贵女,通过联姻巩固家族地位。可徐慕轩认准了沈妍,不只一次表白不离不弃,这是一个令她和徐秉熙都很头疼的问题。
徐慕轩几次恳求,想接沈妍和平氏进京,她和徐秉熙都不同意。最后实在是拗不过徐慕轩,他们才勉强答应,心中却另有打算。只有让沈妍和平氏进京,才能把沈妍捏在手里,揪个错处,置沈妍于死地,不是正好能清除挡路虎吗?
今天正是个机会,松阳郡主想假海氏之手把沈妍治残,再给点银子打发沈妍离开徐家,也能断了徐慕轩的心思。可是,她没想到沈妍敢跟海氏对峙,而且还打了安纹。如果此时除掉沈妍,连徐慕轩都不敢说什么,所以,她决心已定。
“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松阳郡主又是恶狠狠下令。
原有七八个婆子,加上松阳郡主又召来的下人,共有十几个人蜂涌而上,向沈妍主仆三人扑去。沈妍主仆合力反击,就跟婆子们打到了一起。
沈妍主仆跟老程学的是搏击的功夫,招式凌厉有序,三人虽没内力,却也有些力气,出招也不含糊,凭她们三人的功夫,打十来个婆子不成问题。
而婆子仗的是力大人多,东一锒头,西一杠子,出手没有规律可言。别说一对一,就是一对三,沈妍主仆也能打败如乌合之众一般的婆子。可现在沈妍主仆已经平均到了一对五,战局不乐观,而且婆子胡说出手,也扰乱了她们的章法。
松阳郡主本身是很强势的人,见这般情景,心中又是震惊又气怒,忙说:“快去,把府里粗使守门的婆子全叫来,把她们乱棍打死有重赏。”
武氏来到松阳郡主跟前,笑嘻嘻说:“快,把侯府里的院丁和侍卫也全部叫进来,反正咱们家的姑娘媳妇也不怕男人看,没脸面可要。再把亲戚朋友也请过来,让他们看看咱们家几十个婆子和三个丫头对打,让他们也替武烈侯府宣传宣传。徐家臭名远扬,成为人们的笑料,徐家的子孙后代都有面子。”
“你胡说什么?”松阳郡主怒视武氏,气得狠狠咬牙。
“哼!我这是以事论事,怎么能算胡说呢?想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三奶奶赶紧去伺候老太太吧!您是娇贵人,千万别碰到您。”松阳郡主身边的管事婆子于嬷嬷忙陪着笑把武氏推进凉亭,又去叫婆子们来增援。
徐老太太玩叶子牌兴致正高,见松阳郡主摔了牌出去,又见徐瑞月疯子一般跑出去,她很纳闷,目光就追着她们看去。看到安纹倒在地上,听到松阳郡主呵令打人,又听到徐瑞月嚎叫,她才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汪夫人怕惊到徐老太太,赶紧让婆子去抬轿子,劝徐老太太回房。轿子还没抬来,这边就打起来了,汪夫人赶紧示意丫头挡住徐老太太视线,故意打差。
“你们真没眼力,别挡着我,快躲开。”徐老太太拿起拐杖,把丫头们拨开。
“老太太,二太太在处置下人,没什么好看的,您赶紧回房歇着吧!”汪夫人见轿子抬来了,忙和几个下人一起半哄半劝,要送徐老太太回房。
“别扶我,真烦人,都靠到一边去。你看那丫头的腿能抬那么高,小丫头的拳头能那么有劲,哎哟!你们快看那个婆子笨得跟猪似的,哈哈……”徐老太太拍着巴掌大笑,“快、快给我拿镜子来,这丫头跟婆子打架可以看戏热闹多了。”
“老太太,您还是……”
徐老太太沉下脸,扁着老嘴怒呵:“谁再挡着我看热闹,谁在劝我回去,我就让人把她送下去跟婆子丫头们对打,死伤都是自找。”
汪夫人听徐老太太这么说,示意下人退下,她坐到徐老太太旁边,陪着看热闹。不管闹成什么样,都是二房的事,与她无关,只要徐老太太没事,她也乐得看好戏。松阳郡主出身皇族,又有郡主,而汪家则获罪败落了。这些年,松阳郡主总想压她一头,可惜,松阳郡主有要强的心没要强的命,总让她看笑话。
“老大媳妇,你看到了吗?”徐老太太抓住汪夫人的手,满脸担忧说:“我怎么看那三个丫头要吃亏呀?你别看这些婆子蠢笨,倒有一身笨力气。哎哟!丫头们可别这么快就败了呀!她们打不下去了,我还看什么?”
“老太太真是好兴致。”汪夫人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沈妍主仆确实已经处于下峰了。原来有十几个婆子跟她们对打,现在变成了二十几个,还有几十个婆子拿着棍棒,在四周比划,随时准备补充上来。
雪梨的脸被抓了几道,渗出了血渍,胳膊脱臼了,已经抬不起来了。黄芪扭伤了脚,头发被揪散了,脸上挨了几巴掌,脸颊高高肿起。沈妍被两个丫头合力保护,伤得轻一些,只是嘴角挨了一拳,手背上被拧青了一大块。
沈妍深知再打下去,她们必然惨败,若现在停手,她们会死得很惨。
她原本打算把事情闹大,越是大事,越好处理。她认为只要一打起来,徐老太太必然阻止,或者直接气晕,这场架就不会打得太严重。
现在,她深知自己失算了,碰到极品了。这徐老太太不但没阻止她们,更没气晕,反而拍着巴掌,津津有味看热闹,把她们当成唱戏的跳梁小丑了。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徐老太太竟然扮演了看客的角色,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徐老太太不阻止,这场架就要打到你死我活,这正中松阳郡主下怀。如果沈妍主仆不反抗,乖乖让海氏处理,海氏或许不至于马上要沈妍的命。
现在混战成一团,拳头无眼,不知是谁一拳下去,把沈妍打死或打残,松阳郡主最烦心的问题就解决了,徐慕轩总不能娶一个死人或残废吧!
沈妍并不后悔自己反抗,而是暗自责怪自己失算,连累了雪梨和黄芪。再打下去,她们死路一条,不打了,她们也没有退路,还是死,生死攸关的时刻,她该怎么办?这样被打死,还要担一个恶名,这辈子活得比上辈子还憋屈。
正当沈妍被一个力气很大的婆子撞了一下,踉跄几步,快要栽倒的时候,就看到白芷背着一个包袱、白术提着一个篮子跑来,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白裙的姑娘。这姑娘沈妍没见过,但看她落地如燕的走路姿势,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白术看到这么多人打架,吓坏了,“姑娘,雪梨姐姐……”
“喊什么?还不动手?”白芷扔掉包袱,冲进了人群,与几个婆子打在一起。
在几个丫头中,白芷脾气最烈,功夫最好,比沈妍几人技高一筹,一人打五六个婆子不成问题。白术年纪小,手脚上的功夫不弱,可看到这么多人打架,她有点眼晕。在你不打人就会被打的情况下,谁都会动手,所以两人很快进入状态。
与白芷白术同来的白衣丫头看到此时情景,不用问是非,便知长短。她一声冷笑,优美转身,腾空跃起,以金鸡独立的姿势踩到一株牡丹花秧上。她两腿交替,轮环踢出,片刻功夫,便有七八婆子倒地,每个人脸上都有一个深深的脚印。
“好、好、好。”徐老太太拍着巴掌叫好,兴致欲高。
在沈妍主仆和婆子们打起来的时候,徐慕绣就和海婷婷躲到凉亭一边的花木丛中。徐慕绣想看安纹出丑,安纹被沈妍打了耳光,又踹倒了,她很高兴。
海婷婷则想看沈妍挨打,最好是把沈妍打得毁了容,或是打残打死,也不枉她设计一场。可现在几十个人打到一起,好多婆子都受了伤,她们都害怕了。既然打起来了,这件事就不可能善了,而要查个水落石出,肯定会出人命。
安纹挨了一巴掌,被沈妍踹出来,用尽所有恶毒的词语,怒骂沈妍。徐瑞月就哭喊着跑过去,把女儿扶到石椅上,又是安慰安纹,又是咒骂沈妍。
徐瑞月见安纹挨打,心里憋了一口气,安纹从小没挨过打,也恶气不出。若不是听到松阳郡主呵令婆子杖毙沈妍主仆,她们母女早就扑上去撕打沈妍了。如今看到几十个人混战,她们很震惊,没想到为一朵花能弄成这样。
刚才,海氏见沈妍主仆要败,心里无比痛快,就是把沈妍打死打残,也是松阳郡主下的令,徐慕轩也怪不到她,她乐得看笑话。可当她看到又有三个丫头加入混战,婆子们吃了大亏,她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沈妍敢反抗,就不会忍下这口气,这件事一旦查起来,揪出海婷婷,第一个要牵连的就是她。
松阳郡主狠狠咬牙,刚才,看到沈妍主仆处于败势,认为沈妍很快就会被打死。她长长松了一口气,以为最棘手的麻烦就要解决了,没想到又来了三个臭丫头。此时,几十个婆子被打得人仰马翻,这次不成,以后想除掉沈妍更困难。
“告诉姑娘们回避,把院丁和侍卫全部叫来,今天务必把她们除掉。”松阳郡主脸上的表情阴涩狠毒,在她眼里,沈妍已变成务必割除的毒瘤。
“郡主,这……老太太正高兴,恐怕……”于嬷嬷很担心。
“快去,这是个机会,有事我来处理,不能让她成为轩哥儿的绊脚石。”
“是,郡主。”于嬷嬷往外走,仍满脸担忧。
沈妍看到白芷白术出手狠厉,白衣姑娘更是以一打几十个,她长长松了一口气。她示意雪梨和黄芪只防守,不攻击,把反攻的任务交给白衣姑娘。
见松阳郡主低声吩咐婆子,沈妍就知道她想让婆子去叫侍卫来。侯府侍卫的职责是缉捕刺客和贼人,若惊动了侯府的侍卫,这场架性质就变了。徐家说不定会给她们加上反叛或刺杀的罪名,到时候,她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所以,这场架不能再打下去,不管谁胜谁败,起到作用就要适可而止。怎么让场架停下来,那当然是擒贼先擒王,制服了贼首,还怕下面的乌合之众吗?
沈妍心里有了算计,揪住两个婆子就比划,逼着婆子向海氏的方向退去。海氏见婆子向她靠来,也赶紧后退,被沈妍挡住后边的退路,海氏就向松阳郡主呆的地方退去。雪梨和黄芪明白沈妍的用意,也逼了几个婆子往松阳郡主身边退去。
突然,沈妍抬起脚,绕开婆子,向海氏重重踹去,正中海氏的肚子。海氏腹中阵痛,站立不稳,踉跄几步,向后倒去,正好砸到松阳郡主身上,也把松阳郡主压倒了。沈妍又拼尽全力,推倒一个婆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到海氏身上。
松阳郡主倒在地上,海氏倒在她腿上,而婆子压在海氏身上。松阳郡主的丫头刚想推开海氏和婆子,把她拉起来,又把几个婆子从半空倒下来,松阳郡主的丫头也被砸倒了,而松阳郡主更是被压得严严实实,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几十个婆子黑压压倒了一地,有十几个还能勉强站住,也东倒西歪。白衣姑娘飞身跃起,蹬着一丛花树,连环出腿,十几个站着的婆子也光荣卧倒了。
“好,好,再翻一次。”徐老太太使劲鼓掌,可当她看到松阳郡主被一群人压住时,忙拉着武氏,问:“老三媳妇,你们家太太这是干什么?怎么躺下了?”
武氏暗哼一声,忙说:“我们太太见您老这么高兴,就想凑趣讨好,让您老更高兴,实在想不出好办法,就自己躺下了,为讨您老欢心。”
徐老太太显然不相信武氏的话,又觉得有趣,笑叹说:“赶紧把她扶起来。”
汪夫人强忍笑容,满脸嗔怪指了指武氏,又吩咐丫头婆子去把海氏和松阳郡主拉起来。下人们见场面这么狼狈又有趣,想笑又不敢,都憋得很难受。
武氏给徐老太太递了杯茶,低声说:“老太太,我们家太太让人去叫侍卫了。”
“叫侍卫干什么?”
“这几个丫头打了婆子,又让她生了气,估计是要处死呢。”武氏这些年恨透了松阳郡主,见徐老太太高兴,就想抓住这个机会报复。
“她凭什么要处死人家?”徐老太太急了,好戏还没看够呢。
武氏不再说话,多年磨砺,她也聪明了,许多话点到为止,多说反而无益。
汪夫人皱眉叹气,说:“有爵之家的侍卫都由兵部统一布置供给,叫侍卫掺和进来,今天这事还不闹得沸沸扬扬,武烈侯府又要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了。”
“老太太下月中旬过寿,我是怕闹出事了,让人看笑话,也不吉利。”武氏也叹了口气,又说:“再说这些人打闹一场,老太太不是很高兴吗?”
“你是个懂事的,比你婆婆虑事周全。”徐老太太拍了拍武氏的手,说:“你亲自跑一趟,把侍卫拦住,千万不能让他们进来,今天这事也不能让人乱传。”
“是,老太太。”武氏目的达到,赶紧出去传话了。
“去把那几个丫头叫过来,我要好好问问她们,这功夫都是从哪学的。”徐老太太兴致很高,她人老糊涂,大概忘记沈妍是谁了。
听说徐老太太要叫她们过去问话,沈妍心里暗骂,真不知道这老虔婆是真糊涂还是装傻,刚才看够了热闹,现在又要摆出为她们做主的姿态了。
“烦请姐姐转告老太太,我们整理一下,见老太太哪能随便呢?”
“好,我去传话,你们收拾好,马上过来。”
沈妍拉起丫头,刚要问她们受伤的情况,就见有几个男子带人走进园子。
“这是干什么?怎么弄成这样?还要叫侍卫进园子,丢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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