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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慧宁公主要亲自给沈承荣定罪,项怀平心里“咯噔”一下。慧宁公主做为旁听者,直接定罪与律法不合,但项怀平还是要遵从,这就是皇权至上。
汪氏母子刚到顺天府告状,慧宁公主就来了。从始至终,慧宁公主都没对汪氏母子的出现表示惊诧,可见她早就知道沈承荣有妻有子。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就是慧宁公主允许沈承荣收留汪仪凤母子,汪仪凤和沈承荣对簿公堂就已反目成仇,根本不可能破镜重圆了。现在,项怀平只想给汪仪凤母子争取实惠的条件,谁给沈承荣定罪、定什么罪并不重要。
“难得公主指教,臣感激不尽。”项怀平说话很中听。
御亲王听说慧宁公主要亲自给沈承荣定罪,怕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决定跳出来搅局。他低声嘱咐了孙长史几句,孙长史领命出去,他的脸上露出狡诈的笑容。
沈妍也不满慧宁公主亲自给沈承荣定罪,她费尽心力,累得嗓子嘶哑,好不容易让沈承荣承认了他们母子的身份,也等于认了罪。慧宁公主言明不追究沈承荣冒犯皇权,若以礼教标准给沈承荣定罪再被糊弄过去,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见项怀平答应了,沈妍皱眉思索,目光落到被沈承荣摔坏的牌位上,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她拿起牌位,捧过头顶,哭哭啼啼跪走到慧宁公主面前。众人不明所以,猜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随从斥呵沈妍,被慧宁公主拦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慧宁公主拧眉发问。
沈妍叩头,“回公主,外祖父教导民女要夫唱妇随。”
光顺天府衙门就有包括项怀平在内的几名官员是汪孝贤的学生,可见汪老先生门中桃李不少,颇有身价名望。做为半路穿越者,沈妍根本没见过汪仪凤的父亲,更别说听过他的教诲了,她打“外祖父”的旗号不过是明星效应。
“何为夫唱妇随?”慧宁公主阴沉的脸上露出几丝笑容。
“摔吧!”沈妍把牌位举到慧宁公主面前,说:“这是我祖父母的牌位,驸马爷都摔过了,您不摔,怎么能夫唱妇随呢?使劲摔,出口气。”
“好丫头,真是聪明,不愧是汪学士的外孙女。”御亲王笑得不怀好意,“皇姐真是有福气,一日之内就多了一双儿女,女儿还这么机灵颖慧。本王看这丫头不象汪氏所出,倒跟皇姐有几分象,只是不知他们姐弟该算嫡出还是庶出。”
“多谢御亲王提醒。”慧宁公主咬牙哼笑。
别说是纲常至上、礼孝为先的男权社会,就是叫嚣男女平等的后世社会,有哪个女人敢摔公婆的牌位?那是大不孝,更是对死者的亵渎。
慧宁公主从小享受万千宠爱,行止霸气,个性骄傲,但不是那种不管不顾的泼妇。相反,她生在皇家,又有太子需要她提点照拂,根本由不得她使性子。
“你想怎么样?直说。”慧宁公主见沈妍出此下策,就知道她有刁钻要求。
跟聪明人打交道没必要绕弯子,弯子绕大了,反而达不到目的。沈妍的心思被看透,也打算直来直去,不管慧宁公主身份多么尊贵,她要以理服人。
沈妍向慧宁公主行礼,说:“公主不追究驸马爷骗婚欺君,触犯国法,可驸马爷所作所为也有违礼教,民女相信公主会秉公定罪,给民女母子一个公道。还有,为人子女,竟然有意摔坏父母的牌位,家法不容,又该怎么处治呢?”
慧宁公主明白沈妍的用意,问:“你想怎么处治?”
“民女为人子女,不敢轻言处治父亲,是祖父母要处治他,民女代劳而已。”
沈承荣仍跪在慧宁公主脚下,听到沈妍的话,他横眉立目,“你……”
慧宁公主瞪了沈承荣一眼,问沈妍,“你祖父母想怎么处治他?”
项怀平等官员听沈妍和慧宁公主对答,都不吭声,心中却为沈妍叫好。
御亲王又抓住了让慧宁公主尴尬的机会,忙说:“这话皇姐就不该问,沈驸马为人子,行大不孝之举,父母本该处治,哪有为人妻者干涉的?”
慧宁公主冲沈妍点头,“好,本宫允许你代你祖父母行家法,处治驸马。”
“多谢公主。”沈妍磕头道谢,看向沈承荣的目光满含阴涩的快意。
众人都把目光聚到沈妍身上,想看她怎么替祖父母处治不孝子。汪仪凤很担心,唉声叹气,慧宁公主不动声色,而沈承荣则恨得咬牙切齿。
项怀平微微一笑,扔下令牌,说:“家法为先,沈妍,本府准你代行处治。”
“多谢大人。”沈妍附到沈蕴耳边低语几句,沈蕴连连点头。
沈妍恭恭敬敬放下祖父母的牌位,扣紧十指,咬着牙握拳摇手,稚嫩的指节咯咯直响。力到用时方恨小,她想海揍沈承荣一顿,就怕出手使不上劲。
前世,面对悔婚负情的男友和张狂彪悍的小三,她只顾谈价钱,想从精神上重创那个无情无耻的男人,而忘记赏他几个耳光了。这辈子又碰上这事,她觉得老天对她不薄,英雄有用武之地,两辈子的仇一块报,能不大快人心吗?
“打他,让他摔牌位。”沈蕴一马当先,抬起一只小脚,踹到沈承荣腰间。
沈承荣抬起头,咬牙怒骂:“畜生,你敢打父?你……”
从承认汪仪凤母子的身份起,沈承荣一直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跪在慧宁公主脚下。想打他的脸,除非爬到地上,可爬着抽人耳光难度系数较大。沈蕴一脚踹下去,沈承荣就抬起了头,趁此机会,沈妍拿起牌位,冲沈承荣的脸狠抽了几下。
“畜生,你们……”沈承荣跳起来,要抓沈妍姐弟。
“我和蕴儿代祖父母惩罚你,项大人和公主都同意,你敢不从?”
项怀平重重敲响惊堂木,慧宁公主冷哼一声,沈承荣无奈,又乖乖跪下了。
沈妍一手抓着一个牌位,左右开弓,直冲沈承荣的脸招呼,虽然使不上多大劲,也打得啪啪直响。沈蕴左右脚轮流抬,每一脚都正中沈承荣的腰。
七年前,沈承荣离家时,沈妍一岁有余,而沈蕴还只是一颗细胞。为人父者只生不养,又企图杀妻灭子,虽血脉相连,却无任何亲情恩义可讲。真正的沈妍被沈承荣疼爱过,却也因他的无情而死,如今,躯体易主,换成了一个恨透负心汉的彪悍女。而沈蕴则为沈妍马首是瞻,对害他们母子的人也毫不客气。
在场的人除了汪仪凤,都摆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连慧宁公主都饶有兴致观看。汪仪凤呵令沈妍姐弟住手,又想上前阻拦,被御亲王的手下挡到了一边。
沈妍的手又疼又麻,胳膊酸胀,但她仍觉得不出气。她放下牌位,缓了一口气,想积聚力气,再接再厉。看到衙役身后有一个小板凳,她钻过去,抱着板凳钻出来。她二话没说,使劲全力抡起板凳,照沈承荣的头砸去。
MMD,终于出气了,两辈子对负心汉的恶气一起出了,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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